第37章 三回合,某長官勝,某七敗
上,他舍不得他的小心肝兒,盡管心裏明白孩子大了,遲早都要成家立業,不可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可他實在是舍不得啊!
在老爺子心中,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配得上自家孫女兒!
所以,他擔心了,擔心姜育恒那小子會對她不好,會傷了她的心,會……
送走了二伯父、三伯父還有外公一家,景嬈徑自回了房間。
姜育恒在老爺子上樓後不久也告辭離開了,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這步,他也不急于一時,該是回家知會一聲了。
景瀝卻主動要求留宿一晚。
景絡拍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瓶啤酒,“別想多了。”
小七長大了,遲早是要走到這一步的,只是沒想到她看上了姜育恒而已。
景瀝自嘲地笑笑,眼裏的苦澀泛濫成災,“我……”知道,可是當親眼見到那一幕,才知道是有多麽難以接受。
景絡眼神複雜地望着他,“有時候……近水樓臺未必就先得月……”
景瀝渾身一震,眸光微閃,“二、二哥,你……”
景絡嘆了口氣,深深看了他一眼,“老三,好自為之。”說罷,轉身離開。
景瀝苦笑一聲,仰頭,酒入愁腸,相思淚幹……
今夜,注定不眠。
此時,與華夏京都僅有一個時區之差的泰國曼谷,夜色還不甚濃郁。
小梅打好了水,戰戰兢兢端進二夫人的房裏,她害怕,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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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擔心,為那個如家鄉柳枝般柔美的女人擔心,因為,今晚邢主進了二夫人房裏。
她被賣到這個大宅當傭人已經三年了,開了春,就是第四個年頭。因為笨手笨腳又不懂變通,所以安排給她的活無非是廚房雜役之類的粗活,但是她幹得很開心,因為有貴哥和阿朱嫂的幫襯,她的日子過得還是很輕松。
就是逢年過節,或者主人宴客的時候忙了些。
日子過得倒也知足,就是挂念家裏,不知道外公的腿疾有沒有複發,外婆的風濕骨痛有沒有減輕,還有小弟考上了哪所大學?
她相信學習成績那麽優秀的小弟一定會考上大學為家裏争光的!
她在這大宅子裏有吃有喝還有得住,不用自己花錢,所以她把每個月的工資都攢了起來,半年往家裏寄一次,外公外婆的生活費和小弟的學費就都不愁了。
偶爾,她也會羨慕在前院服侍的姐姐們,因為她們都長得很漂亮,穿的衣服也很美,一個個就像下了凡的天仙,最關鍵的是她們每個月的工資是她的三倍咧!
本來她是很希望到前院兒去服侍的,工作光鮮而且收入高,誰都願意吧!
可是,後來她就不這樣想了,她甚至覺得前院是整座宅子裏面最恐怖的地方。
眼角一酸,她又想起娉婷姐姐了……
娉婷姐姐是前院貼身服侍老夫人的,有一次她正在廚房忙活的時候,遠遠看見幾個人拖着一個大麻袋往車上扔,而且那個大麻袋還在不停地動。
她一時好奇就跟了上去,站在牆角,偷偷地望着,沒想到當麻袋打開的時候,她竟然看見了滿身是血的娉婷姐姐!
她被吓得瑟瑟發抖,躲在牆角,死死捂住嘴巴才沒讓自己出聲,然後她看見那幾個男人竟然淫笑着脫光了衣服,輪流把娉婷姐姐……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個角落裏待了多久,等到那幾個男人罵罵咧咧地走開後,天已經黑盡了,眼前漆黑一片。
她什麽都看不見,可是她聽得卻無比清楚——
“臭婊子!竟然妄想爬上佑少爺的床,還惹哭了索拉雅小姐,要我說,邢主的處罰還是太輕了!”
“就是!沒想到這娘們兒身子骨楞的嬌弱,老子才搗鼓了幾下,瘾還沒過足呢!他媽的居然沒氣兒了?!”
“好了好了,我們趕快回去吧,讓老李來把這爛攤子處理了……”
“走了走了……”
從那以後,她知道“佑少爺”、“索拉雅小姐”,還有“邢主”這三個名字就約等于死亡。
所以,她再也不盼望着能夠去前院服侍了。
她,其實,很怕死……
☆、144邢佐出手,初露端倪
“二夫人,水來了。”
“進來吧。”婉約柔和的音調讓小梅緊張惶恐的心頓時安定不少。
“夫人……”
“先放下吧。”
“是。”
低着頭躬身退出,小梅頓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腳下一軟,連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廊柱,用袖子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然後才轉身離開。
是了,她早在大半年前就被調到了前院,專門伺候邢主的新婚夫人。
可是她直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叫她“二夫人”,那……還會有個“大夫人”嗎?
搖了搖頭,她這是在瞎操心什麽呢?反正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還有兩年,兩年之後她就可以回家了……
此時,屋內,一男一女,沉默流轉,寂靜蜿蜒。
女子低着頭,跪坐在地,手裏拿着指甲鉗正在為身旁的男人修剪指甲,小心翼翼,低眉斂目,乖巧得如同溫馴的小貓,嘴角微微上翹的弧度帶着滿心滿眼的甜蜜與滿足。
男子高大的身影挺直而坐,薄唇緊抿,斜斜的鬓角,狹長的眼,帶着不羁的狂傲,以及……高不可攀的冷漠。
突然,男子眉心狠狠一皺,下意識伸手揮開身旁的女人。
女人被男子強悍的力道推得重心不穩,直直向後倒去,後腦勺磕在冷硬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鄭晴忍着腦後傳來的痛意,連忙爬起,慌亂之中又把腳給崴了,鑽心的疼痛傳來,她再一次跌坐在地。
但她卻顧不上此刻自己的狼狽,只是伸手牽住男子的褲腿,眼帶惶然,“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流血不止的指尖,邢佐眼裏的深色一閃而過,這是在向他警示什麽嗎?
順指而下的那抹鮮紅刺痛了鄭晴的眼,她尖叫一聲,急忙朝門外大喊道:“小、小梅!快來人!快來人啊!”
“閉嘴!”
鄭晴的呼喊聲戛然而止,眼中劃過一抹受傷,連忙低了頭,嗫嚅道:“我……我去找醫藥箱……”然後強忍着痛爬起來,跌跌撞撞朝內室跑去,不一會兒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來。
“醫藥箱呢?醫藥箱呢?不是這裏……也不是這裏……”聲音惶急,顫抖着帶上了哭腔。
當她提着醫藥箱出來的時候,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哐當——”一聲,藥箱墜落,各類藥物散落一地,像開敗的花,頹靡凋零。女人捂着臉,面色蒼白地跌坐在地,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指縫淌落,蜿蜒橫流,苦澀悲情。
小梅本來已經在隔壁房間睡下了,聽到呼聲,忙不疊披了件衣服,就急急忙忙朝夫人房裏趕,正好撞上了從裏面出來的邢佐。
她連忙退到一邊,惶恐地低下頭,顫抖着聲音恭敬喚了聲:“邢主。”
男人的視線始終不偏不倚地落在前方,對小梅的招呼充耳不聞,腳步不停,冷沉着一張俊彥,徑自離開。
小梅松了口氣,手心在褲子兩側狠狠抹了兩把,蹭幹了冷汗,提起一口氣連忙往鄭晴的房間趕去。
“夫、夫人!您這是怎麽了?”小梅趕緊将人扶起在凳子上坐下,又看見鄭晴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踝,“我、我馬上去找平醫生!”
說罷,就一陣風似的往外沖。
“回來!”她不能讓外人看見她這個樣子,她……丢不起這個人!
小梅腳下猛地一個急剎,轉過頭,瞪大了眼,“夫、夫人,您……”
“沒事了。我要休息,下去吧。”
“……是。”
小梅恭恭敬敬地掩上門,猶豫着,最終嘆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書房。
邢佐已經坐了整整兩個鐘,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凝成了月光下一尊完美的雕像。
房裏不曾開燈,漆黑一片,浸透了月色,愈發凄迷。
突然,他開口喚道:“冥塵。”
一個黑影應聲而入,步履輕盈,宛若無形,只見他恭敬地彎下身,“邢主。”
“召回華夏的暗線,你親自去一趟,我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明日動身。”
“……是。”
黑影如來時般,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房間。
邢佐想了想,随即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被對方接起。
“鄭老爺子,別來無恙……”
景嬈是被餓醒的,昨晚她中途離席,根本就沒吃多少,迅速地梳洗一番,蹦跶着往廚房去了。
她的心情,很好,很輕松。或許是完全正視了自己的心意,同時也看清了姜育恒的深情,她突然有種想立即飛到他身邊的沖動。
她本不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這點從她對待莫久讓和薛四兩個人的态度上就可見一斑,不愛了,放棄了,就絕不拖泥帶水!
可是,她自問在對待姜育恒的時候,她的确不夠勇敢,既依戀着他給的寵愛,又吝惜于付出自己的真心。
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是,姜育恒在她心中是不一樣的,因為,她會徘徊,會彷徨,會不安,會患得患失,所以,她慎重,她猶疑,她小心翼翼,步步謹慎。
算來算去,偷了他的心,也最終丢了自己的心,景嬈搖頭苦笑。
無論如何,現在兩人的關系已經攤開在陽光下,她覺得從未有過的輕松。
“丫頭,起了?”
“是啊!福嫂做了什麽?好香啊!”
老人家笑眯了眼,嗔罵道:“狗鼻子!”面上的歡喜卻怎麽也掩蓋不住,“你瞧!”
景嬈順着揭開的鍋望去,蒸騰的白氣中一個個白糯圓滾的湯圓正撲騰在熱水裏,有幾個已經輕飄飄地浮了上來。
大年初一吃湯圓,寓意,團團圓圓。
景嬈饞得口水直流,無奈福嫂看得忒嚴,沒空擋下手,領了牛奶嘟囔着往外走去。
腳步一頓,景嬈看着拾級而下的挺拔身影,晃了晃手裏的牛奶瓶招呼道:“三哥,早安!”
心裏卻直犯嘀咕,難道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二伯父一家都走了,平時最煩回大宅的三哥居然主動留了下來?!
扭頭往窗外瞅瞅,這太陽不是還在東邊兒挂着呢嘛!
“丫頭看什麽呢?”景瀝已經停在她面前,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景瀝可以清楚看見她白皙皮膚下青青的血管。
景嬈扭頭,高挺的鼻梁擦過一堵人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摸着鼻子,讪讪笑了笑,嘀咕:“鼻子被抹平了咋辦……”
景瀝頓時就笑了,“就知道臭美!”
“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景瀝一愣,眼裏霎時閃過一抹沉重,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随即笑着移開了目光放向遠處,“是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人皆有知,唯美不知。
景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眼珠轉了轉,嘀咕:“沒發燒啊……”
“三哥?三哥?!”
他驟然回神,不着痕跡地斂下眼中那抹不該有的癡迷,淡淡笑問道:“怎麽了?”
“你今天怎麽怪怪的?”
“可能是昨晚喝的女兒紅後勁兒有些大了。”
“哦,那好吧。廚房有鮮榨的橙汁,你先去喝一杯,再吃早餐,這樣有助于解酒。我先上樓換件衣服……”說罷,挾着瓶牛奶轉身往樓上走去。
景瀝看着那抹背影,眼裏閃過癡迷、矛盾、掙紮等各種情緒,最終卻化為了濃濃的苦澀,伴随着悲哀,釀成了一杯苦酒。
景絡站在廳口,低頭嘆了口氣,轉身走開了。
景嬈轉過拐角後,嘴角的笑驀地僵硬,眼裏閃過不可置信,還有深深的……惶恐。
☆、145棋盤真招,勉勉強強
大年初一,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大家夥兒很安分。
大年初二,承襲初一,沒有躁動。
大年初三,有人終于坐不住了。
姜育恒一大早就上景家蹲點兒來了,景嬈還沒起,景絡一般比景嬈起得還晚,景瀝昨天早上被他媽一通電話叫走了,說是趕着上吳家拜年去。
景瀝接電話的時候聽得出來心情很糟糕,跟魏明月在電話裏就吵了起來。
景嬈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開了。
所以,現在景家客廳,老爺子剛鍛煉回來,摩拳擦掌,面色紅潤,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是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時,咧開的嘴立馬又合上了,一言不發地走到沙發上坐下。
“姜家小子,大清早的你沒走錯門兒吧?”
視線從桌上的棋盤移開,姜育恒笑得無辜又無害,“沒有。”
呸!這小子臉皮咋就這麽厚呢?跟老姜頭一樣會裝!
老爺子剛想開口洗涮他兩句,非得讓他提高點兒政治覺悟不成,沒想到一張口就被福嫂的一聲吆喝給打斷了。
“小姜,來嘗嘗福嫂的手藝!”說罷從托着的茶盤裏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紫砂壺,還有兩個小小的紫砂杯。
敢情人福嫂在廚房裏就忙活完了,端出來讓人喝現成的呢!
說罷,忙不疊斟了兩杯,一杯送到了姜育恒手上,一杯遞給了一旁生悶氣的老爺子。
姜育恒呷了口,眼前一亮,“好茶!”
李玉很是醉心于中國茶道,姜育恒早就被他媽養刁了味覺,也算半個大師級別了,自然是辨得輕好壞,所以他這話不全是在恭維。
福嫂立馬笑眯了眼,眼角的褶子像開了兩朵大大的金絲菊花,誇贊的話誰不願意聽?
“哼!”老爺子不滿意了,憑什麽就要先遞給這小子?不用說,人肯定是福嫂放進來的了!
福嫂這會兒正仔仔細細打量着小夥子呢,姜育恒也任由她打量,舉止優雅,不疾不徐,丫的一本正經品着茶呢!
福嫂這越看越是滿意!除夕晚上被七丫頭戀愛的重磅消息震了個底兒朝天,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姑爺呢!
相貌堂堂,舉止優雅,家世也不錯,配咱小七勉勉強強吧!
咳咳……在福嫂心裏恐怕估計大羅金仙下凡也指不定配不上她家寶貝蛋子呢!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反正福嫂是看滿意了。
“咳咳……咳咳……”景老爺子在一旁不消停了,企圖找回點兒存在感,誰知福嫂眯笑着,壓根兒沒注意到他呢!
老爺子臉色有些泛青,眉毛氣得一跳一跳的。
見好就收,對此姜育恒還是很有覺悟滴!趕緊笑着替老爺子茶杯滿上,“您請。”
景澤川面色稍稍緩和下來,瞥了人一眼,端着茶杯一口口呷着,這小子還挺識時務的嘛……
“老爺子喜歡下象棋?”姜育恒指着面前棋盤上的大圓棋子,淡笑着問道。
老爺子一聽“象棋”倆字兒,頓時就來勁了,最近齊老頭忙着軍部大閱兵的事,蕭老頭又整天只知道泡茶泡茶,他找不到陪下的,手癢癢好幾天了!
“哦?你會下象棋?”一雙老眼精光閃閃!
點點頭,姜育恒端着下巴,眼中飛快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馬走日字,象走田字,小卒誓死不回頭。算是……會吧!”
老爺子不滿意了,“什麽叫算是會吧?不管,你得先陪我殺一盤兒!”然後以姜育恒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不會下象棋還想娶我的小心肝兒……”
“好啊!”姜育恒一錘定音。
選好棋子顏色,老爺子一上來就是一個當頭炮,從棋盤上拿掉一個馬,笑着說:“小子,別說我老頭以大欺小,先讓你一個。”
回了一個馬二進三,姜育恒淺笑着回話:“人說要尊老愛幼,要不我讓您兩個?”說着,他從棋盤上抽掉了一個車一個馬,大膽而嚣張的行為頓時讓對面的老爺子眯起了眼。
“小子,抽掉一個車一個馬,等于是卸掉了你一只手,你就這麽自信,單只手都能贏我?”
姜育恒悠閑地挑了挑眉,“拭目以待。”
明明是很嚣張的話,卻說得沉穩內斂,四平八穩,頓時氣得老爺子夠嗆!
“好!那老頭我可就不客氣了!”這小子夠狂!只是不知道實力能不能跟上他的這股狂勁兒!
退至一旁的福嫂視線落在棋盤上,她掃了眼雙方的棋子,這樣對峙的場面裏,姜育恒是極為被動的,他的車被老爺子的炮緊緊地關死在邊角上出不來,馬和炮也被老爺子逼到了邊線的一個角落裏,另外一只馬和一只炮雖然架在老爺子的棋盤上,但是卻顯得極為笨屈,有點獨木難撐,僅僅是幾秒的形勢分析,她便看出姜育恒此刻是處在後援不足的境地。
反觀老爺子的棋子,立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天下之大,兩個炮連懷照應,直指對方的主力——車,而且雙車都趕上了姜育恒這邊,配合着兩匹四蹄狂放的駿馬,直指将軍。
就在她以為這一局姜育恒輸定了的時候,卻看到對面的老爺子臉色愈發凝重,每走一步棋,都要深思熟慮後才敢下手,仿佛那個棋子有千鈞重一般!
一場激烈的厮殺下來,兩人最後以和局告終。
福嫂餘光瞄了眼兒一旁的老爺子,只見他盯着棋盤看了片刻,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面上忽青忽白的。
他讓了一個馬,姜育恒這小子回敬地抽掉了一個車和一個馬,最終平局,這孰高孰低一眼就分明的事!
景澤川老臉閃過一抹不自然,看來是他輕敵了!至于這小子的棋藝……咳咳……馬馬虎虎吧!
正好這時景嬈打着哈欠從樓上下來了,腳下一頓,揉揉眼,再揉揉眼,忽地咋呼起來,立馬撒丫子朝兩人的方向蹿來。
景老爺子笑眯了眼,正準備伸手接住小心肝兒,沒想到景嬈一陣兒風似的——略過了他,投向身旁某人的懷抱!
“你怎麽來了?”細細啞啞的音調帶着初醒時的沙啞,乖巧甜膩的笑容不經意間帶出風情萬種的撒嬌。
姜育恒的心霎時軟了又軟,伸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笑着在她鼻頭上點了點:“小懶豬!”
“讨厭!”話音剛落,小鐵缽兒接踵而至。
“咳咳……咳咳……”老人家的心髒吶!
景澤川老臉紅了又黑,黑了又青,變幻莫測。果然,有了媳婦忘了爹,哦不,是有了男人忘了爺爺!
老爺子委屈了,灰常灰常,十分之,不平衡!
因此看向姜育恒的眼神愈發不善,直扔眼刀!
景嬈暗道一聲糟糕!追加一聲不好!
連忙從姜育恒的懷裏掙脫出來,讨好地投入某老小孩兒的懷抱,“嘿嘿……爺爺最好,爺爺最帥!資深級美男,人見人愛……”
噼裏啪啦,不拉不拉,直把老爺子吹得天下第一,無人能及。
還伸手在姜育恒腰上的嫩肉可勁兒地掐了兩把,“你咋就這麽不懂事涅?讓你一個馬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你說你要讓就幹脆讓個兩馬一車好了,幹啥整個一車一馬,準備湊成馬車咩?”
鑒于姜育恒認錯态度十分誠懇,老爺子一雙老眼閃了又閃,大手一揮,放行!
自個兒美滋滋地上樓進書房辦公去了,等避過了樓下兩人,老人眼裏陡然興奮起來,這手也愈發癢癢了,多想再來一盤兒啊……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嘿嘿……
至于這孫女婿……咳咳……勉勉強強吧……
------題外話------
今天實在太忙了,剛剛碼好,大家久等了!
☆、146校園情侶,準備赴約
“呃……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好了!”當姜育恒拉着景嬈要去見那一幫子兄弟的時候,景嬈這樣反應。
“诶!等等……”一把将她拉回來扣在懷裏,邪笑着湊近她耳邊,“真不去,嗯?”
景嬈忙不疊點頭。
她是知道那一大幫子的。姜育恒排老二,相處久了多多少少有聽他提起過。裏面有她避之不及的人,哪裏會自動送上門去?
姜育恒眼裏的深色一閃而過,下巴擱在她瘦削的肩頭,笑着點了點頭,“好吧。”
景嬈眼神閃了閃,避開了目光,心裏還是有些愧疚湧上。
她沒有告訴姜育恒她跟薛四曾經的那些糾纏,一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無法挽回,難以改變,況且她早就已經想通了,沒有必要做無謂的解釋;二來,她不想讓姜育恒多想,影響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看得出來那幫子人是他用了真心對待的。
景嬈忙不疊給他出主意,“這樣吧,你今晚好好和他們聚聚,順便加上我的那份,我就不去了。”
姜育恒笑看她,點了點頭,“好。”
“那我們出發?”
兩人上了車,姜育恒利落發動引擎,高大的軍用悍馬絕塵而去。
景飒因為跟着導師做一個國際性的研究項目,美國那邊催得很急,這幾天就要出數據,所以就連除夕都是在實驗室裏過的。
福嫂心疼孩子,特地做了一大鍋餃子,又用保溫桶裝好,交待景嬈務必親手交給她弟。
景嬈領命,姜育恒就屁颠兒屁颠兒地跟了出來,看得福嫂老眼欣慰,直誇是個疼媳婦兒的!
軍用悍馬開到離Q大正門約莫100米的位置,景嬈便讓姜育恒停了車,提着保溫桶,兩人步行進入校園。
不是她吃飽了撐的來消食,而是姜育恒這車太顯眼,高大車身,軍用車牌,外加防彈設計,防雷達偵測外殼,這要是往校園裏一開,一準兒得把校長給驚動了。
她可不想被當成猴子似的圍觀!
姜育恒對此表示理解,二話不說停了車,陪她漫步校園。
Q大作為華夏百年名校,占地面積極為寬廣,兩人一邊走一邊問路,嘻嘻鬧鬧倒也過得去。
男人高大冷峻,女子美麗嬌俏,這樣的情侶組合在春心萌動的大學校園回頭率自是賺了個百分百!
“喂,你快看,那男的好帥啊!”女學生一號拉拉身旁的舍友,眼冒紅心,滿臉嬌羞。
“诶,你幹嘛呢,我這還……哇、哇塞!咱學校竟然有這麽帥的男生?!哪個系的?叫什麽名字?”女學生二號目不轉睛,伸手抹了把嘴角淌下的哈喇子。
“哎,你看那女的,盤正條順,人間絕色诶!”男同學一號滿嘴溜着京片子,一雙小眼睛上上下下往景嬈身上瞄呢!
“出息!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咋說話的呢!我好歹也是……青蛙王子吧!”
“……哼,這說到底不還是只畜生嗎?”男同學二號飄走。
“你!走着瞧……”捶胸頓足。
姜育恒将周圍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将身邊的小丫頭往懷裏攏了攏,冷眼掃過,紛紛低頭斂目。
這是祖國的花朵诶……
兩人步行将近半個鐘了,雖然景色不錯,可是景嬈累了。
小貓似的窩在男人懷裏,“哥,還有多久啊?”
姜育恒腳下一頓,“你叫我什麽?”
“哥啊!”景嬈答得麻溜,像看白癡一樣撇了眼姜育恒。這男人聽力不是挺好的嘛……
“原因。”
這男人多說一個字不行嗎?整天就知道裝深沉,不過甭說,她還就喜歡他這不茍言笑的勁兒!
“人家韓國女人叫老公都是叫‘歐巴’,我叫你一聲哥沒什麽大問題吧?”
姜育恒笑了,嘴角一個大大的弧度,霎時冷漠盡褪,宛如春光般明媚,看得圍觀的女生又是一陣不小的尖叫。
“其實……我更想聽你叫老公。”
“……”
“乖,叫一聲來聽聽?”
“……滾!”
兩人足足走了45分鐘才摸到了景飒的研究室,兩人進去的時候一大夥人正頂着一頭雞窩,趴在實驗臺上記錄數據呢!
景飒還好,衣服整齊,頭發些微淩亂,只是眼下的烏青有些嚴重,但是跟其他人比起來已經算是殿堂級的男神了!
景嬈心疼地看着自家弟弟,又是耳提面命地交待了一番要愛惜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之類的話,景飒笑着照單全收。
介紹姜育恒的時候,景飒明顯一怔,然後很快便恢複了正常,拉着姜育恒進到了實驗室裏的休息室,兩個大男人好一陣嘀咕,最後笑着相攜而出。
臨走的時候,景飒抱着她,俯在她耳邊。
他說,“姐,你一定要幸福!”
景嬈當時便紅了眼,景飒只是笑着揮了揮手,又回到實驗室埋首大堆的實驗數據。
兩人手掌緊扣,相依相扶,漫步在氛圍寧靜的大學校園,獨享這片刻的溫馨。
看着一輛輛飛馳而過的單車,男生女生們燦爛無憂的笑臉,景嬈突然生出一種自己老了的錯覺,硬是逼着姜育恒犧牲美色,假扮了一回大師兄,借了人家小學妹的單車。
姜育恒推着單車向她走來,高大的身影在雪色的掩映中,陽光的襯托下仿佛踏空而來的天神降世,高大俊美,神聖莊嚴。
他拍了拍後座,無奈地笑道:“上來吧。”
景嬈笑彎了眼,斜坐在後座上,伸手牢牢圈住他精壯的腰肢,頭安心地枕在他寬闊的脊背間。
冬季難得的暖陽,從樹間、樓宇間折射出斜斜的金光,金黃色的光點撒在黑色的瀝青道上,明暗交織,割碎了時光。
穿行在長長的林蔭道上,光禿禿的枝桠投下橫橫豎豎的倒影,沐浴在溫暖的光線中,兩人的心漸漸靠近、熨帖、暖和。
坐在後座,景嬈一手摟着他的腰,兩條修長的美腿在空中輕晃,微眯着眼,鼻間萦繞着淡淡的薄荷香,是她最喜歡的沐浴乳的味道,單車平穩穿行,祥和,安寧。
前方的路,仿佛要蜿蜒到地老天荒。
兩人到了學校正門,将單車交給門衛,告訴他有個小學妹會自己來取。中午,兩人到品湯居解決了溫飽問題,下午景嬈非扭着姜育恒去海洋兒童樂園。
姜育恒哭笑不得,“小乖,你多大了?”
景嬈掰着指頭算了算,一本正經地答道:“反正比你小,還小了,嗯……六歲!”
姜育恒眉心一皺,沒想到他和小乖竟相差了六歲,都說三歲一代溝,他們這是足足隔了兩條溝诶!
“嫌我老了?”
景嬈眯着眼,上下掃了掃男人,端着下巴,“确實是有點兒……”
“不怕,歲數大,會疼人。”姜育恒立馬找好理由為自己開脫。
“就不怕人說你老牛吃嫩草?”
“不怕!我就愛啃你這顆嫩草……”邊說還邊在她耳邊哈氣。
景嬈紅了臉,罵罵咧咧把男人給拽進了海洋公園,還專往孩子多的地方擠。
兩人玩了一天,裝了大學生,又當了猴孩子,景嬈困了,姜育恒載她回了景宅,然後又開着他的專用悍馬往Somnus去了。
這次聚會是大夥兒約好的,他本來答應了帶女朋友去見見兄弟們,沒想到……
終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147瓶酒競技,三角戀情
“喲,老二來了!”蕭逸端了杯紅酒悠游地品着,第一個發現推門而入的姜育恒。
姜育恒點點頭,走到沙發一頭坐下,順手為自己也斟了杯,舉杯跟齊俊彥、薛寶寶、陸辰軒分別打了招呼。
齊俊彥的眸光有些複雜,薛四面色陰晴不定。
陸辰軒伸着頭往門口的方向直瞅瞅,“咦?怎麽不見二嫂?”
姜育恒是答應了要帶女朋友來見兄弟們的,蕭逸和陸辰軒早就好奇得心癢癢,要知道幾人之中,就數姜育恒沒正式談過戀愛,平時也潔身自好得緊,從不亂搞男女關系。有段時間他們甚至懷疑過這丫的性取向!
沒想到陸辰軒的一句話,讓齊俊彥瞬間沉了臉,薛四幹脆直接撂了酒杯。
蕭逸、陸辰軒皆是一愣,姜育恒目光逐漸深邃起來。
自從從齊俊青口中無意得知姜育恒竟是小七的男朋友,齊俊彥的心情變得很矛盾,很複雜。兄弟的人品沒得說,絕對的正人君子;能力智謀也是一等一的好,華夏最高特別行動作戰隊鋒刃093的首長,高級指揮軍官,韬光養晦多年,逼得老爺子們也不得不妥協,最後一鳴驚人,火速上位。
單憑這股韌勁,這般謀略也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就連爺爺提起他也是頗為忌憚。
小七是他從小護着疼着長大的妹妹,比親生妹妹還要親近的存在,他希望她可以一輩子幸福,當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主,可一旦她選擇了姜育恒,那就意味着卷進了權力的漩渦,不得不面對官場軍界的勾心鬥角。
他不願意自己疼愛的妹妹看到那些肮髒得不堪入目的東西,也不願讓權力這口大染缸污染了她的美好。
況且,姜育恒的性格素來冷沉,肯定不知道疼人,那丫頭又是個十分活潑的主兒,心思敏感細膩,他怕最後受傷的會是她。
如果齊俊彥知道天晟易主、鄭王兩家反目都是他口中那個不知疾苦、純白如紙的小公主一手策劃的,不知道他會不會驚掉下巴呢?
如果他見到口中那個性格冷沉的姜育恒在某七面前耍賴撒嬌求虎摸的慫樣,又會不會咬掉舌頭呢?
所以,最後的一致結論就是——這兩口子僞裝得太好——某長官裝深沉,某七裝天真!
從景嬈口中聽到“姜育恒”三個字,薛寶寶最先的反應是難以置信,冷靜下來細想之後更覺得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兩個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他想,小麽正在氣頭上,或許只是随口說了個男人的名字來敷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