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回合,某長官勝,某七敗
貴的天之驕子,誰不巴結?
不巴結的那是傻子!
再說,借此機會在高層混個臉熟也好啊!
這次滿月酒姜、景兩家合計了一番,覺得無論是姜家還是景家自個兒的院子定是不夠用的。索性最後将地點定在了中庭空置的一個大院子裏,據說那裏曾是華夏正兒八經第一代領導人辦公會客的專用地點,後來人去了,院子也空了。
不過,古樸雅致的大院兒卻勝過了京城大多數豪華酒店,不僅美觀大方,這意味還深長,足以看出兩家對這個孩子的重視,也間接宣告了兩家的态度。
說白了,就是護犢子。
昨晚小白白包裹的被子太厚,晚上起了痱子,姜育恒很被李玉念叨了一早上,倆老爺子也跟着心疼,今天終于聽取了專業意見,只在外面裹了一張薄棉被,露出一張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小臉兒。
此刻,小寶貝蛋正被他姑姑姜昕蒙給抱在懷裏,不哭也不鬧,還正兒八經地擰起小眉頭,活脫脫冷臉姜育恒的翻版。
小白白的眼珠是罕見的深綠色,晃眼一看,跟黑色差不多,可是仔細一看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聽美人外婆說,那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純正血統的标志。
安娜當初一見到小家夥最先是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誇張地張大嘴,深邃的眼睛瞪得溜圓,然後就是啧啧稱奇,還隐隐約約帶着驕傲之意,經常看着小白白傻笑。
景嬈聽了卻只是一笑而過,這都傳多少代了,還純正?
咳咳……她其實心裏暗道:這可是雜交過好幾回的品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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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娛樂圈之孕妻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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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是軍情六處埋在娛樂圈的暗樁,憑借一部大膽露骨的《春色頹靡》成為當之無愧的三流豔星,妩媚妖嬈的背後卻只為探聽那些暗藏深處的肮髒與罪惡。她收斂一身鋒芒,親手折斷羽翼翅膀,為責任,為使命,為國家。
最後,一場陰謀策劃下的大爆炸,她殒命,慘死。
再次睜眼,曾經的葉紫成了現在的夜辜星,渾身燥熱地倒在夜街後巷。
“KAO!居然被人下藥?!”
這一世她決心不再隐藏,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完美的演技,獨特的嗓音,手掌驚天之秘,廣納奇人異士,問鼎影後桂冠,榮登首富寶座。
孤星一出,誰與争鋒?!
甜蜜時光之四
滿月宴進行得如火如荼,可是正主卻當起了小懶豬,沒錯,白白小盆友在他姑香噴噴的懷裏很沒出息地睡過去了。
三個女人斜倚在床邊,中間躺着一只小白,畫面,自行腦補。
姜昕蒙眼冒紅心,視線不離睡夢中的小正太。
“嫂子,你是咋生的呀,真是太卡哇伊了!”
景嬈睨了她一眼,秀眉微挑,笑問:“喜歡?”
“當然喜歡!”姜昕蒙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去!小姑娘可別打我外甥的主意!”喻靈挺着大肚子笑罵。
“哎喲喂!我的喻姐姐……哦,不!是景嫂子,我哪兒敢吶!再說,這不也是我侄子呢嘛……”然後,掩着嘴,偷笑。
喻靈頓時臉頰一紅,“誰、誰是你嫂子?你嫂子在那兒呢!別亂叫!”邊說下巴邊朝景嬈的方向揚了揚。
“你是我嫂子的嫂子,我叫你一聲嫂子不為過吧?”
“貧嘴!”
姜昕蒙笑着吐了吐舌頭,古靈精怪。
景嬈給兒子掖了掖棉被,看向喻靈的肚子,問道:“姐,你這幾個月了?”
喻靈擱在腹部的手下意識輕輕摩挲着,嘴角挂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六個多月了。”
“是小子,還是姑娘?”姜昕蒙支着腦袋發問。
“還不知道呢!”
“沒去照B超?”
“照了,但是他沒讓醫生說。”
“哦?”
喻靈臉頰泛紅,小聲讷讷道,“他……他說是男是女都喜歡,叫我、別太多心,所以我……”
“嘿嘿……所以,姐你就夫唱婦随了?”
喻靈一跺腳,惱了:“臭小七!就知道拿我開心!”
“喲!姐,這就惱了?看來跟着四哥,臉皮也變薄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吶……”景嬈惋惜地搖搖頭,“當初那個雷厲風行的喻總是越來越遠咯!”
誰知喻靈竟也沒有反駁,只幽幽嘆了口氣,“我也覺得自己變了好多……對了,還記得我最喜歡的作家是誰嗎?”
景嬈點點頭,“當然。張愛玲嘛。”
“算你還有良心!我曾經覺得她離開胡蘭成是勇敢,卻不知道她在選擇愛上胡蘭成的時候更勇敢!有時候,忘記一個人很容易,可是決定愛上一個人卻真的很難。”
景嬈沉默了。
那個為了愛讓自己低到塵埃裏的女子從愛上胡蘭成的那一刻起或許就已經預料到了最後的結局,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了。
她說,我愛你,關你什麽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這樣一個通透的女子,注定情殇一世。
多智早夭,慧極必傷,莫過如此。
“诶!我說,好好的日子有必要搞得這麽悲苦嗎?”姜昕蒙嘟着嘴,抱怨。
“是啊,今天可是好日子,看這陽光明媚的,整這些凄風苦雨的做什麽!”喻靈有些懊惱,都說懷孕的女人多愁善感,以前她還不以為意,現在輪到自己總算信了。
景嬈點點頭,做最後的結案陳詞:“她是她,我們是我們。”
張愛玲的悲情不會延續到她們身上,她們終究是不一樣的,只是那樣的女子隔着時間長河遙望,難免讓人心生憐惜。
“呀!”姜昕蒙一聲驚呼将兩人的視線拉回到孩子身上。
小白白正眨巴着朦胧睡眼,小胖手下意識捏成拳頭,眼睛滴滴溜溜地搜尋着母親的身影。
待看到景嬈後,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門牙,“麻……麻……”
小家夥這可愛呆萌的樣子瞬間戳中了兩位女士的萌點,小臉被啃了又啃。
不愧是父子,姜沐在某些方面像極了父親姜育恒,比如淡定、腹黑、處變不驚、沒臉沒皮……
“對了,大嫂,你和我哥什麽時候把小侄女兒也接回來呀?白白長得這麽好看,小丫頭也肯定是個小美人兒……”
“再過段時間吧。”景嬈語氣淡了下來,隐隐約約的擔憂霎時襲上心頭。
今天也是小丫頭滿周歲的日子,可是昨晚通電話的時候沙曼告訴她,小丫頭又發高燒了。
兩人離開泰國的那天,沙曼就抱着孩子住進了邢宅,理由是那裏的醫療設備會更加完善。
景嬈和姜育恒沒有多說什麽,只要對小丫頭好,他們都能接受。
昨晚,她擔心了整整一夜,固執地坐在沙發上,姜育恒嘆了口氣,自然也陪着她,直到淩晨四點才終于等到沙曼的電話,說小丫頭退了燒,身體狀況暫時穩定下來,景嬈才在姜育恒連拖帶拽的攻勢下乖乖回了房間。
平時兩個老爺子雖然不提,但是景嬈知道他們惦記還在泰國的小丫頭,只是怕她傷心所以從不主動提起關于小丫頭的任何話題。
如果,如果她當時再努力一點,再堅強一點,是不是……
每當她有這種想法而陷入深深自責中的時候,姜育恒總會默不作聲地待在一旁,第二天景嬈就在陽臺的煙灰缸裏發現了滿滿一玻璃缸的煙頭。
後來,她不敢了,不敢再這樣想。
因為她知道,這樣做不僅是在折磨自己更是變相地在折磨這個男人,他對女兒的愛不比她少。
敲門的聲音響起,男人推門而入,朝喻靈禮貌地點了點頭。
姜昕蒙笑着喊了聲“哥!”
男人逆光走來,高大的身軀在景嬈身旁站定,蹲下身,伸手逗了逗小白白,擡頭朝景嬈道:“爺爺讓你抱着白白下樓,那邊差不多快結束了,媽和爸已經準備好抓周的東西,我還怕小家夥沒醒呢。”
白白含着爸爸的指尖,紅紅的小嘴唇嗫嚅着,吸得津津有味兒。
雖然白白小盆友已經一歲了,可是還沒斷奶呢!
姜育恒老早就不樂意了,每次看到小家夥抱着自個兒老婆胸部不撒手的時候,臉色瞬間晴轉多雲,黑沉得宛如鍋底。
只是景嬈堅持要喂到一歲半,說在一本育兒書上看到,孩子一歲半到兩歲這個期間身體和智力發育都比較完善了,這時候斷奶是最好的。
況且小家夥護食,跟他爸一個德行,只要看到姜育恒動了他的“食物”,立馬翻臉哭給你看。
到最後,姜育恒臉黑了,青了,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苦笑。
白白吸着他爸的小手指正起勁兒,沒想到被景嬈發現後一把給拍開了。
景嬈瞪他,“你這手到處都是細菌,往孩子嘴裏塞幹嘛?!”
“我洗了手的。”姜大長官有些小委屈。
景嬈面色稍緩,“你先去吧,我喂了孩子再抱下去。”
“好,我等你。”男人嘴角的笑有些……咳咳,蕩漾。
喻靈、姜昕蒙相視一眼,找了個借口識趣地溜了。
“你看你,還要不要臉了!”景嬈覺得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姜育恒搖頭。
景嬈挑眉,眼波流轉,霎時風情萬種。
姜育恒眸光漸深,将頭埋在景嬈白皙的脖頸間深深嗅了幾口,甕聲甕氣道:“為了媳婦兒,啥都可以不要,何況是張臉……”說罷就不管不顧吻了上去。
兩人氣喘籲籲地倒在床上,目光相接,空氣中暧昧湧動,“老婆……”男人沙啞磁性的聲音響起,夾雜着濃濃的情欲。
景嬈也紅了臉。
半推半就間,剛剛還在一旁掰着自個兒小腳丫,樂在其中的白白小盆友不幹了,用響亮的哭聲表達了自身強烈的不滿。
景嬈擡眼一看,果然,姜育恒的一只狼爪正擱在她胸上……
甜蜜時光之五
“老姜,催催去,阿恒上去老半天,東西都備齊了,就等他把白白給抱下來呢!”李玉微笑着送走一撥撥來賓,手拐子朝姜父捅了捅。
姜尚坤不自覺輕咳,板着臉正兒八經吼了聲“胡鬧!”然後,頗有氣勢地夾着報紙走開了。
他一個糟老頭去湊合個啥?人小兩口卿卿我我,這、這簡直……成何體統……
反正姜父的臉有點青,有點紅。
李玉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謝家太太帶着女兒謝韻詩告辭的聲音,“阿玉,我們就先走了。”
“李阿姨,今天叨擾了,下個月我和久讓的婚禮還請您賞光。”
“呃……咳,這說的什麽話,有什麽可叨擾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韻詩放心,你和久讓的婚禮阿姨一定到場。”李玉笑容婉約,眼裏一層恰到好處的疏離,帶着得體,彰顯出大氣,但隐約可窺眼底情真意切的歡欣。
這疏離是待人接物自動開啓的保護色。
而這歡欣當然是為了她的兩個大胖孫,白白和小丫頭可都盡挑父母的好處長,這才一歲呢就漂亮得不成樣子。
方才開席前,她抱着白白溜了一圈兒,哪個不說她孫子漂亮可愛的?
其實,她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那些人表面誇着她家娃,心裏還指不定打着什麽小九九呢!
不過,沒辦法,她一看到那些太太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就覺得身心舒暢,比吃幾瓶保健藥效果還好!
誰讓她有這個資本呢?
說來說去,李玉還是覺得她家媳婦兒能幹,一胎得倆,一龍一鳳,這下孫子孫女都有了!
小七的身體情況她多多少少也清楚一些,這兩個都是拼了命才保下來的,以後怕是不能再有孩子了……
不過轉念一想,有了這兩個寶貝疙瘩還不知足嗎?夠了,做人真的不能太貪心。
小七為了孩子差點送命,兒子也鬼門關走了一回。李玉不敢想象,要是小七真的……她兒子該怎麽辦,或許就這樣過一輩子了,或許也跟着……
她打從心底感謝小七,現在兒子媳婦孫子都在身邊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李女士又想起了遠在泰國身體孱弱的小孫女,那可是個瓷娃娃……
謝夫人覺得李玉眼裏的歡喜很刺眼,她眼睛、心裏都生疼生疼的,還有一股怒火在燒。
她和李玉是大學同學,住在一個宿舍,以前兩人好到可以睡一個被窩講悄悄話。
可是友誼的存在卻并不排斥競争,況且李玉看似柔和實則好強,而曾美玲(謝夫人)則裏裏外外都透着霸道。
可想而知這兩人走到一起,會是什麽樣的局面。
剛開始兩人比衣着比品味,比成績比外貌,之後,比能力比手腕,後來,就比老公比兒子。
李玉的性子雖然剛強,卻透着一股柔約和慵懶,當初與曾美玲相交一場,最先是被一種同類的氣息所吸引,可是後來她發現“同類”二字是她錯估了,這個女人虛有其表,卻內裏無華。
她從小受父親教育,骨子裏根深蒂固一種文人的雅致和清高。
說白了,李玉發現曾美玲的真實面貌後是看不起她的,又或者她只是覺得生活太過無聊而默認了這樣一種比較和競争。
在她心裏,曾美玲從來都不是她的對手,更不配讓自己花費心思去對付,不過是無聊大學時光的消遣。
父親曾說,有比較才有進步嘛!
即使她有些漫不經心。
所以,李玉自始至終都把自己當成了局外人,如神般高屋建瓴地俯視,咳咳……或者說還帶了點藐視。
可有的人卻是真真入了局卻不自知。
曾美玲心比天高,可惜自視過甚,這樣的人喜歡比較競争卻也最輸不起。
這樣的比較毫無疑問,李玉一直都是勝利的一方。
比成績,她是系裏第一;比衣着,她更有眼光、品味;比老公,姜尚坤比謝林職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比兒子,她的阿恒優秀若斯,曾美玲一輩子可就一個女兒,還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哦,現在比媳婦,她家小七溫柔大方,還能幹,一胎得倆,曾美玲的女兒都快三十了都還沒嫁出去!
又是她贏了!
曾美玲看着李玉臉上燦爛的笑意心裏越發不忿,憑什麽好事都被她一個人攬盡了?難道自己就活該事事都被她壓一頭?!
她以為有了莫久讓當女婿,謝家就能借機攀上景家,那時任憑姜家如何蹦跶也始終低了謝家一頭,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是沒想到姜家一轉眼就讨了景家最受寵的七丫頭當媳婦,現在強強聯合,李玉還指不定在心裏怎麽看她笑話呢!
謝家,屬軍界二線,本來也是了不得的存在,可惜對于景家和姜家這一軍一政兩個一線之首來說确實不夠看。
正所謂“推己及人”,曾美玲覺得要是易地而處,她得了勢,心裏也必定會嘲笑李玉,自然,她就理所應當地認為李玉此刻就是在嘲笑她!
要是李玉知道曾美玲此時此刻的想法恐怕是真的會嘲笑了——
你還真把自己當一根蔥了?!
畢竟活了好幾十歲,也過了沖動的年紀,曾美玲臉上的笑容依舊無懈可擊,心思一轉,突然就笑了。
“阿玉啊,咱們幾十年的老姐妹了,光是這份情誼就彌足珍貴,真金白銀都換不了……”
啊呸——兩人心裏同時。
“作為虛長幾個月的姐姐我在這兒可不得不跟你提個醒兒”曾美玲一臉鄭重地靠近,虛掩着唇,滿眼神秘,好像真的有什麽嚴重緊要的事。
只聽她繼續開口,聲音卻故意拔高了幾許,引人駐足,“你說你這媳婦都沒娶進門,咋就給孫子辦起了周歲宴呢?這不是平白讓人瞧了笑話嗎?”
聽到這話的人皆是腳下一頓,面色各異,有的幸災樂禍,有的目露鄙夷,有的暗暗心驚,反正各色各樣,褒貶不一。
不過,話已出口,自然是讓人給聽耳朵裏去了,連帶着腦子也開始琢磨起來。
這一琢磨不得了了!謝夫人這話可不是胡說的,他們确實是跳過了景、姜兩家的喜酒,直接喝上了孩子的周歲酒!
這……這……
大家心裏這了又這,猜了又猜,斟酌再三,還是沒有得出結論。
到底是景、姜兩家不和,為了孩子才勉強湊一起;還是另有原因,人家不願大張旗鼓呢?
大家的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是不是說明自家的男娃還有機會贏得景家小公主的芳心,從而為家族添上景家這一大助力?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他們貿貿然出聲行動很有可能直接惹惱景、姜兩家!
聰明的人在此情況不明之際就知道做出明智的選擇——靜觀其變!
顯然,在場沒有誰是笨蛋。
李玉的臉色有些發青,曾美玲說得沒錯,阿恒和小七還沒辦婚宴,不過這證兒子可是斬釘截鐵跟她保證過,說已經扯了。
曾美玲一定是故意的!
正當李玉沉下臉,冷笑着想發飙之際,清亮的嗓音自樓上傳來——“謝伯母此言差矣。既然我都已經生下了姜家的孩子,憑我景家的身份,又怎會平白無故讓人看了笑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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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時光之六
樓梯上一男一女相攜而下,男子英俊挺拔,臉若刀削,懷裏抱着一個小嬰兒;女子唇紅齒白,笑意盈盈,卻不達眼底,銳利的眸光直指門口處正一臉得意的謝夫人曾美玲。
一直站在母親旁邊不曾出聲的謝韻詩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就下意識捏緊了指尖,擡眸望去,眼底暗流湧動,直勾勾盯着景嬈,其中的厭惡和嫉妒被她隐藏得很好,居然還隐隐約約揚起了一抹親切的笑意。
誰知景嬈壓根兒沒将視線放在她身上,一秒也不曾停留。
曾美玲對上景嬈鋒芒畢露的目光心底有些發憷,視線掠過景嬈身旁的姜育恒,恰好望進了一雙冷眸中,她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在女兒的攙扶下才堪堪穩住身形。
不自然地笑道:“小七,伯母沒有……”
話才剛出口就被景嬈截下了:“你們說,好笑嗎?”
她環視衆人,随口一問,有些漫不經心,根本沒把曾美玲母女倆放在眼裏。
衆人心下了然,審時度勢,紛紛嚴肅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
誰笑了?根本誰都沒有笑。
景嬈挑眉,揚起一個矜持得體的笑容,俨然一派女主人的姿态,“今天,感謝大家百忙中撥冗參加孩子的周歲宴,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如果大家不嫌棄,又沒有急事的話就留下來參加小沐的抓周禮吧。不過,不懷好意的客人景、姜兩家都不會歡迎,還請自便,恕不遠送。”
大家都沒有再理會臉色漲紅的曾美玲,而是紛紛将目光投向了靜立一旁的李玉,本以為她多少會有些不高興,畢竟做媳婦的搶了婆婆的風頭是事實,可是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李玉笑着推了兒子一把,反而自己站在了媳婦兒旁邊,親昵地挽起景嬈的手,帶着景嬈微微側身,婆媳倆恰好一齊正對着姜育恒。
婆婆:“你小子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小七娶回了老姜家!”
媳婦兒:“媽……”語調動容,目露感激。
“小七,以後有媽給你撐腰,老姜家你只管橫着走。”婆婆拍拍胸脯。
媳婦兒點點頭,“媽,以後就由我來替您拍蒼蠅,上陣殺敵,片甲不留!”
“好孩子……”
“媽……”
“咳咳……”戲演到這份兒上,姜育恒和他爸同時輕咳出聲,父子倆對視一眼,皆是深深無奈。
“呵呵……姜夫人恭喜恭喜,您有個好媳婦兒吶!”一衆人紛紛上前道賀。
李玉點點頭,照單全收。
這麽明顯的事要是還看不明白,他們全都可以去跳大運河了。
看來以後這景、姜兩家是要同氣連枝,休戚與共了。唉……本來單是這其中一個家族就讓他們衆多忌憚,現在強強聯合,更是拼成了一塊鐵板,這、這……
看來,該是收斂的時候了……
衆人或喜或憂,心中暗自思量,站隊的事要盡早提上日程了,在這等關鍵時刻,一子落錯,就可能滿盤皆輸。
曾美玲和謝韻詩從頭到尾都是被人忽略的小透明,只能頂着各色鄙夷看笑的目光,咬碎一口銀牙,最後還是謝林擠過人群拉着丢臉的妻子、女兒早早離開了。
雖然謝家母女讓人掃興,可對于兒子的抓周大禮景嬈還是很興奮滴。
這小機靈鬼會抓什麽呢?
景嬈看着新鋪的白色地毯上那雜七雜八的一大堆,毛筆、鉛筆、鋼筆、美元、歐元、人民幣、金耳環、銀墜子、綠翡翠、鍋、碗、瓢、盆、鍵盤、鼠标、MiniiPad、手機、相機等等等,反正就是應有盡有,連活蹦亂跳的小雞仔和小鴨子都出現了,抑制住扶額的沖動,但最後還是忍不住朝姜育恒翻了個白眼兒。
景嬈:是不是……太多了?
姜育恒:還好。
景嬈:媽也太……熱情了吧?
姜育恒:一般。
景嬈:爺爺和爸也不管管?
姜育恒:不管。
景嬈:你怎麽也不知道勸勸?這都快擺滿一客廳了。
姜育恒:勸不住。
景嬈:老公,提個小小的建議,能不能不要對自己老婆如此言簡意赅呢?
姜育恒:好。
景嬈:……
這邊兩人正以目光交流示意,那邊李玉已經把小家夥放在了地毯上。
白白小盆友此刻內心是崩潰的……真的……
“麻麻……拔拔……%&*¥@!”為毛他們都盯着我捏?
白白小盆友瞪着一雙大眼,撓撓後腦勺,撇撇嘴,再嘆口氣,最後搖了搖頭。
那樣子好像已經放棄拯救世界了。
算了,盯就盯吧……哇塞!好多東西呀……
白白小團子眼冒紅心,哼哧哼哧邁着小短腿往那成堆的東西裏紮,走來走去,挑挑揀揀,最後卻兩手空空向姜育恒撲來。
小嘴巴一癟,眼裏挺委屈的,淚珠兒在打轉兒。
姜育恒連忙蹲下身扶住兒子,白白一頭撞他爸懷裏,小豬似的使勁兒拱。
觀禮的衆人傻眼了,這、這是個神馬情況,咋啥都沒抓呢?
姜育恒連忙安慰兒子,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白白一只小手趁機探入他爸懷裏,接着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很結實,還有形狀。
我拔!我再拔!我可勁兒地拔!
……拔不動……
卯足吃奶的勁兒,呼——終于成功了!
“咯咯……”白白舉着拔出來的那個玩意兒,手舞足蹈,沖景嬈笑得無比驕傲自豪,“麻麻……”
“呃……”
姜育恒面色一變,景嬈傻眼了,圍觀衆人驚悚到石化。
第二天,姜家小金孫抓周禮上抓了他爸懷裏一根槍杆子的消息朝京都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景老爺子興奮得摔了個茶杯,“好!好!好!真不愧是我景家的種,天生就該握槍!”
同樣摔了個茶杯,姜老爺子可謂是痛心疾首,“小乖乖,你說你當個風度翩翩的名流政客有啥不好?幹嘛非學你爸碰那根槍杆子吶!我的接班人喲……”
可憐的小白白尚且不知,今日這番無心之舉,徹底開啓了自己今後被丢進部隊受苦受難的鐵血人生。
姜育恒當晚就被老婆拉回房間……咳咳……嚴刑拷問。
“說!為什麽兒子滿月你懷裏還兜着槍?”
姜育恒摸摸鼻子,“職業習慣,習慣使然。”
“你不是辭職了嗎?”景嬈欺身逼近。
“老爺子沒批,還升了軍銜,絕對夠級別配槍。”
景嬈沉默了。
姜育恒知道她在想什麽,連忙将人攬在懷裏,輕聲寬慰:“傻丫頭,我退回後方坐鎮指揮,不會再出任務了。每天朝九晚五,偶爾加加班,有的是時間陪你和孩子。”
“真的?”
“當然。”
“那……是不是沒啥實權了?”
“少将會沒有實權嗎?”男人笑着反問。
景嬈撇撇嘴,嘀咕:“爺爺對你還真好。”
這個“爺爺”自然指的是景澤川。
姜育恒嘿嘿一笑,“要不怎麽說‘媳婦兒娶得好,加官進爵跑不了’?”
景嬈撲哧一笑,“不怕人說你吃軟飯?”
男人一本正經點了點頭,“嗯,我餓了。”
“啊?”
“現在就想吃。”
“啊呀——姜育恒!你個大流氓……唔……”
“老婆,你可真軟……”
“……”
夜色正濃,春色無邊。
甜蜜時光之七
景嬈再次見到薛四是在軍區醫院的病房裏,他代表薛家看望受傷住院的莫久讓。
那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天藍如洗。
景嬈把兒子送到幼稚園後就馬不停蹄駕車趕往軍區醫院。
這一個月她每隔兩天就會抽時間去看望莫久讓,以前那個冷靜穩重的男人受傷後居然變得愛使小性子。
是,景嬈看得出他是真的松了口氣。
這個男人把太多不屬于他的重擔挑在了肩上,血水混合着汗水流下,他卻只知一往無前。
對于曾經那段感情,随着時光流逝、歲月蹉跎,兩人都很有默契選擇将它埋藏在記憶深處。
或許某年某月,當他們都已老去,滿頭花白,或許會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品一杯香茗,與各自的後代孫輩述說。
說那段珍貴的記憶,說那段遺憾的愛情。
可是現在,卻不是時候,她有丈夫、兒女,而他亦有妻子、女兒。
不是謝韻詩。
謝家早在三年前鄭家倒臺的時候就衰落了。謝老爺子在刑訊室突發腦溢血,撒手人寰;謝林被雙開,锒铛入獄,謝夫人瘋了,被強制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療;謝韻詩跟了一個商人,遠嫁南方。
她走的時候來找過景嬈,形容憔悴,豐腴的身體瘦削得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走。
她不再是那個自信優雅的謝韻詩,現實将她逼到了命運的旮旯角。
由不得她不低頭。
“景嬈,我認輸。我終究比不過你,無論是家世、能力,還是……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都沒想過和你比。”
“你害怕了?”
景嬈搖頭,嘆了口氣,現實還沒将她身上的刺剔除幹淨,是她的幸,亦是她的悲。
因為命運無情,終究會将一個人的棱角磨平,越是掙紮就越是痛苦。
“不,我可憐你。”景嬈說。
“你憑什麽?!”她低吼,頸部青筋凸顯,蜿蜒纏繞。
那雙眼睛依舊充滿嫉妒,卻多了恨意。
謝韻詩冷笑:“我要嫁人了,嫁給一個粗鄙的商人。本來我也應該坐牢的,是莫……他一力擔保,我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也許連他自己也覺得虧欠了我吧……”
“相信我,他并不會覺得自己欠了誰。”景嬈淺笑,“那樣一個一絲不茍的人,什麽都算得清清楚楚,你只是他賬簿中算清的一筆,并不存在虧欠一說。”
謝韻詩反而冷靜下來,沉默不語,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在接受怎樣的淩遲,鮮血淋淋。
景嬈笑着抿了口咖啡,目光投向落地窗外。
“你知道嗎?我們有過孩子。”沉默良久,終究是謝韻詩先開了口,“那是你離開後的第二年。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可是我卻低估了一個男人的執著。已經兩年了,他每晚都會叫着你的名字醒來,即使我就睡在旁邊。”
“我以為他是高興的,畢竟那也是他的骨血。可是,他卻說,我們還年輕。我知道,他是不想要那個孩子!最後,我沒有留下他。我一直以為我們還會有孩子,第二個,第三個……”
聽到這裏,景嬈也沒什麽興趣了,抓起包包起身離開,走了兩步後又猶豫着停了下來。
她半轉身,看着謝韻詩憔悴蒼白的臉,“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值得嗎?值得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景嬈,憑什麽?!憑什麽你就可以幸福?!你怎麽可以幸福……”在奪走了許多人的幸福後。
可惜,幸福的人依舊幸福着,不幸的人繼續不幸。
“哥,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好。”莫久讓笑着點頭。
景嬈拿着蘋果進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一個颀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微微一愣,男人一襲銀灰色長風衣,大領立起,領角稍折,即使三年不見,風采依舊,還是記憶中那個潇灑恣肆的翩翩少年郎,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穩重和成熟。
時間改變了所有人,她變了,他也變了,都不再是曾經的她和他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景嬈問,遞給他一塊蘋果。
“半個月前。”他伸手接過,記憶中她是不會削蘋果皮的。
“還走嗎?”給自己留了一小塊,她把剩下的一大塊塞進莫久讓嘴裏。
“不走了。”他咬了一口,蘋果的香味霎時攻占舌尖。
她點點頭,“國內近幾年發展得挺好,沒有必要舍近求遠,去給洋鬼子捧場。”
“是啊,國內這幾年倒是太平了。所以才回來的。”
“那敢情好。”
自從鄭家被查出與泰國黑社會性質社團勾結,涉嫌賣國而倒臺後,政界才恢複安寧。
當年,姜育恒駕駛的飛機失事,就與鄭家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