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輕功的鏡頭的确需要真刀實槍，但蕭郢與蕭桢在屋頂吹風那段戲并不需要兩人真坐在屋頂上拍，只要坐在綠布前，其他交給後期摳圖就好。
也是萬啓成考慮到昨晚吊了好幾次威亞，擔心兩人身體吃不消，今日便只安排了這一場戲，拍完就可以收工回酒店。
“仕木珩啊，你怎麽了？是不是又發燒了？”萬啓成看着仕木珩那張幾乎紅成西紅柿的臉，眉頭輕皺，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有啊！”仕木珩慌忙搖頭否認，又悄悄瞥了一旁的盛胤衡一眼，這下子可好，連耳尖都一并紅了。
盛胤衡微微颔首，趁衆人沒注意，沖着仕木珩wink了一下，把小屁孩往死裏撩撥。
“我知道你努力，但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千萬別再硬撐着，”萬啓成有些不放心，“今天你的戲份比較重要，狀态好的話可以演得很出彩，但是……”
後面的話萬啓成沒繼續往下說，他知道仕木珩能明白。
“好的，我、我知道了，謝謝萬導！”仕木珩緊張地朝萬啓成微微鞠了個躬，“那個……請問我能不能先去一趟洗手間？”
盛胤衡的眼神實在讓仕木珩有些頭皮發麻，他覺得自己現在必須得找個安靜的地方冷靜一下，不然就真的別想找準狀态了。
“去吧。”萬啓成拍了一下的肩膀。
仕木珩如蒙大赦地低下頭溜了，臨走前連看都沒有再看盛胤衡一眼。盛胤衡倒是不惱，唇角微微勾起，舌面重重地抵了抵上颚，盯着仕木珩的背影若有所思。
——居然跑得比兔子還快，我有那麽吓人麽？
盛胤衡開始盤算起事後應該怎麽教訓這小屁孩才好。
待仕木珩回來的時候，他的狀态果然比先前好了很多，臉上的緋紅也差不多散盡，然而，他卻說什麽也不敢再去看盛胤衡的眼睛了。
畢竟盛胤衡的眼睛能勾人，仕木珩心裏實在忍不住将自己男神和美杜莎挂鈎。
“下面這個鏡頭好好演，”萬啓成望了兩人一眼，“戲我剛剛已經講過了，就不再講一遍了，你們現在先醞釀醞釀情緒，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十分鐘之後開拍，可以嗎？”
二人皆是點頭。
萬啓成沒再多說什麽，轉過身走到攝像頭後坐下，看了眼手表，偏過頭随口跟旁邊的副導演聊了起來。
盛胤衡擡眼望了萬啓成幾人一眼，彎下腰坐在鋪了綠布的地上，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子，“坐。”
仕木珩躊躇了兩秒，聽話地坐下了，可他的眼神還是怎麽也不肯落到盛胤衡的臉上。
“為什麽不看我？”盛胤衡壓低音量，聲音裏帶有一抹笑意，“中午的時候還叫我男朋友，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呢，小桁就開始嫌棄男朋友了？”
“我沒有，”仕木珩的頭埋得低低的，“哥，求您了，您就別再……”
仕木珩聲音戛然而止沒了下文——小孩臉皮薄，說不下去了。
至少是沒有盛胤衡臉皮厚的。
“別再什麽？”盛胤衡不放過他，還偏要逼仕木珩繼續往下說，手肘輕輕碰了碰仕木珩的腰，語氣暧昧，“你倒是說啊，不說哥哥怎麽知道？”
明知故問，這哪裏是國民男神？這分明就是個長得帥的無賴。
“……就別再……別再調戲我了，我受不住……”仕木珩憋了半天還是開口了，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腦袋幾乎都要埋在了胸前。
感情小屁孩還知道自己是在調戲他。盛胤衡眯了眯眼睛，心情極佳。
“那就不調戲了，”好在盛胤衡知道現在該幹正事，倒也沒真打算接着逗下去，語氣稍微正經了點，“來，擡起頭看我。”
“哥，我要是看你的話，就找不着狀态了……”仕木珩抿了抿唇，難得沒有乖乖聽話。
盛胤衡被他給逗樂了，實在是好奇這小孩臉皮究竟是有多薄：“用你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你現在不看我，待會兒開拍也得看我的啊，不趁這幾分鐘好好适應一下，難道……就不怕等下掉鏈子？”
仕木珩略一思忖，心知男朋友說得對，只得深吸一口氣，忍着心口的躁動不大情願地擡起頭，看向盛胤衡的臉。
出乎仕木珩所料，盛胤衡臉上的表情不再像平常一樣吊兒郎當，仕木珩認得他這個眼神，這是電影裏，蕭郢看蕭桢時獨有的眼神。
盛胤衡已經進入狀态了。
好的演員往往能夠做到一秒入戲，也善于帶動他人的情緒。盛胤衡入戲快，戲感又足，與他演對手戲的演員要麽被他壓了一頭，要麽就被他牽着鼻子走。
此時的仕木珩就被他牽着鼻子走了，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逐漸找着了蕭桢的感覺。
“穩一點，這場戲對你很重要，”盛胤衡挪動位置，坐得離仕木珩近了些，“要把蕭桢這個角色展現得淋漓盡致，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仕木珩還沒來得及答話，只聽萬啓成的聲音突然傳來：“時間到了，準備——”
仕木珩趕緊調整好坐姿，定了定神，好讓自己完全進入狀态。
盛胤衡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擡起手，朝攝像頭的方向比了個ok的手勢。
“《皇子》第七十二場第一鏡第一次，action！”
随着打板聲一響，鏡頭裏的蕭桢便微微擡起頭來，神色平靜，一句話也不說，還真像是單純地想跟自己的皇兄一起吹吹夜風而已。
蕭郢也沒有說話，仰頭看着夜空，期間時不時偏過頭望望蕭桢的側臉。
他在等蕭桢開口。
“皇兄，”良久，蕭桢終于出聲打破這片沉寂，語氣聽起來淡淡的，“還記得，你我二人小的時候也是這麽看星星的。只不過……那時的我們不是坐在房頂上，而是在你母妃的後院兒裏。”
蕭郢想起了在大火裏暴斃的母妃，心裏刺痛了一下，但還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等待蕭桢繼續往下說。
“我不會武功，皇兄答應了我的請求，帶我上來，就不怕我掉下去麽？”蕭桢突然轉過頭來，對着蕭郢笑了笑，笑容裏卻不再有兒時的那種純粹感。
“什……”
蕭郢還沒問出口，就見蕭桢的身子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像是沒有坐穩，蕭郢心裏一驚，眼疾手快地伸手扣住蕭桢的手腕，将人往懷裏帶去。
明明險些真的掉下屋頂，蕭桢臉上的笑意卻分毫不減，擡起被蕭郢扣住的手腕，在蕭郢面前輕輕擺了擺。
“皇兄，你……”
“卡！”
萬啓成的聲音永遠是那麽中氣十足，已經完全入戲的仕木珩照例被他吓得虎軀一震，趕緊扭過頭去看一步步向他們走來的萬啓成。
他直覺是自己哪裏又出錯了，小臉瞬間就耷拉了下來。
完了，明明方才氣氛這麽好，這下又得重來一遍了……仕木珩心裏自責不已。
“那個……對不起，是我……”仕木珩趕緊站起身來道歉。
“你狀态很好，道什麽歉？”萬啓成掃了仕木珩一眼。
“啊？”仕木珩完全蒙圈了。
萬啓成又把目光轉移到盛胤衡身上，看着這個明知道自己出錯了還一臉春風得意毫無所謂的未來準影帝，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那是你皇弟，又不是你媳婦，你剛才那眼神是要鬧哪樣啊？”萬啓成氣得吹胡子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