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節課是高數啊……煩死人了
正在她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時候,自己的肩膀忽然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一下子她的瞌睡就全醒了,驚魂未定地朝着身後看去,一張妝容精致的俏臉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哎媽……是你啊。”耿樂薇摸了摸自己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胸口,白了面前的美女一眼,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吓死我了。”
劉曦大咧咧地一把摟住耿樂薇的肩膀,滿面春風地說:“哎,薇薇,告訴你件事兒。”然後把周六那天她是怎麽去唱歌,怎麽認識了一夥年輕人,那裏面有一個男生,是H&E公司的少東家廖晨,她仔仔細細看了,真的是他,簡直和新聞裏看到的一模一樣,他說願意包裝自己為藝人等等,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耿樂薇。
看着興高采烈的劉曦,耿樂薇也不禁被她的高興所感染,聽完了一臉驚喜地問:“廖晨啊?是那個廖晨嗎?不可能吧,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騙你幹嘛!”劉曦沒了以往的酷勁兒,美麗的雙眼閃着興奮的光彩,顯得高興極了。
廖晨,娛樂大亨廖雄的獨子。小時候體弱多病,也因此受到了全家人極大的疼愛和照顧,16歲開始接觸H&E公司及其衍生産業的運作流程,參與公司旗下藝人的選拔與培養,因為其俊秀的容貌,極高的風度和教養,以及聰明的頭腦和優秀的從商手段,多次登上各種雜志封面和城市人物宣傳的海報。雖然他不是演藝明星,但其知名程度和偶爾接受的廣告代言卻一點也不比一線的明星差。
“好棒啊……那可是H&E诶!!!”耿樂薇一把抓住劉曦的雙手,兩個人在車廂的一小塊空地處像倆小少女一樣,興奮地圍在一起蹦蹦跳跳。
“媽呀……真是不敢相信,你們也太有緣了吧……诶,曦姐,”耿樂薇好容易才平複下激動的心情,俏皮地朝劉曦眨眨眼,一臉壞笑着說,“紅了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小夥伴兒啊。”
劉曦豪氣地拍拍胸脯,潇灑地一揮手:“那當然!”
早上八點,中央商務區的地鐵口處人潮洶湧。
于佳航站在自家公司辦公樓的頂層,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面無表情地看着地面上如螞蟻般大小的稠密人群,和玩具車大小的來來往往的車輛。
在周一的早晨看看這川流不息的地面,是他的習慣。
“于總。”辦公室的大門被輕叩三聲,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青年身姿筆挺地走了進來,把一個信封放在了辦公桌靠近椅子的地方。
于佳航不緊不慢地走到辦公桌前,拉開老板椅優雅地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拆開信封拿出一疊照片,一張一張地觀看起來。
一張,兩張,三張……似乎一切如常。
慢慢地,看到最後幾張時,如雕像般英俊臉上的淡漠神色變得越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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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張,百貨公司門前的花壇,抱在一起的兩人。
三張,影城,照片上的青年有着美得令人窒息的側臉,他正側着頭,在女孩啃着冰激淩時,偷襲她手中的冰激淩,兩人的距離非常近,随便換個角度看,都會以為他們正在接吻。
三張,百貨大樓門口,俊美的青年穿着黑色的羽絨服,神情溫柔地低頭看着正在給他帶着手套的女孩,纖長的睫毛投下一層令人心醉的弧度。
在門口不遠處站得筆挺的青年,心驚膽戰地看着老板越來越差的臉色,隐隐地感覺他飽含的怒氣就像一座危險的火山,随時都可能爆發。
他一動不動地站着,甚至顧不上擦一把此刻從額頭上不停冒出的冷汗。
只要是和這個人有關的事情,老板就會變得特別的喜怒無常。
他低着頭恭敬地站在一旁,用餘光悄悄地瞥着于佳航的神情,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行了。你辛苦了。”于佳航把照片疊好,塞進信封,神色又恢複了一如平常的冷淡,仿佛剛才一瞬間那可怕的怒氣是他的錯覺。他松了口氣,鞠了個躬,恭敬地退出了辦公室。
看着關上的門,于佳航煩躁地站起身來扯了扯領帶,他心神不寧地在辦公室地踱着步,想着剛剛照片上的那兩人宛如情侶般的相處模式,越想越惱怒,他暴躁地回到辦公桌前,一腳踹向老板椅,無辜的椅子打着旋兒飛快地撞向牆壁,發出一聲重重的巨響。
放在桌上的手機好死不死地震動起來,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牧心語”三個字十分打眼地出現在了眼前。
啧,這該死的女人。三天兩頭地一沒事就跑來公司找他,有完沒完!
還真把自己當他于佳航的老婆了。
他煩躁地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揮了下來,雪白的文件紙張灑了一地。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于佳航撐着辦公桌急劇地喘息着,想要平複自己鋪天蓋地的暴躁情緒,好一會兒,他才緊了緊領帶,輕聲說了句:“進來。”
一個高挑的卷發美人蹬着高跟鞋進來了,正是他的助理Lucy。她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看着他的眼神帶了一絲驚訝,卻還是保持鎮定的神色,用職業化的語氣說道:“老板,您的
未婚妻來了,說一定要見您。”
于佳航煩躁地吼了一句:“不是說了她來了就跟她說我很忙,不見任何人嗎!”Lucy有點被他的暴躁吓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還是擺出職業的笑容硬着頭皮說道:“我們已經跟牧小姐
說了,但是她在下面又吵又鬧,非要見您不可。”
于佳航冷哼一聲,他撐着桌子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冷酷的笑意漸漸爬上了他英俊的面龐:“呵,暴發戶的女兒就是這樣,沒什麽教養。不管她,要是她非要進來,就讓保安把她拎出去。”
說完,冷漠的眸子直直地盯着Lucy畫着精致眼線的雙眼,嘴角挂着邪氣的微笑,緩緩地補了一句,“我說的。”說完,又恢複了平日裏溫文爾雅的神情,深邃的眼睛裏帶着溫和的笑意,他專注地看着Lucy輕聲說道:
“抱歉哦,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也知道,有時候她纏我纏得太緊了。”
“理解。”Lucy點點頭,露出一個亮麗的微笑,轉身出了辦公室。
于佳航看着關上的門,溫和的神情又恢複了冷淡。他邁開長腿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悠閑地轉動着座椅,神情陰鸷。
作者有話要說:
☆、悸動
高數課下課的鈴聲一響,耿樂薇便迫不及待地抓起早已收拾好的書包,和殷雪她們說了一聲先走了就匆匆跑出了教室。殷雪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搖搖頭,嘆了一句這孩子是有多讨厭高數啊。
不過這次她可誤會耿樂薇了。
耿樂薇急急忙忙地沖進藝樓,推開103教室的門時,夏然正站在滿地的陽光裏,神情認真地擺弄着他的新作。耿樂薇悄悄地走了進來,好奇地看着夏然手中巨大的草圖。夏然自然發現了她,轉過頭來沖她笑,無比溫柔地說了一句:“你來啦。”輕柔的尾音帶着一絲莫名的甜膩,耿樂薇心中一悸,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不安地看着面帶微笑地專注于自己作品的夏然,不禁懷疑剛才那一刻帶着甜膩的聲線是自己的錯覺。
“過來,”夏然一手拿着畫,一手向她招了招,笑眯眯地說,“我就要交這個學期的期末作業啦,你幫我把這些畫好線條的彩紙剪成镂空好不好?就像這個。”說着,彎下腰拿起一張剪好了的彩紙給她看,又繼續說道:“我想把我的畫做成立體的,你覺得怎麽樣?”
耿樂薇驚奇地看着剪成镂空的,在纖細的棕色樹幹上拼接在一起的綠色方形樹葉,只覺得無比精巧又具有現代感。她一臉崇拜地擡頭看着夏然,明亮的眼睛裏閃着興奮的光,無比認真地拼命點
着頭,連聲贊嘆:“好看好看!”
夏然被她可愛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把地上的圖紙遞了一把給她,半開玩笑地說道:“小心點哦,可不要給我剪壞了。”
耿樂薇俏皮地敬了一個軍禮,帶着笑容認真地說道:“Yes,sir!”
夏然在地上蹲了一會兒,覺得腿正在變麻,心想不好,便趕緊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他一邊走來走去,一邊看着耿樂頭頂烏黑頭發中間的可愛小發旋。她蹲在地上,纖細的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頭也不擡地專心剪着自己的圖紙,忽然覺得自己的視線仿佛牢牢地黏在了她的身上,完全無法移開。夏然退了幾步,順手拿起了桌上的相機,看着蹲在地上小小的她,輕聲喚了一句:“薇薇。”
“嗯?”耿樂薇毫無防備地擡頭,看着對着自己的鏡頭,突然無比配合地在臉頰邊一邊比了一個剪刀手,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然,露出大大的燦爛笑容,可愛的不得了。
“啪嚓”一聲,夏然按下了快門,看着一點點打出來的照片,拿着照片認真地甩着,看着它慢慢現出來的少女明麗的笑容,就這麽愣在了那裏,心中竟柔軟悸動得讓他害怕。
耿樂薇驚訝地“咦”了一聲,一邊嚷嚷着我看我看,一邊迅速地站起來把小腦袋湊到他旁邊,看着照片上蹲在地上笑得一臉燦爛的自己,讪讪地說了一句好傻,說着伸出手想把照片拿過來。
“诶!不給!”夏然身子一轉把照片護在懷裏,故意嘟着嘴巴聲線軟糯地撒嬌,“我的。”
“呃……”耿樂薇幹笑了幾聲,尴尬地收回了手,手足無措地在原地轉悠了一會兒,然後選擇傻乎乎地蹲下,繼續做着自己的未完成的工作。夏然站在一旁,歪着頭看她剪出來的成品很是滿意。
她的動作現在越來越熟練,速度也快了起來,剪出來的東西完完整整,完全是照着自己畫的的線條剪的,又精細又勻稱。夏然在心裏默默地對此刻認認真真地剪着自己心愛的作品時的耿樂薇表
示贊賞,做這種東西看似簡單,但其實要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剪得這麽精細是不容易的,不僅要手巧,還需要一定的美術天賦。他彎下腰,忍不住摸了摸耿樂薇的頭,神情溫柔得連自己都沒有意
識到,然後蹲了下來,和擡頭回了自己一個大大的笑容的她一起,共同完成着自己的期末作業。
深秋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照了進來,溫暖地灑滿了此刻屬于兩人的教室。沐浴着明媚的陽光,夏然時不時地擡頭看看面前少女可愛明麗的容顏,看着她認真的神情,看着她緊張或者認真時會稍稍抿着的嘴唇,和左臉頰邊可愛的酒窩和梨渦。一剎那間,竟有些恍惚,如墜迷醉的夢境之中。
他有些着迷地盯着她,忽然很想化作此刻照耀在她臉上的陽光,細細地親吻她的臉。夏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面紅耳赤地低下頭來,心不在焉地擺弄着剪刀,好一會兒才游離着一雙眼,假裝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耿樂薇臉上的神情,發現她還在非常專注地剪着圖紙,像是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耿樂薇……薇薇……
他看着她,好像有什麽熱熱的東西堵住了自己的胸口,有一種炙熱的情感即将噴薄而出。然而,看着陽光下這樣美好的她,他卻開不了口。
和夏然在畫室裏忙活了一上午的耿樂薇,直到午休時刻才回到寝室。打開門,裏面一片靜谧,看着拉上的窗簾和空蕩蕩的桌椅,她蹑手蹑腳地關上門,知道室友們此刻都沉浸在甜美的睡夢之中。
她換上睡衣,也爬上床,剛好下午沒課,所以她準備好好補一覺,來彌補她高數課怎麽也睡不夠的遺憾。
下午三點左右,在室友們紛紛起床的動靜中,耿樂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是有點醒不過來。她于是又意志薄弱地閉上了眼,再睜開眼時,發現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
不停。她坐起身來,有些迷蒙地抓了抓自己的亂發,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這才發覺原來自己是被餓醒的。她趴在欄杆上朝下看了看,發現除了正對着鏡子專心致志地化着妝的劉曦,寝室
裏的人都走光了。
耿樂薇趴在欄杆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化妝的劉曦看了好一會兒,劉曦才一邊刷着睫毛膏一邊慢慢悠悠地說:“終于醒了啊?小豬。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耿樂薇嘻嘻一笑,翻身下了床,樂呵呵
地圍着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劉曦轉了一圈,湊近了還嫌不夠迷人,拿着全套彩妝盒把自己畫得更加美豔動人的劉曦,笑眯眯地說道:“打扮得這麽漂亮,約會去啊?”
“對啊,去Dark Queen,”說着,還不忘滿面笑容地給旁邊的耿樂薇抛了個媚眼,風情萬種地說道,“要不要跟姐姐去嗨啊?”
“Dark Queen?什麽約會要去那裏?”耿樂薇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大大的眼睛裏染上了一絲擔憂和不安,“誰約的你?”
“哦喲,你居然知道那個地方?”劉曦滿不在乎地眯起眼睛,壞壞地笑着,彎起食指,挑逗地刮了一下耿樂薇細嫩的臉頰,語氣暧昧地說了一句:“Bad girl。”然後收回手蓋上了彩妝盒,将它推到一邊,拿起綴滿銀色亮片的手包,踩着高跟鞋站起身,側過頭來,看着耿樂薇用抑制不住的興奮語氣說道,“嗨,不用擔心,我開玩笑的,我男朋友怎麽有錢帶我去那種地方。其實是我今天早上跟你說的廖晨啊,他今天約我了,說是有一個新戲想讓我去試鏡,那個戲我聽說過,小說改編的,網上現在炒得可火呢,就是演員還沒選好。大家都在猜嘛。”說着,對着鏡子撩了撩一頭美麗的卷發,看着鏡中明媚動人的自己滿心雀躍:“要是真能在裏面演個什麽角色,姐就要發達啦!”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耿樂薇急忙拉開櫃子找出一件衣服換上,一邊穿一邊看着劉曦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她就走了。
“好啊,廖晨說要我多帶幾個朋友去,剛好我也沒找到什麽人跟我一起。你既然願意,我肯定求之不得啊。你慢慢換,我等你,不急。”劉曦拉開門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還是滿心的激動和高
興。看着劉曦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快樂的樣子,耿樂薇心神不寧把自己打理成可以出門的模樣,實在無法把自己的懷疑說出口。
如果真是要談拍戲的事情,為什麽要去Dark Queen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夜
C市,新耀區。在這片位于城市中心最熱鬧最繁華,酒吧最多夜生活最豐富的地區,來來往往的紅男綠女,夜色中閃爍着的霓虹招牌,富麗堂皇的酒店和奢靡的娛樂場所,一切都預示着此刻黑夜中的狂歡,才剛剛拉開序幕。
現代感十足的設計,格調高雅的裝潢,巨大的“Dark Queen”在黑暗中閃着暧昧的燈光。耿樂薇臉色蒼白地裹緊了自己的外套,一語不發地跟在興奮的劉曦和引路的侍者後面,穿過閃着幽暗的藍色燈光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她擡頭,遠遠地看到了上面一個閃着白色燈光的“WHITE QUEEN”,走完了路程并不算長的走廊,閃爍的彩色燈光和巨大的舞池就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裏面的暖氣開得很足,一到舞池門口,就有侍者迎上來彬彬有禮地幫她們脫下大衣,耿樂薇猶豫着,慢吞吞地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它給了面前面容俊秀的年輕侍者,她瞥了一眼人們正在瘋狂熱舞中的舞池,和旁邊吧臺處,一些昏暗的角落仿佛被膠水粘在一起般扭動的男女,粘稠的空氣中蕩漾着暧昧的氣息。她一邊走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心中的不安感正在漸漸擴大。
而劉曦則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遲疑,而是興沖沖地馬上弄好了,然後跟着引路的侍者朝裏面走去。耿樂薇放心不下,也只好硬着頭皮跟在後面,三人走過熱舞的人群,走上精致的旋轉樓梯,進入了閃爍着“BLACK QUEEN”的走廊,在最裏面的VIP包廂,俊秀的侍者優雅地躬身為她們打開了貼着燙金窗花的門。耿樂薇緊張得直冒冷汗,她雖然聽說過這個地方,但她确實從來都沒有來過。
Dark Queen。這個人們眼中最高檔最時尚的夜生活去處,總是在夜幕降臨時閃爍着神秘的光彩,吸引着一個又一個年輕的俊男美女。在Dark Queen裏消費,不僅是享受和放松,更是上流社會的一種象征,而店的本身,也由于嚴格的守衛,價格不菲的消費,精致周全的設施讓這個地方成為許多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看着緩緩打開的包廂大門,耿樂薇知道,這個地方絕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人們印象中所謂的名流聚集此處,但其實魚龍混雜,雖然自己從小受到了不同于其他富家子弟的保護和養育方式,但生活在那樣的一個家庭裏,這其中的一些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要進入這個地方,本身就已屬不易,而二樓的“BLACK QUEEN”其實更是別有洞天。這個所謂的娛樂業大亨的兒子廖晨,她也只是跟其他的人一樣,有所耳聞,對他本人卻是完全不熟。今天他把劉曦叫來這裏,實在不知道是什麽用意。
豪華的包廂裏寬闊昏暗,耿樂薇默默地環視了一圈坐在真皮沙發上的人,五男兩女,個個容貌端正秀麗,看看他們的穿着打扮,也是不凡。而被他們包圍着的,以極其放松的姿勢坐在中間的那
個看起來有些病弱蒼白的俊秀青年,一定就是劉曦口中的廖晨了。
看到她們兩個進來,廖晨緩緩地勾起嘴角,坐直了身子,十分客氣地跟劉曦開始客套起來。說了一會兒話,廖晨身邊的那些人就開始勸酒,劉曦喝了幾杯,耿樂薇則從一進入這裏就呆坐着,只
要別人不問,她也不說話,勸酒,她也是假裝沒聽見,不管他們幹什麽,她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無動于衷。很快,廖晨就注意到了這個看似毫無存在感,但全身都散發着默默抗拒的氣息的女孩,廖凡笑了笑,纖細的手指拿起裝滿琥珀色液體的玻璃杯,身體微微向前傾着,把酒杯遞到耿樂薇的面前,語氣輕柔地說道:“怎麽這位小美女一直沒反應啊?是不是不高興?嗯?”
盯着他笑意盈盈的臉和深不可測的眸子,耿樂薇越發覺得這個娛樂業中的貴公子,并不是他在公衆面前所展示出的那副模樣。她緩緩地綻出一個微笑,剛要開口回應,酒杯就被劉曦給抓住了。
“她是我室友,今天硬是被我拉來,陪着我來的。她不會喝酒,我替她喝。”說着,劉曦又将酒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哦~”廖晨若有所思地點頭,眼睛裏閃爍着微微的光芒,像是稍稍引起了他的興致,唇角勾起一個莫測的微笑,看着耿樂薇說道,“我知道了,原來是個乖孩子。”他點着頭,拿起桌上的酒
杯晃了晃,輕輕地放在唇邊抿了一口,然後又遞到耿樂薇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輕笑:“但是呢,有時候人啊,太乖,太守規矩,不會看周圍的氛圍,就會變成不識相了。你說呢?”
耿樂薇微笑,左臉頰上的酒窩在時不時漂浮過來的彩色燈光下若隐若現,她爽快地拿起酒杯,優雅地一飲而盡,然後給他亮出已經見底的玻璃杯,從頭到尾,臉上都浮現着淡淡的笑意。
“好,好。”廖晨一邊點着頭微笑,一邊優雅地輕輕鼓起了掌。帶動着包廂裏的男男女女也一起鼓起了掌。
看着這些人不知緣由卻又跟着一起微笑鼓掌的年輕男女,耿樂薇心裏只覺得好笑。只可惜自己從來沒有喝過酒,剛剛灌下去的東西,她完全沒有概念,而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她能不能保持清醒,她心裏也完全沒底。
看着圍在一起玩着游戲喝着酒熱鬧歡呼的男女,耿樂薇甩了甩頭,拼命想讓自己的視線變得不那麽模糊。劉曦又被灌了好幾杯,看起來已經有些暈乎,在游戲的過程中,她漸漸坐得離自己越來
越遠,而自己的意識也在漸漸渙散。曾經媽媽測試過她的酒量,最終發現她醉酒之後的反應是倒頭就睡,于是再三告誡她以後不可以喝酒。
可是現在她們該怎麽辦呢,坐在這裏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如果連自己也倒下了,那麽劉曦就真的是孤立無援了。誰知道這酒勁兒這麽大。早知道自己當時應該耍點小手段,說什麽也不該喝那
杯酒的。
耿樂薇拼命地壓制着自己的困意,努力想睜開越來越沉重的眼皮,恍惚中,她依稀看見坐在最邊上的一個穿着寬松T恤的嘻哈男走了過來,胸前的黑色布料上用大大的英文字母印了一句的髒話。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來,晃蕩着翹起的二郎腿,側過頭湊到廖晨耳邊說了一句什麽。他的帽檐壓得很低,低得甚至看不到他的大半張臉。廖晨聽完了,笑容滿面,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做了一個示
意他向前的手勢。
只見那嘻哈男跨過圍在中間的男男女女,徑直而又緩慢地朝劉曦走去。迷蒙中,耿樂薇只看到他脫掉了上衣,用腿壓住劉曦,然後俯下了身子。
不好!
耿樂薇甩了甩頭,感覺頭腦稍稍地清醒了一些,她拼命掙紮着坐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劉曦所坐的地方走去。
朦胧中,劉曦感覺自己的腿被人壓住了,一只粗糙的手帶着燙人的溫度順着自己的上衣摸了進去,她尖叫一聲,開始奮力反抗,但模糊的意識讓她失去了全力掙紮的力氣。
“喲,這小妞還挺烈。原來你喜歡這麽玩啊,好,老子陪你玩。”男人低聲笑着,嘴裏說着一些不幹不淨的話,手上的動作不停。她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在眼眶裏脆弱地打着轉。
長大這麽大,玩樂享受的法子她自認為見得多了,反正她劉曦,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們眼中所謂的好女孩。但她畢竟也是女孩子啊,她什麽時候受過像現在這樣的屈辱?
不……她尖叫着,此刻在她身上肆虐的那雙手所帶來的噴湧而出的惡心感讓她無法忍受,她渾身發冷,淚水不受控制般地瘋狂湧了出來,把她的臉上弄得一片狼藉,就像現在同樣狼藉一片的自
己。
她瘋了一般地又踢又蹬,用尖利的指甲朝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抓去,終于,男人吃痛,稍稍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劉曦順勢将他推開滾到地下,意識模糊地朝耿樂薇的方向爬去。
還有……還有薇薇……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對她……她是自己帶來的……她是那麽單純的一個女孩……她不能,不能也受這樣的屈辱……不可以……
“賤貨!”她忽然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掐住了下巴,她尖叫一聲,痛苦地仰着頭,心裏恐懼到了極點。他強迫她仰頭看着他,語氣邪惡地在她耳邊噴着熱氣,“你還想去哪?嗯?”說着,一把把
她甩到了地下。
“咚”地一聲,她的頭重重地磕到了冰涼堅硬的地板,一下子把她撞得有些頭暈目眩,接着男人便跨坐在她的身上,左右開弓扇起了她的耳光,一邊打還一邊罵,“賤貨!誰不知道你們這些女的啊?以為長得好看了點就想着當明星了?出名哪是這麽簡單啊!看你們這投懷送抱的賤樣!怎麽?明明是個□□還要立牌坊啊?”說着,又開始撕扯起了她身上已經所剩不多的布料,只要她稍有反抗,就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劉曦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感覺不只是臉上火辣辣的疼,口中的腥鹹的血仿佛流到了四肢百骸,牽動了她每一根隐隐作痛的神經。她瘋狂地又哭又叫,酒醒了一大半,拼命拽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聲嘶力竭地哭喊着:“薇薇!救我!救救我!”
“嘩啦”一聲,玻璃碎掉的清脆聲音。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緩緩地倒地。劉曦尖叫一聲,死死地抓着衣服,睜着迷蒙的淚眼,驚魂未定地看着面前還握着碎了一大半的酒瓶的女孩。
“薇薇……”劉曦嗚咽着伸出顫抖的手,将面前一臉無措的女孩擁入懷中,仿佛即将溺死的人吸取氧氣一般,抱着耿樂薇拼命汲取着她溫暖的體溫。
四周一片靜默,自從剛才肮髒的戲碼上演之後,坐在這個包廂裏的男女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完全置身事外。
作者有話要說:
☆、騙子
這時,包廂的門忽然再一次被打開了,俊朗的青年神色疲憊,渾身酒氣地搖晃着身體,步伐不穩地走了進來,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皺了皺眉:“你們在搞什麽?”
“王子,你終于來了!”廖晨坐在沙發上,拍着手哈哈大笑,“我好喜歡這個妞!夠猛!”說着,将手□□口袋裏,漫不經心地走到耿樂薇和劉曦那裏,一把拉起了神志不清的耿樂薇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低着頭愛憐地撫摸着她細膩的臉蛋,語氣暧昧地說道,“瞧瞧,我的小寶貝剛剛這麽兇猛地砸暈了一個畜生,是不是呀?啧啧,看看這血流的。”
“混蛋!”看清了青年懷中的女孩,王子俊立馬赤紅了眼,兇暴地朝廖晨的俊臉重重地打了一拳,力道大得他側過了頭摔倒在地。
“畜生!你怎麽玩我管不着!但你知道她是誰嗎,你就動她!你他媽的怎麽敢動她!”他怒吼着,看着倒地的廖晨,立馬接過意識模糊的女孩将她抱在懷裏,好讓她不至于摔到地上去。
“俊哥哥……你來啦……”回到熟悉的懷抱,耿樂薇親熱地環着王子俊的脖子,在他懷裏為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軟趴趴地靠在他身上傻乎乎地笑。
“嗯……來了,沒事了啊……”王子俊神情陰郁地安撫着她,将快要睡着的耿樂薇扶到沙發上坐下,看着呆坐在地上,身上一片狼藉的劉曦,嘆了口氣,脫下了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蹲下來
看着她,淡淡地說了一句:“還能走麽?”
劉曦拉着衣服,呆呆地點點頭,扶着王子俊伸出的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王子俊走到沙發邊,動作輕柔地将耿樂薇背到自己背上,躺在地上的廖晨半撐着身子,滿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淡色的薄唇浮起一絲微笑:“嘿,王子。”他頓了一頓,黑曜石般的眼睛裏閃爍着深沉的光,輕如耳語般地說道,“如果知道她是你的人,我是絕對不會碰她的。”
王子俊背對着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迷離的燈光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帶着冰冷的溫度響起:“從今天開始,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這後果将是你,甚至
是你的家人永遠也承受不起的。”說完,便轉過身将背上的女孩向上托了托,好讓她睡得更加舒服,劉曦跟在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包廂的王子俊後面,頭腦還是一片混亂。直到很久以後,劉曦
再想起那天的事情時,她才終于明白,原來在那個昏暗奢靡的VIP包廂中,這個男人對廖晨的冷酷警告,不僅是代表他自己,其實還代表了耿樂薇的母親——耿如雲。如果耿樂薇出了什麽意外的話,他發誓,一定會賭上所有王家的勢力保護她。而他相信,這樣的心情對于耿如雲來說,一定也是一樣。
前方的侍者在不遠處帶路,三人一路沉默,直到走出了“BLACK QUEEN”,睡得迷迷糊糊的耿樂薇才打破了圍繞在他們之間的寂靜。半夢半醒之間,她眯着眼稍稍地擡起了頭朝周圍看了看,這才開始感到害怕和委屈,仿佛外人面前跌倒了堅持不哭的孩子終于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樣,她環着王子俊的脖子,把頭埋進他溫暖的肩頭,軟軟的嗓音顫抖着,帶了一絲哭泣的前兆:“俊哥哥,我想回家。“
王子俊心裏一疼,幾乎就要應了下來。轉念一想,卻還是語氣溫柔地哄着她,問了一句:“明天是不是還有課?”感受到女孩趴在他的肩膀乖巧地點着頭,他輕嘆了一口氣,用商量的口吻輕聲
說,“那今天還是睡學校好不好?你看這麽晚了回到家裏,耿阿姨會擔心的。聽話,啊。”
耿樂薇臉都沒擡,乖乖地伏在他的肩頭,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嘴裏還絮絮叨叨地:“俊哥哥說得對,薇薇會聽俊哥哥的話的,俊哥哥說什麽,薇薇都會聽的。”
王子俊的心口燙燙的的,眼眶也忽然熱了起來,一時間,仿佛他們又回到了從前的無數個參加大人無聊的應酬,或者只是出去閑逛的夜晚,每當她玩累了,他總是會背着她,讓她睡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