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薛子佩
殷如墨自房內走出,看了一眼院子裏的薛宜,有些遺憾,這兩個人明明是天生一對啊。
“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你應該答應他的。”殷如墨道。
薛宜搖頭:“我怎麽能答應他了,我是周宜啊,我的父親還在前線作戰,我怎麽能獨自跟一個男人遠走高飛?”
殷如墨豪氣幹雲的道:“千金難買心頭好,要是哪天你父親能跟我說這樣的話,我立馬不做天策将軍跟着他浪跡天涯。”
薛宜無語,這位天策将軍不愧女中豪傑。
她想取笑兩句,結果殷如墨嚴肅道:“不過你想的也不錯,你父親在前線正是緊要關頭,他最關心你,如今你也只有跟在我身邊是安全的。”
薛宜認真的點頭,如今最要緊的是父親西秦的戰事,二舅已經傾盡舉國之力,誓要滅西秦一統天下,自己如今的确是只有跟着殷如墨才是最安全的。
“這一次你回到京城,什麽都不用怕,有我殷如墨罩着你,沒有人敢動你,散布流言的國師已經被我殺了。”殷如墨淡淡道。
薛宜吓得一哆嗦,她是知道殷如墨的為人,這女孩子其實心地很好,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很講理的一個人,就是嘴巴有點笨,她說不過人家。
然後她幹脆就直接用拳頭解決。
後來她發現用拳頭比用嘴巴有效,從此這個大小姐就一路往殺人狂魔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但是,薛宜還是被吓到了,雖然殷如墨之前就有弑殺的名聲,可是這一次殺的是國師啊,她就不怕有麻煩嗎?
殷如墨冷笑一聲,看也不看薛宜:“那國師原本就是謝相用來迷惑陛下的,我出征之前就把他殺了,都說我殷如墨殺了人,可是誰看見了?”
她冷笑一聲:“況且,謝相爺如今病了,病的快死了,陛下正高興着,哪有心思去管什麽國師。”
薛宜神色稍稍松了一點,看來,自己不在的這一年多裏,京城的确是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素來以仁厚軟弱著稱的二舅,終于要忍不住動手,收拾這些壓制他的人了。
終于到了京城,雖然一路上有些波折,但是總算是平安到了京城。
自此那個平南城裏受盡欺淩的薛宜徹底的成為過去了。
周宜的臉上揚起來愉悅的笑容,她央求道:“殷姐姐,我想去京城的晚風樓,之前聽我爹說,那裏是菜不錯。”
“好!”殷如墨果斷答應。
周宜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只要提出來父親的名字,就是刀山火海殷如墨将軍也是願意去的,何況只是去吃頓飯。
殷如墨讓自己手下的兵丁自行回去,自己帶着周宜和小丫頭紫林去了晚風樓。
這時節天氣不怎麽好,有點兒冷,大夥兒也不想這時候出門喝酒,于是晚風樓就有點蕭索,二樓的大堂裏,也就稀稀拉拉的坐着幾個人。
周宜挑了個位置就拉着殷如墨要去坐。
紫林偷偷扯扯周宜的衣袖:“小姐,怎麽能同這些人一起吃東西,這酒樓裏男男女女都有,咱們還是去雅間吧。”
周宜淡淡一笑:“我覺得,這樣挺好。”
然後她徑直走到靠着欄杆的一處座位上坐了,正好眼睛可以看樓下走動的人群。
遠山盡處,一輪紅日自西天映出萬裏霞光,天空通紅一片。
周宜不禁道:“斜陽欲落去,一望暗銷魂。”
她詩一吟完,一旁便走過來一個青衣少年。
“周小姐,好久不見。”少年輕輕道。
天寒地凍,這少年穿的極其單薄,只有一身素色的三重衣,外頭一個半舊的披風,還挺薄的。雖然已經開春了,但是京城地區的三月份還好似很涼的,這人穿得也忒單薄了點。
他臉上帶着一股子孱弱,眼角卻又有點放誕不羁的倔強。
周宜認真的瞧他,這人是薛子佩!當年九歲被稱為天下第一神童,光彩照人,面若好女的薛子佩。
不過一年多不見,他仿佛比先前更加的瘦了,看起來也更加落魄憔悴。
“好,好久不見。”周宜有點尴尬起來,她來這酒樓,其實就是為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薛子佩,畢竟這家夥據說沉迷這家酒樓已經很多年了。
周宜若要在京城立足,不能沒有幫手的,薛子佩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哪知道薛子佩竟憔悴成了這樣,翩翩美少年這回突然就變成了病美人。
“薛子佩,你怎麽成了這個鬼樣子?”周宜忍不住說道,有點難受,這人原先雖然同自己不是特別熟,但是好歹都一起在宮裏呆過的,多少還是有點情義的。
薛子佩幹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一旁沉默了好久的殷如墨淡淡道:“怡康王,你還是先坐下吧,我看你的腿似乎不太方便。”
薛子佩點點頭,坐了下來。
“你猜的沒有錯,我瘸了。”薛子佩說道,他眉頭一皺,苦笑一聲,再也不說話了。
殷如墨這幾年一直都沒有怎麽呆在京城,同京城裏的來往都是暗地裏和皇帝陛下的公事,她雖然聽說過一些薛子佩和哥哥薛子青的事情,但是也沒有想到薛子佩竟然真的弄得這麽慘。
“我不是猜的,我瞧一下你的身形就知道了,薛子佩,你竟然淪落成了這樣。”殷如墨淡淡道。
周宜有些難過的道:“想不到我離開京城這一年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薛子佩給自己倒了杯酒,又喝了口說道:“這一次你能回來,還要多謝那個人呢,若不是他同陛下一舉絆倒了謝丞相,你回來京城也不方便。”
他說的那個人,就是說指他的哥哥薛子青。
周宜不好發表意見,只說是要好好的請教薛子佩,自己今後的路要怎麽走 。
薛子佩笑了笑:“小心為上吧,我聽說當初陛下是想着讓暗衛帶着你們去蜀中避難,結果你們中途遇到了追殺,還好你們機靈,轉道去了平南。”
周宜心一冷,就是這樣,國師和丞相同自己沒有深仇大恨的,只是用自己來要挾皇帝妥協罷了,但自己離開了京城,對他們就沒有什麽用處了。
丞相不過是同父親有些嫌隙,政見不合罷了,同自己麽有什麽深仇大恨,礙不到他的事情便不會找自己麻煩。
薛子佩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那就要看你礙着誰了?
周宜皺眉,她一個小丫頭能礙着誰?
薛子佩朝着樓下扔了一個花生殼,有些惡趣味的笑了笑:“唉,忘記告訴你一件大事,太子回朝了,周大小姐,你的未婚夫回來啦,高興不?”
“他回來了?”周宜和殷如墨有點不相信。七年前吧,太子忽然生了重病,當時差點都沒了,欽天監算出來,說是當今陛下,生來克家中長男,大家想到先皇,也就是陛下的哥哥,也是長男,年紀輕輕就沒了。
所以,覺得挺在理的,于是陛下和太後就把太子送到望雲山學習去了,當時太子離開那個聲勢叫一個浩大啊,整個東宮都搬走了。
“可是他不是要滿二十歲才能回來嗎,還差一年吧。”殷如墨道。
周宜也奇怪,怎麽突然就提前回來了,難道就不怕時間沒到被克死了。
薛子佩笑呵呵看着兩個姑娘疑惑的樣子,覺得好笑,一本正經道:“真的回來了,也就只有你們小丫頭才相信什麽陛下克長男的鬼話,太子那好家夥被趕去望雲山修身養心,明明就是因為他把陛下給打了。”
“噗。”殷如墨非常不厚道的笑了,理由有二。
第一是因為薛子佩這個病小子竟然叫自己小丫頭,第二,太子竟然把皇帝給打了,誰也不能相信。這也太搞笑了吧。
“薛子佩,你不要胡說。”周宜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吓,她小時候經常呆在宮裏,也不是沒有見過太子,那分明就是和活潑可親的大哥哥,哪有薛子佩說的這麽可怕,還把二舅給打了,怎麽可能。
薛子佩頗為鄙夷的看了一眼周宜,滿不在乎道:“你們不信就算了,陛下頭上那小傷痕,就是他用棋盤給砸的。”
周宜想了想,二舅額頭上的确是有個小痕,不仔細看發現不了,但是,怎麽可能是太子打的呢?
薛子佩瞧着周宜那個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不信的,懶得跟她多說,于是道:“看你救過我的命我才告訴你的,你這次回來,可要小心了,你爹能不能贏還不知道,但是太子要被廢是肯定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殷如墨冷冷道:“太子發生了什麽事?”
薛子佩樂了,似乎想起了什麽搞笑的事情:“那個太子,簡直就是個奇葩,他比東宮的護衛屬官,随從都早了半天到京城,一個人摸進了宮裏,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就把三殿下給打了,哦,據說他還抱了只野貓,說要送給陛下,陛下的寝宮被折騰的亂七八糟,連臉都被貓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