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花這樣驚怕地看着他,這樣刺眼?
小齊的純笑永遠驚人的純美,
他搖了搖指尖的磁盤,“你就這麽信他,不信我?是呀,你就跟他們一樣,從來沒有真正信過我,可我,是真的對你好,我小半輩子,真心的,”他蹲下來,向她伸出手,“只對你好過……”
他的笑容那樣美,可在桃花眼裏,那樣猙獰,“啊!”桃花躲,元首的手已經呼過去,“畜生!出去!”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小齊捉住元首的手腕向後撇去,元首這只手才放下桃花,不作他想已經抽出桌上的裁紙刀,他本想憑借格鬥制服住已經心性發狂的小齊,沒想,小齊操起一銳鋒利的福娃碎片就要狠狠向他的頸邊動脈紮來!千鈞一發,元首本能躍起,手裏的裁紙刀紮向了小齊的顱頂,卻,還是慢了一步,同時,小齊的銳利瓷片正好紮向他的下t!……
一切都太快了!太快了……快得桃花都忘記了尖叫,瞪大着雙眼,看着小齊倒在了地上,頭顱裏竟是一絲血沒流出,只一把刀插在上面!……而元首的下t卻已然血流如注,打濕了他深灰色的褲子,浸漫到地上……他臉色才叫真正的毫無血色,額頭上爆擠出汗珠子,他?牙咧嘴大大哈赤了一聲,最後極致痛苦地摔到了地上!
桃花撲到他身上抱起他的頭,“姒誠姒誠!……”此時的桃花俨然已經受驚過度,失去了神智般,淚洶湧地往下落,但是人卻不是在哭,眼神呆木全然的恐懼,這種情況下,她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元首強忍着最後一絲清醒,擡眼看去,桃花的雙腿顫得厲害!他拼卻一身的力氣大吼出聲!他的尊嚴,他的榮光,他無上的威嚴,均随着這至痛至殇的一吼,落盡了蒼茫的黑暗中……外面傳來驚迫的腳步聲“出什麽事了!!”……
這一夜,注定天翻地覆。
小齊的大戲《誘錯》以獨特的敘事角度再次驚豔世人,
黨長邵京跳樓暴斃于《誘錯》散場後,
這是為世人所曉的,
世人萬不敢想也不敢曉的是,
還是這一夜,
那幽幽大紫陽的八大城門全部封守,
西路通往人民醫院的三大門徹夜車進車出!紫陽宮裏沒有一個人敢合眼,甚至,大氣都出不來……
經一夜搶救,三人均脫離了生命危險,縱歲找圾。
小齊的刀從顱內取出,卻,似乎很難再清醒過來,睡在那裏,平穩的呼吸,完美的容顏,一如落在人間的天使。
為防感染,元首做了gw切除手術,如此一個頂天立地的偉人,真不知醒來後會如何面對這一切……
桃花早産了,
貝貝提前兩個月來到了這個暗黑與希望并存的人間,
是個女孩兒,
怪事是,出來後拍打她的小pp,她不是哇哇大哭,而是咯咯憨笑,小鼻子小眼擠一坨,幾樂呵喏。
護士覺得貝貝特別有勁兒,小腿兒蹬喏,眼睛睜不開,小嘴巴裏就吐泡泡,硬是一副在裏面憋久了,終于出來了的模樣……護士們笑,小東西,你還早爬出來兩個月呢。
這一夜後的一周裏,
朝局發生了j國後最迅猛且叫人根本無法反應過來的一次變化,
前任元首姒誠主動提前隐退,小道消息,他去往西華山通天寺頤養天年。
原參謀總長汪啓正被軍、政、警各方空前一致地推選為國家新元首。
耐人尋味的是,
叛逃巴明的前議長衛觀音回來了,一洗前冤,原來人是忍辱負重在巴林“間諜”這近兩年,功勳卓著,又牢牢奪回了我國在巴林失去的“既得利益”與威懾力。
不過,衛觀音并未恢複議長位,他去往宜寧做了市長。
最叫人唏噓的是黨長之位,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寵家。
曾因“叛國罪”受衛觀音牽連的寵贏之子寵重慶回到東都,接掌黨長之職。
特護産房外,
兩個男人隔着玻璃看着躺在裏面還沒清醒的女人,
“她醒了後就會忘記這裏發生過的一切了麽,”這是付曉寧,
“也不是全部,她記得你,記得貝貝,記得她和你在紫陽宮裏度過的快樂的日子。”這是,寵重慶。
一年不見,這張魅惑的臉多了份滄桑與深沉,
付曉寧低下頭,點了點,“那,衛先生呢,”
盡管他背叛了他;盡管這些年來,付曉寧的忠心始終沒變過,跟着寵贏,跟着寵家,直至跟着寵重慶,但是,于衛觀音,他是服氣的,是由心地,敬佩的。
寵重慶的眼更沉,
“他從來沒有把我看在眼裏,任何事都自作主張。父親出事,他沖那兒去救桃花是一次;之後,不跟我做任何商量,和姒誠演了回雙簧,美其名曰為我好,就把我關在那兒,又是一次……我饒不了他,讓他失憶,已經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了。”
付曉寧沉默,盡管眼神無奈,可也真不知道說什麽。
都是狠人,
也都能這樣沉得住氣,
寵重慶表面上“任人擺布”,卻誰又想得到,他有他付曉寧這顆最終取得衛觀音信任的致命棋子兒呢。
付曉寧又看向裏面躺着的女人,
不用看,他也知道寵重慶看着她的眼神該是何其的想念與留戀,
可,這就是男人,
再心愛,被仇恨蒙着眼的時候,心,掙紮着,卻,也狠厲着。
...
...
☆、3.12
12
“衛市長,快過六一了,世茂兒童那邊很多人。堵車,估計會耽誤一下。”司機說,
“沒事。”衛觀音靠在後座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
正好紅燈,
看見一旁大福源門口,
一個女人戴着大墨鏡,單肩背着黑皮手袋夾在腋下,很尖細的高跟,鉛筆褲顯得腿特別修長,上身一件輕盈面料襯衫,正雙手環胸低頭看一個小娃娃。
小娃娃大概三四歲,肉坨坨的。右邊頭上豎着一只丫丫的沖天辮,和她媽媽一樣潮,也是戴着小墨鏡。小嘴巴撅得比天高,蹲那兒可能正跟媽媽翹氣呢。
司機要啓動車了,衛觀音突然說,“等一下。往旁邊靠會兒。”
司機以為他有事,右拐滑到花壇邊,正好就在那對母女旁邊。
一輛黝黑的車開過來,媽媽往這邊走了點,娃娃還蹲那兒撅嘴巴不動,
聽見媽媽喊了聲,“貝貝,”
娃娃扭頭生氣又撒嬌地喊。“媽媽……”
媽媽放下一只手招了招,“還不過來是吧,”縱歲來技。
娃娃只有跑過來抱住媽媽的腿,仰着頭哭,“就只再吃一個。媽媽,就一個……”搖哦,又可憐又霸道的樣子,
媽媽單手扒了扒她額上的濕發,“剛才吃了冰淇淋的,現在又要吃糖,你是不是說話不算數。”
娃娃還在搖,“那我昨天沒有吃糖!”
媽媽指着她,“你別跟我吼啊。要不一個星期我都叫你吃不到糖。”
喲,豔麗的小媽媽蠻狠咧,娃娃癟嘴巴就是要展開大哭的架勢,媽媽還是像造型師一樣扒着女兒的頭發,拿下她的小墨鏡,“你知道每次跟我這麽犟最後吃虧的是誰啊。”
娃娃嘴巴癟癟癟,最後還是忍住了,發脾氣了,抱着媽媽的腿使勁兒搖。
這時候一輛尼薩開過來,男人從車上下來,
娃娃一撒開抱住媽媽的手就跑過去,“爸爸!”終于大哭起來。男人彎腰抱起女兒,“哎喲,咋了撒,愣把我們貝貝哭成這樣……”多嬌寵地就去抹女兒的淚。親了又親,娃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着媽媽,“媽,媽媽……”
女人依舊雙手環胸走向副駕駛,“別理她,”
爸爸笑,“喲?媽媽不理你了。”
娃娃又放開抱住爸爸脖子的手,兩手伸向媽媽,“媽媽,抱!媽媽抱!”
女人一手拉開副駕門,“自己說今天誰錯了,”
娃娃哭得可憐,“我錯了,我錯了……”
媽媽上了車,這才側身過來接過娃娃,娃娃跨在媽媽身上死死摟着她的脖子,還在抽泣,媽媽輕輕扯着她背後縮上去的小t恤,還在說什麽……男人合上了車門,全聽不見了。
尼薩從他們車後彎出來開走了。
衛觀音一直扭頭看着她們,司機都很奇怪,這女人他認識?
這女人他不認識。
可就是奇了怪了,一眼,就那麽一眼,衛觀音的心竟然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還有,之後女人喊得那聲“貝貝”……
衛觀音此時竟想要司機去跟上那輛車!
這是一種控制不住的沖動。近幾年來,他的頭痛病更厲害了,每每發作,撕心裂肺,總有一種缺失、一種絕望的情緒在裏面,磨折得他非常痛苦……可盡管這樣,他從來沒有失去過冷靜,“理性判斷,沉穩決策”成了他做市長的一杆标簽。生活上也是這樣,他自律,有原則。有人說他過着“苦行僧”的生活,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可是,好似只有這樣的生活才能帶給他內心的平靜……所以,像這樣,停下車來,就為看一個女人,還沒看夠,還要追車……衛觀音撐着頭合眼輕輕搖了搖,瘋了吧……
诶,也是巧了,在前面一個路口的紅燈,那輛車又停在他們前方,
司機“咦”了一聲,“市委的牌兒呢。”
“什麽,”衛觀音還合着眼,随口問,
“哦,是剛才大福源門口我們後面那輛車,現在停我們正前面我才看見,他的牌是市委的。”
觀音聽了後,眉心蹙了下,睜開眼看向前面,
果然是那輛尼薩,确也是市委的牌兒。
尼薩在再下面一個路口左轉了,觀音仰靠向椅背,緩緩出了口氣,又合上了眼。
至此,衛觀音是覺得自己有些瘋了,他竟然不由自主到過市委的地下停車庫,甚至,市委大院兒的每個路口、路邊、樓旁……經意不經意地去找尋那輛尼薩。深藍,ya**45,牌照號他早已埋記在心裏……
只要挂的市委的牌兒,怎麽會找不到,
在統計樓旁終于發現了這部車,
車找到了,人自然很快也能對上。
付曉寧,統計部計算機組的一個科員。
他和自己是同一年調來的宜寧,屬于企業內的“優才引進”進入的市委統計部。
他的妻子,桃花,是市三中的一個外語老師,
女兒貝貝,在三中附幼上幼兒園。
接下來幾周,衛觀音控制了自己很久,不去想付曉寧,不去想他老婆,不去想他女兒……
這天行助李韬在彙報完當日行程後,又問了一句,
“衛市長,工會那邊又來核實了一下,這次咱們職工運動會還是和去年一樣麽,”
低頭看文件的衛觀音本來“嗯”了一聲,這件事在周一的例行工作會上已經讨論過,
李韬正準備出去,
突然,衛市長在身後叫住了他,
觀音手上的筆壓了壓,
“你去叫張z席過來一下吧。”
過了會兒,工會的張慶方進來了,“衛市長您找我。”
衛觀音,衛觀音呢!
四年前在那段朝局上最“疾風驟雨”的時刻,這位原議長突然空降宜寧,跌破多少人的眼!這樣身家豪華的一個人,且不談他們衛家在西都根深蒂固的背景,光衛觀音這個人!……說不完的轶事,說不完的傳說啊……誰都不理解,他怎麽,會願意來宜寧這個小地方做個父母官兒呢?
後來有人猜啊,估計還是受到了排擠,別說別的地方了,就說西都本來的一些大企,之後的z治獻金都投向了東都寵家……咳,衛家至此也就呈現了衰敗模樣……
可就算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衛家的萎靡不代表衛觀音就是個好對付的,底下人依舊由心底裏的寒他。
衛觀音朝他壓壓手,“你先坐,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職工運動會這事兒。”[妙*筆*閣~]miao筆ge.更新快
“好,您說。”張慶方恭順坐下,
“是這樣啊,往年咱們的職工運動會熱鬧是熱鬧,可也都是那樣一種形式。你看現在國家也在提倡‘家庭和睦’‘子女孝順’,咱們何不把今年的職工運動會和這些倡導結合起來,可以邀請同志們的家人參與到裏面,舉辦類似家庭運動會,甚至兒童運動會……你看可行麽。”
張慶方忙站了起來,“當然可以!特別是您提到的兒童運動會,不瞞您說,不少女同志都跟我提起過這個意見,孩子麽,都是一個家庭的核心。”
張慶方出去了,這是件得人心的大好事,他當然高興。
殊不知,
他身後,那位冷貴的市長大人也似乎稍稍彎起了唇,
看得出來,也很舒心。
...
...
☆、3.13
13
學校老師都喜歡貝貝,肉坨坨的,實在好玩兒。
撩她。“貝貝,穿這麽漂亮去幹嘛呀,”
小肉坨賴在媽媽辦公桌邊,害羞地一邊玩手指頭一邊說,“去參加運動會。”
“哎呀,參加運動會呀,那你身上這麽多小肉肉,跑得動麽,”去咯吱她身上的小肥肉,貝貝咯咯笑得直扭。
桃花給貝貝戴上小棒球帽,一旁的老師就說,“還是花兒最會打扮她閨女。”
“咳,你不看人家大美女什麽品位,”
“呵呵,啥品位,瞎弄呗。”桃花在單位人緣超好,漂亮是漂亮,可人不傲氣,安于平樸,小日子過得也不跟人攀比,還挺有個性一人。
“好了,跟阿姨伯伯們再見,說我會加油的。”拍了下貝貝的小p股,
貝貝最喜歡這頂小棒球帽了。一戴上來了精神,“加油!”一舉小拳頭學了個超人的姿勢。有時候貝貝調着呢,匪氣。
“再見呢?”
“再見再見再見……”一路跑出去了。三四歲的孩子這時候最可愛也最調皮。
運動會上,她家肉坨子出盡風頭,圓滾滾的。拼勁兒還十足。桃花也看出來了,她家貝貝是個好勝好鬥的,平常那要摔一跤,哭得恨不得全世界都欠她的。現在摔着了,咕嘟爬起來她又往前搞,那臉上萌萌的小犟勁兒超級可愛。
運動會中途,接到小區物業的電話說她家隔壁的婆婆忘帶鑰匙了,婆婆兒子媳婦回來一摸口袋鑰匙都在家裏,不想把門給踹了。就想從她家陽臺翻過去,看是否她家有空回來一個人。
“那我回去一趟,一會兒過來接你們。”付曉寧說,
桃花擺擺手,“不用來接了,這馬上就完了,我帶她回去順便買點菜,你在家把飯先蒸着。”
付曉寧拿起貝貝的一些東西,準備先帶回去,才走幾步,聽見後面桃花喊他,“诶,記得交水費。”
付曉寧笑,“記得,姑奶奶。你愣比那物業還積極。”
桃花橫他。一旁付曉寧的同事都笑,“桃花,曉寧在家都喊你奶奶啊。”桃花指了指場上還在“拼搏”的肉坨坨,“她是奶奶。你沒聽見,我是姑奶奶。”大夥兒笑得前仰後合。
散了場,桃花牽着興奮的小坨坨順着那市委大院兒的斜坡往下走。一個正兒八經的名次沒得到,小坨坨倒憑着拼勁兒掙回不少“鼓勵獎”,全是些掌心大小的小玩具,都給她裝在一個小塑料袋兒裏,框在她胖乎乎的小手腕兒上,她手上正拿着一只小汽車在那裏“嗚嗚”地晃着玩兒。
“你不不玩這些麽,”
桃花也發現了,她家貝貝有齁兒心,喜歡“大”玩具,“大”游戲,小東西她瞧不上。
貝貝撅着嘴巴,“這是我贏回來的。”
桃花笑,“小不點兒,好勝心還挺強。”
這時候一輛車滑過她身旁,桃花以為攔着人路了,牽着貝貝往裏又走了些,
哪知,這車在旁停了下來,搖下副駕的車窗,“付曉寧呢?”
桃花一愣,竟是那位衛市長……剛才運動會開幕他在上面講過話。
桃花也稍有些為付曉寧“受寵若驚”呢,堂堂大市長竟然知道他們家付曉寧。
衛觀音微微彎唇,指了指小不點兒,“我是對貝貝印象深刻,就記住她爸爸了。”
桃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一旁,她把疑惑都寫在臉上了嗎,怎麽人家一說就說準了。
“哦,家裏有點事,他先回去了。”
“這樣啊……那要不我送你們一程吧,你看現在天兒也不早了,貝貝也像累了一樣。”完全出于關心孩子的角度。這是一種什麽默契?真好似極力配合他一般,貝貝這時候打了個蠻大的哈欠,
好意難卻,桃花也不是個那麽糾結的人,抱着貝貝上了車後座,“那就謝謝衛市長了。”
車上,除了問她家住哪兒,後來一直也沒怎麽說話。
一開始,看見她母女走在路上,衛觀音是想開過去就當沒看見的,偏偏到了跟前,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觀音心想,我這心有不甘吶,到底是不甘什麽呢?……他也擔心這樣發展下去,依自己這勁頭兒,真會做出什麽失了體面的事兒來,畢竟那是人妻,還是自己下屬的人妻……自己這是怎麽了?事業上覺得了無生趣,這男女之事上倒生了不該有的绮念……觀音都不敢看後視鏡裏的她,怕一看,這绮念會更邪乎下去……
桃花其實也緊張,
一來他是市長,如何高不可攀,
再,
打今兒在z席臺看見他第一眼……啧,桃花也不知道怎麽了,心裏莫名地就那麽揪一下揪一下地疼起來……
所以剛兒搖下車窗一見是他,直到說送她娘倆兒一程,說是不糾結,實際是她腦子根本就沒反應多少,本能地,似乎就信任着他……現在一細想,估計還是跟他的身份有關,堂堂一個大市長,父母官咧,也該信任不是?
兩個大人各有各的心思,貝貝是無憂無慮的,她想到啥就說啥,
“我想吃汽水肉。”
桃花低頭揪她的小鼻頭,“肉,肉,你看你是個小肉坨子了,還吃,”
貝貝在她懷裏咯咯扭,突然掙紮着爬起來要撲到駕駛位上,“爸爸,我要吃汽水肉!”咳,快四歲的孩子麽,運動會折騰的,是真累了,剛上車那會兒還眯着了一下,這會兒醒來,迷迷糊糊,還以為開車的是爸爸,當然就這麽叫了。縱歲丸弟。
卻!
車子突然像打了滑一般往旁邊一扭!
桃花吓死了,忙抱緊懷裏的貝貝,
還好衛觀音及時穩住……
衛觀音俯在方向盤上,劇烈地呼吸着,額上,手心裏,都是汗,
悶悶地,
遠遠地,
似乎傳來她的呼喚,“你怎麽了,衛市長?”
衛觀音慢慢回過頭去…….!
“觀音,我要成了你最軟的那根肋骨怎麽辦。”
“觀音,你要永遠像這樣站在我身後,我一回頭就看得見你!哪怕轉一個彎,兩個彎,都能看見!”
“觀音,貝貝四個月了……”
“觀音,我好想你回來,好想你回來!”
衛觀音又俯下頭去,手背上都是濕潤。
這是他的命數,
是他的,誰也搶不走的命數。
...
...
☆、3.14
14
送她娘倆兒到了樓下,桃花最後還是關切了問了句,“您真沒事兒吧。”
觀音搖搖頭。“沒事。”
快到小區門口時,桃花就給付曉寧打去了電話,說衛市長送她們回來的。電話裏付曉寧“嗯”了一聲說“我下去接你們。”
衛觀音沒下車,付曉寧從車裏把貝貝抱了出來,“完了,玩兒累了,要睡覺了。”貝貝窩在他懷裏哈欠直打,還在喃喃,“爸爸,我要吃汽水肉……”付曉寧低頭親了下她肉嘟嘟的小臉蛋兒,“好,爸爸給你做。”無比疼愛。
“你先抱貝貝上去吧。飯我已經蒸好了,我送送衛市長。”
“好。”桃花最後看了眼駕駛位上的他,含蓄地稍一點頭,抱女兒上樓了。
付曉寧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來,看着他,“您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麽,”開門見山吶。
衛觀音靠向椅背,目視前方,“你覺得我有什麽話要跟你說,”
付曉寧沉了一口氣,“我畢竟跟随您那麽些年,您的一些神色,我還是看得懂的。想起來了是吧。”
衛觀音沒挪眼,“繼續說,”
付曉寧點點頭,笑起來,“到底是父女。我也沒想到……貝貝第一次見您就喊了‘爸爸’麽?”
衛觀音一蹙眉,看向他,“只要貝貝喊我爸爸,催眠就解了?”
付曉寧真心佩服他的領悟能力,
“是的,黨長當年給您催眠,解語就是,只要貝貝喊你一聲爸爸,您就醒了。”
“好。這個期限好。最少也得困我一年,貝貝一歲多才會說話;最多呢,沒頭啊,我要一輩子都碰不見她娘倆兒呢,”
“不會,在一個城市呆着,我又在市委上班,總有碰見的時候。”
“那就說我還得感激他咯,他還是給我留了機會?”觀音冷笑,他整整錯過了貝貝的幼兒期!
付曉寧鄭重地看向他,“您是該感激他,他恨您入骨,卻真沒把您往絕路上逼。
他沒有把桃花放在自己身邊,甚至當年催眠她也連他自己從桃花的記憶裏抹除了,
這些年。我也沒有騙桃花,桃花知道孩子不是我的,連貝貝都知道,她知道她有兩個爸爸,一個我,一個菩薩爸爸……桃花記憶裏,孩子父親是個好人,她出了一次車禍,忘了他,可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想起他……而我,只是一直陪着她的一個朋友,有了貝貝後,她需要一個家,家裏,我們還是朋友,我是她永遠的朋友……
您現在恨黨長,也是可以想象的,可我還是希望您,就這一刻,真得感激他,因為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成全了你們,
您知道桃花的解語是什麽麽,”
付曉寧看向窗外,內心裏真正也是佩服寵重慶這個爺們兒的,
“您只要向桃花求婚,說‘嫁給我吧’,她就會醒。”縱序協劃。
付曉寧看着車窗裏映着的衛觀音的臉,已然充滿着真實的感慨。這也是真男兒,這些強權人物的內心深處一定會有為親人朋友留下的一片柔軟之地,否則,全然地失了人性,迷失了自我,他駕馭不了這個充滿人情味的世界。邵京、小?……說明的就是這個道理。
“他對我說起過,您想到50歲後再娶桃花,他還說,您現在好像對50歲以上的男人接近桃花沒有顧慮,所以您安心将桃花放在元首身邊那麽長時間。但是對50歲以下的……包括他,您是有戒心的。将他關在那麽遠的地方,除了當時形勢的考量,估計也有私心吧,不想桃花和他太接近……
其實,何必等那麽長時間呢。也許,您是太在乎桃花了,有些事情,可能我們這些旁觀者比您看得更清楚,
我算陪她時間最長的了吧,她對您的依賴,那種強大的力量,可能您自己都不知道。直到現在,她被催眠着,腦海裏沒有您的影子,可生病燒得糊裏糊塗的時候,還是能喃出您的名字……
也許桃花想要的很簡單,就是您的陪伴,時時刻刻陪着她,陪着貝貝,
您想要找到她的哥哥,給她以安慰……您看這些年下來,桃花記憶裏也沒有哥哥,反而生活得更好,更放松。
那是她一段傷痛的過去,雖然痛苦,可她收獲了您。有您,也許她也就不在乎那些了……
今天和您說起這麽多,确實僭越了。但是真心作為桃花的一個朋友,陪她這麽些年風風雨雨走過來,她确實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值得我們這些人為她做這麽多,值得您,為她做這麽多。”
那一晚,觀音整宿沒睡,
他想了許多,
從前的,
現在的,
将來的……
他并沒有被付曉寧這番感人至深的話影響許多,而是潛心地問了問自己……你到底要什麽。
并不是觀音戒備心根深蒂固,他只是站在高處早已看慣人心,
寵重慶多年來的蟄伏,浪蕩不羁的外表下你當真他沒有野心?只能說,這一年一年的磨砺下來,重慶更“城府”了。
付曉寧,他倒是錯看了,這人才是個真正單純的好人,甚至有些一根筋,誰第一個對他好,他就跟着誰一輩子那種,所以他為了寵家背叛自己也就不足為奇。觀音只遺憾自己不是他第一個主子……
借着付曉寧的嘴,寵重慶向他傳達了多麽明确的信息:
算了吧,我把此生摯愛就落在這裏了,她本一心只有你,我也就不再破壞你們,
可你總要讓我得到點什麽吧,
別再糾纏“桃花哥哥”一事了,前程往事,為了桃花,相信你能擱下的。
所以觀音實實在在問了問自己,
你能為了她,放下一切麽,
放下寵重慶戲耍你這幾年,叫你錯過了貝貝再也回不來的幼年時刻,
放下衛家世代以來的榮耀,
放下你曾經的勃勃雄心……
****年7月4日淩晨,
東都,
寵重慶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裏,對方只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挂斷。
寵重慶久久靠在椅背裏望着空茫的夜空,
心中一份塵埃落定,
卻也空空的,
胸口好像破了個洞,再也填不回去了……
...
...
☆、3.15
15
付曉寧說要加班,叫她下班接貝貝回家。
貝貝又在幼兒園調皮了,不過也做了好事。老師跟她說“你家貝貝那以後是做大事的料哇。”桃花一路上沒理那小東西,小坨坨也知道自己錯了,坐公交車的時候老實坐媽媽腿上像個小菩薩,旁邊的老奶奶都說這孩子多乖。
用鑰匙開了門,小坨坨自己就爬到沙發上坐好,桃花悶着笑還是不理她,她眼睛跟着媽媽走,“媽媽,我肚子餓了。”
桃花挂好包兒又脫了外套,也沒看她,“哦,那你自己去廚房先拿一包牛奶喝。”
貝貝嘟嘟嘟跑去廚房。
是這樣。桃花家那房子屬于長方形,廚房和內陽臺包一塊兒都凹裏面去了,一進大門看不見廚房。
觀音在廚房忙活一下午了,這會兒正雙手環臂靠在櫥櫃邊等着那蒸魚,突然聽見開門聲,手放下來,人站起來,別說,小半輩子,頭回還挺緊張。
聽着外頭動靜,
過不了一會兒,先跑進來的,是他的小坨坨。
一時超級搞笑。
觀音幾天心緒不寧了,他在想怎麽跟桃花求婚,最後,覺得一切都還是要歸于柴米油鹽醬醋茶,幹脆就在家裏給她娘倆兒做頓好吃的……桃花第一次假孕那會兒。在西都,每天都是觀音親手做飯。住院,也是家裏做好了再送去。
這時候他本來就有點緊張,結果冷不丁進來的,是他最朝思暮想的小女兒……那樣高冷的大神觀音吶,一時,跟個小坨坨對視,竟然有種窒息之感!
家裏突然有個陌生人在廚房裏……貝貝這傻大膽兒肯定不是遺傳她媽,這要她媽早叫起來了……那就是遺傳自己了?觀音心情複雜。真不知女兒這樣面對陌生人的鎮定是好還是壞,
一大一小,生生就那麽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
貝貝看見竈臺上她最喜歡的炸肉丸子了,一指,“我想吃。”
我們的觀音大神吶,一生只會被自己親生的這個打敗,他撫了撫額,用牙簽紮一個肉丸子遞給她,“這是藕丸子,也好吃,你媽媽最喜歡吃的,以後貝貝也要學會少吃肉多吃蔬菜好不好。”貝貝點頭,“謝謝叔叔。”很有家教咧。觀音蹲下來環住她拍了拍她的小p股,“爸爸,叫爸爸。你不是有兩個爸爸麽,我是菩薩爸爸。”貝貝想了想,“爸爸,”馬上喊了,小嘴巴就那麽開始嚼藕圓子,可會吃了。觀音嘆氣,心想,真不能再耽擱了,我要再不把她娘倆兒認回來,桃兒能把我閨女養成個誰都能牽走的吃貨!
觀音狠狠親了口女兒,想死了啊……又一拍她的小p股,“去叫媽媽收拾桌子,咱們準備吃飯。”
“诶!”小坨坨又嘟嘟嘟跑出去了,手裏還舉着吃了一半的藕圓子,
“媽媽,廚房裏的爸爸叫你收拾桌子,要吃飯啦!”你看她賊吧,“爸爸”她分不清楚,就“廚房裏的爸爸”。
桃花正在書房裏拿出包兒裏的教案,一看貝貝手裏的丸子,眉頭蹙起來,“你爸不是說晚上加班嗎……”邊說邊走了出去,“曉寧,你不加班了?……”驚愣在那兒!
不僅僅只是為什麽那個衛市長會出現在她家,
而且,他卷着襯衣袖子正從廚房裏端着兩盤菜出來……
桃花确實一副要叫的模樣!觀音心裏搖頭,是不如閨女兒啊……
他穩穩放下兩盤菜,“先收拾一下過來吃飯吧,”“你……”桃花要插嘴,他手一壓,“別急,我給你解釋,貝貝肚子也餓了,先安頓好她。”
是的,他身上就有種叫人不得不服的神範兒,同時,又叫桃花莫名地,特別心安,特別……說不上來,心又微微地揪動着疼……看見他站在那裏,看見他手邊兒他做的菜,桃花知道自己這突如其來的鼻酸很沒道理,可就是抑制不住……
帶貝貝去洗了手,出來後,三人圍坐桌旁,夜色漸下,暈黃的燈光籠罩着他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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