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

窦太後點頭道:“也罷,總是有人要站出來,哀家到底看看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阿嬌随哀家一道吧。”

賜死後妃

陳阿嬌随窦太後一起回到長樂宮,素錦已經命人上茶。陳阿嬌跪坐在地上,親自給窦太後斟茶:“皇祖母,請用茶!”

“阿嬌啊,哀家真的是老了,如今眼不能視物,随意什麽人都可以诓騙阿嬌?你阿母真的是生病了嗎?”窦太後看似随口一問,卻讓陳阿嬌一陣心驚,果然她有所料,準備了萬全之策,不然以館陶公主水平,還真的不能與老謀深算的窦太後相提并論。

“皇祖母何處此言,阿母自然是病了,只是這病是不是和巫蠱有關系,還有料考究!如今阿母也上了年紀,身子也不如以前康健,皇祖母阿母也不在年輕了。有時候我常見她一個人對着銅鏡,兀自垂淚,感嘆年華老去。”陳阿嬌說道這裏,也是一聲長嘆。

想到她在大唐時候的情景,她初為李治皇後,到李治駕崩稱帝,已經年過六旬,盡管她有驚天的才華,也無法抵擋歲月的無情。是人總會變老,她老過,最清楚此時窦太後心裏最顧忌之事。但凡世間的女子,誰不想永遠年輕貌美,可是又有幾人可以一直堅持這樣年輕貌美下去呢。

陳阿嬌從這一點作為切入,果然是直擊窦太後的內心,此時的窦太後心裏也是一陣波瀾,也長嘆道:“是啊,嫖兒如今也不小了。哀家竟會如此想她,前不久嫖兒還這麽小,還在哀家的膝下,如今到有了阿嬌你這麽大的女兒。哀家也老了。今日之事,你覺得是誰所為?”窦太後伸出手去摸着放在矮桌上的竹簡。

“以阿嬌看,應該不是王夫人所為,盡管栗姬娘娘和賈夫人都以死明志,指出乃是王夫人所為。阿嬌更覺得也是兩位夫人無法自辯,才做出的極端行為,至于王夫人被為她人所妒!”

窦太後聽到陳阿嬌一言,竟是擡起頭來,朝着陳阿嬌說話的方向望去,盡管窦太後什麽也看不到:“阿嬌你竟會幫王夫人說話,哀家近日你因金屋藏嬌之事,與王夫人不睦,沒想到今日你竟是如此的大氣,竟然在哀家的面前幫王夫人說話!”

陳阿嬌用手掩鼻,輕輕一笑:“皇祖母,阿嬌才不大氣,小氣着呢?金屋藏嬌之事我自然是十分的介意。只是阿嬌就事論事,覺得此事不是王夫人所為,至于其他阿嬌也未可知。”

窦太後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阿嬌你可以這般想,作為一名女子實屬不易,若你不是女兒家,定有一番作為,可惜竟是女兒身!罷了,哀家已經讓人去查了,今晚便見真假,啓兒做事就是太過優柔寡斷,感情用事!”

落日西垂,傍晚時分,陳阿嬌正在和窦太後兩個人一同用飯,便見素錦領着一幫宮人來了,在窦太後的耳邊悄聲的說這話,陳阿嬌靠的近,不過她并未擡頭,依舊安靜的用飯。此時陳阿嬌已經發現窦太後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這個女子能成為一國太後,而且歷經文帝,景帝,武帝三朝,足見此人能力非凡。對于這樣宮鬥高手,陳阿嬌不想與她為敵。

再說登臨皇位之時,能夠得到窦太後的助力,那當真是如虎添翼。

“好,你去将她給我請來便是,讓她先在宮外跪着,哀家用完飯才說。”

素錦便領人下去,窦太後繼續和陳阿嬌一同用飯,之後便是漱口,淨手,換衣。

“阿嬌啊,有時候不咬人的狗才是最可怕,看似柔弱的女人心才是最毒,你要記住,不要被人的面容給騙了,而且人永遠都不會滿足。你随我出去瞧瞧,看到底是何人要害人?”

盡管此時陳阿嬌已經猜測到那人是誰了?不過還是裝作根本就不知道的樣子,扶着窦太後出去,果然見到長樂宮的石階上跪着王皃姁,但見朱粉未施,臉淚痕,見到窦太後來,便渾身發抖。她本就長得柔弱,此番看到竟也有幾分楚楚動人的樣子。

“你可知罪?”

窦太後的聲音十分的低沉,不大,只是現場太過安靜。

“太後饒命,臣妾真的沒有想害館陶公主,真的沒有……”

王皃姁說着便跪着來到窦太後的腳邊,又是磕頭又是望着她。只是可惜她似乎忘記了,如今的窦太後眼睛已經看不到了,她做的這些窦太後通通都瞧不見。

“哀家再問你一次,你可知罪?”

窦太後這邊還再審王皃姁,而此時劉啓已經領着衆人來到這裏,見王皃姁跪在地上,一臉的心疼。這全部都被陳阿嬌看在眼裏,看來劉啓當真對王皃姁有情,只是可惜了這個女子太過眼淺,太過沉不住氣。生有四子傍身,還有帝王恩寵,即便此時劉榮身為太子,那又如何?陳阿嬌只能在心裏蔑視一笑,王皃姁的手段當真低劣。

想當年她剛剛入宮的時候,前有王皇後,後有蕭淑妃,哪一個比她不厲害,結果呢,還不是被她鬥倒在地。當時她的情況還沒有這王皃姁好的。而現在此人竟然如此沉不住氣,當真自作孽不可活。

“陛下,陛下,救命啊,臣妾知道錯了,臣妾……”

王皃姁見劉啓果然,一下子便轉向劉啓,像他求情。而此時劉啓見平日他最寵愛的妃子此時跪在地上,還是這副傷心的模樣,面上也顯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只是他是帝王,加上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而且這一次還是窦太後直接繞過他,親自調查。

“母後……”

“啓兒,你可知道當年你阿姐被慎夫人所害之事?當時你父皇極為的寵愛慎夫人……”

盡管窦太後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啓的臉色已經變了。他自然是記得當時的情景,慎夫人當年是如何的得寵,竟然可以和身為皇後的窦太後平起平坐,盡管後來又大臣指出,父皇還心生不滿。好在是慎夫人一直無子,威脅不到他的皇位。

“只是母後,王夫人她平日……”

窦太後扶着陳阿嬌站起,便道:“那啓兒你還記得慎夫人平素是如何對待哀家,在他人眼中他恭謹賢良,對哀家恭順有加,可是後來她還不是做出那般事情。盡管你父皇說慎夫人無子,無道理做出那事。可是多年之後的今天,啓兒你告訴哀家,慎夫人是不是做出那種事情?若是做出那種事情該如何處置?但憑啓兒你一句話,當殺不當殺?!”

窦太後的話擲地有聲,卻已經将王皃姁吓得花容失色,現在她也知道,現在全看劉啓的意思。

“陛下,臣妾知道錯了。臣妾的孩子都還年幼,臣妾……”王皃姁一直在哭泣,他扶着劉啓的腿,祈求這劉啓。

劉啓眉頭緊鎖,不說話。他在沉默,過了許久,但見他握緊拳頭,閉上眼睛,“當殺!”之後便帶着宮人轉身離去,“此事就交予母後處置,兒臣先行告退!”劉啓選擇了離開。

“陛下,陛下,臣妾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王皃姁見劉啓走了,當即便崩潰了,就要爬過去尋劉啓,可是已經被宮人們按下了。

“早日今日何必當初!”窦太後甩了一下長袖:“把人給哀家拖下去,賜死!”

人定勝天

殺伐決斷,果然是不讓男子,窦太後當真名不虛傳,真乃是聞名不如見面。陳阿嬌見窦太後雖然眼盲,心卻如明鏡一般,又想起今日窦太後試探她的那番話,料想此人也是多疑之人,看來直到現在窦太後還沒有完全信任陳阿嬌。陳阿嬌便在心中兀自思量,必要想一個辦法,讓窦太後相信她才是。

“阿嬌走吧!”

窦太後伸出手來,陳阿嬌卻在此時沉思,再想如何讓窦太後徹底相信她的辦法,因而沒有反應出來,窦太後的手自然便落空。等到陳阿嬌擡頭看的時候,發現素錦已經扶住了窦太後。

“皇祖母,我……”

陳阿嬌說話微弱的帶了一點急切的語氣,被窦太後聽出來,便笑道:“阿嬌,哀家還當你是多麽沉穩的人呢?方才是被哀家給吓到了是不是?王夫人犯了大罪,自然當殺!阿嬌,你要記住,對于犯錯的人絕對不能心軟,有一便有二。你道她可憐,可是你沒有想過,若是這一次哀家沒有查出是她?那她姐姐王娡便成了替死鬼。你瞧瞧這皇宮之中,哪裏來的真姐妹啊!”

窦太後似乎想到了什麽,整個人的神色都變了。而陳阿嬌此時才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看來方才那那種誤打誤撞的表現,倒是很符合陳阿嬌的此時的身份,畢竟是一個十歲未出閣的小女孩子,确實不能表現的太過沉穩。

“皇祖母,你所言極是,确實是阿嬌想多了!”

窦太後聽到陳阿嬌這麽一說,臉色頓時變柔和了許多,便笑道:“阿嬌,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哀家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沒有你這般好呢?這宮裏的女子都不簡單,即便這一次證明乃是她所為,哪有如何呢?也許她也是着了別人的道呢?誰知道呢?哀家這一次只是想要殺一儆百,給宮裏諸位夫人看看,哀家還活着,就輪不到他們興風作浪!來人扶我去見皇後!”

陳阿嬌一驚,此時窦太後要去見皇後,會是誰?現在的皇後不是王娡,那麽只會是薄皇後。她開始回想,算起來時間還差不多,如今她十歲,劉彘五歲,歷史上的薄皇後是劉彘六歲的時候被廢了,也就是她此時還在位。只是為何陳阿嬌從來不見她來給太後請安,亦沒有看到她如其他夫人一般,相伴劉啓左右。歷史上的薄皇後,無子又無寵,最終被廢,晚年凄涼。

當陳阿嬌見到她的時候,才知道為何薄皇後得不到劉啓的寵愛,原因只有一個,她長得不美,極為的普通,加上年紀稍大,就更覺普通。世間男子皆愛美,世間男子皆愛貌,不得寵的原因怕就在此吧。若她不是薄太後的侄女,也不會入得深宮,成為帝後。只是薄太後原以為做成一樁美事,卻圈住了薄皇後的一生,她若是嫁到尋常人家,過的怕要比這裏好多了吧。

“太後金安!”

知禮法,進退合理,無不說明薄皇後受過嚴格的宮廷禮儀教育,就連斟茶的手法也很美,只是這一切現在也只能被陳阿嬌看到了,看到這門庭冷落的樣子,怕是皇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曾來過了吧。

“皇後如今當真深居簡出,不準備去哀家那裏了?”窦太後這一次沒讓任何人幫忙,便十分準備的端起了茶盞。

薄皇後為人極為的寡言,即便在回複窦太後的時候,“太後,臣妾自然願意去太後那裏,只是怕湊巧碰到陛下,恐惹他不快!”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十分的小,怯怯的,這哪有六宮之主的樣子。

“皇後你……”

窦太後現在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才好了,本來她還想好生勸說一下薄皇後,此時看來,無需勸說了,罷了!

“阿嬌扶哀家出去吧!”

之後薄皇後便提裙十分恭敬的送窦太後出去了,在回長樂宮的路上,窦太後長嘆了一口氣:“阿嬌,你如何看薄皇後!”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阿嬌本覺薄皇後無顏可憐,此番見她如此态度,想舅父不寵她,怕也有別的道理!”陳阿嬌現在想到薄皇後的相貌,以及她做事情的态度,哪裏像一宮皇後所為。

女子可以長得不美,問世間又有幾人當真傾國傾城,大部分女子長得也只能說尚可而已,即便她是武媚娘的時候,容貌雖比平常女子長得好點,但是也比不上蕭淑妃,以及後來李治的其他妃嫔,可是那又如何。縱觀歷史上來看,無子被立後成為太後的女子,也有不少。如同薄皇後此等,也只能說她是被厭棄了,若她是劉啓,她也會廢了薄皇後。

“是啊,今日哀家便是來看看她。昨日,陛下來與哀家說,說如今皇後無子,無子廢後本是常理。哀家念她乃是宮中老人,又是薄太後侄女,便想來瞧瞧她,若是她哪怕有一絲的進取心,哀家也會立勸陛下不必廢後。只是此番,瞧着她的樣子,卻是是無威儀成為一宮之後。既然如此,哀家也只能聽從陛下所言,廢了她!”

窦太後想了想,繼續拍着陳阿嬌的手道:“阿嬌,我們做女人,要自己努力,不能意味着等着別人來幫你,這人都會跑。你瞧瞧薄太後過世之後,皇後便沒了靠山,若是當年皇後多努力一點,也不至于如此,你瞧瞧如今宮裏哪一位夫人将她放在眼裏。”

陳阿嬌自然是點頭:“謝謝皇祖母,阿嬌受教了!”

現在她才發現,在某些事情上,她竟然和窦太後的觀點出奇的一致,是啊,這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想她當年,從太宗的才人到高宗的皇後,再到大周的帝皇,她從來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達成。而今她來了大漢,自然也不會屈居任何人之下,命有己定,人定勝天。

“阿嬌你知道便好,你可是要比你阿母嫖兒要有慧根的多,當年哀家也曾經與她說了薄皇後的事情,她卻一直與我說,皇後不得寵乃是無子,容貌不美!其實哪裏有啊,容貌再美的女子,看的時間長了也會習慣,一如長得醜的女子,一樣!”

陳阿嬌發現她是越發的喜歡和欣賞窦太後,這個女人絕對有大智慧,只可惜相識恨晚,現在才遇到,如今窦太後已經年老。若是她在年輕十多年,便可入當年上官婉兒一般助力與她,完成她的稱皇大業。

“走吧,阿嬌,你還小,哀家本不該和你說這些。只是一想到哀家年紀已高,你又這般孝心,哀家便将知曉的事情告訴你一些便是。你要多多學習,将來會派上用場!”

“多謝皇祖母,阿嬌這邊扶你回去!”

兩個人便帶着衆人,準備返回長樂宮。

“太後金安!”

窦太後微微一笑,便道:“原來是晁大人啊,今日可是入宮與啓兒商議要事?”

陳阿嬌望向此時,晁大人,難道此人就是歷史上出了名的晁錯晁大人。陳阿嬌立馬就回想起此人的生平事跡,料想他現在也算是位高權重,位列三公是禦史大夫,年少時師從張恢學習法家思想,乃是劉啓的智囊,進言削藩,最終被腰斬與東市,當年她看到這段史實的時候,便覺心痛,如此人才,最終竟然被劉啓以清君側之名而被腰斬,實乃可惜。她素來都是惜才之人,此時見晁錯真人,便覺欣慰!

恩師晁錯

未過多時,景帝劉啓也翩然而至,見窦太後正與晁錯說話,便開口道:“母後萬安,朕是與晁大人有要事相商,既然母後也在此,兒臣還有要事要與母後相商!”

之後劉啓到也不避諱陳阿嬌再次,便将削藩一事告知窦太後。陳阿嬌先是一愣,十分奇怪的望向劉啓,自古後宮不得幹政,為何劉啓此番還和窦太後商議正事。後來她想了想,又想到此時削藩一事,便會影響到梁王劉武的利益,是想看窦太後的反應吧,這般想來,到時候很快便想通。又想起晚年的窦太後溺愛劉武,後來還起兵造反。

“削藩?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晁大人的意思?”

窦太後果然冷臉下來,她清泠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寒人,果然在削藩一事上,窦太後是不贊成了。

“回太後,是老臣的意思,削藩一事,勢在必行。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之,其反遲,禍大。”晁錯果然如史書上所言一般,峭直刻深,這一點倒是讓陳阿嬌十分的欣賞,頗有太宗賢臣魏征之态。又想到為了堅定削藩,晁錯的父親勸說他都不聽,最後還服毒自盡來說,此人真的乃是大義之人,只是不善于人際處理,看來還需打磨一番,需讓晁錯吃一些苦頭,她才好入手。

那麽現在削藩一事,倒是很好的來由,畢竟歷史著名“七國之亂”始于晁錯,加上陳阿嬌也需借景帝劉啓之手,将那些諸侯國給滅了,這讓才能讓她稱帝的時候後顧無憂。

“好,好,好,晁錯你可知曉那些藩王的先祖都是我大漢開國功臣,削藩一旦盡心,豈不是讓那些忠臣之後寒心,讓我大漢子民寒心?”窦太後此時倒是保持着十分鎮定之色,便開始質問起晁錯。

“回太後,臣私以為削藩利大于弊,臣願以項上人頭想保,而今乃是削藩的最佳時期。”

果然晁錯也是一個據理力争之人,陳阿嬌就看着不卑不亢的他,竟然開始和窦太後争論起來,當真可愛的之人,敢于直言的臣子才是好臣子。想她大唐時期,房玄齡,狄仁傑等人都乃是賢臣也,今晁錯也是大賢之人,是她尋之有尋的人才!

“也罷,此事哀家先不論,還是有陛下你自行解決了,只是晁錯到時候哀家還希望你記住你自己今日的話,小心你的腦袋,阿嬌與我回宮!”這一次窦太後真的是動怒,十分的生氣。

陳阿嬌自然便扶着她走,臨走之時,還回頭望了晁錯幾眼,知曉他肯定是一定堅持削藩的,送太後回長樂宮之後,陳阿嬌便自請道:“皇祖母,阿嬌也已經入宮兩日有餘,實在擔心阿母健康,今日便想回去看一下阿母身體是否好轉?”

“哦,竟是此事,那你便去吧,素錦去給阿嬌置辦一下補品給她帶回去,哀家也擔心嫖兒的身體,只是眼瞅着天下即将大亂,哀家還需好生想象才是!”窦太後擺手示意陳阿嬌可以離去了。

之後陳阿嬌便出宮,特意在宮外等了許久,便見晁錯出宮,還有一人,正在和晁錯正在大吵,此時陳阿嬌之前也見過,乃是大将軍窦嬰正在激烈的争吵,兩個人差點就打起來。又想起晁錯自然果然有個性,窦嬰乃是武将出生,且腰間還有佩劍,更是窦太後的侄子,位高權重,這兩個人竟然在宮外大聲的吵起來。若不是陳阿嬌親眼所見,還真的不信。

“你知道什麽?一介武夫,冥頑不靈!”晁錯與窦嬰争論道。

窦嬰自然指着晁錯的鼻子便罵道:“亂社稷之臣,你……”

兩個人一直這般争論下去,陳阿嬌看着窦嬰這個青史留名的大将軍,平定七國之亂的主力,後來竟是因為仗義執言,被害身死,又是一陣唏噓。

“嘿嘿嘿……”

女子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到了晁錯和窦嬰的耳邊,果然兩人都不吵,便看向陳阿嬌。便見陳阿嬌一身紅衣,站立在攆車身邊,瞧着他們兩個人笑着。這兩人自然覺得臉上挂不住。

“原是阿嬌翁主,此番為何在這裏?”

晁錯轉身便道,望向陳阿嬌。陳阿嬌此時緩步來到了晁錯和窦嬰的身邊,便笑道:“兩位大人,方才争論可是讓阿嬌打開眼界,不過阿嬌還是看到兩位大人都是在為陛下着想。阿嬌雖不知兩位大人在争論什麽,只是心想但凡做事情,必要有一個萬全之策,不可見空中樓閣,大将軍雖是反對晁大人,心中所思所想無不為晁大人着想,乃是真的益友來。試問一旦失敗,晁大人怕真的要身死,到時候我大漢又缺一賢臣,何苦來哉,還請晁大人三思而後行。當然這乃是阿嬌一家之言,還請晁大人當着玩笑話聽了去。”

陳阿嬌說完,便沖着窦嬰笑了笑,窦嬰見到陳阿嬌這般,當即便笑道:“阿嬌果然長大了,你阿母身子如何?”窦嬰乃是窦太後的侄子,自然也算是陳阿嬌的舅舅了。

而此時晁錯卻沉思了,望向陳阿嬌,竟是拱手作揖,拜倒:“倒是晁錯錯怪窦将軍好意,削藩一事,到時候在下考慮失衡,确系要想一個完全之策。想我堂堂禦史大夫,竟然還不如阿嬌翁主看的透徹,實在是慚愧。”說着晁錯竟是拂袖而去,便返家去。

陳阿嬌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在心裏暗道:“晁大人你可是要好生想想了。如今她陳阿嬌還未登帝位,若是真的再度發生七國之亂,出現株晁錯,清君側之事,她也是愛莫能助。”

見窦嬰還在身邊,陳阿嬌便微微施禮,憂心道:“近幾日,阿嬌都在宮中陪伴皇祖母,今日才回宮,舅舅這是要去?”

“我這要去尋周亞夫,你是不知道,你舅舅乃是武将出生,與晁錯這種文臣說起話來,當真費勁,還有他為人十分的實在是太過固執,若不是你,舅舅怕真的要與他打起來。上次你不知道,這晁錯和袁盎兩人為了策問一事,竟然在朝堂之上,真的動起手來。足見此人脾氣直固執,當真到了冥頑不靈的狀況。罷了,不說他了!”窦嬰擺手。

陳阿嬌聽到之後,用袖掩鼻,撲哧一笑,那笑容自然是美得傾城,晃了一個人的眼睛。那人便是李陵。

“原是窦将軍啊,陵兒你來,我給你介紹這乃是窦嬰窦将軍,這位是阿嬌翁主。”說的人正是李廣。陳阿嬌總算見到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飛将軍李廣。李廣身邊正站在一個小男孩子,看起來大略七八歲的樣子,相貌出落的十分清秀,一身的正氣。此人怕就是李陵,因為李陵投降之事,太史公司馬遷為其辯護,竟遭腐刑。想到李家後來因為李陵投降之事,竟遭滅族,又是一陣唏噓,都是劉徹才會做出此等狠絕之事。

“阿嬌翁主,在下李,李陵……”

說話竟有些口吃,陳阿嬌對着他微微一笑,那李陵竟是眼紅了,一雙手竟是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放是好,但見陳阿嬌說道:“李公子你好!”陳阿嬌見見禮。

李廣見陳阿嬌雖為翁主,卻不拿大,對待李陵都這般有禮,捋着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廣兄,你這是要入宮……”

窦嬰拱手作揖的問道,還指着李陵。

“是啊,入宮,今日陛下傳旨,說膠東王需一玩伴,便讓我帶李陵來了,我便來了。”

陳阿嬌聽着,心想沒想到歷史上的李陵竟是漢武帝劉徹幼時的玩伴。想到後來劉徹竟然因為他投降之時,絲毫不問緣由,竟是滅李家全族,絲毫不念及兒時舊情,當真是可怕之人。不過陳阿嬌轉變一想,他對待自己的姬妾和子女都那般,對待李陵這種兒時玩伴做出此等事情,也不奇怪!

李廣為人豪爽,放浪不羁,一把便撈出李陵,李陵則是站在他身邊,顯得有些忸怩,尤其是對待陳阿嬌的時候,倒是如同一個小女子一般,低着頭。反觀陳阿嬌雖有女子,對待李廣和窦嬰的時候,倒是落落大方,進退有度。

“時候不到了,窦将軍我先入宮,阿嬌翁主告辭!”

李廣便帶着李陵入宮而去,而那李陵在看到陳阿嬌的時候,竟然還念念不舍的回頭瞧着陳阿嬌,李廣看到他這般,便長嘆一口氣道:“陵兒,不要肖想了,她乃是翁主,館陶公主和堂邑侯之女,身份尊貴,不是你我這等人家可以肖想的中,走吧。”

此間陳阿嬌和窦嬰兩個人均留在一處,陳阿嬌見窦嬰便未準備攆車,便笑道:“既然舅父再次,不如與阿嬌一起乘攆車,我送你去周亞夫府上如何?”陳阿嬌指着攆車,對窦嬰說道。

窦嬰見陳阿嬌小小年紀,便頗上道便笑道:“那一道吧。”

便讓陳阿嬌送他而去,還未到周亞夫府上,窦嬰便要求下車,原是他竟是看到了灌夫,而陳阿嬌自是跟了去。

“原來是窦老哥啊,你怎麽來了,怎麽身邊還跟了一個嬌滴滴……”突然,灌夫認出了此人乃是陳阿嬌,立馬便正經起來,說道:“翁主見罪,臣下方才沒有忍住是翁主,口出不敬!”

陳阿嬌望着灌夫,自然看起來便十分的勇猛,不過說話還是不注意,想到灌夫以後便是因為對田蚡口出不敬而被斬首,下場也很慘,不過此人也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作戰勇猛。

而田蚡此人則是善于辭令,又是王夫人的同母胞弟,算起來竟還是劉徹的親舅舅,後來官至丞相,窦嬰也是因他而死。這麽算起來,倒是劉徹的舅舅逼死陳阿嬌的舅舅,于是此時陳阿嬌倒是對灌夫頗有好感。

“無事,灌大人說話豪爽,不拘小節,阿嬌又豈是小氣之人,既然舅舅與灌夫有要事相商,阿嬌心憂阿母,就先行告辭了。”畢竟陳阿嬌現在還是女子還需早些回去才是。

“那你去吧,好生照料你阿母,過幾日我便去府上親自探看館陶!”窦嬰便讓陳阿嬌離去,灌夫看着陳阿嬌的背影,笑言:“阿嬌翁主,倒是比館陶公主有禮數多了,怎麽我上次聽別人說,她最是嬌縱無理,現在看來還真的不能聽別人言說,眼見為實才好。”灌夫由衷的感嘆道,窦嬰也點了點頭:“以前我與你一樣的想法,今日所見果然不同,而且阿嬌今日還開解了老頑固晁錯,要不是她,我怕就要與那老頑固晁錯打起來了。”窦嬰笑道便和灌夫兩人走遠了。

陳阿嬌則是乘着攆車回到家中,到了家中自然馬上便将宮裏發生的事情告知了館陶,此時的館陶也爬了起來:“沒想到栗姬也是一個對自己心狠之人,本宮倒是小瞧她了,王娡也是,這一次倒是讓她妹妹成為了替死鬼,也罷。她妹妹死了,對她沒有半分的好處。”劉嫖便從床上坐起,起身換衣,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她也無需這般了。

“阿母,你還是在躺些時日吧,其實皇祖母已經……”

“已經怎麽了,母後懷疑本宮了。本宮早就知道,我這點伎倆怎麽逃得過母後的法眼,阿嬌啊。你皇祖母是天下第一精明人,她早變知道是我在裝的,只是不言明而已。而我這般做,也沒有威脅到她,母後在這般不處置我。無事,我今日便好也行。只好做實我的病乃是巫蠱之事,到時候王家百口莫辯。”盡管館陶公主很不滿意這一次的結果,也只好作罷。

陳阿嬌此時才正視起館陶公主,發現她還是有點兒小聰明,盡管歷史上她的幾個子女混的都比較慘,唯獨她生前享樂最好,看來還是需要一點聰明了。而就在陳阿嬌和館陶兩人在一起閑話的時候。堂邑侯陳午也下朝歸來。

“哦,竟是阿嬌回來了,來阿爹這裏來。”

陳午對于他唯一的一個女兒陳阿嬌自然是嬌寵,陳午歸來,陳阿嬌的兩個哥哥,陳季須和陳蟜也來到館陶公主的房中。

“小妹回來了,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沒有瞧見你了,如今在宮裏過的如何?沒有在自家過的舒服吧,上次我與二弟一起入宮,與皇子們一同玩鬧,簡直就死提心吊膽,再也不想去了。”

陳季須回憶起上次的時候,頓覺唏噓不已,不想入宮。

“我覺得尚可,只是大兄和二兄為何此番歸來,現在不應該進學的時候嗎?”陳阿嬌不提還好,一提陳午的臉色便大變了。他本是見到陳阿嬌回來,一時間太過高興,竟是将此事給忘記了,現在被陳阿嬌一問,竟然再次想起了了。

“問他們,為何進學時間回來,為何,季須你說!”

陳午突然嚴厲起來,便要責打陳季須,館陶公主護子心切,一下子便沖了上來,抱住陳季須,便道:“到底發生何事,驸馬你要這般生氣,到底為何?”

“他們被太學退學了,趕出來,讓我顏面盡失,你說我到底要不要責打他?”陳午今日才得知,陳季須和陳蟜兩人竟是因為驕縱被太學給退學,所以他十分的生氣。

館陶一聽,便笑道:“原是這個,退學便退學,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情,季須和陳蟜都是我館陶公主與你堂邑侯之子,即便不進學又如何。那些太學生又有什麽好稀罕!”

陳阿嬌一聽此言,便在心裏冷笑道,館陶公主果然是一個教子無方的女人,她的女兒因為驕縱被廢,她的兩個兒子後來也因為在各種事情而選擇自殺,悲劇怕是就是從這裏開始了。想那衛子夫也就一個弟弟衛青,成為了一代将軍,而陳阿嬌有兩個出生地位如此高的哥哥,卻無所作為,當真是讓人寒心。當她此時看到這裏的景象的時候,才發現原因竟是在這裏。

“公主,你是有所不知……,季須和陳蟜兩人是在是太……”

“阿母,我也覺得阿父說的有理,為何不讀書,你瞧瞧阿嬌就是想上太學,也沒有機會,既然大兄和二兄有這麽好的機會為何不好好珍惜。再者,阿母為何不問緣由便這般護着大兄,自古慈母多敗兒,阿母不是不知曉。近日阿嬌在宮中,也陸續聽到有人在說阿母之事,說你驕縱。皇祖母随無言說,心裏定是有些不滿了。阿母為何現在還不察覺?”

陳阿嬌一番話,說的館陶公主一陣心悸,便道:“誰人敢說本宮,本宮就先滅了他,只是季須和陳蟜之事,本宮……,本宮不管了便是。”最終館陶公主也就不管了。

陳午便開始問罪了,“這下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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