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歡他長樂開心。
“皇祖母,這裏是惠善居,舅舅在這裏,舅舅和王夫人的感情真好!”
此時劉啓也發現窦太後來了,趕忙就将王夫人放下,便走到這邊來,“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今日怎過來這邊了?”看的出來此時劉啓的心情亦是不錯。
“阿嬌說陪着哀家出來走走,哀家也就出來,自從眼盲之後,好久沒有出來走走,這走着走着也就到這裏。”窦太後朝着劉啓說話的方向笑了笑,倒是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
“王夫人,剛才你不是說你妹妹身子不适嗎?我看她現在身體好的很!”
栗姬就是一個沖動的性子,看到什麽就說什麽,絲毫沒有給王娡留面子。王娡低着頭,就看向不遠處的王皃姁,見她面色紅潤,哪有般絲豪好生病的跡象,看起來與正常人一樣,甚至氣色更好。
“妹妹,你身體大好了嗎?我還以為你沒有好呢?”
王皃姁邁着輕快的步伐來到窦太後和劉啓的身邊,“太後金安!”
“起吧,方才哀家聽你姐姐說你身體不好,就想來看看你,如今看着你身子大好,哀家也就放心了。”比起諸位夫人,窦太後倒是一副看慣的模樣,之後便扶着陳阿嬌。
“阿嬌,我們回吧,不要打擾你舅舅了。”
窦太後竟輕輕的笑着,讓劉啓一陣尴尬,而王皃姁則是低頭,淺笑。陳阿嬌這才細細的觀察到她的長相,只見王皃姁一身碧衣,翠竹青簪,輕绾青絲,一陣風過,發随風舞,恰似那江南春水,婀娜多姿,卻又多了一股楚楚可憐的韻味。比起王娡不管在容貌上,還是氣質上都要高出許多,難怪劉啓對她如此的恩寵。陳阿嬌轉身之際,還瞧見劉啓悄悄的捉住她的手,眼裏滿是柔情。又是一個多情的帝王。
而再觀王娡臉色終于是憋不出了,她努力的克制。而此時的栗姬當即就一甩手:“走!”
而這一切窦太後都沒有言說,便于陳阿嬌一起回到長樂宮,“阿嬌啊,我早些聽人說你阿母向栗姬求嫁,最終栗姬不允,這對于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你也瞧見今日,自古帝王多情,能夠得到恩寵的屈指可數,栗姬剛入宮的時候,備受恩寵,之後就是王氏姐妹,然後又是賈夫人,唐兒等等,以後還會有其他的夫人。祖母倒是希望你與你母親一樣,嫁一個尋常男子,過的也舒心。”
“皇祖母所言極是,阿嬌并無那種心思,嫁給皇帝,固然身份尊貴,可是阿嬌的心很小,斷然沒有祖母這邊的心胸,我要是有皇祖母你一般的心胸就好了。将來阿嬌長大了,肯定是一個妒婦!”
陳阿嬌正在給窦太後斟茶,她這麽一說,倒是把窦太後給逗樂了:“阿嬌你啊,怎麽會是妒婦呢?就算我的阿嬌是妒婦那又如何呢?只要不進帝王家,就沒人敢欺負阿嬌。”
陳阿嬌淡然的一笑,嫁給帝王,最高只能成為皇後,還要與衆美人一起争寵,上一世她已經受夠了,這一世她再也不想經歷了。在想起歷史上的陳阿嬌那種悲慘的命運,她怎麽會想嫁給帝王呢。
“皇祖母可是要記得今日說的話,以後若是阿嬌受了委屈,你可是要幫我做主!”
“好,好,只怕哀家活不到那個歲數了。”
“怎麽會呢?皇祖母一定會長命百歲,阿嬌情願用自己的命換皇祖母的命,只求皇祖母可以聖體安康,福壽延年!”
窦太後聽了這話,自然是一陣感動,那眼睛竟是流出淚水,自古帝王多無情,皇族之間感情都淡薄。而陳阿嬌還是一個孩子,竟會說出這般話來,窦太後如何不感動。
“阿嬌,你倒是一個有心的孩子,祖母記得,一定記着。”
陳阿嬌在心裏默默的笑着,要論手段,王娡怎麽能和她比,王娡只是夢日入懷而已,而且還是一個編造的謊言。而她武曌早就已經日月當空,而且她已經将它變成現實。
王娡在此時的陳阿嬌眼裏,只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她倒是要看看,王娡還能玩出什麽花樣。只要她堅持不嫁劉彘,館陶公主便不會幫她,這太子之位還會落到劉彘的身上嗎?
曉以利害
此間陳阿嬌一直都在宮裏十分用心的侍奉窦太後,便越發得窦太後歡心。
幾日之後館陶公主再次入宮,由素錦領着進入內室,就見陳阿嬌正在給窦太後淨面,手托着絲帕,跪坐在窦太後的面前。
“太後,館陶公主到!”
素錦在她的身邊輕輕的說道,窦太後方才擡手示意陳阿嬌道:“好了,阿嬌,可以了。”
陳阿嬌這才放下絲帕,淨手,緩步起身,扶起窦太後,步入大堂。館陶公主便上前攙扶住窦太後:“母後近日越發的精神,氣色竟是比我前些日子看着還要好。”館陶公主盈盈一笑,便跪坐在窦太後的身旁。
“那是自然,還是你們家阿嬌侍奉的好。”
窦太後轉身拍着陳阿嬌的手道:“阿嬌,哀家這也無他事。想來你們母女也有多日不見,你和你阿母去禦花園走走,說些體己的話也好!”知女莫如母,窦太後雖沒有看到館陶此時的神色,也知曉她定是來宮中尋陳阿嬌。
“皇祖母,阿嬌就先行告退。”
陳阿嬌微微施禮,便領館陶公主進入禦花園。
剛到禦花園,館陶公主便屏退下人,拉住陳阿嬌的手,便拐到一處假山後,對陳阿嬌道:“阿嬌,你跟阿母說說,到底發生何事?為何對王夫人那般,王夫人已經差人與我送信,說你,說你……”
“說我如何?阿母難道是說金屋藏嬌之事嗎?若是這個,阿母不提也罷。此事阿嬌是萬萬不會同意。”阿嬌一改平日對館陶言聽計從的态度,當即就冷臉下來,甩袖別過臉去。
而館陶公主面上已經微微顯出怒氣來:“阿嬌,你怎生如此不懂事,難道你是一心想嫁給劉榮,可是那栗姬,栗姬,簡直就是氣死我了。她不允,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怕,雖然現在劉榮是太子,可是阿母有信心,讓劉徹當上太子。到時候你要是嫁給她,便可母儀天下,成為皇後。”館陶公主說的時候,語氣還帶着微微的興奮之色,好似陳阿嬌此時已經成為皇後,母儀天下似的。
陳阿嬌見館陶公主如此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一聲愚蠢。若是館陶公主現在就知道陳阿嬌将來被廢,還被禁锢在她送給劉徹的長門冷宮之中,會是何感想呢?說到底館陶公主也不是真為陳阿嬌的幸福着想,她只是喜歡權勢而已。
“阿母,阿嬌也不是一心想嫁給劉榮,阿嬌現在根本就沒有這種想法。只是可憐阿母你乃是癡傻之人,你怎麽能相信王夫人之言。她本就是一個無信之人,說的話如何能信?”
館陶公主一驚,忙問道:“阿嬌,你是不是在宮中聽到了什麽?如何這般說王夫人?她如何的不信?”
陳阿嬌忙嘆氣,領着館陶公主走入假山伸出之中,見四下無人,她才道:“此事阿母也知曉,難道阿母忘了王夫人的出身嗎?她入宮之前,不是已婚?聽說與那金王孫還有一女,此事阿母不會不知吧。”
“原來只是因這事啊,這事情本宮自然是知道的,那又如何?只要她現在一心一意的待陛下好便是。陛下都不介意,你我還有什麽好介意的!”
館陶公主頗不以為然,還嬉笑繼續說道:“再說那金王孫如何能和陛下相提并論,王夫人此番選擇倒是情有可原!”
陳阿嬌一聽,才發現這漢朝之風竟是比大唐還要開放,這種不離便奔的情況,竟然不會被法辦。館陶公主竟然還認為是正常,确實有些匪夷所思。就算在大唐,也是需要和離之後,才能嫁娶自由。
而從史書上的記載,王夫人并未與金王孫和離,便入太子寝宮。
“阿母,這事情自然是無事。人往高處走,無可厚非,只是阿母你試想一下,如今阿母你在高處。王夫人許諾與你,讓我成為皇後,劉彘金屋藏嬌。那麽有朝一日,你助劉彘登上高位,那麽她還能一直這樣對待你。自古都是飛鳥盡,良弓藏。”
陳阿嬌頓了頓,便繼續說道:“阿母我問你,你與金王孫以及王夫人在宮外的女兒,于她孰親孰疏?”阿嬌逼問館陶公主。
“這……”
“論親密關系,你自然是不及他們兩個,一個是她的夫君,一個是她的骨血,阿母你又算什麽?王夫人待她的夫君和骨血冷血至此,你難道還指望她以後登上高位。對你我從一而終嗎?阿母到底是你癡傻,還是我太過聰明?”陳阿嬌說完,便甩袖站出來。
“更何況,我年長劉彘,如今年華尚好,若是有一天我如栗姬一般,人老珠黃之時,是否也如她一般,恩寵不在。到時候陽信公主也如阿母一般,尋一個美人送入宮中,到時候我将置于何地。若是我有子嗣,那麽我的孩子,是否可以成為太子,即便成為太子,是不是也有人如阿母一樣,讓他也做不成天子!”陳阿嬌言辭懇切,對館陶公主曉以利害。
館陶公主沉默了,“阿嬌,這,這倒是阿母的疏忽。王夫人确實是冷血之人,倒是我一時糊塗,此事還需阿母從長計議!”
“阿母啊,今日我只是在宮中為了避嫌,故意淡化金屋藏嬌之事,可是王夫人卻已經給你告狀。若是他日,阿嬌真的嫁給了劉彘,那以後的日子是不是天天要生活在告狀之中,阿母,這就是你心疼阿嬌?給阿嬌我謀求的美滿姻緣嗎?”
陳阿嬌再次質問館陶公主,而此時的館陶公主再次沉默,她不敢擡頭看陳阿嬌。畢竟此事她沒有陳阿嬌看的明白。
“再者阿母也知曉皇祖母是如何的能耐,是不是晚年也失寵?若不是有舅舅,她現在的近況又将如何?”陳阿嬌頓了頓繼續說道:“想呂後當政之時,戚夫人是如何的受寵,結果竟成人彘。阿母假如我成不了呂後,成為戚夫人,倒時候被人所妒,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阿母為何一定要阿嬌嫁入帝王家?”陳阿嬌這一連串的提問,竟是讓館陶公主招架不住。
“阿嬌,容本宮好生想想!”
“公主,王夫人來了!”
此時館陶公主的貼身侍女來報,陳阿嬌朝着館陶公主一笑:“阿母,你瞧,她人這麽快就到了,她在宮裏的眼線還真的不少。阿母以後可要注意些了!”
逗你玩的
陳阿嬌見王夫人正朝這邊走來,便提起襦裙,繞過假山,迎了上去。館陶公主此時心裏早對王夫人已經有少許的不滿了。只是見她滿臉笑容,也強壓着怒氣。這一次王夫人并未帶劉彘前來,而是帶了陽信公主劉娉前來。
“劉娉見過姑母,姑母萬福!”
劉娉一副好修養的樣子,而館陶公主則是皮笑肉不笑的,嘴角抽抽的,略微了做出了一個手勢,“起吧,都是自家人無需這麽多的規矩。”
而王夫人此時正等着陳阿嬌給她行禮,發現陳阿嬌好似沒有瞧見她似的,一副漠然的表情。嘴上雖然不說,心裏便有些不滿。又想到之前和館陶公主有約,要将陳阿嬌許給劉彘。身為劉彘生母,王夫人自然有她的利益打算。只是她最害怕就是陳阿嬌傲慢無禮。而今她最害怕的事情,竟真的是發生了,陳阿嬌竟然選擇無視她。
“阿嬌,今日氣色真好,如今已經也有十歲了,再過兩年便能出嫁了。”
王夫人說着便看向館陶公主,自然是希望她接話。
“是啊,過兩年就要出嫁,阿嬌也不小,都已經十歲了。我們大漢朝,女過十五不嫁,就要被罰款。雖說我公主府不缺錢,只是也不能将我們家阿嬌留成老姑娘不是嗎?倒是夫人好福氣,劉娉都已經選好了婆家,不然本宮倒是和樂意與你接這麽親事,季須如今也有十五了,倒是與劉娉年紀相當,可惜劉娉已經許了平陽侯。”
館陶公主此時竟然只字不提金屋藏嬌的事情,隐約還透露出陳阿嬌要在這兩年出嫁的事情,這下子可是急壞了王夫人。本來以為板上釘釘的事情,一切都安好,卻不料竟會出現變故。
“其實不接這麽親事,我還有一子兩女,倒是樂意給公主接親。只是不知道公主你是否願意?”王夫人說着,那一雙眼睛變打量陳阿嬌。
“這個,阿嬌就算了,她比你們家彘兒打那麽多,我還有一個兒子,季須已經說好親事了,到時候我回去和驸馬商量一下,倒是樂意結交兒女親家。”館陶公主其實此時已經在暗中觀察王夫人的變化。
不管一個人僞裝的多麽的好,只要你注意觀察這個人,你總是可以看出這個人的真實情緒。果然王夫人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她的眼神甚至還瞪了陳阿嬌一眼,這就更加讓館陶公主堅定陳阿嬌的說法是正确,這婚事還需從長計議了。可不能百忙一場,到時候落得給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想當年高祖劉邦定天下之後,誅殺功臣之事,雖然不讓人言說,可是身為皇家公主館陶如何不止?一直這麽多年,她在這宮裏生活,有些事情不言自明。館陶公主在心裏暗自慶幸,幸而有阿嬌提醒了一下,沒有被王夫人給蒙騙過去。
“這,其實阿嬌與彘兒也就差五歲而已,俗語有言,女大三抱金磚,而且彘兒很是喜歡阿嬌,不如今日我再次就為彘兒求了這麽婚事吧,若是要罰款,自是從我這裏出便是。”
館陶公主一聽,與陳阿嬌對望了一下,便笑道:“夫人,這可如何使得。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阿嬌,那性子嬌慣的很,在家裏也就是她父親可以管教住她,我的話她都不聽,這婚事我斷然不能為她做主。阿嬌你覺得如何?”
陳阿嬌鳳目輕垂,淡若秋水,輕啓朱唇,道:“自然是不允了,阿母阿嬌如今已經十歲了,若是嫁與彘兒,年長她五歲,年輕的時候尚且還好,到了年老,怕也只能落得和夫人一樣,年老色弛,恩寵不在了。”
此話一出,很明顯是得罪了王夫人,陳阿嬌的話是夾着刺的。而王夫人的手緊緊地攥住,她擡頭,便瞧見館陶公主和陳阿嬌兩個人相視一笑,便覺得這母女兩人有意戲耍她。
“原是這樣,那我就有一事不明了,為何那日彘兒說金屋藏嬌之事,公主是那般的歡喜,還笑着說要将阿嬌許配給我兒。為何今日出爾反爾?”王夫人果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不繞彎子,直接質問。
這般一問,倒是讓館陶公主有些下不來臺了,其實當初還是她向王夫人求嫁,王夫人才允的。如今她這般做,确實是有違當時的諾言,她便有些慚愧,竟不知道該如何說。
“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夫人,阿母的話本來就是婦人之前随意說笑的而已。又不是舅父,君無戲言。再說金屋藏嬌之事,也只是彘兒五歲幼童說出來的玩笑話罷了,如何能當真呢?權當是笑話聽了便是。阿母,如今天色不早了,該是用飯的時間,要不,你還随我快些去皇祖母那裏吧,她老人家怕是等着我們一起開飯吧。”
陳阿嬌就想快些離開這裏,館陶公主自然也不想留在這裏。
“阿嬌小妹,你以前不是告訴我,你很喜歡我弟弟,要嫁給他為妻嗎?為何現在你去出爾反爾,你可不是五歲幼童,而且還是不止一次說過,這用作何解釋?”
果然劉娉等不及了,見她阿母被辱,便上前質問起陳阿嬌。陳阿嬌當即便回首一笑,那笑容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你說這個,自然是我扯謊,騙你玩的了。我怎麽會喜歡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呢?他又不是我弟弟。”陳阿嬌轉身便離去。
而王夫人氣的直跺腳,見陳阿嬌和館陶公主離去,便相當不滿,指着他們離去的方向便罵道:“劉嫖,陳阿嬌你們母女二人如今這般辱我,他日我定要付出代價,我兒乃是太陽,豈是你等凡夫俗子配得上。劉娉我們走。”王夫人罵完之後便回到自己的寝宮去了。
而陳阿嬌和館陶公主便從假山出來,原來剛才她們根本就沒有走,而是悄悄的回來。
“阿母如何,阿嬌誠不欺你吧,王夫人可是好的盟友?阿母還需看清楚才是,這才多大的事情?”
館陶公主此時已經一臉的怒氣。“好你個王夫人,在我面前玩心計,兩面三刀的。竟比那栗姬還要可惡!”
館陶心計
陳阿嬌則是站立在館陶公主的身旁,軟語勸說道:“阿母何必如此生氣,此番看透她也是一樁好事,免得讓阿母勞苦一場,為她不惜與栗姬交惡。畢竟如此劉榮還是太子,阿母還需對栗姬客氣一點才是。”
“客氣,本宮何時需看她們的臉色,即便是你舅舅在此,本宮也敢這般生氣。一個栗姬,一個王夫人,都這般瞧不起本宮,老虎不發威,權當本宮是病貓。”館陶公主震怒,當即便大甩長袖,稱病回家了。
館陶公主在宮中染病的消息,到底還是讓劉啓知道。劉啓對于一個同胞姐姐,素來是親厚。因而便差了太醫去瞧館陶公主,太醫回來複命,竟是瞧不出來什麽。而館陶公主的病情确實越發的重了。
“皇祖母,阿嬌今日要和你辭行了,阿母自從上次入宮之後,便一病不起,阿嬌心裏實在是太過憂心。想要回去看看她?”
陳阿嬌說着便跪拜在窦太後的面前,窦太後憐她孝心,便對素錦說道:“素錦你準備一下,哀家要與阿嬌一同去公主府看看,嫖兒的身子素來康健,這一次怎麽會一病不起呢?”
“諾!”
素錦便下去安排,當天陳阿嬌便随窦太後一起去了館陶公主府,到了公主府,堂邑侯陳午親自來迎了,而陳季須和陳蟜兩人皆上前來迎。他們見阿嬌也回來,便更加欣喜。
“阿嬌,你可回來了,阿母一直念叨着你?”
“阿母,現在如何?”陳阿嬌一陣慌亂,竟然不顧規矩,便走在窦太後的前面,沖了進去了。陳午見狀,十分的惶恐,便跪在地上:“太後金安,阿嬌少不更事,心憂阿母方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還請太後見諒!”
素錦早就方才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窦太後。窦太後面上雖然有些不滿,不過心裏确實十分的感動,想着陳阿嬌倒是性情中人,能待館陶如此,以後勢必也待她也如此。
“罷了,阿嬌素來都是一個有規矩之人,哀家也知曉,她定是因為嫖兒的事情才心憂至此。昨晚也是一宿未睡。倒是苦了這個孩子,陳午啊。嫖兒到底是怎麽了?”
“回太後,就是不知啊,太醫院的院首都來瞧過,說是無大礙,可是她食不下咽,吃什麽便吐什麽,也不知曉到底是如何,自從上次回宮之後,才變成這樣,以前都是好好的。”
陳午據實相告,而此時窦太後心下已經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只是放在心裏而已。
“阿母,阿母你沒事吧。”
陳阿嬌上前,便見館陶公主比上次瞧見,竟是瘦了許多。
“阿嬌,你可回來,阿母以為在也看不到了。阿嬌定是有人在做法害我,肯定有,我的頭好疼,竟是被人用金針刺了一樣。好疼啊。”說着館陶公主便抱着頭,一臉的痛苦之色。
而此時的窦太後也走了進來,聽着館陶公主的敘述,“嫖兒,你的頭很疼,你的手呢?”
“母後,你也來了,母後我的頭疼,手疼,腳也疼,全身都疼,是不是有人害我啊。和小的時候一樣,小的時候館陶也被人害過的。母後是不是慎夫人回來了,我好怕,母後……”
館陶公主說的慎夫人,是文帝的寵妃,後期就是慎夫人專寵,當時文帝也是因為慎夫人才冷落了窦太後。
“這,這……”
窦太後還記得當時慎夫人确實是派人害過館陶,是巫蠱,只是當時慎夫人得寵,她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劉恒又一心偏袒慎夫人,最後只是發作了她宮裏的下人。當時劉啓還未登基,窦太後有苦沒處訴。
“怕是巫蠱,嫖兒不要怕,母後會幫你,什麽人敢對哀家的公主用巫蠱,哀家定将她碎屍萬段!”窦太後震怒,忙乘着攆車便回去了。而将陳阿嬌給留下來了,等到屋子裏面只剩下陳阿嬌和館陶公主的時候。
館陶公主便從床上坐起來,微微的笑道:“阿嬌,你瞧着,沒人敢得罪我館陶公主,不管是栗姬還是王夫人,今日本宮便要她們兩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原來館陶公主根本就沒有病,一切都是她裝出來,她知道窦太後有心結,就是當年慎夫人專寵的事情,當年窦太後失寵,慎夫人專寵一直都是窦太後心裏最大的心結。尤其是那一次巫蠱的事情,更是窦太後的一個心病。而館陶公主便利用了窦太後這一心病,殺了栗姬和王夫人一個措手不及。
“哦,還是阿母有辦法,只是阿母是否想過,此番要是被皇祖母知曉了,到時候她怕對你離心,你也知曉皇祖母此人疑心病很重,又是一個極有手段的女子,你這樣的把戲怕是只能騙得了她一時,怕是騙不了她一世。若是被她發現了,你是利用她,到時候怕造成你們母女離心,反而得不償失。”陳阿嬌這樣分析道。
果然館陶公主的臉色變了。
“是啊,那阿嬌本宮該怎麽辦?我真的是太急了,竟忘了這事情?”
“阿母,既然已經辦了,那就随他去就是,剩下就交給我吧,你好生休息才是,只是母後你怕是要裝很長一頓時間,需吃些苦頭。”
館陶公主自然點了點頭:“好!”
且說陳阿嬌連夜便入宮了,來到長樂宮,此時的窦太後還在命人搜查各大妃嫔的宮裏,看的出來此時的窦太後心情十分的不好。
“皇祖母,參茶好了,阿嬌喂你!”
“阿嬌,你怎生的來了,不是讓你留下來陪你阿母嗎?”
“阿嬌是憂心皇祖母,忘記喝參茶,阿嬌還記得上次皇祖母說,只有阿嬌親手所煮的參茶,你才喝得下去。阿嬌不是擔心嗎?這參茶對皇祖母的眼睛複明有幫助,也許一直這樣下去,皇祖母便可重見光明!”
這一番話說完,窦太後自然是一陣欣慰。
“還是阿嬌你有心啊,你阿母的身子可好了一些?”窦太後還是不放心,畢竟館陶公主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憂心也是正常。
“如今還是不大好,我方才喂了她一些飯食,全部都吐出來了,阿嬌看着的好心痛?”說着陳阿嬌便嗚咽道,甚至還帶着哭腔。
栗姬撞柱
陳阿嬌不說還好,一說窦太後當即便勃然大怒:“給哀家查,仔細的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哀家查出來。竟然敢有人在哀家眼皮之下害我兒!”窦太後震怒,宮人們豈有不從的道理,便去查去了。而長樂宮這麽大的動靜自然引起劉啓的注意,劉啓到長樂宮的時候,便聽到窦太後正在發火:“母後息怒,兒臣已經讓人查了,勢必馬上就有結果。”
“啓兒,又有人要害你姐姐,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姐姐被那慎夫人害的有多慘,可是你父皇偏寵她,哀家……”
窦太後如此強勢人,此時想起過去的種種,竟也難過的捂起胸口來。而陳阿嬌都看在眼裏,都說帝後情深,過來帝後又有幾個是情深,自古帝王多情,即便是高居皇後之位又如何?還不是要做出賢良之态,為帝王廣宣妃嫔。
她武則天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女子,尤其是此時更是以陳阿嬌的身份,嫁給劉徹鬥倒衛子夫,頂多做到皇後之位,還要幫着劉徹打理後宮,管理那些嫔妃,她早就受夠了。而她想要的就是取代,成為大漢朝新一代的女皇,歷史将在她的手上改變。她冷笑着,旁觀這裏發生的一切。栗姬,王夫人,劉徹,通通都不會成為她的絆腳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母後,這一次朕已經給你一個交代,皇姐不會有事情的,母後你放心便好。”
劉啓便寬慰了一番窦太後,而陳阿嬌則是一直坐在窦太後的身邊:“皇祖母,你切莫傷心,阿母一定不會有事情!”
就在此時,有宮人來報:“陛下,在栗姬娘娘的房裏,還有賈夫人的房中發現巫蠱之物!”
陳阿嬌一愣,“賈夫人?怎麽不是王夫人!”
她握緊了手,轉念一想,那就是她真的是小瞧了這王夫人,她竟然來了一個移花接木,真乃高招。陳阿嬌再次冷笑,只是你王夫人道高一丈,她稱阿嬌自能魔高一丈。
“走,随朕一道去!”
劉啓也是勃然大怒,而此時窦太後竟也起身,“阿嬌,扶哀家去瞧瞧,哀家倒是想知道這兩位夫人,為何要這般對待我的嫖兒?”此時的窦太後恢複了一副慈愛的樣子。而陳阿嬌扶着她的手之時,已經感覺到窦太後身上傳來的冷冷的惡意。顯然她是強壓的怒氣。
今日是家事,劉啓将一衆人帶到了甘泉宮,這本是他的寝宮,宮人将搜到的東西都放在劉啓的面前,劉啓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巫蠱之物。陳阿嬌知曉,西漢時,帝王對巫蠱之亂便看的很重。劉徹的兩任皇後陳阿嬌和衛子夫都毀在這上面,陳阿嬌是因為巫蠱之亂被廢,而衛子夫則更慘,最後竟是因為巫蠱之亂,自盡而亡,也就是說劉徹的兩任皇後都沒有好下場。
而今出現巫蠱之物,難怪平日不可一世的栗姬娘娘也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栗姬,朕問你到底為何要害皇姐,為何?”
“陛下,臣妾,臣妾冤枉,臣妾雖與公主有些不睦,但是從來未想過害她,從未,這不是臣妾所為,臣妾真的是冤枉!”栗姬便大聲的哭鬧起來,而一旁的賈夫人也說道:“陛下,臣妾就更加不會,臣妾與公主素無往來,無甚理由去害公主,定是有人栽贓給臣妾,臣妾……”
“夠了!”
窦太後當即大喝道:“不是你們所為,那是何人所為?”
栗姬和賈夫人對望了一下,竟是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為,要說這巫蠱之亂,理應不會是館陶公主所為,沒人會去詛咒自己,可是若不是館陶公主所為那會是誰?
栗姬掃了一眼,王氏姐妹,還是程姬,唐兒因身份地位低而排除,只有程姬和王氏姐妹才有機會,程姬育有三子,而王娡有一子,小王夫人則有四子,栗姬一想到這裏,便一陣心寒。若是今日巫蠱之亂坐實了,她兒劉榮太子之位便不保了。
“是王娡,是王娡還我的,她觊觎我兒太子之位已久,就是這個女人,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做出巫蠱之術,蒼天可鑒,陛下臣妾這麽多年,侍奉陛下從無二心。如今臣妾年老色衰,陛下移情別戀,那臣妾……”
栗姬說着,便一頭撞到柱子上,低下留下一攤血跡。而劉啓也看呆了,賈夫人都吓壞了,她突然想到之前王娡确實是去過她的寝宮,就在昨日,她還記得王娡曾瞧瞧在他天香木蘭花盆那邊停留,而最終發現巫蠱之物也是在花盆之中。
“對,就是王娡,就是王夫人,臣妾想起了,昨日王夫人來臣妾的寝宮,看了陛下賜給臣妾的天香木蘭花。今日搜證,那巫蠱之物便是從花盆之中搜得,定是這王娡害我。臣妾也是冤枉。臣妾不服!”說着賈夫人竟然也要效仿起栗姬撞牆,幸好被人給攔下來了。
此時陳阿嬌樂得在一旁看着笑話,本來她想着這個事情怕是要她出手,看來是她低估漢宮女子的戰鬥力了,這些女子都不簡單啊。比如她一直覺得沖動無腦的栗姬,竟然也能夠在無法自辯的情況下,選擇撞柱自殺。而且還撞的這麽有技巧。而賈夫人也緊随其後,這倒是一樁好戲了。先前陳阿嬌以外賈夫人那東西是王夫人設計,現在看來還真的不一定。
這幕後的黑手看來是另有其人,陳阿嬌開始回憶起劉啓的妃子來,栗姬娘娘生有劉榮,劉德,劉阏于三子,程姬生有劉馀、劉非、劉端三子,賈夫人生有劉彭祖、劉勝兩子,而唐姬則生有一子劉發,王娡則是生有一子,王皃姁生有劉越,劉寄、劉乘、劉舜四子。
其中除了唐姬乃是程姬侍女之外,地位低下,王氏姐妹和程姬以及賈夫人地位都不低,尤其是程姬和王氏姐妹。如今栗姬和賈夫人兩個人陷入巫蠱之亂之中,兩個人皆指認王娡,此時獨善其身的人,只有小王夫人和程姬。
陳阿嬌淡掃了一眼這兩個人,便嘴角翹起,當下就明白了,她到底沒有小瞧王娡,賈夫人的事情還真的與她無關。看來這宮裏看起來最良善的人,往往看起來都是最危險的人,比如那人。
“母後,事出突然你還是先行休息吧。此事有兒臣處理,三日之內,定給你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