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說好的晚安吻呢？
申子旬一早還要上課，起來習慣性去弄咖啡，卻發現咖啡機整個不翼而飛，愣了愣還以為自己沒睡醒，那邊蒼睿将竈上熱好的牛奶端給他，“喝這個！鍋裏有粥，你吃點，吃了藥才準去學校！”
申子旬看了眼時間想說來不及了，蒼睿瞪他，“晚到一點死不了，你再不好好吃飯才有問題！反正第三節才有你的課，坐下！吃飯！”
真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說起來申子旬頭一次覺得丢人，居然被學生盯着罵……嘆氣妥協，到底在桌邊坐下和小孩一起舒舒服服吃了頓早飯。胃裏熱乎乎的很充實，一點兒也不難受，身體跟着一起是暖的，不可否認健康的感覺真是太好了，看了看蒼睿，申子旬幾次想搭話問他為什麽這麽習慣照顧人，每次話到唇邊都硬生生吞回去，師生關系而已，還是不要了解太多比較好。
蒼睿知道申子旬着急出門，揣着藥拿着保溫杯和他一起去學校，一個要去辦公室一個要去班級，蒼睿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硬是親眼看着申子旬把藥喝下去才甘心。
申子旬兩天沒顧上學校，事情積壓了很多，又要改作業又要準備新教案，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的時候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半，辦公室裏其他老師都出去吃飯了，申子旬認真思考着中午吃點什麽呢？那邊蒼睿門都沒敲徑直走進來，将一份打包好的粥放在他面前。
看了看塑料袋上的牌子，申子旬一個恍惚，他記得小陳老師在辦公室裏說過，那個什麽什麽坊的粥花樣繁多而且做得特別好吃，不同的粥還有不同的效果，美容啊養胃啊，有機會一定要試試，也不太遠，就在學校後面兩條街……
小孩有點喘，估計是怕粥涼了一路小跑回來的，申子旬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讷讷問蒼睿，“你吃了麽？”
蒼睿毫無顧忌找個了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十一點半就下課了我早吃過了，你快點吃，我等你吃完再回教室。”
申子旬哭笑不得，被人這麽盯梢，弄得自己像是犯人似的，可是心裏卻沒有半分抵觸，蒼睿買的是小米紅薯粥，聞起來就甜甜的，還是熱的呢，申子旬吃了一口，蒼睿旁邊撐着下巴看着他笑得有點傻，邀功似的，“好吃麽？”
申子旬點頭，含糊不清說了聲謝謝，蒼睿臉上暈出一層淡淡的紅，也沒有接話，申子旬吃得舒心他自己心裏也是百般舒坦，想起來什麽又道，“晚上我們煮面好了，老師你想吃什麽面？”
紅薯很甜粥很香，申子旬笑，“吃吃吃，這頓還沒吃完呢你就想着下頓了？”
申子旬笑得太自然，蒼睿想了想這大概是第一次老師在他面前這麽毫無防備，把自己碰砰砰跳的心髒小心翼翼揣着收好，一點也不想破壞這麽美好的氣氛，“當然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還在長身體呢，不吃好一點哪有勁學習？”身體不長好一點怎麽能壓老師你？
後面這句當然沒有說出來，申子旬停了笑着搖頭，“學習？我看就該餓着你，免得你出去到處亂打架。”
“申老師你虐待青少年！摧殘祖國的花朵！”
“誰讓你有力氣盡瞎胡鬧。”
“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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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的作業你寫過麽？”
“……”
話到這裏同辦公室的老師回來了，開門的瞬間蒼睿騰得一下站起來，看起來是規規矩矩站在申子旬挨訓的樣子，申子旬清了清嗓子，“你去補作業吧，不寫完今天不許回家。”
蒼睿瞪大眼跟他抱怨，老師你怎麽過河拆橋！沒說還有要做作業這種條款！
申子旬白了他一眼，不開玩笑，認真的，快去！
小孩撇撇嘴，苦着臉忿忿離去，撓頭煩躁的樣子讓申子旬又牽了牽唇角，收回視線看到桌上的藥，自然擡頭去看蒼睿，小孩在走道裏，隔着窗戶比畫，一個勁指着什麽，唇形是誇張的兩個字，吃藥！申子旬擡手指了指腕上的手表給他看，意思是過會再吃，小孩這才放心滿意地離開。
一天下來兩人的相處變得融洽不少，接着被蒼睿好生伺候了幾天，申子旬的胃早就不疼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有人陪伴還是因為吃得好，這些天倒是一點也沒想起以前的事，煙酒更是根本沒想過要主動碰，唯一不習慣的就是咖啡沒得喝，申子旬是真喜歡，早就習慣了，幾天沒有咖啡因渾身不得勁還饞得很。
趁着蒼睿不在申子旬偷偷從櫃子裏翻出咖啡機，剛聞了兩下咖啡味兒蒼睿就跟長了個狗鼻子似的回來了，被當場抓包申子旬一陣心虛，“我就喝一杯……”
蒼睿在心裏偷樂，他也沒打算怎麽樣，早就看出來了申子旬好這口，少喝點也沒什麽問題，不過老師一臉做錯事求原諒的表情，真是讓人想不得寸進尺都難，蒼睿繃着想要翹起的唇角，低着頭好像十分糾結，“老師想喝咖啡？”
申子旬僵在那裏也不知該不該繼續，蒼睿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親自幫他煮，“也行啊，用吻來換，你親我一下我就讓你喝一杯，怎麽樣？”
申子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當場就很有骨氣地扭頭走開，蒼睿笑笑沒追，站在那裏等咖啡機工作，片刻之後水燒開了，蒸汽濾過咖啡，滿屋子香氣四溢，蒼睿按照平時申子旬加奶和糖的量調好一杯，勺子攪拌叮呤當啷的響，然後親自端給申子旬，“吶，申老師，喝吧。”
申子旬沒能頂住誘惑，垂着眸伸手接過，淺淺抿了一口，渾身都舒坦了，他就是需要一點咖啡因啊……蒼睿一直盯着他看，像是在等待獎勵，申子旬耳根有些燙，眯着眼看照進窗戶印在地板上的陽光，“晚上……”
蒼睿聞言心情可好，終于暫時放過他。
晚點臨近睡覺的時間申子旬開始坐立難安，強自鎮定，其實總是偷偷去瞄蒼睿，希望小孩能把下午的事情忘掉，蒼睿确實也沒提，和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于是申子旬漸漸放下心來，當做沒事人似的就打算洗洗睡了，路過蒼睿身邊，被人扣住手腕拽了一把，跌進沙發小孩又栖身壓上，申子旬如臨大敵，動都不敢動，蒼睿倒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只是抱怨，“說好的晚安吻呢？”
申子旬心說誰跟你說好了！可小聲嗫嚅了說晚上的确實是自己，蒼睿像是知道他會耍賴，稍微逼近了一些，“老師是想自己選個地方親呢，還是想讓我選個喜歡的地方讨債？一邊說一邊摸到他的唇瓣，指腹輕輕摩挲，十足的挑逗意味。
這幾天蒼睿太安分申子旬幾乎都忘記了還有這種危機，什麽威脅的話語暫時都想不出來，下意識把人推開了些，別過臉去耳根通紅，“我，我自己來……”
蒼睿沒有勉強他，當場退開，四仰八叉往沙發上一躺，一副任君品嘗的模樣，申子旬坐起來定了定神，撐着沙發邊，附身湊過去準備親一親額頭了事。主動的申子旬實在讓人把持不住，這麽好的機會蒼睿哪能放過，不等申子旬吻上他，往上蹭了蹭擡頭迎上去，在申子旬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到底吻在唇上吃了好鮮嫩的一口豆腐！
蒼睿想過老師可能又要生氣，但是申子旬被他弄懵了，像是被什麽驚醒一般，這個吻不管吻在哪裏都一樣，關鍵是，這是他申子旬自己主動的！前兩日信誓旦旦說的話好像都是放屁，他被蒼睿哄得心甘情願做這種事，還不覺得哪裏不對！
申子旬沒多說什麽自己回了房，渾渾噩噩躺在床上害怕到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應該要離蒼睿遠一點的，永遠都不要見面才好，申子旬嘴上不承認但是心裏很清楚，他已經陷進去了，熱戀期的甜蜜和美好永遠都只是假象，短暫如煙花，璀璨卻稍縱即逝。很快蒼睿便會嫌這嫌那，很快生活裏将是無休止的争吵，最後便是重蹈覆轍的不歡而散，何必，何必呢……
申子旬不想再來一次，閉眼，一遍一遍催眠自己，你沒有喜歡蒼睿，蒼睿只是你的學生，對自己的學生做這種有違倫常的事？申子旬你還要不要點臉？你不需要感情的，一個人就好，一個人就很好……
于是第二天蒼睿發現申子旬對他的态度變了，本來兩人相處聊天互動都很自然，現在申子旬卻明顯躲着他，蒼睿明白是那個吻又把申子旬吓得往回退了兩步，握緊拳頭告訴自己要循序漸進沉住氣，更加規矩了一陣子。
快到期中考試申子旬給蒼睿定了個要求，至少要先達到全科及格，不然不準再賴在他家，蒼睿為了保住自己近水樓臺的位置，很是拼了一把。申子旬則漸漸掌握了一些做飯技能，好歹不會再煮夾生飯了，這段時間基本是把蒼睿當成弟弟一樣好生養着。
兩人同一屋檐下相安無事，成績出來了蒼睿考得還行，拿着試卷想來耍無賴讨點賞，申子旬面無表情只說再接再厲，無論小孩再說什麽都毫無反應，蒼睿讨了個沒趣，再加上最近一直都在學習沒卻撈着一點好處，也是有些煩悶，其實他早就裝好學生裝得不耐煩，第二天一早賭氣沒等申子旬自己直接跑掉，就這樣翹了一天的課。
蒼睿最近太老實申子旬都忘了他還是個問題學生，申子旬面色陰沉了一整天，心裏惡狠狠數落這小孩又想造反啊！鬧得什麽別扭居然敢不來上課！回去的時候蒼睿正在家打游戲呢，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游戲機，挺高端的申子旬不懂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剛想數落就被一股濃郁的煙味熏得咳嗽，掃了一眼桌上的煙灰缸，好幾個煙頭，聽着電視裏噠噠噠的槍聲，申子旬止不住地惱火，皺眉，“為什麽沒來上課？”
蒼睿滿不在乎裝沒聽見，申子旬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蒼睿才懶懶瞥了他一眼，然後視而不見繼續打游戲，好像跟手柄有仇似的，按得噼裏啪啦響，申子旬真是被他氣着了，上前一把關了電視，蒼睿脾氣直接炸開，手柄一扔差點沒爆粗口，狠狠瞪了眼申子旬，“幹嘛？！”
蒼睿在他面前從來沒用過這種态度，申子旬氣不打一處來，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蒼睿，“我問你為什麽沒來上課！你又去哪裏鬼混了？哪來的錢買游戲機？！”
蒼睿慢悠悠站起來似乎不打算跟他吵，卻涼飕飕陰陽怪氣道，“我願意，你管得着麽？”看申子旬還想說什麽蒼睿扯了扯唇角，哂笑，“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申子旬一下子被他噎住還真沒能反駁，沉默片刻底氣不足地說了句我是你老師，蒼睿笑得沒心沒肺，“那申老師還真是敬業啊，我們班上四十多個學生，怎麽沒見你每個都管這麽多？”
申子旬一臉震驚，他不認識這樣的蒼睿，小孩明明在笑，笑容卻太陌生，硬生生讓人覺得心寒，然後申子旬看見他從地上拎起一瓶已經下了近半的酒，心中一個咯噔終于明白了蒼睿在唱的是哪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