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蘇越和被阿離抱在懷裏,有點熱,聽着阿離漸漸變得平緩的呼吸聲,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

其實會喜歡上阿離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蘇越和曾經仔細想過這件事情,從很小的時候,大概是阿離剛進自己家裏的時候,蘇越和看着小小的阿離,軟軟的一團,不會講話,只會蹬胳膊和蹬腿,自己逗兒一下,就呵呵地笑起來。

阿離後來會講話,能走也能跑了,就跟在蘇越和屁股後面跑。她也煩過,當時她學業重,偶爾會吵阿離兩句,阿離癟着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也不敢哭,因為阿離哭了,蘇越和會更兇。阿離流過淚了,也憋屈過了,第二天看見蘇越和又屁颠屁颠跟過去了。

後來,蘇越和中學住校,一周回家一次,只呆一天,就又回學校了。

再後來了,阿離開始上小學,蘇越和也去外地上了大學。她倆之間見面的時間少了,即便是簡短的寒暑假,蘇越和要麽是在外面實習,要麽打工,要麽就是就是留在學校裏面學習了。

再再後來,阿離十二歲的時候,就被鄭堃接回家了。

滿打滿算,雖說兩人是姐妹,但是相處的時間是真不多,蘇越和一回到家裏,只有感慨的份,阿離長的太快了,每次回來都能感覺阿離變了個樣,跟自己印象裏的感覺不一樣。

阿離什麽時候打了耳洞,紋了個花臂,改變了穿衣打扮,又是什麽時候組了樂隊,學會了唱歌,這些把阿離在蘇越和心裏的形象完全颠覆了。

阿離長得好看,從小漂亮到大,個子也是噌噌噌地往上跑。明明十二歲被鄭堃接走的時候才到蘇越和的鼻子,怎麽一轉眼,現在都高自己半個腦袋了。

就是因為聚少離多,每次見到阿離都會有種阿離在改變,正是因為這種奇異的不真實感,讓蘇越和對阿離的感情有些複雜,說是姐妹,可是不像,更多的是好奇觀察,以及內心有點蠢蠢欲動說不上來是什麽。

直到前些時候自己被阿離強制性的拖到了山裏。

蘇越和想都不想就跟着阿離跑了,扔下工作室的一攤工作,這次還是接了個大單子,如果成了工作室就能步入正軌,最近和工作室之間都是靠電話在聊,自己的工作也都是帶到了山裏來做的。畢竟只靠電話溝通還是有所欠缺,她已經被自己的假男友埋怨了好幾次。

蘇越和想,現在能比面包更重要的,除了親情就是愛情。她和阿離之間說是親情,還真的是少了點什麽。

蘇越和仔細地從雷聲中分辨阿離的呼吸聲,心裏面想,現在的感覺,八九不離十可能就是喜歡了,沒那麽多好糾結的了,也就安心地睡過去了。

阿離可能因為昨晚蘇越和碎碎念的話太激動了,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被蘇越和壓着的胳膊已經麻了,換了個姿勢繼續抱着蘇越和,但是心裏面總覺得想做些什麽,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麽。無比糾結。幹脆起床洗漱出去走走。

昨夜下了大雨,淩晨的時候已經停了,外面的空氣好的不能再好了。之前在上海長大,從來不知道空氣可以好成這樣。正四處晃悠,走到前院的時候看見薛然蹲在地上,面前擺了好幾個大箱子,不知道在做什麽。

阿離走近瞅了瞅,發現薛然在倒持一堆多肉,嘴裏面還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這麽個坑爹貨一大早來敲門送快遞,擾人清夢不說,壞人好事兒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念叨着站起來拿着小刀繼續拆另外幾個大箱子,邊拆邊說:“劈死你,劈死你!”感覺再用力拆箱子也無法發洩自己睡眠不足的憤怒。

一擡頭看見阿離站在旁邊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略尴尬地輕輕嗓子,說:“哎,酷小孩兒,怎麽這麽早?”

阿離點了點頭,朝着薛然走了過來,幫她一起拆箱子,裏面都是些小陶盆和營養土,還有多肉。好奇的問:“你怎麽買了這麽多多肉啊?”

薛然心想,這麽多天了,這酷小孩兒竟然主動跟我說話了,奇跡啊。她說:“認識一個朋友在雲南養多肉,前一段時間被家裏爸媽給逮回家結婚去了。想着這麽多多肉要處理,就問問我要不要,便宜賣了。我就想着幫個忙吧,給民宿裏面也放一些,讓他看着給我寄一些,誰知道給我寄了這麽多,連土和盆都給我配齊了。”

其實她老惆悵了,忍不住和阿離抱怨說:“這麽多,也不告訴我怎麽種,要命啊。”

阿離說:“我會啊。”其實她也沒有實際操作過,只是偶然間看了一些理論性的文章。她是有問題想要請教一下薛然,先套下近乎為後面問問題做下鋪墊。

薛然一臉的陰雲密布瞬間消散了,一把把阿離拖過來,說:“來來來,我跟你一起搞,弄完請你吃好吃的。”

阿離也不客氣,指示薛然開始幹活,讓薛然把包在多肉上面的餐巾紙給去掉,分棵晾開,自己把陶盆掏出來一一擺開,在把營養土拆開倒進陶盆裏面去。

等阿離忙完倒土的工作之後,薛然也差不多拆完所有的多肉了。數了下多肉的數量,合理分配了下陶盆,然後在土壤裏面挖個洞,把多肉埋進去。就種好了一盆。

阿離把種好的一盆放在薛然面前,拍了拍手中的灰,說:“吶,就這樣。”其實很簡單。

薛然有些難以理解,說:“就這麽簡單?”

“對啊,不然你以為呢?”

“種樹種花不都需要澆水麽?你這連水都不用澆的?”薛然拿着旁邊早就準備好的水壺說的一臉難以置信。

阿離翻了個白眼給薛然說:“土壤裏面原本就含有水分,而且多肉剛種進去,還沒有植盆,等完全适應了再澆水。”看薛然一臉覺悟了的表情,繼續講之前在文章裏面看到的,說:“剛種下去就澆水,多肉的根部容易腐爛,而且多肉喜歡曬天陽……”

還沒講完就被薛然打斷了,說:“酷小孩兒,你怎麽這麽懂多肉,跟你形象不符啊。”

阿離愣了一下,覺得自己早晚都要跟薛然提,還不如直白一點,說:“因為阿和喜歡多肉。”

薛然長長地“哦!”了一聲,斜眼瞟着阿離,說:“我懂了,愛屋及烏啊。”

阿離到底還是道行淺,被薛然鬧了個大紅臉,繼續低頭種多肉。見薛然沒有追着這個話題不放,長出了口氣。緩了緩,裝作有意無意地說:“你跟諾言之間在一起多久了?”

薛然忙的頭也不擡,說:“怎麽,來掏我的老底了?”

阿離趕忙說:“不,不,我的意思是…… 意思是…… ”

薛然見她吞吞吐吐半天什麽也沒憋出來,停下手頭的活,拍拍手上的土,從口袋裏掏出來煙盒,給阿離點了根,自己也點上,往旁邊石凳子上一坐,說:“別吞吞吐吐了,說吧,遇到什麽難題了?”

雖然有薛然的話在前面鋪墊,但是阿離還是別扭,一咬牙,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做什麽?”

阿離看薛然的德行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的,裝迷瞪,太惡劣了,她惡狠狠地量起來拳頭,說:“你再裝!”

薛然趕緊抱頭,說:“別,我說我說。”見阿離只是吓唬吓唬她,撫了撫了胸口,吓死了,她說:“來掃我一下加我微信。”

阿離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加完微信之後,薛然連珠炮一樣發她了一串鏈接,全部是百度雲資料。

薛然走過去拍了拍阿離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這東西呢,我還是真沒有辦法手把手教你,但是材料和實、操都給你備好了,你加油。”

一轉頭就看見諾言從屋子裏面出來了,小步跑了過去,拉着諾言來看自己一上午的成果,邊走邊說:“看吧,我就說酷小孩兒和蘇越和有一腿,這不一大早就來問我怎麽壓蘇越和了。”

諾言寵溺的戳薛然的腦袋,沒接話,人家酷小孩兒都還在旁邊站着,一張臉早就黑得透徹了,就薛然還越說越來勁兒了,她要是不阻攔一下,估計人家就要拎拳頭來打人了。

阿離沒想到薛然轉臉就把自己的事兒給捅了出去,氣的想打人,可是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估計蘇越和也睡醒了,轉身留下兩人就回去了。

路上接了個電話,原本從昨晚到現在的好情緒一點都沒有了,悶悶不樂地回到房間,見蘇越和在浴室洗漱,往床上一躺,就想要把自己扔到十萬八千裏之外。

蘇越和沒想到阿離這麽塊就回來了,從浴室出來就看見阿離躺在床上,拿胳膊擋着眼睛,俯下身子,把阿離的胳膊拿了下來,說:“怎麽了?”

阿離扯着蘇越和的胳膊一用力,把她也扯到了床上,阿離像八爪魚一樣保住蘇越和,把頭埋在她的胸口,一句話也不說。

蘇越和扯了幾下,沒把人扯開,無奈地說:“你這幹嘛啊?”

阿離悶悶的聲音從蘇越和的胸口傳出來,說:“我沒電了,正充電呢。”

蘇越和覺得好笑,現在阿離的動作真的像是小孩子才能做出來的,心裏面一陣軟,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阿離的背。好一會才問:“發生什麽了?”

“早上被薛然和諾言塞了一嘴的狗糧,正糟心呢。”阿離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她真的是嫉妒諾言和薛然之間的感情。

蘇越和翻了翻白眼,想着反正昨晚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已經說完了,她和阿離之間的一層窗戶紙算是完全捅破了,把阿離的腦袋從胸口拔了出來,對着她向下彎彎略帶委屈的嘴就親了過去,說:“沒事兒,回頭咱倆把這嘴狗糧再給塞回去。”

阿離對于蘇越和突然之間的親吻有點驚,也有點喜,現在正看着自己的眼睛裏面帶着盈盈的笑意,阿離覺得自己在親吻上面失了氣勢,她覺得要找回場子,一個翻身壓了上去,惡狠狠地說:“說,你喜歡我。”

蘇越和只是看着阿離笑,也不開口,兩人就這麽僵持着。眼看着身上的阿離剛找回了點場子現在一點點都散了去,蘇越和覺得自己贏了,手臂勾着阿離的脖子,把人給拉到自己的臉前,又親了上去。

讓自己一本正經地跟比自己小十歲的孩子表白,太沒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短篇竟然也會卡文,好醉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