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幾天客人很少,蘇越和跟阿離兩人就把遠近的景區全部晃了個遍。雖說離家出走的人是阿離,拉着蘇越和來山裏的也是阿離,蘇越和原本覺得阿離是要出來透透氣,排解下內心的煩悶,可是通過她這幾天對阿離的觀察,發現阿離的情緒并不高漲,反而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就這樣維持了好幾天,要知道,出來游玩最關鍵的就是要看心情。想知道兩個人合不合适,出去旅行一圈就知道了。而現在阿離沉悶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了影響到了蘇越和的心情。她決定要和阿離好好談一下。她害怕阿離憋下去會憋出來毛病。
傍晚照常出門散步,兩人來到竹海,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一時間無話,聽着風吹竹葉莎莎的聲音,仿佛有說不完的意味。
蘇越和打破寂靜,她往阿離的身邊靠近了點,說:“阿離,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兒,都可以和我講講。”
落日餘晖映在蘇越和的身影上,柔柔的神情顯得人更加柔和,阿離被這樣的的蘇越和迷了眼睛,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啊,如果時間就停在這裏,我願意抛下我所有的人生,來換取在多來一刻鐘。
蘇越和見阿離看着自己不講話,她的眼睛靜的好似看清了時間的所有,又似乎掩藏了太多太多她不知曉的事情。蘇越和有那麽一瞬間的不舒服,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扯了起來,以自己不可能控制的速度,想要離去。她伸手抓住阿離的胳膊,輕輕搖了搖,說:“阿離。”
阿離回過神來,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可笑,明明蘇越和已經有男朋友了,自己卻還是冒出來了不該有的感情。雖然知道這些自己不該說出口,但是話已經脫口而出:“你跟你男朋友過得怎麽樣?你出來這麽久,你們的工作室怎麽辦?他能同意麽?”
蘇越和以為阿離會講一些比較沉重的話題,因為阿離在離開她們家之後,日子過得并不是很好,鄭堃只是一味給她錢,卻不懂得如何照顧一個心理生理正在成長的孩子。尤其是內心敏感的女孩子。
阿離初潮的時候曾經哭着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得病了,下身一直不停地在流着血,阿離當時是抱着必死的心給蘇越和打的電話,蘇越和在電話的另一邊雖然想笑,但是在聽了阿離的哭聲,愣是給憋了回去,耐心地給她講解該怎麽辦。
現在看着阿離,已經不是最初在自己家時候稚嫩的模樣,在缺少人照顧的情況下,阿離是怎麽長到現在的。想想心裏面一陣不舒服,她說:“我有跟他溝通過。我問的是你的問題,你扯他做什麽?”
阿離不接她的茬,兩只手在身前用力地絞着,說:“你從來不跟我講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蘇越和說:“他有什麽好談的。”
阿離咬着這個話題不松口,說:“那你喜歡他什麽?”
蘇越和漫不經心地答:“他身上有一些我喜歡的地方。”
聽了這話,阿離神情一變,剛剛強聚集出來一點的氣勢瞬間散去了,怕蘇越和看見自己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說:“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說完就擡腿往回走。
蘇越和跟着站了起來,但是還是落後阿離幾步。她能從阿離走路的架勢中感覺出來阿離的情緒,她聽了下來,放大點聲音對着阿離的背影說:“你真的就那麽好奇他的事情?”
阿離停下了腳步,轉身,鄭重地點了下頭。
蘇越和好無語,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固執的人,給自己點隐私好不好。長長的嘆了口氣,沖阿離招招手,見阿離乖乖地拐了回來,牽着阿離的手繼續往回走。她說:“我這個男朋友啊,是假的,咱媽一直在催着我結婚,從我開始在日本留學的時候開始,一直催到我留學回來,三天一個電話,催到我已經不能再受得了。當時正好趕上他也被爸媽催婚催的發愁,而當時我們倆的工作室剛開始,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來摸索,就湊成了一對兒,先穩住雙方父母再講。”
“那咱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看他看你的眼神格外認真,飽含情意。”
蘇越和看阿離一副深究的模樣,一邊在心裏吐槽自家出了個媽媽這個報信的,她說:“是啊,日久生情。”
現在是一點情緒都沒有了,除了失落只能是失落了,阿離不語,繼續走着。
下午的時候民宿來了一批客人,晚上露天的酒吧便開放了。
蘇越和也就是客串一下服務生,在客人需要酒水的時候上一下酒水,酒的品種不多,都是常見的,蘇越和也都認識,調酒什麽的她還是真做不來,好在客人也都是單點啤酒,即便有特殊需求,在聽了蘇越和的解釋之後,也都選了現有的酒,本來在山裏嘛,能有酒吧這樣的服務已經挺不容易了,哪裏還有更高的需求。
阿離在16歲的時候曾經和社會上的幾個人組過樂隊,當過一段主唱,那段時間天天留戀于酒吧,喝酒唱歌,夜不歸宿,雖說未成年,但是在樂隊成員的維護之下,老板也沒有說什麽,反倒是阿離聲線不錯,加上人又個性樣貌周正,也算是給酒吧招來了不少生意。
阿離并沒有急着上臺,而是坐在一邊敲了會兒架子鼓,暖了會兒場,中間休息的時候和顧客們打成了一片,喝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直到微醺的時候,在顧客們的歡呼聲和鼓動聲中,才夾着香煙上了臺。
抽完最後一口煙,阿離抱着吉他坐在麥前,唱了幾首國內耳熟能詳的民謠。
夜裏面沒有什麽事兒,薛然和諾言聽見聲音也過來湊個熱鬧,薛然手裏拿着一瓶啤酒,戳了戳蘇越和,說:“你妹妹不錯嘛,唱得這麽好聽。”
蘇越和不可置否,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這是她頭一次聽到阿離一本正經的唱歌。
唱歌時候的阿離,仿佛是置身于另一個世界,眼裏除了自己和一把吉他,還有頭頂上投射下來的聚光燈,所有的人都變成了陪襯。這樣的阿離讓蘇越和覺得,她之前一直認識的阿離,都不是真的,只有現在的阿離,和聽歌的自己,才是真實的。
阿離唱了一首又一首,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酒也下了一瓶又一瓶,直到諾言出來趕人了,聲音太吵,怕要打擾別人休息了。喝酒聊天的人,讓他們買了足夠的酒,如果喝不完明天再來退,讓蘇越和帶着阿離回去休息。薛然和諾言也回房了。
阿離一身煙味,混合着呼吸間的酒味兒,氣味兒着實不好聞。一回屋就被蘇越和推到了浴室去洗澡。自己打開電視,看着電視裏面不知道在演着什麽,思緒就飄到了阿離今天唱的最後一首歌,讓她覺得不舒服,臺下人可能聽不懂日文歌裏的意思,但是她一個在日本留過學的人還是聽得懂得。
歌詞的大意是在講一個人喜歡一個姑娘,卻一直不敢表白。苦苦困在心裏,最後整個爆發。旋律和歌詞都太過于難過和痛苦。還有飽含的掙紮。
全場下來,都是中文歌,唯獨一首日文歌,讓蘇越和有一種錯覺,這就是唱給自己的歌。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可笑,怎麽可能。
阿離從浴室出來,因為醉酒,趴在床上很快就睡去了。
等到蘇越和從浴室出來,拿起來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調低,空調的溫度也調低了兩度,醉酒的人容易熱,卻不能感冒,又把薄毯子給她搭在身上。
阿離嘴裏面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講什麽,她壓低身子,附耳過去,聽到她說:“阿和,我最喜歡你了。”
蘇越和低低地笑了,把阿離已經到了嘴邊地頭發捋到耳後,輕輕撫上阿離的臉,也只有在阿離睡着的時候,她才能肆無忌憚地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她說:“我一直覺得你還小,思想還不夠成熟,倘若我說出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會給你造成偏見,同樣啊,我是個女人,也害怕被拒絕。”
她的手抓起一縷阿離的頭發,放在唇邊親了親,說:“今天看你那麽在意我的男朋友,故意多說了兩句來氣你,卻沒有想到讓你喝了那麽多的酒。不過也好,你醉過去了,我就能給你講講我心裏的話,你卻也聽不到,少了尴尬。”
“我既希望你快些長大,好能明白我的心意,也害怕你長大,當你見了那麽多美好的事物和人之後,還會不會回到我的身邊來。”
“阿離,阿離。”
蘇越和想着自己可能也有點醉了,竟然絮絮叨叨的對着一個醉酒的人說了那麽多。她一直想着等到阿離能在長大一些再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她要的愛情是一旦開始,就不會有停下來的那天。而阿離太小了,又從未談過戀愛,或許連什麽是愛和喜歡都分不清楚。
倘若她現在和阿離講明了自己的情意,那麽倘若有一天,阿離突然間發現,只是喜歡,和愛情沒有關系,那麽自己已經投入了全部的感情,那真的是要覆水難收了。
所以,在阿離有意無意的提示下,她還是選擇了看不懂,裝迷瞪。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愛情。
她就靜靜地坐在阿離床邊,等到頭發自然晾幹之後才上床睡覺。
淩晨的時候下起雨來,外面電閃雷鳴,雨水打在外面的芭蕉葉上啪啪作響。
蘇越和感覺毯子被人掀了起來,阿離帶着點涼意鑽了進來。蘇越和好笑,這個怕打雷的小孩子啊,也就随她去了。
阿離從背後摟住了蘇越和,因為身高高了一截,阿離将蘇越後摟了個滿懷,見蘇越和醒了來,調整了下姿勢,手臂環到了她的身前,下巴颏貼在了蘇越和的腦袋上。
蘇越和困意襲來,卻聽見阿離嗡嗡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說:“那你和你的男友日久生情,是在一起了還是拒絕了?”
蘇越和大腦裏面嗡的一聲響,轉過身要問阿離是不是聽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了。卻被阿離把腦袋按在懷裏,動彈不得。
阿離緊了緊摟在蘇越和腰裏的胳膊,說:“噓,別說話,我知道你的心意。”語調上揚,也掩藏不了的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們這棟五樓着火了,我當時正在看書,被煙熏了出去。
後來才知道似乎是五樓熊孩子玩火,把房子燒了,自己也被燒死了
警察戒嚴了好久才讓上樓,路過五樓聽見裏面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
哎,命苦
以及,我在很認真的思考要不要開一個長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