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醋

旅館的樓梯有些陡窄。

陸沉拎了個熱水壺,又從老板娘手裏接過一個塑料袋,準備上樓,發現阮玥還呆站着不動,便沖她擡擡下巴:“上呀,你走前面。”

阮玥抿唇看着他,語氣遲疑,“你要了一間房?”

雖然前世兩個人同居過一年,可那畢竟是上輩子了,這一生,她沒想過和陸沉在一起,還是說——

陸沉以為她讓他出來,是對他有意思?

她低下頭,不自覺地攥着手指,正思量該怎麽措辭,才不至于給人“卸磨殺驢”的感覺,便聽男生略有些無奈地道:“就剩這一個标間了,再說了,這裏面亂,讓你單住我也不放心。”

“還有啊——”

他俯身,薄唇湊在她耳邊,“囊中羞澀,理解一下。”

阮玥:“……”

她差點忘了,這是一個家境普通卻慣常揮金如土,口袋裏裝不了幾百塊的街頭浪子。

“還擔心什麽?”

見她神游九天,陸沉哂笑一聲,壓低聲音,好言好語地又道,“走吧,我不會動你。”

心事被戳穿,阮玥臉越發紅了。

也就沒再說什麽,跟着陸沉一起上了三樓。

剩下的這個标間在最裏面,也不向陽,阮玥将被子掀起來的時候,下意識蹙了下眉。

陸沉關上門,轉身正好看見她這副樣子,嘆口氣笑了,“大小姐,湊合一晚而已,将就睡吧,這地方跟你家,那自然沒法比。”

阮玥将散發着潮氣的被子推到床尾,擡眸看了他一眼,“謝謝。”

房間帶了個小衛生間。

陸沉将一次性牙刷、紙杯放進去,擰了個濕毛巾再出來,看見阮玥正彎腰換拖鞋。

襯衫已經被脫下,她此刻上身就一件短袖,躬身間衣擺上縮,露出一截凝脂般玉白的背。

他怔在原地,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他趁她洗澡摸進洗手間,從背後欺上,掐住她腰哄着她給,将人給弄哭了。

“咳——”

握拳抵唇咳了下,他莫名地有些不自在,稍稍偏開目光說,“你坐床邊吧,我幫你敷一下臉。”

剛才見上人那會兒,他就發現阮玥臉腫了。

因為沒辦法消腫,也就沒吭聲,開房的時候看見櫃臺旁有個冰箱,便順帶買了兩罐可樂,想着幫她敷一下。

阮玥沒想到他能這麽細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拿着的可樂和毛巾上,頓了一下說:“謝謝,我自己來吧。”

“坐下。”

陸沉将她推坐在床邊,低頭把毛巾卷在可樂上,湊近她臉,緩慢滾動,“冰敷也是有講究的,你自己又看不見哪裏嚴重,不得事倍功半?”

涼意透過毛巾,接觸到皮膚。

火辣辣的痛意在頃刻間被緩解,冰冰涼涼的滋味讓阮玥安靜下來,沒再和他争搶。

因為距離太近了,她一直都微微低着頭。

能聞到——

男生身上,有一股子挺好聞,類似薄荷的那種清新的洗發水,亦或是沐浴露的味道。

她抿了抿唇,突然問道:“你這麽晚出來,給你爸媽說了嗎?”

“嗯。”

陸沉幫她冰敷的動作停了一下,垂眸打量她,賣了個關子,“想不想知道我怎麽說的?”

阮玥:“……不想。”

她有預感,這人肯定沒什麽正經話。

陸沉被她這警惕戒備的一句“不想”給逗笑,也就沒再說什麽,神态專注地幫她冰敷了一會兒,取下毛巾,将可樂塞在她手裏,“不太冰了,你直接用這個在臉上壓一會兒。”

“嗯。”

阮玥點點頭。

陸沉将毛巾在他手上纏了半圈,轉身去洗手間了。

他洗漱起來很快,三兩分鐘後,頂着濕漉漉一張臉出來了,問阮玥:“這會兒怎麽樣了?”

“好多了,謝謝你。”

“……別客氣。”

陸沉實在受不了她這麽生分,踱步到她跟前,“那你洗漱吧,我去外面公衛上個廁所。”

話落,他又開門出去了。

阮玥覺得他好像是故意的,留出時間給她解決個人問題。

房間裏就她一個,多少更自在一些。

等她洗漱完,預備上床,陸沉也就從外面進來了,關門後轉身看了她一眼,順便關了燈。

兩張單人床,兩人各睡一張。

阮玥本來以為她會失眠,可事實上,躺上床沒一會兒,她就困得睡了過去,也就不知道,陸沉在她睡着後起來了一次——

他俯身,就着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盯着她睡容瞧了半晌,忍不住輕笑,在她額頭印了個蜻蜓點水的吻。

……

翌日。

阮玥醒來洗漱完,和陸沉先後出了旅館。

兩個人一起吃了個早餐,九點多,打車到了瀾園外面。

陸沉跟阮玥一起下車,将她送到門口,問:“你一個人回去行嗎?”

“可以的。”

阮玥看着他點點頭,“昨晚謝謝你了。住宿、吃飯和打車的錢,我到了學校一起還你。”

“行吧——”

曉得勸她也勸不住,陸沉懶于多費口舌,點頭應付了一聲,不經意擡眸,正好對上一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轎車後排。

傅知行擡眸看向前面,“爸媽你們先回去,我待會兒自己走回來。”

他昨天酒精過敏被帶到醫院,父母陪着觀察了一宿,确定情況并沒有很嚴重,才在今天一起回來了。

聽到這話,梁菲便不贊同地道:“症狀才剛輕了一點兒,今天得在家裏好好休息才行!”

“我知道。”

傅知行頓了下,解釋,“看到班上一個同學,下去打聲招呼。”

聞言,梁菲透過擋風玻璃看了出去。

社區門外,阮玥正和一個男生說話。

那男生高高大大的,半邊身子被晨光籠着,就這麽遠遠地瞧過去,倒有一種引人注目的氣質。

阮玥這,早戀?

那自家這個?

梁菲下意識轉頭,只聽“啪”一道關車門的響動,傅知行已經下去了。

看見他下車,陸沉眉梢挑了下。

旁邊的阮玥也就發現傅知行了,見他戴着口罩走近,又見他家的車子通過了門口的起落杆,有些意外地問:“你怎麽……不舒服嗎?”

傅知行的過敏症狀不算特別嚴重,可臉上還有些小紅疹沒下去,早上有風,他也就沒摘口罩,只露出沉靜溫柔一雙眸子看着阮玥,聽見她問這句話,那雙眼眸的弧度略彎,低低地,“嗯。”

喝了酒又折騰一晚,他聲音不比平時清冽,有一股暗啞沉緩的腔調,卻仍舊動人心弦。

阮玥自然擔心起來,“發燒了?還是過敏了?”

“酒精過敏。”

傅知行說了這句話,目光才掃向陸沉,又問阮玥,“你這是?”

阮玥一愣,“哦,我……”

話未說完,頭發被人揉了一下,陸沉收了手,笑笑說,“那我不多留了。一晚上沒回去,我媽電話都打來好幾個。”

“嗯。”

阮玥低聲應了。

目送他走遠,擡眸再看向傅知行,莫名地有些不自在,開口道,“那我們進去吧。”

傅知行點了點頭。

跟在她後面進了社區。

兩個人并肩走了許久,他都沒說話,思緒幾乎還停滞在剛才陸沉擡手揉弄阮玥頭發的那一刻。

而那話裏的信息量,更讓他驚詫。

他不至于懷疑阮玥跟一個男生出去過夜就發生什麽事,可她跟陸沉出去共度一夜這件事本身,就在他接受範圍之外。

他的沉默,阮玥自然也感受得到……

從小到大,傅知行都是一個溫和斯文的男生,可這不代表他沒有脾氣,他心情不悅的時候也就現在這副樣子,面無表情,也不說話,渾身上下好像都散發出一種低氣壓。

老實說,她有點怵。

忍不住解釋起來,“昨天回去後,我和我爸吵架了,一時心情不好跑了出去,也忘了帶錢。”

“怎麽不找我?”

傅知行問。

阮玥一怔,“你喝酒了……”

在陸沉發短信前,她的确想過找傅知行,畢竟他應該更近一些,可當時想起他喝了酒,又想起前世那一晚,他和他爸的對話,也不知怎麽地,就只能歇了心思。

現在他卻生氣?

阮玥一下子委屈上了,眼周都泛了紅。

傅知行聽着她聲音,一瞬間又心軟,他停下步子,伸手将阮玥肩頭按住,讓她朝向他,“阮玥,”他俯身,目光深深地罩住她,“對我來說,沒什麽事比你更重要。就算喝了點酒,也不至于連你一晚都護不住……”

阮玥怔忪地看着他。

傅知行的目光,幾乎将她灼傷。

為什麽這樣?

不喜歡她就別對她這麽好,還說這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她一把推開傅知行,轉身走到前面去。

眼淚卻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傅知行在原地怔了一秒,忍不住仰了仰頭,只覺得胸腔裏洶湧的情緒,快要壓制不住……

這是他守了十多年的女孩——

卻在他未曾察覺間,已經和別人走得那麽近了。

他沒有再追上去,生怕自己再說出什麽更過分的話,将她吓着。

勉強克制住情緒,他低頭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編寫了一條微信發送給阮玥後,舒口氣回家了。

因為他在後面,梁菲和傅恒給留了門。

傅知行換了鞋往客廳裏走,快到廚房門口的時候,聽見梁菲在裏面說:“我不是說阮玥那孩子不好,可她畢竟是趙苪知的女兒,只要一想起當年那個孩子是因為她流産了,我這心裏就……”

“好了好了,有機會我問問知行。”

他父親随後寬慰起來,“他現在還小呢,哪裏就曉得情/愛那回事,我看也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20號(周五)入V哈,感謝小仙女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下本想寫個校園女追男,已經開了預收文案,《黑化男主我要了[穿書]》,希望大家能戳進專欄瞧瞧,喜歡了收藏下。

文案:

膚白貌美的嬌小姐穿到了一本成長型男頻爽文裏,還成了裏面那個和她同名,作天作地的超級大反派。

一睜開眼,她正帶着一群小弟欺辱那個未來會黑化、強大、兵不血刃地收拾他們的大男主。

大男主暫時還是個小可憐。

被迫匍匐在她腳下,嘴角流血,神态隐忍。

沒人知道

以後的他有多陰沉冷漠,手段詭谲——

他能面帶微笑地奉承少時的仇敵,溫柔接納自己并不愛的女人聯姻完成階層蛻變,然後站在商圈金字塔頂端,攪弄風雲,傲視群雄。

想到未來自己家破人亡的下場,蔣新月欲哭無淚地蹲下身,小聲試探,“哎,如果我說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信不信?”

少年垂下眼眸:“滾。”

他語氣森冷,脊背繃直傲骨铮铮,阖下眼眸時,長睫在眼睑下方映出陰翳,冷白的臉上,染血的薄唇美到妖異。

只一眼

她便淪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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