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的晨哥
李亮用盡吃奶的力氣把徐晨一路拖回去,濕地景區半夜裏冷風嗖嗖還黑燈瞎火的,他怕得直咽口水,要不是為了看路,真想閉着眼睛這麽一路向前滾。
還好徐晨半個身體挂在他肩上,臉使勁往他脖子上蹭,那塊裸露的皮膚被熱烘烘的酒氣熏得有點發燙。
“晨哥別鬧,堅持下就要到了。”
徐晨像是沒聽見,繼續用鼻尖去蹭,還像貓似的探出舌尖舔了一口,李亮瞬間背都僵住了,渾身電流從腳底心往上竄。
明明沒喝酒,血還是都往下湧了,他尴尬地扯扯褲裆。還好天黑,周圍應該沒人會注意他的小動作。一扭頭,徐晨眼神發亮地看着他。
“你……你沒醉?!”
“我醉了。”徐晨閉眼,半醉的時候說話帶了點撩人的鼻音,聽得李亮腳下拌蒜,差點兩人一起往地上摔。
他清清喉嚨在心裏默念清心咒。
胖子帶着嚴青青和周璐璐一溜小跑先回去了,倆小姑娘大晚上衣服穿得單薄,酒吧出來就叫冷。李亮帶着徐晨磨叽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大半夜。
李亮把他往床上一丢,叉腰喘了一會兒,看徐晨鹹魚似的一動不動,想他大概是睡過去了,就去搬頭搬腳,想幫他脫了鞋子褲子,被子一蓋直接睡覺。
沒想到褲子脫到一半,發現那座小土包山巒疊嶂了,李亮唰地臉紅起來,一邊罵“臭流氓”一邊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事。還沒來得及跑,就被人一個翻身壓回床上,棒子直接隔着條薄薄的內褲支在他兩腿間。
“扒我褲子?誰耍流氓?”
“我我我我要睡覺了!”李亮想推開他,或者直接裝睡蒙混過關,但他忘了徐晨這個“事兒逼潔癖症”體質,一身的酒味哪肯睡覺。
果然,他瞪着通紅的雙眼一把扛起李亮:“不洗澡不許睡。”
李亮心裏警鈴大作,但已經來不及了,他被徐晨拖到浴室直接溫水當頭澆下,衣服褲子都來不及脫全部濕透貼在身上。
“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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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的話都沒說出口又被徐晨一下壓在浴室冰冷的牆上,徐晨一反常态地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嘶……疼……”
“我們家亮亮,唱歌真好聽……”今晚的晨哥暗啞着聲音,眼裏熊熊燒着一團火,拼了命地擠進他兩腿之間摩擦,像是要把李亮燃燒殆盡。
李亮發不出聲音,只能仰着頭,在熱水下承受徐晨燃起的每一寸戰火,寂靜的浴室裏只有喘息和啧啧的水聲,在霧氣蒸騰裏格外缭繞。
“你是我的,我的。”
這一夜,兩人從浴室抱着奮戰到卧室,什麽姿勢都嘗了個遍,直到天蒙蒙亮才把體力消耗殆盡,相擁着沉沉睡去。
這一覺昏天黑地,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李亮摸摸身邊的床,空的,還有點涼,再一看手機,有條未讀消息,是徐晨讓他醒了就下來吃飯。
李亮起身緩了半分鐘,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散架似的疼,好像昨晚是被人圍攻揍了好幾輪,下床走路都打着飄。他半夢半醒間洗漱完畢,昨天的衣服早就被徐晨打包丢洗衣機了,他只能從櫃子裏随便拖了兩件出來套上,又一瘸一瘸地往樓下挪。
底樓客廳,滿桌豐盛的早飯早已備好。徐大廚挽起袖子,神采奕奕地在桌邊充當老媽子,看到李亮下樓,趕緊過去扶他。
李亮尴尬地掙紮:“我又不是老爺爺自個兒能走。”
話剛說完,他發現一桌人都盯着他,表情古怪,連周璐璐看他一眼都迅速把臉埋到碗裏去,胖子幾次欲言又止,被嚴青青撞了好幾下胳膊肘。
李亮摸摸腦袋,挪到嘟嘟身邊坐下:“嘟嘟早啊,吃了嗎?”
嘟嘟點點頭,繼續專心致志地玩他手裏的竹青蛙。
“這什麽?”
“哦,我一大早帶他去湖邊溜達,摘來的竹子做的,還有別的花樣都在房裏,要自己去拿。”
胖子啃着煎餅,含糊不清地說:“爺爺您可真是老年人的作息。”
“早睡早起有益身體健康,別像某些小友……”羅子君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掃了李亮兩眼,笑而不語。
徐晨也笑,笑容裏竟然還有三分得意。
李亮終于沒忍住,一邊喝粥一邊問他:“他們怎麽了?”
徐晨又給他添了一碗,還把剝好的雞蛋塞他嘴裏:“你早上起來刷牙洗臉是不是沒照鏡子?”
李亮認真回想了一下,那會兒迷迷糊糊确實沒仔細看,于是他飯也不吃了,三兩步跑到一樓的衛生間照鏡子——從他敞開的毛衣領口看過去,脖子上、鎖骨上一路蔓延向下斑斑駁駁的全是草莓印記。
李亮怪叫一聲,飛快竄上樓換了一件高領。
下樓的時候,胖子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亮子,真的你別遮了,來青青,叫嫂子。”
嚴青青看着十分乖巧,表情裏也全是戲谑:“好的,嫂子好。”
李亮:…………
周璐璐:………………(也不是很懂你們這些大人的惡趣味)
羅子君撈起嘟嘟抱到腿上:“竹青蛙好玩麽?”
最後那天,他們再去那家酒吧玩的時候,剛好遇上了老板。
這人約莫三十上下,長得不能說驚豔,但說起話來卻是穩穩妥妥,一雙眼睛看着你的時候,誠懇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成語“古井無波。”
李亮和他沒說兩句就心生好感。
“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我正好有點事兒就讓小姑娘把我名片送出來,失禮了。”
他伸手,李亮趕緊起來回握,手心有點出汗,忽然想起來自己連人家的名片都沒仔細看,姓甚名甚都不知道,實在應該是他失禮。
那人像是看透了他心思,微微一笑說:“敝姓戚,叫我老戚也行。”
徐晨沒過去參與他們的話題,那兩道視線卻也始終沒離開過李亮,就像是只要這個姓戚的有任何不規矩,他這根離弦之箭就過來了。
“你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這裏的打工時間很自由,你學校離得遠,可以周末來,酬勞我給你按次結算。”
李亮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酬勞的事兒,我是……我沒有經驗,也不是音樂系的,平時搗鼓樂器都是個人愛好,沒受過什麽系統訓練,所以……”
他越說越小聲,塑料吸管被他咬得“咯吱”作響。
“我知道,但是音樂這個東西,雖然需要經驗,天賦也是很重要的。你之前唱的那兩首歌,自己改編了吧,那個變調處理,相當不錯,雖然你經驗确實不足,需要學習還有很多,但是你是可塑之才,不要埋沒了才好。”
戚老板的言下之意就是說,李亮你是有天賦的,我看好你,也願意送你一把東風。李亮心裏頓時像春天的山坡,開出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花,每一朵都在朝他歡呼。
這種毫不虛假的肯定和鼓勵,是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李亮強壓下給戚老板跪地磕頭的沖動,深吸一口氣說:“謝謝您,讓我回去考慮一下行麽?”
戚老板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徐晨已經過來招呼李亮回家了。
“路上很久,明天還要上課。”
他鐵板着臉,氣呼呼地看都不看一眼這個“戚老板。”
男人也不戳穿,輕輕點頭致意就去忙自己的了。
很多年之後,想到這段神奇的“知遇之恩”,李亮每次都會笑話徐晨,說他心眼小,人家明明是好心的伯樂,他那大醋桶子偏要每次都翻得底朝天,顯得他們很小家子氣。
徐晨理直氣壯地反駁:“占有欲是每個男人都有的!”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秋天快到了,終于迎來他們的畢業季。
一晃眼,竟然就要揮別待了四年的學校。畢業前的那段時間是匆忙的,論文,答辯,找工作,還有準備留校考研的。大家夥都忙着賺錢的正經事兒,再加上那一點點的離愁,之前學校裏鬧得風風雨雨的,關于他倆花邊新聞,好像突然間都煙消雲散了。
論壇上有人偷偷給徐晨他們發私信,說不管之前有什麽事,都是支持他們的,祝他們幸福。有人偷偷把花擺到社團和宿舍門口,附上小卡片,甚至有人畫了他倆的卡通版做成明信片送過來,每次都是胖子幫忙整理轉交。
“太不公平了,我這經紀人是不是應該有工資的呀,不行管頓飯也成啊。”
徐晨把一袋別人送的德州扒雞塞到他懷裏:“管飯。”
胖子愣了半天,對他翹起大拇指:“爸爸還是我爸爸。”
羅子君打來電話請他們吃飯,他們就笑說,怎麽鐵公雞今兒舍得拔毛了?
羅子君回:“還不是因為你們終于要去社會上禍害別人了我高興麽?”
這個人去年畢業,就直接留校做講師了,還是古漢語文學的,徐晨、李亮和胖子實在不理解學校這個制度,這麽吊兒郎當一人,是怎麽能為人師表的,,偏偏教的還是這麽嚴肅的科目。
羅子君一邊剔着牙,一邊說:“少見多怪,一看就沒見過世面。”
從來不和他們答話的老蔣,把徐晨叫到辦公室問他:“那家廣告公司是不是錄取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皺紋紋絲不動,好像依然是在教訓他們無故曠課的事,
“是。”
老蔣點點頭又說:“出了社會,老師就幫不到你了,一切都要靠你,靠你們自己,好的不好的都要自己承擔。老師希望你不管是在學習、事業、還是生活上,再不順都能堅持下去。但我相信你可以的,我教書幾十年帶出來多少學生,還從來沒看走眼過,我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秋日午後的辦公室寂靜無聲,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纏繞着微弱的陽光和離愁萦繞在心頭,徐晨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之前校招的事,可能是老蔣內推了,再想到之前他們因為這老頭種種不怎麽友善的态度,而對他有所誤解,一時間心裏的滋味難用語言形容。
在離愁面前,什麽都仿佛淡了,蔣老頭那張滿是溝塹的臉第一次看起來如此溫和。
于是徐晨站起來認真地鞠了一躬:“謝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