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漢紙口四三
我聽言瞬間沉默了下來,然而身側的赫連瑾開了口對着我道:“不過,此事先不急,朕心中已經有了對策。”赫連瑾放下了手中的筆,将桌上的奏折合起,繼而話鋒一轉對着我道:“不過,你所說的那份密信該如何是好?”
我一愣,卻見赫連瑾驀然起身,從一旁的奏折中抽出一封遞給我,對着我道:“這是蕭侯爺寫予朕的奏折,你拿回去且好好看看吧!”
我驚愕的擡頭,雙手接過,對着他道:“謝皇上!”
時辰已經不早,我将東西放在懷中,欲向赫連瑾道別,哪知剛邁出福寧宮的大門,天空中便是一道驚雷閃過,春雷陣陣,天空中瞬間落了傾盆大雨,驟然而急切的雨勢交織在夜幕中,我有些心悸的收了腳步。
那邊,赫連瑾瞧了窗外的雨勢,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卻見桂公公甚是積極的尋了一把紙傘遞給我,對着我催促道:“雨這麽大,莫大人快回去吧!”
我接了傘,這便撐了開來,提腳邁入大雨中。
天色這麽晚,宮門外的馬夫早就回去,街道上的行人穿着蓑衣走得也是匆匆,雨聲淅瀝,我摟緊了身上的衣服,向着朱雀大街走去。
沾了水跡的靴子越見泥重,眼看就到了朱雀大街的十字路口,我打起了精神,加快了腳步,然而傘下的一方黑色的天地卻是出現了一雙步靴,動也不動,就這麽橫亘在我不遠的前方。
我擡了傘,卻見對面的人踉跄着身軀向着我走來,突然,他手中的酒壺墜落,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任由水跡琳身。
原來是個醉漢,我瞧了一眼,欲要從他的身邊走過,然而,就在此時,對面上的人卻低着頭,散着發出了幾聲呢喃之語。
“你到死也不肯将東西交給我,呵呵,到死也不肯!”
這略有些耳熟的聲音,讓我停下了腳步,驟然,天空中一道驚雷,一下子照亮了這片泥濘的街道,舉着傘,我看清了地面上之人的臉。
居然是當年那個賣畫之人!我心中一驚,趕緊小跑至莫府,喊了幾個仆人欲要将他帶入府中。
我帶着人,打着傘急匆匆的趕往十字街口。然而,就是這麽一瞬的功夫,那牆壁外的空地上,只剩下了一個散倒在地的酒壺,而地上的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少爺,你說的那個人在哪裏?”身側的仆從東張西望着問我。
我站在原地,眉頭微微緊鎖,此刻,卻聽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響,從街道的另一邊傳來。我低了頭,那酒壺旁,已然出現了一道嶄新的車轍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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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那輛馬車将人帶走的?驚疑之間,容不得多想,我趕緊帶着人追了過去,順着地上的車轍印子,攔住了欲要離開的馬車。
趕車的人驀然拉了手中的缰繩,駿馬擡了前蹄嘶鳴了一聲,這才停了下來,将地上的積水踐成了一片水花。
而地上的醉漢此刻正倚躺在馬車外,同趕車人坐在一起,早已經不醒人事。
我向前走了一步,打着傘對着馬車中的人道:“這位醉漢乃是我的舊識,如今他酩酊大醉,還勞煩閣下将他交予我!”
我的話剛落,密室的馬車中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男音:“你的舊識?那你可知他叫什麽名,家住何處?”
我靜靜握着手中的傘,傘外的雨水早就将我的袖口打濕,我立在原地絲毫不退讓,對着他道:“在下的交友之道,從不拘泥于身份名稱,姓名不過是個代號而已,我知他喜畫,對畫別有一番鑒賞,而在下對畫也別有一番心得,以此相交便足以,閣下剛剛以此問問我,那請問,閣下又知他為何名?”
馬車中的人突然低笑了一聲,“這位小友真是有趣,我當然知其名,不過,我卻不能告知你,此人我必須得帶走,你們不讓道也是枉然!”
話音剛落,便見馬車的身後突然疾馳而來幾位駕着馬的侍從,個個腰間佩刀,頭帶鬥笠,身形飒爽,甫一看,便知都是個中好手。
只見他們飛快的下了馬,右手握緊了腰間佩刀的手柄,帶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氣勢踏着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逼近,在馬車的正前方很快站成了一排。
“少… 少爺,這…可怎麽辦?”我身後的仆從皆是手無寸鐵之輩,眼看着面前的氣氛如此肅殺,皆瑟縮了一番詢問我的主意。
見面前之人絲毫不退讓,我也識時務的退開了道,然,好不容易遇見同柳三相關的人,我立在街道的一旁,不死心的對着馬車中的人道:“閣下如此相逼,那在下今日便退讓一番,不過,閣下藏在馬車裏,如此畏首縮尾,實在又失君子風範,不妨出來見上一面,下次再遇也好敘舊一番。”
然,我的話剛落,面前出現的一列戴刀侍從皆抽了佩刀,而馬車上的仆從也大聲呵斥道:“我家主人又豈是你們說見就見的!”
我好奇這號人物的來歷,不遠處卻傳來了莫無康的聲音。
“止辛,你且退下!”大雨中,莫無康撐着一把傘從容的踏着步走來,我驚詫之間,聽了他的話帶着仆從走向了他的身後。
“哦?是莫相!”
馬車中的人至始至終沒有漏面,但是憑借着聲音他卻認出了莫無康。
“想不到太子你竟然還活着!”莫無康看着對面之人,有些唏噓的感嘆着。
“太子?”馬車中的人忽然揚了調,随即笑出了聲來,“莫相可是說笑了,現在我,乃是真正的王。”
“當年那場混戰,我聽聞了消息去了行宮,可趕到此處,只聽見太子你已喪生的消息。”莫無康開了口,感慨當年的物是人非。
良久,馬車中的人才出聲,“當年的計謀,我可是清楚的記得,這裏頭還有莫相你的一筆,怎麽,如今我回來可是讓你有坐立不安的之感?”
莫無康聽言,趕緊答話撇清自己的罪責:“我一生混跡官場,不過是聽君言,行君事,誰是我君,我便聽從誰,而我身為人臣,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實在無奈的狠。”
“多年不見,莫相還是如當初一般老奸巨猾,回去告訴我的好外甥,東陵王回來,要奪取當初未曾拿走的一切!”
言畢,面前的侍從便收了手中刀,待他們轉身,那斜橫在腰間的長刀上皆刻着青龍盤旋的圖紋醒目無比,昭示着他們不凡的身份。
馬車上的車夫駕着馬車大聲“喝”了一句,随即便從我們讓開的寬道上咕嚕咕嚕的行駛了起來。
莫無康立在雨中,久久注視着遠行而去的馬車,臉色也變得冷冽了起來。
我走上了前,對着他道:“爹,那柳三的事情…”
莫無康盯着遠方馬車的視線未曾離開,身形也繃的挺直,半晌,他才開了口:“柳三你不用找了!”
我聽言,愕然的張大了嘴巴,卻聽見莫無康又繼續道:“今日你要帶回的那個醉漢,他就是柳三,即使他化成灰,我也能将他認出來!”
說着,他便轉了身,邁着步子向莫府走去。
一路上,雨聲犀利,我跟在他身後想出聲問些什麽,最終只是張了張了口,又閉了上去,走在前頭的莫無康卻是像感應道什麽,對着我道:“那人是東陵臨君,皇上生母的雙生兄長,官場之路向來不易,稍有一步便行之踏錯,如今他回來,定要讨回當年先皇血洗東陵家的事仇。”
莫無康肯同我說這些為我解惑,我趕忙對着他道:“兒子初入官場,每行一步皆會請教父親,認真聽從父親的教導。”
見我如此聽話,莫無康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繼而他對着我道:“你切莫和皇上走的太近,這是屬于赫連家同東陵家的仇恨,我等不過是為人臣子,多行是錯,不行也是錯,你要學會見機行事!”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訴莫無康,一聽他的話語,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随即對着他露出了受教之色,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在為赫連瑾嘆息。
原來權力有多大,需要背負的擔子便又多重。
回到莫府後,我想起柳三的事情,又忍不住的問莫無康,“那爹,你托我找柳三的事情,就是因為他同那位東陵臨君有關嗎?”
莫無康并沒有答我,就在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莫無康這才開了口,“不,東陵臨君同我有半分幹系,我找柳三,是因為我同他有私仇。”
收了傘的莫無康抖了抖上頭的雨水,便将手中的傘交給了一旁的仆從,我擡了頭,莫無康的鬓角已經隐約有了幾根白發,他揮了揮袖子,即使在說出私仇二字之時臉上也無半分多餘的色彩。
身旁的下人為他褪去了身上的濕衣,換上幹淨的衣服後,他便撩了袖子問身邊的仆從:“五少爺呢?我不是讓他在廳中做文章等我回來?”
下人聽言支吾了半天,随即瞧見莫無康要震怒的神色,這才對着他道:“老爺,少爺寫了半個時辰,就嚷着累,夫人瞧見,一心疼就帶着他回屋休息了!”
莫無康立即怒氣橫生,“這個小兔崽子,最會裝可憐,一天到晚正事不幹,我這要好好收拾他去!”
說着,莫無康操、起了大廳八仙桌上的厚竹板,這便怒氣沖沖的往大太太的屋子裏趕去,
我握緊了手中的紙傘,傘上的玉珠順着傘面一滴接着一滴落下,不一會兒,就在地面上積起了一塊水漬,瞧着莫無康行走的背影,我陷入了片刻的恍然。
莫無康雖然是我爹,可是我卻越來越看不懂他,慢慢踱步回到竹軒,意料之中的,後院裏很快又傳來了莫止昊凄厲的慘叫聲,喊叫着:“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啊!”
突然,我摸了摸藏在胸前衣襟的奏折,頓時驚的一身冷汗,差點,就要把正事給忘記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窩生日,大家也不冒泡出來麽!=v=
昨天打開微博,收到了一條私信,是一個妹子對我說看了我的《浮生未央》很喜歡,希望我能一直寫下去。以前也陸續收到過這樣的私信,每次看到都覺得心裏很溫暖,我知道自己寫的東西沒什麽有名氣,但是每次收到這樣的鼓勵,總覺得心情莫名的感動。12年的時候,一是因為事情忙,二是因為自己對自己實在沒有信心,曾經想棄筆不再寫了,但後來有個叫豆漿君的姑娘隔一段時間便會在我的坑下面留言,說等我回來,我記得,她在坑底等了好久,12年到14年,直到今年的2月份我要履行對她的承諾重新開坑,她一直追到現在。
講這個故事給大家,是想告訴大家,曾經帶給我每一份感動的姑娘,我都記得,你們永遠不知道你們的一言一行,在無形中帶給了我很多溫暖和動力。
我的生活其實很忙碌,看論文,做實驗,看書準備考博的事情,周末還要出去給別人上整整兩天的課,為了湊出每天四個小時時間寫文,我幾乎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娛樂活動,從上一篇文過來的姑娘們應該知道,上一篇文,大部分都是我熬夜到淩晨碼出來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多久,一年還是兩年,還是一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