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女漢紙口六六

想到此,我莫明的激動起來,連舉着燭臺的手也跟着抖了起來,我正欲出口喚赫連瑾,面前突然閃過的一道白光,讓我的瞳孔一下子瞪大了起來。

書庫中立即閃出了一個人影,手執彎刀,竟是直向赫連瑾襲身而來。

“皇上小心!”我頓時大聲驚呼,一旁的葉紀玄聽見動靜瞬間轉身,揮手便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擋住迎面劈來的刀身。

來人皆是蒙面而行,但打鬥中,他們鑄刻着龍紋的的彎刀異常醒目,毫無保留的暴露了他們的身份。

打鬥間,只見從西南兩側又出現兩個黑衣蒙面人一擁而上,也不知赫連瑾何時學的功夫,面對殺敵,竟然也能過上幾招,前來之人見幾招之內仍然近不了赫連瑾之身,對視之間,便收了手中的刀勢,竟然直面擒住一旁躲閃的傅紹言。

而,躲在書櫃一旁的我,脖頸處也落上了一道冰冷的劍鋒,異常驚心。

“齊國的君王,我等是奉東陵王之命,特此派人來取書。”用刀威脅我的青龍武士押着我很快從書櫃的一旁走了出來。

前頭的打鬥痕跡也随之停了下來,赫連瑾收了手邁了腳步,冷眼注視着我身旁的人,喝聲道:“松了你們手上的刀,東西,朕可以給你們。”

赫連瑾的話剛落,只見被壓到同我一側的傅紹言瞧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人的佩刀開口道:“東陵王如此手段,真是煞費苦心——”

傅紹言的話語未說完,我二人脖頸處的刀鋒又更近了一步,我甚至感到了一絲粘稠的液體順着刀鋒慢慢流淌。

奉命前來的青龍武士冷聲以對:“我等前來只為取林盛死前留下的東西,若是齊王不欲手下的兩位大臣喪命,便将此物送來。”

赫連瑾欲開口,我卻搶先一步答到:“根本沒有此物,幾位在這裏逗留了許久,相信也翻遍了這裏之物,可曾找到林大人留下的任何東西?”

這幾個青龍武士一上來便言要取書,實在太可疑,林大人死前出了留下了的明典二字便未曾說過此物是書,何為他們如此一口篤定?

且若是柳三已經留盅在我體內,定然全然信任我,又怎麽在不只會我的情況下讓東陵臨君派人擅自取物?這實在太過可疑。

我微微蹙了眉頭,然身旁的傅紹言此刻突然取走我手中的燭臺,我驚覺手中之物被奪,擡了頭,便見傅紹言将手中正燃着的燭臺抛擲在赫連瑾與我們之間的書櫃上,剎那間,白燭上的焰火碰觸到這些紙張書卷,立刻洶湧竄起,如火舌一般吞沒了地上零散的書籍。騰升乍起的火焰隔開了我們同赫連瑾的距離,傅紹言眼見目的達到,頓時對着對面的赫連瑾道:“皇上快走!”

火勢竄起,我們一旁的青龍武士也驚慌不不已,瞬間失色。葉紀玄見狀,不由分說便是護在赫連瑾的身邊大聲道:“皇上快走,火勢這邊我尋人來幫忙。”

Advertisement

我瞪着面前這騰騰的火焰,心中對傅紹言的做法赫然不已,然眼看着這火苗就要竄上了擺放明典的那書櫃,心中更焦急不已。

赫連瑾瞧見火勢無法阻止,當機立斷便轉身尋人滅火。

而我們一旁的青龍武士見今日目的達不到,也不欲多做糾纏,立即收了手中的刀,縱身一躍便是從火中沖出。

眼見身邊的危險移除,我顧不上漫天的濃煙,和炙熱的熱潮,書頁被燃燒的噗噗作響,我趕緊站起了身子,便是朝着一旁的書櫃走去。

火光的熱度照耀在我的臉上,明明滅滅,我卻抖着手翻動着書架上的書籍。

明典上的書籍種目繁多,我尋了一層也沒瞧見相關的事物,另一旁的傅紹言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走到我身邊,拉着我的衣袖道:“火勢越來越大,你快随我離開!”

我耳邊聽着他的催促之語,翻動的手卻不曾停下,只是對着他道:“等等,再等等!”

一旁的傅紹言似乎感知到了什麽,他也停了動作,在我的一旁的靜靜的等待着我的動作。

這些都不是,都不是,火勢就要蔓延過來,我心中越見焦急,手也抖的更厲害,翻動着手中的書竟然一不小心将之抖落了下來。

我視線落下之際,那封面錄處的莫大人親啓五字頓時讓我心中的動作一停。

眼見我停了動作,傅紹言也跟着彎腰了下來,我懷着忐忑的心情撿起了地上的那本書,掀開了第一頁,正欲看上去,卻發現那封面之處的觸感異常厚實,像藏了東西一般。

我心中一定,趕緊要将手中的書團起塞入懷中。

然,就在我握緊這書的一刻,手中的動作卻是被一人阻止。

火光照亮了整個密室,我甚是吃驚的望着面前伸出手攔着我動作的傅紹言,不由的驚訝出聲:“傅大人!”

面前的人,面目還如同往日一般柔和,躍動的火光給他如玉的面龐染上了重重疊影,只見他輕輕出聲:“莫止辛,我曾經問你,為何你對皇上如此忠心,你說皇上予你有恩。”

我握緊了手,絲毫不肯松懈,卻是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傅大人,你要做何事?”

見我這般不配合,傅紹言的臉上卻是染了多許的嘆息之意,身後的書架早就被燒的噗噗作響,他的神色也不變,語調亦是輕柔:“可,九年前,我亦是對你有救命之恩,你為何不忠心我一次?”

話落此,手中的書便被面前之人所奪,我恍然失色,下意識的去争奪,但傅紹言的力道太大,等我再意識之時,手中便只殘留一張書籍的封面,我心中頓時忍不住開口:“傅大人,你!”

話音中,卻聽見耳邊有淩亂的腳步聲紛至沓來,傅紹言動作優雅的将那本書收進去了袖口,朝着火光望了一眼對面趕來之人,低着聲對着我道:“阿辛,你可要記得,赫連瑾的命在我的手中。”

這一聲低語是警告,亦是威脅,我望着面前之人,神色皆是不可置信。在記憶中存活了九年了的人,竟然在今日被他這幾聲言語給輕易的抹殺而去。

原來,傅紹言一直都知曉我的來歷,卻始終不說。

心有片刻的冷凝,直到赫連瑾的呼聲才将我從思緒中拉起,我趕緊攥緊了手中的東西,站起了身子,可就在此時,書櫃上的火焰一下子染起,上方燃着的木梁搖搖欲墜,我起身之際,那橫木竟沒有預兆的從上方落了下來。

火光的對面的人一聲驚呼,頓時讓我生了警覺之意,弓着腰閃躲之間,那橫木竟從我的身側一擦而過。

赫連瑾帶來的人很快撲面了書庫中的火勢,地上的廢墟還冒着火星,赫連瑾邁身而來,走向我一把将我扶起,急聲問道:“你可有受傷!”

我慌忙搖了搖頭,耳邊卻出現了傅紹言的聲音:“皇上,今日是微臣莽撞了,竟擅自讓書庫蒙此火劫。”

赫連瑾擡頭,對着他道:“傅大人也是無奈之舉,今日之事無礙,只要你二人平安即可。”

“那林大人所留之物?”傅紹言的身上也染上了多許灰塵,他望着滿地的狼藉,心憂的出口,視線卻狀似無意的朝着我這邊望來。

我站直了身子,微微攥緊了手中的東西,抿了唇一眼不發。心中卻想到,當年傅紹言尋人為赫連瑾醫治蠱毒,莫非,從那個時候之前,他便有了異心?

似乎篤定我之沉默,傅紹言很快便轉了視線。

赫連瑾扶着我,聽了傅紹言的話,微微蹙了眉頭,随即冷聲道:“罷了,既然尋之不到,如今書庫遭逢如此的大火,就算了留了東西怕是也消失在大火中,天意如此,朕尋之不到,那東陵臨君也定然尋之不到。”

說着,赫連瑾便轉身道:“今日之事,朕定會向東陵臨君讨個交代,此事朕會派人來打理,衆人便各自回去吧。”

待我站穩,眼看衆人之目,我微微推開了赫連瑾,走在他的身側,赫連瑾微微一愣,随即便是知曉我心中所想,收了手,便走在了前頭。

書庫被燒,東陵臨君的人公然來搶遺物,此案也算有了正式的了結,饒趙太傅心中多有怨言,也阻不住赫連瑾放我回府的決心。

出宮之際,赫連瑾将我送至回府。馬車中,熏香袅袅,赫連瑾坐在一旁對着我道:“吏部的公文已經頒布了下來,朕已經恩準了你的請辭。”

赫連瑾突然出口說此事,讓我心中一驚,片刻心中又恍生不安,急聲道:“皇上,你要多加小心身邊之人。”

赫連瑾面色頓時有異,他靜靜的凝視着我,不解道:“你可是知曉了什麽?”

我趕忙搖了搖頭,垂了視線,這才将袖中扯下的書冊封面将取了出去。

赫連瑾瞧道我手中的東西,輕問:“這是何物?”

我想起此書落在了傅紹言手中,心中不免又橫添遺憾,惋惜道:“此物怕是就是林大人留下的,我在書庫中偷偷尋到,但,這——”

話音剛落,我心中突然靈光一閃,抹平了這過于厚實的封面,心頭一動,便是将邊緣撕開,随即而露出的夾層讓我心中一喜。

莫非,這才是林大人欲要我看的東西。

裏頭抽出的那張宣紙被折成了四道,我迫不及待的打開,這上頭的筆墨的确是林大人親筆,領頭的之言卻是我之名:

“莫大人,你見到此信之時,怕我已經尚不再人士。我自奉命調查四印之事開始,便早已料知今日之局,然四印之秘關系重大,我自發覺後便只此事若揭露,只會徒留更多的犧牲,于此,我便将我畢生所查燒的一幹二淨。”

我看着道此,不禁眉頭緊蹙。

“但,我又不忍此事就此随我沉埋煙塵,那日自在翰林中碰巧遇見你,我便決意寫下告知予你,你父親同沈望關系匪淺,相信他亦能從中探尋什麽。”

提及我莫無康,我心中疑慮更甚,斂了心神繼續往下看。

“四印分別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分由四人保管,玄武一印在當年消失的雲王手中,而白虎一印的持有者至今下落不明,四印背後皆是四股隐世之力,而四印之內所記載的紋路乃是一處皇陵地圖。

十五年前,雲王機緣巧合,進入此地,随後便帶着玄武之印不得所蹤。先皇當年命我調查此事,亦是想找尋雲王下落,想進入此地一探究竟。後我在雲州一地找尋到雲王下落,當時他已入瘋魔,滿口直道尋得長生的秘密。也是從雲王的口中,我才知沈望的存在,原來當年名滿京城的畫師,竟然是同皇陵有關,十五年,雲王能進入皇陵一探,全賴沈望之女的幫助,可惜,等我想從沈望身上探查什麽的時候,沈望已死。

如今,雲國的人出現在京城,我便知定是雲王的蹤跡敗露,我之存在也要将之被抹殺。”

宣紙還剩半餘,可內容卻是戛然而止。

我狐疑間,将手中之物遞給赫連瑾。

赫連瑾掃完信件上的內容,二話不說,便是将手中的信件撕得幹幹淨淨,面色也甚為凝重,反複叮囑我道:“此信,你瞧過,忘記了便是,莫不可記在心中。”

我心中一動,抓着赫連瑾的手道:“為何?”

赫連瑾神色暗沉,對着我道:“當年雲王失蹤,是其之後掌權,此後是西巫玄武一脈,善用毒蠱,林大人信中所提及雲國的人,定然是此後的人馬。”

話到此,赫連瑾微微斂了眉頭,輕聲對我道:“你還記得平陽王的死?”

我點了點頭,赫連瑾對着我道:“雲後手段向來毒辣,善用毒物,我身上的之蠱毒便是出自她手。”

我恍然察覺到了什麽,輕聲呢喃着“雲後”二字。

赫連瑾見我沉思,沉聲對我道:“東陵臨君定然同雲後有所勾結,此番殺林盛定然是為了雲王一事,如今,你便在莫府待着,等宮中的事情一了,我便…”

赫連瑾開口,卻未将想說的說完,而是反手将我的手握住,鄭重對着我道:“如今我尚不能護你周全,等來日,我能護你,定将你風光迎入宮。”

這一聲話語猛然短打斷了我的思緒,恍然才察覺赫連瑾所說的話語是何意,驟然,我的心中竟然莫名閃過一絲悸動。

見我不言語,赫連瑾卻是将我的手握的更緊,“怎麽你不願?”

非是不願,而是…因為…

突然,手中一空,赫連瑾收回了手,偏了頭望向了簾外,不敢正視我,可口中卻篤定道:“我知曉你之顧慮,你放心,朕一定會如願以償。”

馬車停下,這一路終于有了盡頭。

我站在莫府的門口,朝着廣道上望去,宮中的馬車咕嚕咕嚕遠行而去,然回憶起剛剛赫連瑾的臉色,我心中卻是湧動了一股的莫名的失落感。

原來感覺騙不了人,縱然我沒有回答,可心頭卻是為赫連瑾這幾聲言語而神思煩憂。

如果赫連瑾不姓赫連,那該多好。幽幽嘆息中,我不禁如此設想,然垂了視線,這才恍然記起,若是赫連瑾不姓赫連,我又怎麽會在莫府中的後花園遇上他。

冥冥之中,早有皆有注定,軌跡已生,便要硬着頭皮如此走下去。

回到竹軒,我想起醫館中的那名大夫,派了仆從欲請之來府上一敘,正吩咐之際,娘從門外探身而入。

我瞧見了娘,心頭有些歡喜,然想起前幾日所見,頓時不由的問道:“前些日子我在宮中,娘可曾去了什麽地方?”

娘面色不便,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平安符挂在我的脖頸中,将我額前的碎發捋開,憐愛的對着我道:“自你進宮,娘心中一直多有不安,這幾日便去了城中的寺廟,為你求了一簽,保佑娘的阿辛平平安安。”

娘理了理我的襟口,看着我雙頰對着我道:“近日又消瘦了,娘這就吩咐廚房,今日多做些吃食。”

我垂下了視線,伸了手翻動了脖頸處的平安福,這才對着在我屋裏忙碌的娘道:“那娘拜佛可曾遇見相熟的人?”

娘轉了身子,滿臉詫異的對着我道:“阿辛怎麽會如此問,你知曉娘在京中哪有熟人。”

我點了點頭,将脖頸處的平安福取下,對着娘的背影輕聲道:“娘說的對,我不過随口問問。”

“聽你爹說,你辭了官職,那也好,省的娘整日提心吊膽。”娘說着,斟了一杯熱茶予我,我一手接過,令一手卻将平安福上寫着的“昭兒”二字緊緊的攥緊。

口中的茶水是熱的,但看着娘臉上好不破綻的神情,心卻是冷的。

皎月升空,莫府的燈籠逐漸亮起,我站在前廳的院落中等着那老大夫的消息,大姐捧着一盆花從我的身邊經過,瞧見我伫立的背影,猶豫了片刻,頓時上前對着我道:“止辛!”

我聽言,轉了頭定定的望着莫安儀,對着她道:“怎麽了,大姐有事?”

莫安儀瞧了我半天,想說些什麽,忽又将視線轉了下來,掃了掃手中的花草,這才皺着眉頭對着我道:“這事非是大姐之意,但紀玄托我開口,我又不得不問。”

我不禁松了神色,對着她道:“大姐何事這麽不爽快了,若是有事,盡管問我。”

莫安儀這才輕嘆了一聲對着我道:“我念四弟對我之恩,此後便一直當你同止昊無異,我知四弟同皇上之間關系非同尋常,皇上如何我不管,但我心憂四弟你,你如今辭官可是因為此事,你莫擔心,皇上斷不敢對你——”

四姐的話還未說完,府門口便傳來了一陣動靜。

之間一個拎着藥箱的老者跌跌撞撞的從莫府中邁門而入,抓着門框之際,還不往回頭瞧着身後之處。

我見狀,立刻走了上去,面色驚異的望着對面來人:“大夫!為何只有你一人歸來?”

說着,我便瞧見他身上的血跡,對着我道:“還能有什麽人?我家藥童早被抓了走,就剩下我這麽一個老骨頭了!”

說着,他這邊惶恐的沖了進來,一臉急切對着我道:“快快,快把院門關上!”

“四弟,這是何人?”莫安儀在一旁問我道。

我心中暗道不好,轉臉對着莫安儀道:“大姐,我身體有些不适,這大夫是我請來為我把脈之人,瞧他身形狼狽,怕是遇上了歹人,大娘在府中一向嚴厲,我讓大夫瞧了病症,這便把他送走,你切莫同大娘說!”

說着,我便對着大夫使眼色,他心中似乎也知曉我的意思,趕忙朝着我的院落趕去。

看着老大夫遠離的身影,我突然想起剛剛莫安儀對我的問話,怕是赫連瑾對我之态度,讓葉紀玄起了疑心,這才托莫安儀前來詢問我。

我心中知道再這樣下去,怕是會有更多的人起疑心,便對莫安儀道:“大姐,你且放寬心,此次我辭官乃是另有它事,可能,近期我要離京一趟,你莫起疑心。”

“你要離京?”莫安儀滿聲詫異。

我點頭,如今一事接着一事,我要回平安鎮去尋朱長忌的蹤跡,我有預感,柳三讓我所畫的機關圖似乎同這四印背後的秘密有關,随即我對她道:“不過,大姐放心,你同葉大哥的喜酒,我亦是能趕回來喝一杯的!”

回到竹軒,那大夫坐在太師椅旁,身上的血跡早就幹涸,但他正蹙着眉頭不知在細想着什麽。

我走上去,輕喚了一聲:“大夫!”

那老大夫瞧了我一眼,随即嘆了一聲息,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哎,躲不掉啊!”

我皺着眉頭,點亮了室內的一盞燈籠,對着他道:“既然大夫你今日選擇來我莫府來避難,想必早就将我當做了自己人,今日是誰追殺你,你不妨同我說說,也不妨告知我,為何我的脈象會如此奇特?”

那老大夫打開了自己的藥箱,從裏頭抽出了一本破舊的書本,甚是小心翼翼的攤開,眯着眼瞧着上頭的古文,這才對着我開口道:“我名喚孤不齊,莫小姐不妨稱我為孤大夫。”

如此報姓名便是有意要告知身份,我關好了門窗,将他引入了內廳,這才端上了茶水對着他道:“外頭沒有人,孤大夫不妨可以說了。”

“追殺我的是雲夫人的人。”

雲夫人?

我眉頭微蹙,不由問他:“雲夫人是什麽人?”

孤不齊這才嘆息了一聲,對着我的道:“你知曉西巫,西巫之人擅長用毒,但西巫玄武一脈是西巫之首,雲夫人是玄武一脈的後人,嫁予雲王,便以雲夫人自稱。”

我握着杯盞的手突然一緊,不由出聲,“你說的雲夫人便是雲後?”

孤不齊面色也露異色,“雲夫人處事向來低調,你如何得知?”

我收斂了心中的疑問,對着他道:“孤大夫先告知我,雲夫人為何要殺你?”

孤不齊此刻卻是面露愧疚,“說起來,亦是慚愧,我本欲是西巫之人,因擅長用蠱,曾經一直在雲夫人身邊做事,直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

我皺起了眉頭,問他:“十五年前如何?”

孤不齊道:“我雖一生用毒,但自有原則,不毒孩童,不毒身殘之人,但,十五年前,雲夫人卻交由我一名女嬰,讓我毒殺。”

我聽言,不由出聲猜到:“當年,你手軟了,所以雲夫人要殺你?”

孤不齊嘆息了一聲,對着我道:“我一生效命玄武一脈,但原則不可費,便将女嬰埋予雪地中,直待她毫無聲息,我這才離去。”

我聽着只覺得渾身一寒,想不到面前之人竟然會是這樣的殺人如麻。

孤不齊似乎察覺到我之神色有變,便對着我道:“我知,你心中此事定然怒罵我毫無人性,滿手血腥,自那名女嬰失去氣息,看着地上冰冷的屍體,我心中突然幡然醒悟,然我一生脫離不了西巫一族,只好隐姓埋名逃竄往齊國,幹起了行醫的行當,想減輕我前半生這累牍的罪惡感。”

他說着這些事情,我腦中卻有些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皺眉間不禁出聲問他:“那你可認識傅紹言?”

孤不齊聽我提起此人姓名,對着我道:“你想問齊王身上的明覺盅是否是我醫治?”

“正是!此人可是你?”我急切的開口,對面的孤不齊卻對着我道:“是我沒錯,但我卻不能解此盅,雲夫人的盅,只有她才能解。”

我一聽,心頭頓時一沉。耳邊,孤不齊又道:“不過,你可要好好保重老頭我之性命,明覺盅雖不能解,但我卻能緩齊王的性命。雲夫人殺我,乃是憎惡我當年背離玄武一脈,現下之際,我只能找到雲王,才能活命。”

“你所殺的那名女嬰又是誰?”我突然出聲問。

孤不齊聽言,眉頭微微一皺,随即又嘆了一聲:“哎,如今就算找到雲王,老骨頭我亦存活不了了,那女嬰便是當年雲王同外姓女子所生之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