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的确,昨晚是路盛拿出一百多萬替谷蘭脫身的。

雖然恨妹妹心軟無腦, 非愚孝那個五毒俱全的渣爹。艾琳還是不忍心妹妹就此毀了。自己做擔保先借錢還了債。當然, 還有黑子的跪求幫忙。

輸液室,乖妹子谷蘭躺在病床上, 額頭上一圈圈白布纏着,更趁着臉只巴掌大。

黑子坐在床邊, 耐心的把手裏蘋果雕成兔子,講着笑話逗她哄她吃。

咣當。艾琳撞門進來。

“吓死人了, 誰又惹你了, 盛哥呢, 怎麽沒回來。”黑子探頭張望。

“做二十四孝好男人,伺候人家大小姐的竹馬哥哥呢。”艾琳話酸的要命。

誰能讓盛哥伺候啊, 黑子不解的讨好半響,終于明白因果。

“喬牧之被他媽打了個半死?他不是遺腹子, 他媽也下得去手?”他有些不可置信。

艾琳翻了個白眼:“你問我, 我問誰?人家媽管的嚴呗。”

“怪不得喬牧之是學神, 家教在那呢。”黑子幾分抱歉幾分羨慕, 忽地想到什麽臉色一變,扔下手裏蘋果匆匆跑出門。

“盛哥, 喬牧之他驗血正常吧?”病房拐角,黑子額頭有汗,深吸口煙。

“這是醫院。”路盛一把掐了黑子的煙抛進垃圾桶,眼帶警告地反問:“你認識喬牧之嗎?他又會有什麽不正常?以為醫院是緝毒大隊?沒事多讀點書。”

正常驗血驗尿能查出來嗑藥嗎?沒文化也沒常識嗎?傻叉。

呃,驗不出來嗎?那就好。

黑子确實不懂。但他信盛哥。匆匆趕來也不是怕喬牧之找麻煩, 只擔心揭出自己自作主張下藥的事,會給盛哥追老婆增加麻煩。

Advertisement

有些男人天生沉穩有謀又夠殺伐果決,永遠能第一時間抓住好機會。路盛就是其中佼佼者。

昨晚,他給歐寧剝蝦時,收到黑子設計喬牧之的表功短信,不用一秒就做了置身事外的決定。

本來,他就不是什麽聖父君子,沒有救苦救難博愛世人的本事。

何況,事已發生,不可挽回。

更何況,對歐寧,他已志在必得,為此,可以不擇手段。

喬牧之背上是皮外傷,用了藥很快退燒消腫。卻依然窩在家裏不肯出門半步,連同學電話都不肯接。

至于原因,喬姨氣頭上是一。

二嗎,不過是慫了。不知該如何面對,如何解決自己鬧出的亂攤子。

歐寧幾次見洪雲獨自一個在樓下惶惶徘徊,難免露出對敢做不敢當的竹馬不屑鄙視的态度。

受傷時她明明擔憂關切得很,怎麽如今又......

路盛實在好奇歐寧矛盾的态度,一次約會時仿佛随意般問:“你很不喜歡喬牧之?”應該吧,一定吧!

“還好吧。”歐寧搖搖頭又點點頭,自己也說不大清。

純兩小無猜相伴長大,彼此父母又是多年至交。

喬牧之哥哥似的一直對她很照顧,又學習好,長得好,每年都是優秀幹部,哪個學校都是校草典範。

這麽優秀的男孩子,又是青梅竹馬,不說少女情懷總是詩,只為和宋明珠一樣有些執拗扭曲對男人和愛情的念頭,歐寧也難免有點小女孩心思。不可能不喜歡喬牧之。

但那時,也只是喜歡。

後來,遭逢家庭解體大變,她把對男人看法徹底颠倒後,就只剩下五分厭惡,五分寄托般希翼了。

“其實,那晚的事也不能全怪喬牧之,他醉了,那女孩可沒醉。”路盛心機一問,替潛在情敵好似好心辯解一句。

不怪他?就算他那天不是喝醉,是被洪雲迷|奸也活該。

女孩子本質都是矜持自重的,要不是看到希望,怎麽會不顧尊嚴主動俯就呢?

喬牧之待誰都謙和友愛,待誰都寬厚體貼,賈寶玉似的憐香惜玉每個女生,就比純渣更可惡。

想到此,歐寧皺了眉,特冷漠道:“做了更會毀人誤人的中央空調渣暖男。就別怪被人算計惦記。我早就猜到他遲早有一天,會把本可以完美的君子之身毀在他自己博愛手裏。只是我沒想到,泡泡會這麽快破滅。”

嗯?渣男,毀人?完美,泡泡?

她是在說那個師長們眼中無處不好,永遠別人家孩子的喬牧之?還在沒發生昨夜事前,早就認定了?

在她眼裏,喬牧之只是個完美君子泡泡早晚會毀了,待誰都謙和友愛的态度也是大錯特錯?

腳下油門一緊,路盛心不由咯噔墜落。

歐寧,她心理是不是有了問題?起碼對男女感情,是不是出了偏差?

不論心态是不是有些偏激,歐寧說的都是實話。

以長大的女人角度,她真不喜歡喬牧之這樣的男人。

優柔寡斷的暧昧,往往比冷酷絕情更害人害己。

遠在s市的舅舅托人送來不少六月李和腌魚,寧媽讓歐寧給對門喬家也送去些。

喬姨正跪着擦地,見紫紅如雪大李子眼睛一亮,笑道:“正好招待人吃個鮮,你去用蔬果淨洗完泡上。”

家裏要來客人嗎?歐寧乖巧應了聲,提議:“這魚正好也添盤菜,特色又美味。”

“不行,他嫌髒,腌菜都不吃。留着我們自己解饞。”喬姨搖頭。

什麽客人真挑剔,歐寧嘟了下嘴巴,跪下幫着擦地。喬姨才出院,可不能累着了。

也算自己孩子,用起來不客氣。

喬姨捶捶腰指揮歐寧清理邊邊角角,自己邊擦書架邊閑聊。

“牧之二叔今晚到。他打小就聰明,不到三十的醫學博士,就在美國單獨主持實驗室。”喬姨幾分與有榮焉介紹貴客。

“哦,那真了不起。”

歐寧清楚,別看西方嘴巴天天喊平等,歧視最厲害。華人能得到認可自己做醫學項目,一定有大本事。

喬姨笑眯眯點頭:“人是本事,就是愛幹淨得厲害,還特小資矯情,吃個蘋果都要十八道手續,還要配合音樂風景看感覺。”

哈哈哈!

潔癖可以理解,但大男人配合感覺才吃東西,怎麽想怎麽搞笑啊!

聞名不如見面。

歐寧萬萬想不到,喬姨嘴裏幾分矯情的喬煜,是那麽溫文爾雅,賞心悅目。

見了他才知道,原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不是形容,而是寫實。

只是,君子不能說話,否則,就是妥妥萬人煩毒舌一枚。

喬姨把歐寧當親生女兒,介紹時幾分驕傲和小叔拜托:“這丫頭高分考了八年本碩博,将來有機會到美國做醫生時還要你多照顧。”

人家不過是五分客氣寒暄五分炫耀,喬煜這厮還認了真。搖搖頭,很不給嫂子情面的拒絕。

“國內這些八年博士就是流水線産品,說出去好聽而已,臨床不如三年實踐,科研不如五年精讀。”

不顧嫂子發黑的臉,喬煜一聲嗤笑繼續損:“國外的确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有一點卻比國內強些。醫生是神聖的,尤其臨床,甚至不是技術精湛就夠資格稱能救死扶傷。看,我就有自知之明,多天才也搞了科研。”

氣死了!喬姨還以為他會勉力歐寧幾句,沒想得了一頓毫不客氣的貶斥。

歐寧也覺得臉紅,人家天才都只能科研,自己這流水線貨色打雜都不配吧!

但她實在喜歡臨床,猶豫了下還是低聲下氣問道:“那怎麽才能彌補八年‘粗制濫造’博士的不足呢?”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喬煜清楚自己性情劣點,卻沒想到,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小丫頭受得住,還能誠心讨教。

墨眉微挑,他清淺一笑道:“臨床更多要靠實踐經驗,科研就要看想往哪方面發展,比如你的興趣在......如果功課有不懂可以跟我請教,這是我私人郵箱。”

“快收下。”喬姨終于露了笑臉。推着歐寧接受。

要知道,小叔向來眼高于頂,懶得理人,為這從小到大評語都是不團結同學。

但也真本事,醫學領域裏也有了名號,歐寧能得他指點,前程可期。

陪着客人吃了頓還算愉快的晚飯,歐寧回到對門自己家,仰躺沙發上暢想。

“怪不得喬姨不肯再嫁,看喬二叔模樣,喬叔叔當年該是多光風霁月的人物。”

男人真正值錢的,還是風度與學問。無論歲月如何蹁跹,都是不變的資本。

寧媽贊同:“你喬叔真是萬裏挑一好男兒,博學又本事,還比那個喬二更和氣寬厚。”

喬二,哈哈,媽媽還記着那家夥刻薄女兒的仇呢!

做女兒的自然要和媽媽同仇敵忾,也壞壞打趣:“還是潔癖矯情叔叔。”

母女兩這邊歡聲笑語,對門卻已血雨腥風。

喬煜端坐沙發上,語氣非常嚴厲訓斥着侄子。

“別說什麽男兒擔當,你現在要那女孩做女朋友,才是對彼此最大不負責。”

喬牧之最近被酒後亂□□折磨得身心俱疲,被叔叔劈頭蓋臉訓了半響,終于沒耐性頂撞了句。

“你不也要娶那個倒追你十幾年的女同學,難道十幾年都沒愛上忽然就愛了,還不是為聯姻,為了責任,為了傳宗接代,更是可憐她。”

許是被刺痛了軟肋,喬煜冷臉毒舌:“所以,你也是可憐她就犧牲你自己?婚姻裏可以沒有愛情,不讨厭合适就好。但絕對不能用自己去成全另一個人自私占有欲。”

都是聰明人,他這話劍指洪雲。喬牧之聽得明白。不由皺眉反駁:“別随便污蔑別人。”

呵呵,冷笑兩聲,喬煜反問:“我污蔑,你個沒成年小處男,第一次還是醉酒糊塗中,你說過她也是處女,怎麽就那麽順利?”

目露譏諷,他不屑地睨視侄子,字字戳心:“男女平等不是空話,這事仔細想想,到底是你欺負了她,還是她糟蹋了你?沒開葷的男孩子,對一直不喜歡的姑娘酒後亂性,還是你這種單蠢傻缺,在衆目睽睽圍觀下,我怎麽就不信,除非她給你下了藥!”

喬牧之很傳統,認為自己是男人,滾過床單總是女人吃虧些。

張嘴剛要反駁,不知道想起什麽,臉色瞬間刷白。

“你真被下藥了?”喬煜眼睛多厲,一下眸光發寒。

“沒有。”喬牧之急聲否認。

“別嘴犟,這是一輩子的事。”

“真沒有。”

喬煜才不信那個規矩過頭傻侄子,一拍沙發:“等我查出來,你在嘴犟吧,憐香惜玉把自己一輩子賠進去,真是你媽辛苦養大的好兒子。”

寡母養大自己多難,喬牧之很清楚。這一回多傷母親的心他更明白。

當時,自己光溜溜在包間沙發醒來,也難堪難受恨不得立時死去。母親一定更覺得擡不起頭。想到此,他垂下眼簾一聲不吱了。

旁聽的喬姨還在氣兒子,但更怕小叔子。

深知小叔喬煜得理不饒人,無風三尺浪,又是個較真不服的性子,擔心在鬧出別的醜聞來,猶豫片刻勸道:“要不,算了吧,反正那姑娘也是真喜歡牧之。”

算了,哪那麽容易!

喬煜站了起來,拍拍侄兒的臉,笑意春風般的溫煦。說出的話卻冰冷刺人:“嫂子放心,我這回要好好教教這傻小子,省得将來社會上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吃大虧。”

“對了,聽說那晚,牧之本來要和許歐寧表白的是嗎?那小丫頭之後還看了全程?”喬煜“打開手機記事本,還很有喬柯南的範。擡步就往對門走。

“他小叔,你幹嘛去。”

“找許歐寧那丫頭了解情況。”

“了解什麽啊,有什麽好了解的,人家還是小姑娘怎麽好說這些,何況這都半夜了。”喬阿姨拉住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叔,頭疼不已。

一牆之隔,歐寧已沉沉入夢。

絲毫不知道,對門喬柯南叔叔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會把自己的人生路歪到哪條道上。

更想不到,大叔配蘿莉的劇情,會上演到自己身上。

...

......

高考後三個月大假,除了瘋玩還能怎麽浪費。

青春就是用來奢侈揮霍,恣意放縱的啊!

托喬牧之和洪雲酒後亂性的福,宋明珠和江湛糾糾纏纏五六年,有情人終成眷屬,卻不敢讓家裏知道。

為新出爐小鴛鴦的幸福,身為金剛閨蜜歐寧,必須做三千瓦電燈泡陪伴掩護。

也只去海邊陪玩周末兩天,被|幹柴烈火膩歪的,歐寧就想變塑料姐妹花。

尤其宋媽媽問起時,宋明珠這重色輕友的,還無恥稱是歐寧喜歡上了江湛,她做小紅娘呢。

呵,正準備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明珠大小姐又心血來潮要去打工。

“等通知書下來這段,我們也體會下生活艱難吧。人家說大學就是社會,我們也該提前适應适應。”宋明珠搖頭晃腦說得真那麽回事似的。

打工鍛煉下自己到是不錯,歐寧也想試試,只是:“大學城那幾條商業街不都是你家的,你這老板還去微服打工賣奶茶?”

宋明珠可真是家裏有海,海裏有油那夥真千金公主。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不是為錢,是為了體驗生活。明白賺錢的不易。”

“好吧。”

熱戀情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宋明珠去賣奶茶,自然醉翁之意不在茶,只為在附近游戲公司打工的男友江湛。

相比明珠和江湛打個工還要不時眉目傳情情濃如火的情侶,歐寧和路盛這對就寡淡的狠了。

确定關系到如今兩周,兩個人約會內容乏善可陳,親密程度更止步一壘難動。

歐寧有空時,路盛會約她一起吃晚,看電影,散散步,牽個手,擁抱下,連親個蜻蜓點水的吻都不曾。

平淡無味,怎麽都不像剛交往的情侶。

而且,迄今為止,除了喬牧之,還沒有人知道他們成了正式交往的男女朋友。

歐寧沒有和閨蜜提起過正常,不知為什麽,路盛竟也沒和別人提過。

小暑過,一日熱三分。

入了七月,天氣真太熱了,站在陰涼的地方還是呼呼冒汗。

歐寧穿着卡通圍裙小高跟,站在無遮無擋陽光下發店裏傳單,保持微笑招呼着每一個路過的潛在客戶。

路盛過來時,正碰見她偷偷扯着後背胸罩帶,汗水已經把她白襯衫徹底濕透,黏在了後背上。

賺錢真的不易啊!

抿了抿嘴唇,歐寧偷眼瞧了下不遠處奶茶店裏冒着涼氣的冰果汁,咽了口吐沫繼續攔住每一個過往行人,微笑招呼遞過傳單。

一個小時休息時間還沒到,等一等就可以回去喝冰水了。

瞧着小丫頭遭這份罪,路盛臉色不自覺冷沉如水,本來冷硬如冰的心,卻再一次疼得發軟。

其實,歐寧吃這點苦對路盛來說,簡直九牛一毛。

他父親剛重傷入院時,家裏儲蓄罐裏的一毛一毛鋼镚,賣房子的一摞摞百元大鈔,都流水一樣填進去,卻響都沒聽到就花光了。

那時,為了老頭子不被停了藥活活等死。路盛晚上看場子,打架搏命空隙還代賣煙酒,替客人和舞小姐們做跑腿。白天在醫院陪護,給護士們捎帶好貨,給病號們買水買飯,一毛兩毛辛苦錢都賺。

睜開眼就要流血拼命,累得跟條死狗一樣,閉上眼就恨不得一睡不醒。

如今,卻看她流點汗就心疼肝疼的受不住。

也許是汗水太滑,歐寧鞋絆帶開了,路盛不由自主走過去,單膝點地,輕輕給她系上。

男人沒得到一個女人前,什麽讨好手段都肯的。

鞋帶殺這種戀愛中尋常橋段,當事人歐寧不以為意淺笑,到是宋明珠這局外人炸了營。

推倒身前層層冰飲,暴跳而出的鴨媽媽厲喝一聲!

“流氓,放開那個女孩!”

朋友就是能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能在你走錯路時,一巴掌抽醒你的人。

自從發覺歐寧給了路盛男朋友身份,宋明珠連自己戀愛都少了三分熱情。

“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路盛早就對你目的不純。”她時刻抹黑路盛,誓要拆散這對不配情侶。

“怎麽就非是他對我目的不純呢?”歐寧淺淺一笑。“戀愛自由,婚姻自由,你可別學你爸媽封建守舊棒打鴛鴦啊!”

心驚肉跳似的一句話,吓得宋明珠不敢深勸了。生怕有因就有果,噩運到自己和江湛頭上。

好吧,說不通道理,就讓事實打臉。

大半夜,宋明珠綁架似的,給迷途貓咪·歐寧帶去了家私人會所。江湛習慣性縱容她,作為幫兇開車放風。

跟在首富又風流的老爹身邊長大,明珠比一般女孩多了很多閱歷。

知道這種地方,可以有太多永遠被埋葬,不見天日的秘密。也可以有太多的眼睛,就看你的手段還有財勢。

為了讓好閨蜜走回正路,宋明珠難得服軟哀哀求了老爹三天,才能潛伏一次。

歐寧被挾持着,眼睛貼在了轉角鏡口。

奢華到糜爛包廂裏,男人們圍着張牌桌正下注。

穿着清涼的美豔女郎莺聲燕語圍繞其中。不時對男人塞進她們胸口的小費笑到波濤洶湧。

以路盛此時此刻的地位,還沒有上桌下注的資格,只守在張哥後面沙發上坐着抽煙。偶爾和旁邊男人女人說笑。

有兔女郎打扮的公主,嬌滴滴跪在他腿中間,仰着頭甜笑着給他倒酒。

路盛沒有拒絕,随意自如端起酒杯和旁邊朋友碰了一下。

身側卷發美女笑了句什麽,把他抽了一口的煙搶走,放進自己嘴巴裏。

路盛也沒惱怒,淡淡笑着點燃一支新的。

“看吧,看吧,這就渣男賤女看對眼,勾搭上了。”

盡管路盛沒半點出格動作,只是場面上正常應酬。明珠還是帶着偏見攻擊,順便給小傻妞普及社會黑暗面。

“自來姐愛俏,別說有兩臭錢招人,就憑路盛那張妖孽臉,能酷能笑,能玩能壞,哪有女孩不喜歡。告訴你,多少女星包鴨子,連街邊站的也倒貼看場。老醜男人太傷眼傷身,不時也得用年輕健壯□□保養保養。”

呃,歐寧還第一次聽到這種事,做那行女人也要換口味養眼養身嗎?

不過,姐愛俏愛壞倒也是。

就像學校裏,除了永遠的清隽學神喬牧之外,最受女生們歡迎的不是好學生,而是桀骜不羁,老師眼中最不規矩的壞少年。

當然,帥臉是第一條件。

瞧着歐寧吃驚微微瞪大的眼睛,明珠翻了個白眼:“沒見識的鄉下貓,吓到了吧。以後離那些痞混遠點,他們不适合你。你要找,起碼要學識品性一流的男人。”

鄉下貓·歐寧不敢茍同閨蜜的擇愛觀,學識好的男人就一定德行好了?

她兩親爹不僅博學,外面風評更一等一,還不都是出軌成性。

仗義每多屠狗輩,古人言之還是有理的。

賭局散場,那群富豪土豪們,攬着各自看中的美人走進酒店,要換種方式消遣放松下。

而伴在路盛身旁一起開房的,正是那個和他抽同一支煙的妖嬈卷發美女。

酒店大堂裏,宋明珠得意教訓着自家不乖傻貓。

“看吧,看吧,你男朋友這就帶妞去酒店翻滾了。記住了,做生意的男人免不了逢場作戲,戲着戲着就假戲真做了,都不是好東西。我爹就是活生生衣冠禽獸例子。”說起親爹的風流放縱,明珠幾分咬牙切齒。

歐寧無語:......她實在不好贊同宋伯伯是禽獸!

恨老爹不争氣的明珠,繼續一杆子打翻一船男人。

“雖然我還沒拿到證據,證明路盛他有過多少女人,但肯定不少。麗麗姐那高級場裏,多少姑娘都喜歡他,圍着他打情罵俏撩騷。那麽髒,那麽惡心的男人。你不許喜歡,不然,将來你要和他結婚,我死也不做伴娘。”

明珠窩在男朋友懷裏,對閨蜜發完狠,自己還多委屈似的還蹭了蹭,要抱抱哄哄。

呃,瞧着又摟上江湛膩歪的丫頭,歐寧有點辣眼睛。

略頓一頓,她才在被‘拐來’後第一次開口,解釋自己的戀愛觀。

“如今不講究男女平等嗎,這種男歡女愛的事,你睡我,也是我睡你,你舒服,我快活,沒什麽誰占誰便宜。要是付錢享受就更公平了。”晃了晃手裏花枝,歐寧聲音漸漸發冷:“而且,就算路盛他髒,他惡心,幹我什麽事。在一起就要喜歡,就要結婚嗎?”

“不結婚為什麽戀愛,彼此牽手,就要忠貞不渝,不離不棄一輩子。”明珠看似傻白腦子裏,對愛情态度專一到令人發指。

靜默好一會,歐寧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在為難明珠為自己費心費力。一本正經搖了搖頭。

“各人有個人想法,我就是想找個夠花心,夠見多識廣,夠惡心肮髒的男人。我就是想嘗嘗被卑劣渣男劈腿背叛,無情抛棄的滋味。”想早點看透看破愛情,讓一顆心冷硬如鋼,一輩子萬堅不摧,誰也別想再傷到我。

想被背叛,被抛棄?什麽鬼邏輯?

這丫頭是瘋了還是傻了,這不是糟蹋她自己嗎?明珠一個機靈站起來。

江湛在一旁一直沒發一言,只摟着親親女友撸毛安慰,聽到此,到難得認真打量起歐寧來。

原本以為,對待男女感情上,自己的小明珠已偏執到五分病态了。

沒想到,許歐寧這丫頭,學霸的腦子也看不破,都病入膏肓七分了。

那些做父母的真是造孽,怎麽就這麽不積德,一個個把孩子逼瘋逼傻到如此份上!

更糟糕的是,歐寧和明珠還投契得很,這兩個病號一直在一起近墨者更黑,怪不得彼此都越來病情越重。

看來自己處境不妙,要想百分百得到明珠的心,任重道遠啊!江湛忽然覺得有些悲催。

“你?”明珠對于閨蜜的自傷自毀難以置信,愣了好一會才幾分急迫的語無倫次勸阻:“歐寧,你不可以這樣。如果愛,請幹淨地愛,把愛情獻給愛情。你忘了嗎?”

晨鐘暮鼓般的千年金句振聾發聩,歐寧卻不為所動。連問話都沒接,只順着贊了句。“但丁的名句,行啊。”小學渣能記得如此名言确實值得表揚。

“這還是你曾經告訴我的愛情準則,初中時。你忘了嗎?”明珠低低聲線裏帶出莫名悲傷。

自己說過這種傻話,癡話,還給閨蜜做座右銘嗎?

歐寧想笑諷,卻怎麽也翹不起唇角,反而心跳漸亂。

...

......

三個各懷鬼胎的家夥,都以為路盛常在河邊走鞋子濕一濕是必然。既然和美人開了房,不翻滾用一用,多浪費啊。

沒想到,不到一刻鐘,安排好客人和張哥的路盛就乘着電梯又下來了。嘴裏叼着大半支煙,淡淡白霧裏,眸光冷漠犀利。

跟在他身側的,依然是那個妖嬈卷發美人,只是沒了不久前嬌滴滴的笑靥如花,嘟着嘴神色委屈極了。

不知剛剛樓上發生了什麽,美人瞧着很有些懼怕路盛,又舍不下似的。不敢放肆上前貼抱糾纏,只在身側柔聲哀求。

“盛哥,天都這麽晚了,你真就放心我一個人回去。”今晚是睡不上人了,培養些感情也好,哪怕借借勢。美人打的好算盤。

“門外有都是出租。”路盛漫不經心答了句,轉身去前臺安排。

眼看帥氣金主攀不上了,美人氣呼呼跺了跺腳,邊出門邊低聲嘟囔咒罵。

“嫌老娘醜,老娘還不伺候呢。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妖孽,驕傲個屁啊!”

長得比女人還好的男人,不作他想,非路盛莫屬!

原來,路盛沒享受嘴邊豔福,竟然還用醜打發了。卧槽,真是無情,暴殄天物啊。

只是,劇情到底怎麽神反轉的呢?三人意外極了。

男人大多不都是禽獸本能,尤其商場上的男人,怎麽會放過嘴邊上的肉。

而且那大美人姿色一流......路盛不會不行吧!

明珠小腦袋火車咔嚓咔嚓開過,驚訝後差點不顧僞裝追上去問個明白,還好,江湛夠沉穩,一把将她抱住壓在了心窩。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想人不知,總要己莫為。

三個跟蹤者下意識往沙發裏縮,他們沒留神的角落,有女人卻起身脆生生叫了聲:“路盛。”

真是無心插柳啊!

艾琳今兒幫麗麗姐安排客戶,下了樓高跟鞋磨腳厲害,就縮在盆栽掩映處,換襪子貼創可貼。

哪知道,得來全不費工夫。

路盛轉身,三分意外瞧着對自己笑得份外燦爛的艾琳,七分詫異瞧着遙遙團在江湛肩膀邊的自己女朋友。

不等他開口,艾琳拿起手機,按下播放鍵。

不到三秒,歐寧之前那幾句,是真心想愛男人都受不住的讨打話,清清楚楚飄在大堂。

“我就是想找個夠花心,夠見多識廣,夠惡心也夠肮髒的男人。我就是想嘗嘗被卑劣渣男劈腿背叛,無情抛棄的滋味......路盛他髒,他惡心,幹我什麽事。在一起就喜歡,就要結婚嗎?在一起就要喜歡,就要結婚嗎......”

不知道最後這句話有什麽重要意義,艾琳還複讀機一樣反複多遍。

直到,路盛臉色幾番變換終于沉靜如淵,她才關了手機,冷笑走過去。

大堂裏針落可聞,靜得可怖。

佛說,人生八苦,因各有執念,才難以解脫。

對于愛情,路盛也有自己的偏執。用曾經歐寧的話來說,就是擇其所愛,愛其所擇。

既然愛了,就要愛一輩子,只愛那一個。所以,他在拉住歐寧手的那一刻,就沒想過要松開。

夜場裏混的都早熟厲害,何況,路盛不用混,跟在老爹身邊,幾歲時候就能分辨什麽女人什麽身價了。

他也早就清楚,男人得到一個女人可以很容易,也可以太難。

匆匆幾分鐘幾十下,慢慢十分心幾十年,都有可能。

而讓這女人成為自己一輩子不離不棄,忠貞不渝,福禍與共的妻子,曾經只是想想,都心沉似水。

而後來,看到歐寧小小一團窩在自己身側,他的心又格外安穩幸福。

原來,真的,只要是對的人就會無所畏懼,千難萬險心甘如怡。

只是,沒想到,這份情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不,不會的,歐寧對自己,絕對是有情的。

她的心也許會刻意騙了她,她的眼睛卻騙不了自己。

路盛心下微恸後,顧不上傷感甚至難堪,微垂眼簾,一口一口吸着煙,壓下起伏心潮,拼命用腦細胞回想認識歐寧以來種種。

自己到底是哪裏走錯了棋子?讓小丫頭把自己歸納到渣男堆裏?到底是哪忽略了呢!

情人夜初見,江邊打籃球,公車每一夜,高考陪伴時,少女眼裏晶瑩歡愉不是假的啊!

怎麽忽然就對自己偏執偏見起來?

等等,等等,心念電轉,路盛驀地想起那個自己太激動,情不自禁的初吻,猛打了個突。

那天,歐寧一直不對勁,一個人游走大街,一個人喝酒,靜靜守着等着竹馬喬牧之和別的女人在包廂裏翻滾亂性。

然後,自己就在露天星光下,親了她,還把手鑽進她衣服...

意識到小丫頭可能被自己唐突行為,傷到本就敏感纖細的愛情神經,在感情上往自毀極端走了下去,路盛懊惱焦躁得悔之不及。

在一起就要喜歡嗎?他渣男卑劣,肮髒惡心又幹我何事?這話女朋友說來,實在傷人心,更打人臉。

見路盛一直垂眸不語,還以為他傷透心氣得狠了,恨恨不平的艾琳大紅指甲直指歐寧罵起來。

“瞧你一副幹淨好模樣,還學霸是吧,心怎麽這麽龌蹉,這麽狠。你父親出軌作孽傷透你媽的心,你就報複別人,用別人做你玩弄感情的磨刀石......你知不知道,路盛他幾歲沒了母親,父親又植物,這麽多年孤零零苦熬着,卻從來潔身自好,就是想不辜負自己誤了別人,一心要的就是個能牽手就一輩子的人。”

轉過身,艾琳又瞪着路盛,幾分心疼幾分恨其不争道:“早就叫你別犯傻,以為學校裏讀書的女孩就純就更懂珍惜,別傻了,無辜懵懂的小白花心機才深手段才狠。你看,人家把你一片癡心當渣男用,當猴戲耍呢!”

話落,她就去伸手挽路盛的胳膊。想把這被小丫頭騙了感情的,受打擊半響呆呆的可憐男人帶走。

只是,沉默好久的路盛避開了她的手,一把掐滅了煙蒂,大步流星到了沙發前,單膝跪在了歐寧身前。

從艾琳放錄音開始,歐寧就從縮在靠背中的姿勢,變成腰板筆直的端坐起身。

傻丫頭。幹嘛總把自己逼得那麽狠呢!受過傷的心是會越來越硬,可真堅硬到不會疼,人生又有什麽意思!

路盛心下又憐又疼的暗嘆一聲,面上卻絲毫不露。左手攬住歐寧僵硬過份的腰肢,右手握住她膝上冰涼雙手。

“看來,是我這個男朋友做的不夠好,讓你這麽沒安全感,賭氣說這種話。都怪我,第一次談戀愛經驗不足,以後一定改進。”

男人淺笑溫聲中,憐愛寵溺不容錯識。

我靠,靠靠靠靠啊!這是什麽神轉折!明珠已經懵逼了。

大男人的癡心真心被女人耍了,還被大庭廣衆下揭開,真是難堪丢份透了。不是該狠狠揍女人幾個耳光才解恨。

她在路盛走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