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初一沒扭過腳, 以前他沒少被人攆, 但每次都能跑得呼呼的,從來不扭腳,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 剛跑到消防通道那兒就扭了。
那一片的地面都是平的, 也沒有什麽雜物,他不知道怎麽就像是一腳踩空了似地猛晃了一下。
那個人跑得不算快, 但消防通道那邊就是住院部辦手續的大廳, 人很多,初一繼續沖過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人了, 本來想再出去轉轉看看, 但想到晏航一個人在小花園裏坐着的時候, 他一身冷汗都下來了。
往回跑的時候就盯着晏航四周,連保潔大姐他都盯了好幾眼,生怕保潔大姐突然一揚手扯掉假發,從車底下抽出一挺機關槍。
一直到要脫鞋的時候, 他才發現自己腳踝疼得連碰都碰不了, 平時根本不會覺得受力的這麽一個動作, 疼得他汗都下來了。
“去挂個號,”晏航站了起來,“走。”
“不,不急,”初一趕緊也站起來,彎着扭傷的腳, 往四周看了看,老感覺這裏不安全,“我先送,送你回去。”
“我……”晏航皺着眉,想彎腰看看他的腳。
“哎你別,別動。”初一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過幾天都能出院了,”晏航說,“到你這兒我連動都不讓動了啊?”
“我送你回,回病房。”初一把腳往脫下來的那只鞋裏塞了塞。
失敗了,塞不回去了,而且很疼。
他只好把鞋遞給晏航:“你拿,拿着。”
“你坐着吧,”晏航嘆了口氣,拿出了手機,撥了號,“叔,你下來一趟吧,小花園這兒,我弟腳扭了……嗯,挺嚴重的,你推他去看看吧……好嘞。”
“那,那個人,”初一一直擡着胳膊環在晏航身後,“能讓警,察叔叔調監,監控抓,起來嗎?”
“你別管了,”晏航說,“我一會兒告訴崔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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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我別!別管了啊!”初一一下就急了,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瞪着晏航,“我怎,怎麽不管!啊!”
晏航像是被他吓了一跳,轉頭看着他。
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剛想再開口的時候,晏航也沖着他吼了一嗓子:“腳!”
吼完這個字之後,晏航停了停,然後聲音就恢複了原樣,但語氣還很兇:“都那樣了,你還管那個人呢!我讓你別管你就別管!我現在讓你去看你的腳!你就他媽去看你的腳!聽懂了嗎?”
“聽懂了。”初一點了點頭。
“別沖我吼!”晏航湊到他面前惡狠狠地說,“我現在也就是使不上勁,要不我能吼得你退回那邊重新跑過來一次。”
“啊,”初一看了他一眼,“內,內力不,夠?”
“滾,”晏航板着臉繃了一會兒,最後笑了起來,“滾滾滾……”
陪護大叔很快過來了,用輪椅把初一推着,先把晏航送回了病房。
“你別出,出去。”初一說。
“嗯。”晏航應了一聲。
“醫院我非常熟,”大叔推着初一往外走,“不用挂號,直接去骨科病房那邊找大夫先看看,給他處理一下再說。”
“謝謝了。”晏航說。
“謝啥,”大叔笑了笑,“又不費事。”
看着初一被推走了之後,晏航沒有關病房門,他的病床在門旁邊,斜對面就是護士站,只要不關門,有點兒什麽動靜護士都能看得到。
他坐回床上,給崔逸打了個電話。
“你确定?”崔逸有些吃驚。
“确定,”晏航說,“初一都認出來了。”
“我再跟警察那邊聯系一下,”崔逸說,“上回監控查不出,這回在醫院裏,應該能拍得更清楚一些。”
“認得出人也沒用,”晏航皺皺眉,“這人要是沒有案底,知道長什麽樣了也不知道是誰。”
“我給你辦個轉院吧。”崔逸說。
“不用,”晏航看了看門外,“他沒那個本事,而且我感覺他……”
“他在等你爸出現。”崔逸說。
“你也這麽想麽?”晏航咬了咬嘴唇。
“嗯,”崔逸說,“但是你爸不會上這個鈎。”
“是啊,老狐貍。”晏航笑了笑。
“現在得注意着點兒了,”崔逸說,“我一下也找不到什麽地方能藏你,藏也沒用,你在明處。”
“我不藏,”晏航說,“要不是那天我分心了,他不可能靠近我。”
“你就這個狂勁跟你爸一模一樣,”崔逸嘆了口氣,“那你最好別再分心。”
“嗯。”晏航應了一聲。
分心。
是啊,那天就是被初一分了心。
但他不是太所謂,倒是怕初一因為這事兒會內疚。
今天看初一急成那樣,他就覺得挺過意不去的,也特別怕初一沖過去了碰上什麽事兒,初一雖然看着很能打,但畢竟沒什麽街頭鬥毆各種的經驗,随便來點兒陰的他可能就會吃虧。
初一爸爸在這件事裏到底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他到現在也弄不明白,也許只是來幫開個車,被逼的,被騙的,都有可能,反正不會是什麽關鍵人物。
可初一卻不會這麽想,晏航能感覺得出來他一直有很強的負罪感,盡管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這性格,一點兒也不狗哥。
初一被大叔推回病房的時候,就更不狗哥了,腳上被纏上了繃帶。
“骨頭有問題了?”晏航一看就愣了。
“沒,”大叔說,“裏面是包着藥,拍了片子,骨頭沒問題,韌帶拉傷,得有一陣兒走路不方便了。”
“不會,”初一站了起來,一步就蹦到了床邊,“看。”
“我去給你借個拐吧,”大叔說,“蹦起來能更快點兒。”
“好。”初一笑了。
“你這幾天,要來的話,”晏航輕聲說,“就打車,我給你報銷,別舍不得錢。”
“嗯,”初一點了點頭,想想又看了他一眼,“手機錢還,沒給我報呢。”
“哎喲,”晏航啧了一聲,把錢包拿出來遞給他,“自己拿卡取去。”
“密碼呢?”初一問。
“你手機號前六位。”晏航說。
“我的?”初一愣了愣。
“嗯,”晏航笑了笑,“這卡我爸給我的,之前設的密碼特別怪,一直記不住,上次去取錢嫌麻煩,就改了。”
“哦。”初一低頭看着卡。
在醫院大廳拿着晏航的卡取錢的時候,初一看了看餘額,居然有差不多十萬,對于他來說,這簡直是巨款。
取完錢回病房的時候他就差把卡塞嘴裏含着了,一路都非常緊張,撐着拐飛快地蹦着,既怕剛才那個人再出現,也怕有人搶他的卡,自我感覺比腳沒傷的時候走得快多了。
一直到進了病房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卡搶走就搶走了呗,又沒有密碼。
這兩天晏航都吃流食,所謂的流食,就是粥之類的,對于美食愛好者晏航來說應該是非常痛苦的。
他把卡放回晏航錢包裏的時候,晏航正對着一碗米湯出神。
“不想吃啊?”初一問。
“等着放涼點兒一口氣喝掉呢,”晏航說,“你吃點東西吧,大叔一會兒去打飯,讓他給你打一份吧?”
“嗯。”初一點頭,他這幾天也沒什麽胃口,回了晏航家也不想吃東西,如果坐這兒跟晏航一塊兒吃,他又似乎很有胃口了。
大叔打了兩份回鍋肉飯回來,他倆一左一右圍着病床,中間是晏航和他的米湯,這個場面有點兒虐心。
“我要吃回鍋肉。”晏航說。
“太油了,”大叔說,“你這個裏面也有肉,只不過是打成汁兒了。”
“那還能算肉嗎?”晏航拿勺在米湯裏攪了攪,“我不怕油,我要吃肉。”
“堅強點兒。”初一飛快地吃着,盡量吃快點兒避免長時間刺激晏航。
“滾蛋。”晏航笑了起來。
初一扒拉得非常快,沒幾分鐘飯盒裏就還剩下最後一小丁肉了,他夾了剛要往嘴裏放,發現晏航在盯着他。
“嗯?”他看着晏航。
“給我。”晏航說。
初一看了看筷子尖上夾着的大概小指甲蓋兒那麽大的肉丁:“你要吃?”
“給我,”晏航瞪了他一眼,“趕緊的。”
初一猶豫了一下,把肉丁遞到了他嘴邊,晏航一口叼走了。
“能嚼,嚼得着嗎?”初一問。
晏航嚼了兩下就停了,嘆了口氣:“已經失蹤了。”
“明天就好了,”大叔笑了起來,“明天給你訂的飯就不是這個了。”
吃完飯,初一靠在床邊陪晏航一塊兒看電視。
隔壁床的病人剛才換了病房,這會兒沒有新的病人住進來,大叔去了隔壁找老鄉聊天,于是病房裏就剩了他和晏航兩個人。
挺長時間了,他都沒有跟晏航這麽安靜地呆着了。
雖然電視很無聊,雖然他的腳有點兒難受,還得架在旁邊的椅子上才行,但他覺得很舒服。
手機響了一聲,李子強發了條消息過來。
-我們都回來了,你怎麽回事?春陽說你請假了?
-嗯,晏航住院了我請了三天假照顧
他按晏航的指示給李子強回了消息。
沒過兩秒鐘,李子強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誰?”晏航在旁邊問。
“李子強,”初一說,“我說你住,住院了……”
“嗯,”晏航笑了笑,“他們要是過來看我,讓他們帶吃的,什麽海鮮面海鮮粥的都行。”
“海鮮不,不行吧?”初一看着他。
“先接吧。”晏航打了個呵欠。
“初一你怎麽回事?”電話剛一接通,李子強劈頭就問了一句,“你還拿不拿我們當朋友了?”
“什麽?”初一愣了愣。
“春陽說你前幾天就說有事兒了,是不是前幾天航哥就住院了啊?”李子強問。
“嗯。”初一應着。
“那你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啊!”李子強很不滿意,“春陽他們幾個都是本地的,你說一聲也能幫幫忙啊!什麽也不說,你太不夠意思了。”
“……啊。”初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弄不明白這為什麽就不夠意思了。
“啊什麽啊,”李子強說,“明天我們去醫院看望一下航哥,有什麽要幫忙你的只管開口。”
“不,不用,這麽客……”初一還想推辭一下,但被晏航打斷了。
“讓他們給我帶吃的。”晏航說。
初一看了他一眼。
“吃的,有肉的。”晏航說。
“那你們帶,帶點兒吃的,”初一只得跟李子強重複,“他喝米湯快,喝瘋了。”
那邊李子強笑得非常響亮:“沒問題,包在春陽身上了!”
“半流食,”初一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他……”
“他是什麽病住的院?”那邊傳來了周春陽的聲音。
“……被打,打劫了。”初一看了晏航一眼。
“刀傷?”周春陽愣了愣。
“嗯。”初一應着。
“行吧,半流食是吧?”周春陽問。
“對。”初一點頭。
“那就雞絲面之類的?再弄個蒸蛋什麽的?南瓜小米糊應該也行,”周春陽說,“我靠把我說餓了。”
“行。”初一剛吃完飯,讓他說得有點兒犯饞。
宿舍這幫人,對于曠課這種事大概沒什麽感覺,初一本來以為他們會中午過來,結果一大早他剛進了病房沒多久,一幫人就到了。
“我靠?”張強一看到他先驚呆了,“你腳怎麽了?你倆是一塊兒被劫的嗎?”
“不是,”初一笑了笑,“不小心。”
“那一會兒再慰問你吧,”李子強拎着個裝了好幾個飯盒的兜擠到病床邊,“航哥是饞了吧?趕緊的,先吃,還熱的呢。”
“謝謝啊。”晏航說。
“跟我們說什麽謝啊,本來我們還想買高級營養品,”李子強說,“你這一開口說要吃這些,倒是很省錢了,加一塊兒都沒到一百塊。”
“口氣挺大,”晏航說,“一百塊不放眼裏啊。”
“剛從家裏回來,”周春陽站在牆邊笑着說,“都是大款。”
“航哥,”胡彪湊到床邊坐下,“給說說吧,怎麽回事兒啊,打劫的還能把你給傷了?”
“好幾個人圍着我,”晏航打開了一個飯盒,應該是雞絲面,非常香,初一站在門邊都能聞得到香味,晏航邊吃邊忽悠,“我忙不過來。”
“這種時候還是給錢算了,要不多吃虧啊,”胡彪嘆氣,“傷哪兒了?”
“肚子,”晏航看了旁邊的李子強一眼,“你臉怎麽了?還有那個誰……張強?”
“別提了,”張強一揮手,“一回學校,先他媽幹了一仗。”
“是跟上回我看見的那幾個?”晏航問。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就說上了,大概就是一回學校就碰上404的幾個人在他們宿舍門口轉悠,于是一言不和就動了手,中途膀子哥帶着對周春陽死基佬的仇恨加入戰鬥,從四樓打到三樓又從三樓打回四樓。
初一看了周春陽一眼,果然發現他脖子上有一道血口子。
“你腳怎麽扭的?”周春陽偏過頭問了一句。
“踩,空了。”初一說。
“哦,”周春陽看了看他,嘆了口氣,小聲說,“以後有這種事兒,你就開口說,我們就算都是學生幫不上什麽大忙,跑個腿兒什麽的還是可以的啊。”
“嗯。”初一笑了笑。
“你是不是都熬瘦了啊?”周春陽又看了看他,“我怎麽感覺你瘦了?”
“有嗎?”初一摸了摸自己的臉。
“嗯,就是沒晏航瘦得多。”周春陽說。
初一沒說話,看了周春陽一眼。
周春陽進門就站牆邊兒上居然還能看到晏航瘦沒瘦!
這幫人沒一個發現晏航瘦了的,周春陽居然看出來晏航瘦了!
他跟周春陽對視着,內心有些澎湃,視線都忘了收回來,周春陽跟他對瞪了一會兒之後笑了起來。
“笑什麽。”初一頓時有些尴尬。
“沒,”周春陽往晏航那邊看了看,又轉回頭,往他這邊側了側身,繼續靠着牆,聲音很低地說,“上回問你是不是有點兒什麽,你還不承認。”
一想到上回在餐廳吃飯時他跟周春陽聊的那些話,他立馬就有點兒想臉紅了,當時他跟周春陽說“不行”的時候,心裏想的那些跟現在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他怎麽也沒想到就這麽一點兒時間裏,他能突然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非常郁悶。
甚至有些惱火。
人變起來怎麽這麽快呢?
他非常想要回到以前,不用特別以前,就他跟周春陽吃飯那天之前就行,那他和晏航之間,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沒有。”他說。
“嗯?”周春陽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哦。”
初一還是看着他,感覺想再說點兒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誤會了,”周春陽說,“畢竟我……所以有時候就看別人總有點兒什麽,不好意思啊。”
周春陽這麽一說,他突然又有點兒覺得失望。
可是又說不清在失望什麽。
宿舍裏的這些人沒待太長時間就被護士進來趕走了,說是太鬧騰。
“狗哥,你回學校的時候說一聲,”胡彪拍拍初一的肩,“我們過來接你,你這腳估計十天半個月的好不了。”
“哦。”初一點了點頭,這回他沒說謝謝,怕李子強又怪他不夠朋友。
幾個人走了之後他看了看他們帶過來的那些吃的,晏航沒吃掉多少,就吃了幾口雞絲面。
“不好吃嗎?”他問。
“挺好吃的,就是一直沒怎麽吃東西,現在吃幾口就飽了,”晏航看了看面前的飯盒,“這個南瓜小米糊我還沒吃,你吃掉吧。”
“我都,能吃光。”初一說。
“那你吃光。”晏航笑着把飯盒都推到了他面前。
初一拿過來就開始吃,的确還挺好吃的,他早上沒吃早點,剛聞到香味的時候就覺得肚子裏空得難受了。
晏航靠在床頭,看着他埋頭苦吃。
這都十天了,初一吃不好睡不好,又是發燒又是扭腳的,晏航本來感覺不明顯,剛才跟初一宿舍這幫小屁孩兒們一對比,他才猛地注意到初一瘦了不少,而且看上去很疲憊。
“你一會兒去走廊上稱稱體重吧,”他說,“你是不是瘦了挺多的?我天天看着你也看不出來。”
“剛春,春陽也說我,瘦了,”初一邊吃邊說,“可能瘦,了點兒吧。”
春陽。
三個字兒的名字就是容易占便宜。
“我看你倆剛聊好半天,”晏航說,“聊什麽呢?”
“沒什麽,”初一仰頭把剩下的一口雞絲面扒拉到嘴裏,“就問,問我腳怎,麽了。”
“哦。”晏航笑了笑。
初一很快把剩下的那些東西都吃光了,然後收拾了飯盒出去扔:“我去稱,個重看看瘦,沒瘦。”
“嗯。”晏航應了一聲。
看着初一出去之後,晏航往後仰了仰頭,嘆了口氣。
雖然理智上他知道初一現在這樣,跟周春陽同學沒什麽關系,但看到初一跟周春陽站在一邊小聲聊天的時候,他又還是會覺得不愉快。
總覺得想把周春陽拉過來警告幾句。
可警告什麽呢?
別瞎他媽跟初一說話?
別把初一再往別的道上領了?
啧。
這些事跟周春陽真有什麽關系嗎?
他其實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麽,擔心什麽,一邊覺得就算初一喜歡自己,喜歡男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一邊又看着他這樣子覺得心疼。
“瘦了十,十斤!”初一蹦進病房,非常吃驚地看着他,“我的肉是,被切,切掉的嗎,瘦這,麽多?”
“切個屁啊,”晏航嘆了口氣,“說得這麽瘆人。”
“你去稱,稱一個看看?”初一說。
“行。”晏航慢慢下了床。
他倆一個緩慢行走,一個單腿兒蹦着,穿過走廊的時候護士都笑了。
晏航站上體重秤看了看,大概比住院之前瘦了能有十五斤。
初一看了看體重秤,皺着眉:“比我輕了。”
“餓的。”晏航笑笑。
初一擰着眉沒說話。
“怎麽了?”晏航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出院了吃兩頓就補回來了。”
“就是生,生氣。”初一說,晏航從體重秤上下來的時候,他伸手在晏航腰上輕輕摸了一下,又很快地把手縮了回去。
晏航拉過他的手,往到腰上按了按:“沒事兒了,馬上就拆線了。”
“嗯。”初一抽出手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