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煙花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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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煙羅和顧慕羽在一處打粥,本來她們的時間已經到了的,可是該來接替她們的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李煙羅不願意顧慕羽受累,想去找年級長,但是被顧慕羽攔下了:“算了,小煙羅,也沒多少了,我們繼續吧,一會兒就可以完工了。”李煙羅再不情願,對着顧慕羽她可是言聽計從的,無奈之下只能又撸了撸袖子打粥。
其實她心裏的感受太複雜了,也許可以說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态去面對這些人,如果沒有兩年前的際遇,她現在肯定也是在這裏大排長龍的人,受人白眼,還不得不接過東西咽下,只為了能夠茍活。
她想東想西的,手下便失了些心思,一個不注意就把勺裏的粥漏倒了不少,把棚前正拿着碗接粥的人的手燙了一下。
“娘的,你幹啥呢?”這人可能是被燙得有些厲害,已經忘了給他施粥的人怎麽能是他敢大聲吆喝的。
顧慕羽沒有看他,知道這是小煙羅犯迷糊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是故意的,我再給你打一碗吧。”她把一碗新鮮的白粥遞到人面前才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原來是見過的,“是你啊,怎麽?你也要來喝粥啊?以前看你可不像這個樣子吧。”眼前這個對着小煙羅怒目而視的家夥便是當年追着要人的那個地痞,顧慕羽的口氣便不好了。
六癞子以前混得不錯的時候還能得人一聲“六哥”的尊稱,可是兩年前,他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搞得沒人敢再罩着他,手下的喽啰便也棄他而走,他便活得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看着眼前的兩個小姑娘,他一點兒也沒反應過來她們是誰,更不知道她們怎麽會認識自己。
“不記得我了?”顧慕羽看他一臉迷茫,好意提醒道,“看來這南岸你是待夠了,江城的監牢寬敞,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去那裏住兩天吧。”顧慕羽只是吓唬吓唬他,她可沒有動不動就把人關進監牢的癖好,只不過她到這南岸來憋了一肚子悶氣,這下可算找到人能夠發洩了。
六癞子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兩年前的那件事沖出了他的腦海,“就是你們,是你們幹的,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你們害的!”他終于明白自己是被哪座五指山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幹什麽!”顧慕羽看他突然伸手去抓李煙羅,一柄湯勺直接甩在了他手臂上,“別碰我妹妹!”她兩步走到李煙羅身邊,把人拉到身後,一副母雞護崽的架勢對着六癞子。
站在粥棚旁邊維持治安的士兵見狀連忙湊了過來,想把這個鬧事的人給拉開。這裏的異常幾乎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秦校長和汪排長也在往這邊張望,排隊的和蹲着的災民也揚起了腦袋,一邊大口嚼着嘴裏的東西,一邊眼睛滴溜溜轉着,無所事事的學生們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妹妹?我說你們當官的真是不嫌頭上屎盆子多,”六癞子力氣大,一把掙脫了前來拉扯的士兵,操着口粗嗓子,滿口噴糞,“難不成你爸爸真的和她做□□的娘睡過啊,看來大官好的也就這一口嘛,千人騎萬人壓的□□滋味不錯吧,喜當爹還樂滋滋的。”他越說越來勁,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一個字都沒落下。
汪排長陰沉張臉觑着太陽穴邊青筋暴出、牙床死死緊咬的顧慕羽,大手一揮:“你們都沒吃飯嗎?還不趕快堵住他的嘴,把人給我拖下去!”兩側的士兵得了令,立馬發力把他制服住,關鍵是沒再讓他多說一個字,就把人反剪着手拽下去了。
所有的人雖然沒敢大聲議論,但是目光流轉裏滿滿的都是戲,災民倒還好,他們不過當這是件宅門秘辛罷了,聊兩天就會遺忘,因為這與他們的生活并無幹系,也許他們會有些嫉妒和不滿,但那也只能藏在心裏,說出來就不知道自己會否身首異處了。
可是學生們的心思就難猜了,大家背後都是差不多的勢力,誰家在明面上不是光鮮亮麗的,就算偶爾傳出些雜聞,正主面前多得是視若未聞的人,不過這一次顧公館的隐私就這麽直白地讓衆人看得清楚,背地裏與顧斯年和廖志遠不和的人家不知道又會借機搬弄是非多久,真真假假都不重要,在波谲雲詭政局裏,真假只在掌權者的一念之間,就算私生活的一丢丢穢亂動搖不了人的地位,但至少會在旁人心裏留下根刺,有朝一日積怨深重,刺就會深入肺腑,連同着其他的攻擊之勢把人置于死地。
顧慕羽死命掐着自己的掌心,告誡自己要忍着,現在自己越解釋,在他們看來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的小煙羅之優秀足夠堵得上悠悠之口,況且就算那個臭男人說的都是真的又怎樣?那也是他們顧家的事,顧公館的家事還輪不着一群外人來置喙!顧家是顧斯年、李煙羅和她的顧家,其他人想什麽、說什麽最好都給她憋着,惹急了,那就魚死網破,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我不是顧家的女兒。”李煙羅斜眼環視了一圈竊竊私語的同學,冷冷地說着,她平時本就一副不搭理的态度,此刻的話更像是從千年冰窖裏破出來的一樣,明明頂着日頭,卻讓那些學生都止不住後背發涼,“顧秘書長不是我父親,我姓李,他姓顧,我們怎麽可能有血緣關系?!”
“嘁,他們都給你辦了場那麽盛大的舞會,不就擺明了是正式把你接回顧家嗎?再說了,就一個姓而已,改不改都那麽回事,裝什麽裝!”學生裏不知道哪個女孩子冒了一聲出來。
“說得對。有本事啊,你就離開顧家,在顧家的護佑下,你說什麽、做什麽都不覺得自己不要臉嗎?”另一個女孩子也應和着,她同李煙羅在同一個班級,早就因為李煙羅搶了她第一的位置而對李煙羅沒好臉色,而且她還是孫師長的表侄女,對,就是那個在酒會上被顧斯年兩三句話就擠兌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孫師長,“小□□。”最後三個字這個女孩子顧忌着自己的淑女形象,沒敢說出聲來,只做了做口型,卻還是被李煙羅一眼抓到了眼底。
“要我離開有什麽難的?我同顧家清清白白,要說有糾葛,那也是他們有恩于我,用我的離開換回他們的好名聲,我有什麽不值的?”李煙羅清楚地知道這些人背地裏都是怎麽編排她們家的事的,顧伯伯和阿姐不在意,可她不能不在意,她不能讓他們因為她而受人輕視,他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有沒有她都得是最好的,容不得別人指手畫腳一絲一毫的。
李煙羅還欲說些什麽,卻聽得顧慕羽突然暴吼一聲:“李煙羅!”她從來沒在顧慕羽口中聽到她如此憤怒的話語,而且還是連名帶姓地喚她,她根本不明白顧慕羽這是怎麽了,呆呆地看着身旁這個散發着想要殺人氣息的女孩,“阿姐?”她幹澀地從嘴裏吐出這兩個字,伸手想要去拉顧慕羽的手。
“別叫我阿姐!”顧慕羽怒不可遏地打飛她的手,渾身發抖地指着李煙羅說,“你不是要離開嗎?那你走啊,走了你就別回來了!”她扔下這句話就撥開前面的人群飛快地跑開了。
“喲喲喲,這才知道你是她的私生妹妹就不要你啦,還姐妹情深呢,不過就是把你當做小丫鬟養在身邊的,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害臊。”剛剛那個孫師長的表侄女幸災樂禍地說着。
李煙羅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就要追出去,可是腦海裏顧慕羽那句“別叫我阿姐”生生絆住了她,不是因為她被這句話傷到了,而是她竟然想回答的是“好”。如果她沒有留在顧家,如果她不是顧慕羽的妹妹,那她有沒有一丢丢可能同顧慕羽在一起,不是姐妹情深的那種。
不是姐妹?
那是什麽?
李煙羅猛然睜大了雙眼,一把按住了因為某個不能言之于口的想法而劇烈跳動的心髒。
她都在胡想些什麽?!
可是為什麽自己卻有一絲絲興奮?那個念頭一旦冒出來,便如藤蔓一般肆意生長,把她的整顆心纏繞得密不透風,直叫她想狠狠擁抱顧慕羽,讓心上的藤蔓伸出枝條把兩人都裹在一起才好,如此便再也不會離分了。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周校長在一旁忍不住發了話,他擦擦額頭的汗,這都叫什麽事啊,帶學生做個實踐還能捅了這麽大簍子,不知道他扣下的油水夠不夠給顧秘書長家的這兩位千金賠禮道歉的。他暗暗嘆了口氣,轉過身對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汪排長說:“汪排長,你看學生們做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先把他們帶回去,咱們下次再聚。”
汪排長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派了士兵又一路把人送回了岸邊,候着他們安全上了船,往南岸駛去,才繼續安排着其它瑣碎的事。
李煙羅自然還是坐上了回南岸的船,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校長故意的,她和顧慕羽還是在同一艘輪船上,只是這一次她倆一人倚在欄杆上深深凝視着江面,一人站在她身後遠遠的位置深深凝視着她,都是默不作聲的模樣,出奇一致,卻又各懷心思。
她這麽生氣還會讓自己留在顧家嗎?李煙羅一方面渴望着能一直待在她身邊,一方面又覺得離開顧家也好,至少她不用頂着顧慕羽妹妹的名號卻再也不願把人當阿姐看待,這樣不為世俗容忍的感情本就該随着她不見天日才對,她是被這兩年的好日子沖昏了頭腦才會如此混賬,也難怪那人會罵自己是個小□□,她真的有夠不要臉的!
還要回顧家嗎?
最後回一次吧,顧伯伯對她的好這輩子她是無以為報了,她再怎麽不懂禮數也不能做出不告而別這樣忘恩負義的事來。其實李煙羅不想承認的是,她想和顧慕羽正式道一次歉,明面上是為了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麽讓人生氣成這樣的那番怒吼,私下裏就當是她對這份不知何時暗生的情愫的羞愧,不管顧慕羽接不接受,她都心甘情願承受所有後果。
福生早早就在碼頭等着自家兩位小姐了,輪船上的學生一撥撥往下走,他張望了好久都沒有見到兩個小姑娘的身影,心裏正在納悶呢,冷不防右手手臂被人拍了一下。“福生,你在看什麽?”顧慕羽早就不聲不響地站到了他身邊。
他看了看顧慕羽身邊并沒有李煙羅,不解地問:“煙羅小姐呢?你們不是一道去的嗎?”
顧慕羽并不答話,自顧自地鑽進了車裏。
過了兩分鐘,李煙羅才費力地穿過人潮來到了福生站的地方,“人太多了,我們回去吧。”
福生自然察覺得到兩位小姐鬧了別扭,也不多話,就伸手去拉車門想讓人進去,卻不想根本拉不動。
“開車。”顧慕羽早就把車門反鎖,雙眼平視前方,留給車外的兩人一個陰冷的側臉。
“小姐,煙羅小姐還沒上車呢。”福生好言說着。
顧慕羽側過頭掃了兩人一眼,眼裏沒有一絲波動:“我說開車。”
“福生,”李煙羅輕拍了下福生的左手手臂,“你先送她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後面一句話她說得極小聲,大概就只有福生能聽得到。
“可是老爺交代······”福生還在堅持,這對形影不離的小姐妹這是怎麽了?
“沒關系,顧伯伯那邊我會去說的,你別擔心,先回去吧,我也走了。”李煙羅說完便繞過車尾朝前走去,也沒再看顧慕羽一眼。
所以她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時候,車裏端坐的人簡直要把座下的軟墊給抓碎了,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到她是往顧公館方向走,才稍稍松了下近乎扭曲的手指。
福生就在這樣一種前所未有的超低氣壓中一路把顧慕羽送回了家,等人下了車,才終于喘了口氣。
“你,”顧慕羽剛下車就轉過身來想對福生說什麽,她望了眼門口,卻終究什麽也沒說,噔噔噔就進了屋子。
福生真是不明白她倆在鬧什麽,想不通也只好調轉車頭去尋李煙羅。
李煙羅的腳力不比小車,走了好久也沒走兩條街,福生不理她的堅持一溜煙兒就把人載回了顧公館。
回去的時候顧慕羽已經出了門,李煙羅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想和顧斯年道聲別,更想和顧慕羽道聲歉。可是兩人都不在家裏,她是應該等着?還是直接留封信離開?
福生瞧着李煙羅的神色不對,便撺掇着下人們給李煙羅張羅吃的喝的,好說歹說才把人留了下來,他也多了個心眼兒,給李煙羅準備的飯菜裏下了點兒劑量很輕的蒙汗藥,讓人舒舒服服睡了一下午的覺,直到天黑,李煙羅才醒了過來。
她望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幕,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顧伯伯和顧慕羽回來了沒有,舒展了下手腳,便下了樓。
李煙羅走到客廳,福生一臉神秘地把人往花園裏推,一句話都不說,一進花園,他就離開了。
她完全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麽,聞了口花園裏的清香,心下寧靜了不少,便不自覺地朝裏面走去。踏過一條短小而彎曲的鵝卵石碎路,李煙羅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張得老大的嘴巴。
芍藥花叢前,一盞盞小桔燈閃爍着跳動的火光,上下兩排擺成了六個大字——小煙羅對不起。
而她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小桔燈後面直直望着她,臉上的笑容淺淺淡淡,手裏捧着一盞芍藥花狀的彩燈,七彩燈光随着裏面緩緩轉動的花蕊投射在顧慕羽臉上,絢麗多姿,美得像幅畫。
“小煙羅,過來。”顧慕羽伸出左手朝李煙羅招呼,語氣溫柔的不像話。
李煙羅簡直就像魔怔了一樣,腳步已經先于意識而動,緩緩靠近了顧慕羽,伸出右手放進她的手掌心,感受她一如既往的溫熱。
“送給你。”顧慕羽把手裏的芍藥花燈遞給她,摸了摸她泛紅的眼角,“今天是阿姐不對,阿姐不該朝你吼的,你不生阿姐的氣好不好?”
芍藥花?李煙羅一下子就想起二人那年第一次站在這芍藥花叢裏的情形,她心裏苦笑了一下,原來自己竟一語成谶了,阿姐肯定忘記了芍藥花之于男女的意義,哦,是了,男女,她們不是一男一女啊,所以阿姐送這花并無任何旖旎韻味對吧?她的愛,從一開始就無望了,根本連将離都稱不上,合都沒有,哪兒來的離?
“對不起。”李煙羅低着頭把芍藥花燈緊緊攥着,哪怕不是那層意思,她也想自欺欺人一次,只要不被人知道就好。“是我讓你生氣了,是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想把你當做阿姐了。
對不起,這樣的感情,我将深藏于心,只為了不讓你對我有哪怕一絲絲的厭棄。
對不起,我也沒有料到自己是這樣的自私。
顧慕羽輕輕包裹住她的手:“你對我說對不起,那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那樣生氣嗎?”
李煙羅微微搖了下頭,她的确還沒有想明白顧慕羽的怒氣從何而來,是因為那些人難聽的話嗎?
顧慕羽恨鐵不成鋼地重重敲了下她的頭:“不知道還道歉,生怕我不會更生氣是不是?”她又心疼地給人細細揉了揉,柔聲說着,“我生氣是因為你居然會因為別人的激将而脫口而出要離開顧家的話,難道在你心中我和爸爸還比不上外人嗎?”
李煙羅捧着燈的手抖了好幾下,她努了努嘴唇:“我···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實在沒有什麽好說的。說什麽呢?說這些年她的确沒法不去在意別人對顧家的閑言碎語嗎?說她就算那樣努力也換不回別人的尊重、仍然被視作顧家的污點嗎?說她其實真的害怕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顧斯年和顧慕羽遭受無妄之災嗎?
顧慕羽嘆了口氣,捧起她蒼白的小臉蛋:“你的顧慮我和爸爸都知道,但是你為什麽仍然這樣不自信呢?我說過,你的努力不是沒有人看到,外人的話說得越難聽,就證明他們越嫉妒你,是他們處處不如你又超越不了你,才會多費口舌,做這樣的無益之功。”她捧着人的臉往自己眼前又湊近了一寸,“小煙羅,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到底是誰?”
“我是,”李煙羅迎上她柔軟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着,“李、煙、羅。”
簡短有力。
自信堅定。
這才是顧慕羽想聽到的答案。
“沒錯,你就是你,不問過去,只看現在,只管将來。你是你自己的驕傲,你更是我們的驕傲。”顧慕羽終于舒心地笑了,清澈的眸子裏也藏着笑意。
“咻—嘭”“咻—嘭”“咻—嘭”,突然,兩人身後暗沉得不見一顆星星的夜空閃現了束束絢爛的煙花,把李煙羅心裏最後一塊不見天日的地方也照得亮亮堂堂。
顧慕羽仰起頭來指着那些煙花,快活地說:“不枉我跑了整整一個下午,可算找到了這些寶貝。”她回過頭來笑語盈盈地望着李煙羅,“小煙羅,你的名字裏有‘煙’,你就該像這些煙花一樣閃閃發光,烙刻在人眼裏心底。你瞧,它們好看嗎?”
“好看。”兩個人近得都可以看清楚彼此眼底閃爍的煙花,李煙羅已經完全看呆了,煙花固然夢幻,卻也只能帶給她一瞬間的震撼,絲毫不及身邊人眼角眉梢流轉的神情,那才是她永遠也忘懷不了的美好。
她突然不想離開了。
舍不得。
放不下。
就這樣靜靜看着這個人,無論自己是什麽身份,她都心甘情願。
李煙羅拉着顧慕羽的小手,把頭靠在她肩上,裝作欣賞天上的煙花,雙眼卻一直斜視着顧慕羽秀雅的側臉,察覺到她快要低頭看向自己時,才立馬把目光挪向夜空。
從今以後我會守在你左右,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像煙花一樣為你獻上黑夜中最奪目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更文,居然連番掉收藏,有一絲絲憂傷╯﹏╰
不過呢,還是感激小天使們願意看文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