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精靈

暖絨的陽光透過樹屋縫隙,斑駁的落在地上、床上、紀羽澄身上。

他醒了有一會了,此時躺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望着屋頂發呆。

金色長發鋪散在榻上,好似蜜糖湖泊,但紀羽澄卻很不習慣,翻個身就會壓到。

發絲裏露出的雙耳又長又尖,這是精靈獨有的标志。

聽松叢林沒有電子設備,剛開始跟人類往來貿易的精靈也買不起昂貴的照明魔器。

沒有晚間娛樂生活,大家都保持着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他來到這裏三天,适應非常良好。

身為游戲制作人,他一直都在研究怎麽讓玩家更好的代入劇情,獲得很好的游戲體驗。

卻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在爆肝三天之後過勞死,穿進沒做完的游戲世界裏成為精靈王子,親自來體驗游戲。

這款游戲原本應該叫《魔法年鑒2020》,講述一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人類小孩,如何在晦暗社會一路拼搏,成為載入史冊大魔導師的。

擁有舒爽的打擊感,優秀的戰鬥系統,豐富的主線支線任務。

而他作為主創策劃,負責世界觀塑造、主角以及重要nc的設定。

期間加入精靈純粹是為了豐富游戲內容,靠着金長直、尖耳朵、顏值高的噱頭吸引玩家。

套用了市面上常見的精靈設定,不食人間煙火、天真無邪、善良單純……其中幾個精靈nc還是玩家的可攻略對象。

但在他穿越途中,被短暫的吸進過一個昏暗的、流光數據不停跳動的房間。

裏面的光腦明明白白的寫着歡迎來到《精靈國度編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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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游戲标簽是模拟經營、養成、挂機、休閑。

再結合着聽松森林還有腦海中對隔壁毛織小鎮貧瘠、邊緣的印象,他的3a大作果然變成了挂機手游。

這就跟辛辛苦苦準備幾年的沖奧大電影,變成了半分鐘土味廣告小視頻一樣,被砍的徹徹底底。

一想到這裏紀羽澄的心情就很不美好。

他只能勸誡自己,世界觀跟劇情線做的那麽好,會有很好的名聲的,對游戲公司來說,名聲比逼格重要。

原本的游戲那麽複雜,要是穿進去要麽當可憐的小孩,要麽淪為未來大魔導師法杖下的炮灰,哪有身邊都是傻白甜舒心。

紀羽澄人死燈滅,也沒辦法。

現在對他來說,作為精靈王子建設家園是絕對的主線,住破舊樹屋、吃水煮野菜、穿粗麻布衣,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游戲體驗極差!早點爬起來接受改變的簡樸生活才是正事。

自我安慰完畢,紀羽澄伸展了一下已經躺到酥麻的身體,挺了挺肩頸,爬起來穿衣服。他身材高挑有一米八六,但在精靈中這只是平均水平。

粗麻布衣貼身穿着着實磨人,而且……他當初在想什麽,為什麽要給精靈設計緊身褲。

光腿穿褲子這幾天,他感覺腿間都要磨破皮。

他沉默的在心裏備注盡快去毛織小鎮買柔軟的羊絨布回來縫內衣。

收拾完畢,探出腦袋向窗外看,一個精靈早就侯在那裏,朝這邊揮手。

樹屋外面的木制樓梯踩上去咯吱咯吱響,紀羽澄小心的扶着把手,每一步都走的很慢。

二次生命得來不易,他得好好珍惜。

耗費了不少時間,走到穿着寬大衣袍的矮個子精靈身邊時,卻沒有在他面上看到任何不耐煩的神情。

這是他的好友,精靈祭祀雪萊。憑一己之力拉低精靈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八,年紀卻比紀羽澄要大十歲。

“去見母樹衣服要整理好。”他看見雪萊目光上下在他身上掃視,之後語氣格外認真的提醒道,“腰帶要系緊,系緊一點好看。”

精靈祭祀的眼睛緊盯着紀羽澄故意弄松了的褲腰帶,意思非常明顯——你要是不會,我可以幫你。

紀羽澄見狀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個小頑固。

在高挑的精靈中矮的出奇,像個弟弟,卻很愛照顧別人。

不過話說回來,精靈好像都很愛照顧同族,雪萊只能算是個中翹楚。

為了防止他真的過來幫忙,紀羽澄擡手把腰帶緊了又緊,打成蝴蝶結擺整齊。

雪萊臉上的表情滿意了許多,率先走在前面“母樹最喜歡你了,知道今天是你的成人禮,特意囑咐狩獵隊獵一只魔兔慶祝。”

“那能獵到嗎?”紀羽澄壓着笑意問道,狩獵隊他見了,身上的裝備很差,遇見魔物恐怕只有跑到份。

墨綠色的眼睛在雪萊腦後束起的金色馬尾上徘徊。

“這個要看運氣,雖然我們這靠近魔隙,但魔兔膽子很小,幾乎不會出現在……”雪萊走在前面解釋了半天,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回頭看向紀羽澄盯着自己的頭發。

他問道“你是不是也想紮頭發?我幫你吧。”

“不用。”紀羽澄搖頭否認,擡手順了一把自己腦袋上不習慣的金長直道“我想剪短些。”

“這怎麽可以!母樹聽見你的話會傷心的!以後不要再說了,想都不要想……”

聽完這話雪萊果然瞬間爆炸,整個人氣的像只小河豚,在他耳邊使勁念叨。

紀羽澄的尖耳朵抖了又抖,他現在的心情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早該料到的,雪萊肯定接受不了。

為了緩解氣氛,他跟上一世長的沒什麽差別,溫潤精致、毫無侵略性的臉上換了跟這張臉無比契合的小白花笑容。

他低頭看向雪萊,金色的睫毛閃着微光,聲音溫柔“別生氣了,我就順嘴說說。”

但對面的朋友堅決不聽,叽叽咕咕說個不停。

他忍了又忍,故意板起臉,語氣也沉下去,“我待會兒告訴母樹,你昨天沒背頌歌偷跑出去摘果子,晚上還不肯吃山羊肉。”

面前嬌小的雪萊抖了三抖,小臉吓的發白。

看見他這樣紀羽澄心裏笑個不停,能被這麽一點小事威脅到,精靈實在是太可愛了。

最後還是沒忍住,湊過去在雪萊頭上揉了一把,“走,母樹不是在等了嗎?”

見他不是真的生氣,雪萊這才放松下來,嘴裏還在說着不要剪頭發的話語,不過聲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知道雪萊不會輕易妥協,但自己耳根清淨,這就夠了。

說起來精靈母樹的設定還是他親自操刀的,穿過來三天一直沒找到聖地在哪兒,現在正好去會一會。

面前的精靈母樹冠幅很大,樹幹也很粗,葉片是漂亮的心形。

樹上挂着幾個卵型的樹球,那是正在孕育的小精靈。

精靈的生殖方式很先進,一對夫婦想要孩子時,就來找精靈母樹吟誦一段咒語。如果有緣,就會結出樹球,不過他們是不缺任何零件的。

單從外型上來看,紀羽澄覺得母樹更像是一棵巨大無比的綠色蘑菇。

“孩子,你終于來了。”端莊典雅的女聲傳進紀羽澄的腦海中,他驚訝的眨眨眼,卷翹纖長的金色睫毛微微顫動。

“你好母樹。”腦子還沒轉過來,嘴巴已經開口回答了。

而雪萊不知道聽見了什麽,給紀羽澄打了個招呼扭頭就跑。

“有些話,不能讓其他孩子聽見,別介意。”母樹窸窸窣窣的伸出一根樹枝桠,在紀羽澄頭上輕輕蹭了兩下。

自己上輩子猝死的時候二十八歲,從沒體驗過摸頭殺,突然來這麽一下,紀羽澄感覺身體跟過電了一樣,麻飕飕的。

沉吟片刻,他決定主動出擊“母樹,你知道我要來的對嗎?”

母樹回答道“你跟其他孩子都不一樣,別的孩子十年就落地了,你硬是待了二十八年。”

聽見二十八這個數字,紀羽澄瞳孔微微放大,心裏十分吃驚,這跟他上一世的年齡一樣。

難不成真有什麽怪力亂神……

沒等他思考太久,母樹催促起來,“開始吧,過來把手放在我的樹幹上。”

魔界,奇美拉之宮,前殿。

被所有魔物贊頌陰險狡詐、作惡多端、殘酷無情的魔王殿下斯派特,跟兩位高階惡魔圍在一起打花牌。

“魅魔,魅惑你的地獄雙頭犬。”一位外表很蘿莉的惡魔甩出一張畫着妖冶美人的卡牌,牌上的美人跟她長的很像。

少女另一只手捏着一把紅色扇子,十分惬意的搖啊搖,似乎勢在必得。

被攻擊的男性惡魔立刻出聲反駁,“呵,小姑娘家家眼神不太好,你根本夠不到我的雙頭犬。前面有美杜莎擋着,你的魅魔被石化了,等死吧。”

“你哪有美杜莎!那是腹行蛇怪!”少女明顯看出哪裏不對,嘴巴裏呲突出一口尖牙,臉上的表情變的十分兇殘。

……

看他們從你來我往的開嘴炮,演變到化成惡魔形态在殿內互相撕咬。

魔王大人斯派特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赤紅的雙眼暗了暗,頭上巨大的羚角閃出寒光。

他甩出一張牌結束這場鬧劇,牌上畫着一只看上去柔軟無害、戳一下會哭很久的白色毛球。

“毛球,吞噬場上所有魔物,我贏了。你們倆按約定去畜牧場待一個月。”

“沒想到魔王大人又抽到了寶牌。”

“是呀,他每次都能抽到這張三階魔物牌。”

兩位高階惡魔見狀都敗下陣來,三兩下化成人形抱着手肘靠在一起聊天,全然沒有了剛才劍拔弩張的模樣,在魔界那是日常。

“盡快去畜牧場報到。”斯派特的語氣低沉,在塌上坐直身體。

破空聲響起,魔王身後多出一對巨大的黑色蝠翼,他拍打着翅膀離開前殿。

斯派特真的很困,身子一粘到巢穴就瞬間陷入深度睡眠,之後從背上慢慢分裂出一只白色毛球。

這個毛球跟剛才花牌上刻畫的很像,渾身又白又軟,可可愛愛的。

不過細看的話,可以發現他的眼睛是赤紅色的,而且頭上多了一對小小的羚角,跟其他毛球都不一樣。

單拎出來可以測算出五階惡魔的實力,比普通毛球強大的多。

毛球在地上蹦跳的速度很快,很有目的性的往某個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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