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冷杉是有點緊張的,一個十人的包廂只有三個人不說,菜也沒上幾個,就擺着幾瓶酒。

沙木精挑細選,看得出在努力讨好松品的口味,但冷杉盯着瓶子看了一會,上頭标簽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也是他不太喜歡這些舊貴的緣故。

他們國家有好酒,就算沒好酒,周邊說一樣語言的國家也有。好東西到處都是,非得遠渡重洋搞個兩三口就能幹光的瓶子做什麽。

冷杉不是沒喝過好酒,偶爾在部隊陪上級暢飲,也能嘗一兩瓶稀有的好東西。自己家和其他合作夥伴禮尚往來,也有一點庫存。但他真沒覺得哪瓶酒能讓他在嘴裏過個三五秒,一瞬間到達高潮。

沙木支走服務員,本想自己倒酒,冷杉領先一步,把酒瓶子起開。

這點面子他還是放得下的,雖然松品一副和他不熟的樣子,但怎麽說前段日子連胯都送過去了,這一會做做樣子也沒什麽大不了。

但他顯然低估了松品的架子。

走私軍火這個事情其實并不神秘,畢竟國家之間正常的軍火貿易常有。以國家為單位,下放給某些大資産,國家一批私定一批。

軍火屬于大物件,跑一趟幾十箱上百箱東西,具體數量也不好估計,也少有人一個一個去數。

所以只能部分抽查,而後開關放人。

國家的一批按規定走,餘出的水量便是自己賺的剩餘價值。和普通走水貨差不多,只是利潤會高不少。

這行業的風險雖然比毒品要小,也沒有毒品那麽暴利和絕對地違法,但它也和毒品一樣,存在着諸多不穩定的因素。

這是一個游走在灰色地帶的行業,運費十分高昂,但最難的并不是運輸,而是找客戶。

之前說過,軍火生意在本國三分天下。一分不可動,那是國家按章辦事的份額。另外兩家松家和鹫家分,客戶早就已經熟絡,甚至已合作了幾代人。

當初走個刀槍棍棒的冷兵器,如今就搞些火器,順帶走點高科技産品,緊跟時代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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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況下,小資本要起來就得按運輸途徑發家,也就是和沙木家一樣,跑飛機跑船跑鐵路。

運輸價格雖然年年往上漲,但很多人都想跳脫這一層到達更高的雲端。

說到底誰運誰的責任,沒出事還好,要出了事,運輸這一塊一扯就是一條線,抓不到後頭的賣家和買家的大資本,鍋就是這些運輸主背。

這些年冷家雖然也收羅到一些小客戶,但實在不靠譜。

戰争頻發的都是一些貧窮落後的小國或大國邊界,說白了就是三不管地帶,有時候人家下了定金,自己也老老實實運了,中途墊付了運費,貨一到,尾款遲遲找不到人收。

仔細一打聽,舊政府被推翻換了新政府,舊政黨死絕變成新政黨。在穩定的國家這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會發生的一次改朝換代,到了不穩定的地區,幾十天甚至十幾天都能給你換個新面貌。

于是一紙合同就變成了前朝舊事,毫無意義。

更有甚者沒現金,或彙率波動,國家政治對峙局面改變,尾款一下子就打了折扣。彙率跟國家政治走,商人又跟着彙率跑,但商人哪跑得過政客,只有看天吃飯的份額。

所以有的客戶是收到貨了,也确實沒改朝換代,合同生效,但就是打死一口咬定拿不出錢。

還有一些特別奇葩的客戶,你好不容易催着把貨拿到了,也按時按量運過去了,人家仗打完了,跟你來一句——不要了。

這不要是既不要你的軍火,也不要當初交的定金了。聽起來像是中間商沒啥損失,但實際上損失大了去了。

就算給的定金能一定程度上填補運費的空缺,可這麽多的軍火買了就是買了,冷家也絕對不可能原路折返,運回國內。

毒販可能開個倉庫裝毒品和現金,但要轉成等價的軍火——那體積大概是一箱箱鈔票和毒品的好多倍,想藏都藏不住。

何況本身就是這條灰色的路在走,就算上頭有人,那關系也真不敢說鐵打的硬。

要出現個纰漏,有誰沒照顧到,沒伺候舒服,心裏頭不舒服,非得來追究——這時候大家都會撇清關系,誰也不幫誰。結果還是這群小資本背損失,沒得選擇。

更不用說打雷下雨或來個什麽潮濕回南,有的軍火工藝本身就不咋地,一受潮,鏽了或啞了,基本就廢了。

所以最主要的還是得擁有一個穩定的大客戶群,這也是冷家走獨木橋想進去的地方。

而大客戶群掌握在哪裏——自然僅僅掌握在這些和政府有着千絲萬縷聯系的舊富家庭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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