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那日後,每逢要研究碩爾清的身體時,蘭姝的情緒就會變得複雜而混亂。
她猜想,也許是為了能更快找出醫治這種怪症狀的方法,所以現在碩爾清非常主動的配合她。
可是他太主動了,有時竟會讓她感到慌張及無所适從,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先前在研究他的身體時,她從不曾像現在這般心慌意亂,怎麽會這樣呢?她又怎麽能這樣?這樣怎麽能做個好大夫?
蘭姝深深覺得自己定性還不夠,太容易分心了。
碩爾清赤裸着精悍而強壯的胸膛,下身只穿着一件杏黃的錦褲,慵懶地斜倚在柔軟的玄黑獸皮上,擺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樣子。
然而他發現,負責采撷的美人……不,負責研究的蘭姝卻發起呆來。
他欣賞了她好一會兒後才開口叫喚她。
“姝兒,你怎麽了嗎?”
“我、我沒事。”蘭姝眨了眨眼,神情仍有些迷蒙。
“怎麽,是我太迷人了,讓你看得出神?”他出言調侃道。
她聽了小臉一紅。
在某只大野狼心懷不軌的教導下,她倒也慢慢聽懂他的調戲了。
他真的是很迷人。蘭姝不禁這麽想。
之前,她只注意到他骨肉勻稱、上等資質的精壯身軀,可是近來,她越來越能感受他強烈的魅力。
這個男人不僅身材好,生得也英俊,又出身高貴,是夏國的三王子,本身更是才能出衆,難怪他總是很自負,他确實有自負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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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不是研究到這裏,今天要往下研究嗎?”碩爾清一把捉住她細膩柔軟的小手,拉到他赤裸的腹肌上貼着。
昨天,他的小美人被他以研究為名的主動協助欺負得滿臉通紅,幾乎落荒而逃,可是,她那羞怯慌亂的情态真是可愛得不得了,所以今天他也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是,今天要從巨闕穴開始認穴。這是任脈上的主要穴道,位于臍上六寸,主治心胸痛、癫痫、驚悸等症狀,等金針到手後,我會在此施針,希望能幫助解除你想吃人的怪症狀。”蘭姝正經八百地仔細向他解說。
看着她認真的模樣,碩爾清挑起一側劍眉,以低沉的嗓音說:“那姝兒可要認準了。”
說着,他握着她的小手,在他越來越熾熱的腹肌上緩緩游移。
她的手掌從他精悍緊實的身軀上撫過,覺得那樣的觸感宛如摸着鋪了一層上好綢緞的灼熱鐵塊。
他身上薄薄的汗水沾濕了她的手心,讓她覺得不算狹窄的馬車裏突然灼熱窒悶了起來。
蘭姝緊張的舔了下嘴唇。
那靈動的嫩紅小舌飛快掠過水潤嘴唇的誘人景致,讓碩爾清微微縮起的金眸顯得更加幽深,身上隐隐透出一絲噬人的危險氣息。
“你說的巨闕穴是在哪裏呢?”他的嗓音更加低沉,彷佛帶着一絲魔魅。
“就在兩肋交接的下方,兩指之處……”她努力教自己集中精神,被他的大掌扣住的小手艱難地想朝他的肋下移去。
她感覺到握住她的大掌越來越燙了,連她觸碰到的精實肌理也好像要燃燒了起來。
蘭姝心頭不禁怦怦跳,雪白的瓜子臉上嫣紅一片,連細致白皙的耳朵都燒紅了。
突然,碩爾清發出一聲低啞的呻吟,将她的神智從意亂情迷裏喚回來。
“你怎麽了?有哪裏不适嗎?”她急急地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下腹突然好熱,好像要燒起來那般。”他的語氣疑惑裏帶着點困擾。
“咦?你說發熱的部位在哪裏?”聽到他的話,她吓了一跳,連忙就要替他瞧瞧。
碩爾清目光深沉地凝視着她,大掌緩緩拉着她的小手往他的臍下一路滑去。
其實他是因為她柔膩小手的撫觸,撩起體內翻騰的烈火,才會忍不住呻吟了聲。
沒想到她這麽生澀的撫蹭也能撩起他狂燥的欲火,這讓他更迫不及待地想讓她淪陷在他懷中。
蘭姝長而卷翹的美麗羽睫,宛如蝴蝶的翅膀般輕輕拍動。
她像被下了定身咒,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被碩爾清牢牢握着,沿着他平坦而結實的腹部一路往下移,撫上光滑柔軟的錦褲,然後是灼燙而堅硬的熱楔。
在手心隔着薄薄的布料碰到那熾燙硬物的瞬間,她渾身一顫,覺得就像被烈火焚燒,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她心想,這樣不對啊!
那處是男人的什麽部位,她身為醫者當然知道,這也是她第一次碰觸那個部位。
她心裏的警鐘急急響起,想收回手,但那道低沉而惑人嗓音的主人卻不讓她抽身。
碩爾清以帶着困擾的語氣對她低喃道:“就是這裏,姝兒,這兒快燒起來了,感覺又脹又痛,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你問我……該怎麽辦?”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啊?蘭姝心裏亂成一團。
見到她嬌怯且明顯陷入慌亂的模樣,碩爾清鐵石般的心腸還是被隐隐牽動了。
他一把攬住她纖美的腰,将她緩緩拉近,輕聲的勸哄着,“你能替我醫治嗎?”
她猛搖頭,神情驚慌中帶着委屈,說:“這我不會!我不會醫……”
“沒關系,那我來教你好不好?”碩爾清英俊的臉龐離她極近,問話時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唇上,讓她嫣紅的小臉更添幾分紅豔。
他的大掌邪惡地握着她的小手,隔着薄薄的錦褲一下下地揉按起他正發燙發脹且不停叫嚣着的小兄弟。
“碩爾清!”她吓得想将小手縮回來,卻被他緊緊握着,她委屈地喊了他一聲,覺得好像被他欺負了。
“姝兒,乖,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信我嗎?”他擡頭輕輕吻了下她的唇企圖安撫她,扣着她腰身的鐵臂卻緩緩收緊,透出他絕不接受反抗的侵略性。
感覺被迫握在手心裏的熱楔随着揉動好像越來越滾燙,也越來越脹大,她紅了眼眶直搖頭,心裏又怕又慌。
“我不要了!”
那一下下的撫揉激起了陣陣快感,碩爾清抽了口氣,更是牢牢扣緊她的小手。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他怎可能讓他的小美人收手。
“姝兒,可是你若不繼續,我會很難過啊,你要見死不救嗎?”他幾乎将她整個人擁進懷裏。
已經吃進嘴裏的佳肴,他當然不會吐出來。
“見死不救?”蘭姝面露訝異,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嚴重。
“是啊!你知道嗎?你現在不管我,我會很痛苦的,比死還痛苦。”有人無恥起來什麽話都敢說,一心想要拐了懷裏這只小白兔。
“是嗎?真的會那麽痛苦?”她認真的望着他,看他臉上的表情好像真的挺痛苦的,她不禁猶豫了。
“姝兒,你幫我,救救我吧。”見她已動搖,碩爾清不由分說地将她半壓在身下,長着硬繭的大掌牢牢握着她柔膩的小手,引導她撫揉他勃發昂揚的火燙欲望。
他心裏打着先這樣釋放一回,接着再好好吃掉她的壞主意。
感覺手心裏的堅硬像快要燃燒起來了,蘭姝緊張又慌亂地閉緊雙眸,雪白的小臉早緋紅成一片,豔若朝霞。
她的手任由他的大掌帶領,不停撫蹭着那又燙又硬的鐵楔,她聽到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那種隐隐的侵略性也越來越強,不禁心跳如擂鼓。
突然間,蘭姝感覺手心裏有股灼燙的熱液湧出,沾濕了一大片。
“啊!”她吓得驚呼一聲,嬌軀想退開,卻被他緊緊抱住。
車裏彌漫着一股麝香般的氣味,蘭姝只覺得渾身無力,根本無法從他的壓制裏掙脫。
碩爾清半壓在她柔軟的嬌軀上好一會兒,唇角微勾,正準備享用他的美人時,他們乘坐的四駕馬車卻突然停下。
這并不是第一次發生,從他們上路欲趕回他的領地後,馬車已經停下過好幾次,每次都是因為遭遇不明人馬的襲擊。
而且數日來,半途襲擊或趁夜裏企圖暗殺他的人馬有越來越多的傾向。
平時遇上攔襲的人馬,碩爾清都帶着蘭姝穩坐車中,等他手下的衛士們解決那些人後,再重新起程出發。
可是今天,那些混賬東西卻壞了他的好事。
感覺懷裏的小美人已經回過神,她奮力掙紮着,還以帶着警戒、氣憤,再也不要相信他的控訴目光望着他。
碩爾清心裏頗為遺憾地嘆了聲。雖然氣呼呼的小白兔看起來也相當可口,但他現在再想要吃掉她就只能用強迫的了,可是,他并不想讓她害怕或是怨恨他。
真是太可惜了,白白錯過這次吃掉她的大好機會。
碩爾清的心裏有多惋惜,對壞了他好事的混賬們,他就有多火大、不滿!
于是,馬車停下後沒有多久,車外的衛士們突然見到一道藍影迅速掠過,仔細一瞧,竟是主子從馬車裏竄出來。
碩爾清矯捷的身形快若閃電,手上的玄黑寶刀一翻,寒冽的刀身發出一聲破空的清越嘯聲,森森寒氣已掠過那些蒙面人。
只見翩若驚鴻的俊偉身姿在人群裏悠然回旋,然而所經之處,一個個身軀卻不停倒下。
每個倒下之人都是一刀封喉,當他們脖子上的血花噴出時,奪命的煞星早已飛掠至他處。
将所有壞他好事的混賬都解決了以後,碩爾清反手收刀,神情漠然地望着眼前血腥而狼藉的戰場。
他手上的噬血寶刀連一滴敵人的血都沒沾上,玄黑的刀身微微震蕩,泛着冰冽的寒芒,似乎還期待着下一回的殺戮。
蘭姝的小手緊抓着車門,簡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碩爾清。
剛剛他出手時那淩厲而殘狠的刀法,及他強烈的陰戾氣勢,完全震懾了她。
才一會兒工夫,之前所有衛士必須奮力對抗的精銳人馬,僅憑他一人一刀,就彷佛秋風掃落葉般全部解決了。
蘭姝還沒從震驚中回神,眼角餘光就瞧見有道身影狼狽的奔離,似乎是那群蒙面人裏的漏網之魚。
碩爾清見了,也不教人追去,看對方與他們有些距離後,他才從身旁的部将手中拿來一把硬弓,架上狼牙箭,伸手拉滿弓弦,箭尖直指着那道快要逃得看不見的身影。
就見他手一放,一道銀光頓時劃破天際,咻一聲,那飛快逃逸的身影已被去勢兇狠的狼牙箭擊中。
箭矢強勁的力道,使得那個人的身軀淩空飛騰,最後才狠狠摔落在地上。
天呀!這得要有多強的臂力啊?蘭姝不禁瞠大了晶眸。
她之前聽二哥說過,夏國三王子十分剽悍武勇,可是直到今日她才親眼見到他到底有多麽驚人。
經此一役,她心裏對碩爾清的欽佩之情又多了幾分,可是對他的狠戾無情也有了些許畏懼。
将硬弓交給敖藏後,碩爾清随手撣了撣身上靛藍的箭袖長袍,交代衛士們盡快把路面清理幹淨好上路,便大步走向車馬。
回到車上,他将擦拭好的寶刀放回刀架上,心裏卻想着,不知道蘭姝對他剛剛的大開殺戒會有什麽想法,是害怕驚懼,還是厭惡嫌棄?
他知道桑國的國情與他們有很大不同,桑國人常說他們野蠻又血腥,可是在夏國,在這弱肉強食的殘酷草原上,你不殺了敵人,就會被敵人所殺。
何況他還站在權力争奪的漩渦中,得比任何人都狠絕。
這場突襲,将之前車裏旖旎而暧昧的氣氛一掃而空。空氣裏彷佛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飄散着,碩爾清冷利的金眸沉了沉。
“你要梳洗一下嗎?”突然,蘭姝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将他紛飛的思緒喚回。
碩爾清垂眸望去,就見她捧着一只盛了水、放着一條棉巾的銅盆來到他身旁。
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并沒有露出厭惡或懼怕他的樣子。
他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心上的那塊大石頭終于放下。
以擰幹的棉巾擦完臉及雙手後,碩爾清才開口問道:“會怕我嗎?”
蘭姝抿緊了唇,搖搖頭後又點點頭。
“這是什麽意思?又搖頭又點頭的。”他輕聲問。
見他梳洗好了,她将銅盆擱到一旁的盆架上,又倒了一杯茶給他。
然後她說:“我覺得你很厲害,武功高強,臂力也好驚人,真不愧是秘譜裏記載的上等資質的身軀。”
聽了她的話,碩爾清揚起眉,伸手輕撫她粉嫩的小臉,神态有些愛憐。
“可是,剛剛那景象也确實有點吓着我了,畢竟是那麽多條生命,突然就沒了。”蘭姝的聲音裏帶着微微顫抖。
方纔看着他手起刀落就是一條條的人命,她确實受到震撼。
雖然從前她也曾在醫館看過因重病或重傷而不幸去世的人,但都沒有剛剛厮殺的景象讓她戰栗,人命竟然是這麽的脆弱,轉眼即逝……
身為醫者的她很想教他手下留情,但她也明白這不是她能幹涉的。
這段時日,她跟在他身邊看着、聽着,也已慢慢了解,在夏國草原上的争鬥是不死不休的,對付敵人若手下留情,下次他們還是會再找上你,要你的命。
之前她遇過的那場血腥襲擊的記憶猛然浮現腦海,她想,那次若不是他陰錯陽差倒在她身上,她可能也死在那場暗襲裏了。
因此,蘭姝雖然感到同情,也不忍心見到那些人喪命,但并不認為都是碩爾清的錯,畢竟若不是他們先動殺機來截殺他們,他也不會痛下殺手。
只不過,她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久久不能平複。
她想,她今晚可能要睡不着了。
“我不殺他們,就會被他們所殺。”聽了她的話,他緩緩地道。
“我知道,只是見到那樣的情景,我心裏還是會難受。”蘭姝幽幽的嘆了口氣。
碩爾清擰起眉。他還沒聽她說話這麽沉重過。
“過來。”他将她一把攬進懷裏,牢牢抱着,俊臉膩在她白皙的頸項上,給予溫暖,也索讨着她的溫暖。
“你知道為什麽有這麽多人想殺我嗎?”
他第一次心中湧起想和她說說他背後的那些糾葛,與他必須比任何人都狠絕的原因。
蘭姝搖搖頭。
碩爾清和她談起自己的身世。
他那個與狼主“相敬如冰”的母妃,為了讓他有足夠的能耐搶奪狼主之位,從他六歲起,就把他送到部族裏接受種種嚴苛的訓練。
可以說,他沒有童年。
他是在母妃的恨意及族人們對權力的渴求下成長的,一直以來,他生存的目标就是成為狼主。
“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偷襲事件,都是我那幾個異母兄弟們狗急跳牆下的愚行。他們想趁我還沒回到領地,護衛的兵馬最薄弱的時候一舉擊殺我,這樣我就不會和他們争奪狼主之位了。當然,大概也是打算一石二鳥,順便殺了桑國公主,他們應該是認為,不管公主是真是假,死了總沒錯。”
蘭姝聽得入神。這還是碩爾清首次對她說這麽多的話,尤其還攸關他詳細的身世與過往。
不過,在聽到他提及桑國公主時,她才驚覺一件事,那她答應他假扮公主,不就是假扮他的新娘嗎?
蘭姝心裏頓時有種又酸又疼、又悶又澀的複雜感覺蔓延開來。
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她假扮公主就是假扮他的新娘,當然也沒有過這種讓她的心裏很不舒服的奇怪感覺。
但是,如今只要想到他們會相遇,全是因為他前來邊境迎娶公主,她的心就悶悶的直冒酸水。
我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我也病了嗎?蘭姝的神色不禁慘白。
“你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發現她臉色不對,碩爾清連忙将她轉過身,捧着她的小臉問道。
蘭姝搖搖頭,低聲說:“沒有,我只是想到我不過是個商人之女,怎麽能和金枝玉葉的公主相比……我怕我不能扮好公主,會給你添麻煩。”
她根本無法将心裏的糾結說出口,只好找個借口搪塞。
“哈!傻丫頭,這有什麽好煩惱的,我告訴你,這個公主也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碩爾清嗤笑了聲。
見蘭姝一臉不解,他這才對她說出他們所掌握的消息。
原來,對于要與夏國和親,桑國的諸位公主都抵死不從,認為那是和番,是嫁給茹毛飲血的蠻子。
總之桑國的宮裏大鬧了一番,最後皇帝不知是舍不得女兒受苦,或被吵得煩了,便下令從宗族中挑選适婚女子,封為公主下嫁。
“這次前來和親的敏端公主,據查是某個落魄郡王的庶女。那個郡王等同是把女兒賣給皇家,送來和親。聽說他空有郡王封號,其實一窮二白,所以庶女也不是被當成千金小姐教養大的。”
說到這兒,碩爾清看到她一臉震驚,忍不住一笑。
“所以你盡管放心,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你的教養和見識絕不會比敏端公主差,你來當這個公主只會更适合,不會有問題的。”
蘭姝一時無言。她沒想到這樁和親背後還有這麽多隐情。
“總之你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之前在暗襲中幸存的公主貼身女,我已讓人好好教過她了,之後我會安排她來服侍你,也幫助你扮演公主。且公主本就不會輕易抛頭露面,你在外只要覆着面紗,不會有人發現你不是桑國公主的。”
蘭姝聽完以後對他笑了笑,心情卻沒有因此感到輕松一點。
她覺得,公主好像突然變成一道巨大的陰影覆蓋着她。
她并不是怕扮演不好公主,可是,她究竟是在怕什麽呢?
蘭姝突然不敢再細想。
他們的車馬又趕了兩天路,被碩爾清派去大藥市的人終于回來,帶回蘭姝心心念念的金針以及部分藥材。
一拿到金針,她喜上眉梢,心裏原來的憂煩都沒有了,只記挂着要快點将碩爾清體內的殘毒逼出,快點醫好他的吃人病。
這兩天,有人犯病犯得厲害,動不動就齧咬她的唇和舌,還越咬越狠了,幾次連她身上的肉都要啃,害她身上紅痕斑斑,她真是被他咬怕了。
尤其他每次咬她時,還不時并發他那個某部位又燙又脹的壞毛病,老是想教她替他“醫治”,真是壞得不得了!
蘭姝心裏已明白,這個男人的吃人病是騙她的。
但碩爾清體內确實還有殘毒未清,所以她急着想替他排出殘毒,好讓他沒有借口再犯病。
可是,為什麽她不直接和他對質,揭穿他根本沒有吃人病的真相呢?
關于這一點,蘭姝自己也理不清楚。
她是想揭穿碩爾清的騙局,誰教他老是騙她還想欺負她,可是她又隐隐覺得,他對她的欺負,好像還隐藏了什麽會讓她的心感到甜甜暖暖的莫名原因。
所以她的心頭裏很混亂,她感覺得到他對她別有居心,但那個居心……到底代表了什麽?
蘭姝垂眸想着,神情有點幽怨。
當她回過神時,目光便與一雙顯得興致盎然的金色眼眸對上。
她心一震,感覺心口又怦怦亂跳,不禁嬌嗔了聲,“看着我做什麽?”
碩爾清唇角微勾,從懷裏拿出一紙他寫妥的契約來。
“姝兒,我們之前說好了,等回到領地,我們要立個契約,不過,我這兩天已經拟好了,你先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字蓋印吧。”他将手中的契約交給她。
“啊?”蘭姝有點不明白,“真的要立約啊?”
“是啊,你知道的,畢竟假扮公主之事至為緊要,而且有了這份契約,你也更有保障,我答應過要協助你完成所有的研究,契約簽定後,不只是我,只要是我能調動的,你需要的不管是金錢還是人馬,我都會全力支持。”
他知道只要扯上醫術,這只小白兔就會非常好拐騙。
果然,一聽到這份契約是保證,他之後會全力支持她鑽研醫術,蘭姝的心幾乎飛上天,笑咪咪的說:“好啊,那我簽。”
她拿起契約正欲看個仔細,就被開頭的一堆官樣文章弄昏了頭。這份契約竟是比照國與國間立約時所用的正式文體寫成的,對她來說是每個字都認識,但串在一起後,只會令人頭昏腦脹。
“碩爾清,這份契約也太正式了吧?我看得眼睛都花了。”蘭姝不禁哀鳴出聲。
他在心裏竊笑着,當然了,這是他要拿來拐她的契約,。然不能讓她看得太明白,免得她不願簽字。
“因為我很重視這件事,而且我們确實是兩個國家的人,所以我覺得應該立下正式的契約。這樣吧,我把契約的重點指給你看,你如果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碩爾清非常和善的說。
“好哇、好哇,你指給我看吧。”她馬上将契約遞到他面前。
經他緩緩解釋,蘭姝總算看懂了契約,只是她覺得奇怪,契約裏并沒有明白寫出她為他假扮公主及他答應支持她的醫術研究等約定事項,只是以很籠統的說法帶過,比如寫着她會好好配合他,以及他會全力支持她所需要的一切這類字句。
“不把約定的事項寫上去,這樣不會出問題嗎?”她感到疑惑,他們商鋪與人立約時都會寫得很明白的。
“因為我們的約定極為重要,若寫得太清楚,契約要是不慎落入敵人手中,就會讓人抓到把柄,說你是假冒的公主,對我們都不利,所以我才故意寫得籠統點。”有人睜眼說瞎話說得很順。
其實這份契約根本是一份變相的婚書,只是他在其中加入了她心甘情願跟着他,他也會盡一切所能照顧她的條款罷了,簽了這份契約後,她就名正言順的是他的人了--當然,他不會笨得把有心機處點出來給她看。
“喔,原來如此!”蘭姝想想,他說得也很對,就不再有疑義,乖乖地在他指定的地方簽名,還蓋上指印。
在她蓋下指印的瞬間,碩爾清笑了。有了這紙契約,他的小白兔就不可能再跑出他的手掌心了!
将契約收妥後,他一臉正經地說:“既然我們簽妥了契約,我就會好好遵守,現在,我就繼續協助你研究穴道、醫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