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人在尴尬的沉默中上完了藥。
栾瑛對着陸少良上好藥的膝蓋發了會呆,又擡眸盯着陸少良看,毫不掩飾眼中塗抹的欲望,說:“陸少良,我想做愛。”
陸少良應道:“如您所願,少爺。”頓了頓又說,“只是我這個膝蓋……”
“沒關系,我可以,嗯,坐上去。”栾瑛為自己的不要臉而感到害臊,用手冰了冰發燙的臉,用一種豁出去的語氣說,“但是我……我還想,那個。”
陸少良露出疑問的眼神,他的少爺沒有把指令說清楚:“少爺,您說哪個?”
栾瑛用食指按了按自己嫣紅的下嘴唇,又伸出柔軟的舌尖舔了舔,小聲道:“我想要接吻。”
陸少良遲疑片刻,說:“少爺,接吻是相愛的人做的事情。”
栾瑛一顆心如墜冰窟,臉上羞赧的神色僵住。他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設,只為讨一個吻,然而此刻希冀全然破碎了。他心裏有個狂躁的聲音在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喜歡你,甚至還嫌棄你髒。要怪只怪陸少良毫無底線地服從,被他錯以為是溫柔。
“對,我和你确實不相愛,”栾瑛面色發白地朝他低吼,像被激怒的幼獅,搜腸刮肚地尋找傷人的詞彙,仿佛這樣才能扳回一城,“但我想要接吻,我想知道這是……唔。”
陸少良猛地欺身上來,捧着他的後腦勺,含住他的柔軟的嘴唇。栾瑛初次接吻,起初還有些無措,陸少良寬容地指引他張嘴,他讨厭被指引,暴躁地咬了陸少良企圖入侵的舌尖,又順從地照做了。栾瑛漸漸摸索到了門道,跨坐在陸少良腿上,勾住他的脖子,發出小狗般的嗚咽聲,哀求他給予更多。陸少良勾纏他軟軟的舌頭,吮吻着他,品咂着他口腔中香甜的桃子味信息素,直到栾瑛上不來氣了,才把他的小少爺放開,撫着他突起的肩胛骨幫他順氣。
栾瑛感覺到陸少良硬了,抵在他腿間,怕他反悔似地急忙把兩人的褲子脫了,由陸少良健壯的手臂攙着,掰開自己柔軟的臀瓣,小心翼翼地朝他的東西坐下去。雖然發情期已經過了,但他中午剛剛做過,穴口還濕軟着,并不難進入。栾瑛瞪着陸少良,不許他突然松手。然而陸少良猛地一頂胯,栾瑛便突然全吃進去了。
騎乘的姿勢進入得比中午更深,栾瑛驚慌地低叫一聲,感覺陸少良的頂端抵着自己的生殖腔口。等适應了這個姿勢,他便自給自足地坐在陸少良胯上扭動起來,陸少良也掐着他的細腰,向上肏着。快感像潮水一層層一波波地湧來,令他頭皮發麻,不自覺地發出那些令他臉紅耳赤的聲音。中午他還只想着怎麽擺脫發情期的痛苦,并沒有很好地享受性,而今晚他徹底感知了做愛的美妙之處。
栾瑛不滿足地又低下身子,抱着陸少良的脖子向他索吻。陸少良一一服從,親得溫柔纏綿,仿佛真是在親吻自己的戀人。栾瑛被親得滿足,高潮的快感讓他無暇顧及更多,他隐約聽到陸少良在叫他“瑛兒”。在那聲模糊得近乎錯覺的呼喚聲中,他射了出來。
栾瑛是獨子,從小除了門當戶對的幾家纨绔之外沒有什麽朋友,家裏的同齡小孩只有一個陸少良。陸少良又始終把自己當作不配和主子一起玩的下人,行為古板拘謹,栾瑛和陸少良玩了幾次,就不再找他玩了。
後來騎馬事件過去後,他和陸少良的關系親密起來,等陸少良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他跑到陸少良房間裏去叫他陪自己玩。陸少良愣了愣,突然欣喜地使勁點頭應好。
陸少良大多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很少會露出這樣表情,綠得迷人的眼裏閃爍着快樂的光芒,整個人像是俊得會發光。栾瑛一時有些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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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良說聲“請等一下,少爺”,轉身回到房間,從角落裏拉出一個大箱子,箱子裏全是栾瑛之前和他一起玩過的玩具,栾瑛早就膩煩了這些,煩了就扔了,沒想到全被陸少良撿回來藏着了。
陸少良說:“以前少爺和我玩過這只噴火龍,玩過這個士兵軍團,還有這個,少爺還很喜歡拼這個積木,建堡壘,建城堡。”
小小的栾瑛想,我都不記得了,他怎麽都記得呀?
栾瑛告訴陸少良,這些都是他不要的垃圾,讓他早點扔了。
陸少良神色暗了暗,說:“是,少爺。”
然後栾瑛就興高采烈地拉着陸少良去玩了新的玩具。栾小少爺總是有新玩具玩,陸少良再怎樣少年老成,終究也是個孩子,看見這些稀奇古怪的新玩具,方才的不快也轉頭便忘記了,很快和栾瑛玩起來。栾瑛仍然覺得陸少良古板,但不再嫌棄他了,兩個人在一起玩得很開心。
那箱玩具終究也沒有被陸少良丢掉。
兩人漸漸熟絡,栾瑛煩他一口一個少爺地叫自己,便提議道:“大家都叫我瑛兒,你也叫我瑛兒吧。”
陸少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但看着栾瑛企盼的眼神,又說不出那句不好,點點頭答應了,別扭地叫了一聲:“瑛兒。”
栾瑛興沖沖地點頭,又開始思量:“我叫你什麽好呢?”
陸少良說:“我爸爸叫我少良。”
“媽媽說,面對年紀比自己大的男孩子,都要叫哥哥。”栾瑛笑得一雙圓圓眼彎成月牙兒,“我就叫你少良哥哥好了。”
陸少良喜歡這個稱呼,發自內心地喜歡。每次栾瑛叫他少良哥哥,他雖然沒有多餘的表情,但心裏總像偷吃了糖般地甜。
但他畢竟還知道規矩,在人前還是稱呼栾瑛“少爺”。但栾瑛不知道下人的規矩,走哪都甜津津地叫他“少良哥哥”。
很快陸庸就知道這大逆不道的“少良哥哥”,把陸少良叫去。陸庸不是教育程度很高的家長,他的beta妻子也只是栾府的一個普通下人,對他來說,教育就是扇巴掌,扇到聽話為止。
那個下午,陸庸拉上了房間的窗簾,緊閉房門,美其名曰家醜不可外揚。陸庸坐在床上,陸少良跪在他的腳邊。陸庸扇一個巴掌說一句話,小房間昏暗,回蕩着響亮的巴掌聲,和陸庸羞辱般的叱責聲:
“你是什麽東西?你是下人,你是一條狗,他是你的主子!你也配被他喊哥哥?是不是你教唆他的?是不是你想占主子的便宜?是不是你想一步登天,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陸少良的臉被扇得腫起,但他咬着下唇不敢發出一聲哭音,他知道父親最恨小孩哭,哭了之後的責罰可就不是扇巴掌那樣簡單了。
訓斥完之後,陸庸驗收成果,不再扇巴掌,只是問:
“你是什麽東西?”
陸少良大聲回答:“我是下人!”
陸庸拔高嗓門:“還有呢!”
陸少良也再提高聲量:“我是一條狗!”
陸庸又問:“他是誰?”
陸少良回答:“他是我的主子!”
陸庸問:“你配做他哥哥嗎?”
陸少良幾乎是喊着地:“我不配!我不配!”
那一刻陸少良太想哭了。小時候被拿着鐵棍打的時候他沒有哭,給栾瑛當馬騎得鮮血淋漓的時候沒有哭,哪怕是被自己的父親羞辱自己是一條狗,他也沒有哭。但當他大聲喊着“我不配”的時候,他真想奪門而出痛哭一場。
最悲哀的是,他的父親說得對。栾瑛是主子,他是下人。他不配。
之後的一個星期,陸少良被陸庸關在房間裏。陸庸對外說是陸少良生病了,其實是讓陸少良把被打腫的臉養好,不要出去丢人現眼。
一個星期後,陸少良出門了,他的臉已經恢複無恙,只是神情悒悒。
小栾瑛見到他很興奮,沖上去環住他的腰,有些埋怨地問:“少良哥哥,你最近怎麽沒來找我玩呀?”
陸少良戰栗了一下,緩緩推開了他的小少爺,退後兩步,惶恐地深深鞠躬:“少爺請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
栾瑛不解地看着他,語帶委屈地:“為什麽,你不喜歡嗎?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陸少良只是定身一般地深深鞠躬,不說話。
栾瑛惱怒地重重推了他一下,陸少良重重摔倒在地,栾瑛尖聲大喊“你去死吧”,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栾瑛和陸少良是彼此年少時唯一的朋友,雖然他們的友情不過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