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心思

待沈婷走後，許瑞傑就從角落裏出來，正好和迎面過來的趙奕飛撞面了。

趙奕飛腳步一頓，神情裏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的就掩飾住了，他在心裏不斷的告誡自己，許瑞傑應該是碰巧過來的，剛才什麽都沒聽到。

許瑞傑的表情可沒有趙奕飛想象中的那麽淡定，而是劈頭蓋臉的就問:“你抽煙了？”疑問中帶着肯定，語氣是冷冷的質問。

趙奕飛表情愣住了，他看到的是許瑞傑有些生氣的臉，聽到的聲音中是明顯帶着責備的口吻。還有，這是不是說明他和沈婷的聊天都被他聽到了？

“怎麽了？”趙奕飛沒正面回答他，這一聲似乎已經代表或者承認了他抽煙的事實。

“什麽時候的事？多久了？”許瑞傑也就當他默認了，語氣繼續冷冷的帶着生氣和責怪。

“你問這個做什麽？”被當場抓包的滋味确實不好受，最重要的是被最好的朋友逮到，他一點也不想讓許瑞傑知道他抽煙的事實，因為他怕他的行為讓許瑞傑失望，因此瞧不起他，即使他從來沒有瞧不起他，但是他還是會擔心。

“臭小子！你才多大啊，好的不學，只學壞的，還學着別人抽煙了，你現在剛長個兒，不許抽！聽到了沒有！”許瑞傑露出些許失望和無奈的神情，加大分貝吼了起來。

“行了，要上課了。”趙奕飛看似有些不耐煩，實則是心虛，他從許瑞傑的身旁擦肩而過。

許瑞傑回頭望着趙奕飛的背影發呆，心裏不知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當他聽到沈婷口中說到趙奕飛抽煙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要沖出去找趙奕飛好好質問一番，可還是忍住了，也想過很多勸他戒煙的話，但是真正面對趙奕飛，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多的是失望，非常失望。

又見趙奕飛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無心聽他的話，甚至還有些不耐煩的匆匆離開，他突然覺得趙奕飛和曾經的那個趙奕飛還是有了差距，不過，他堅信，無論趙奕飛變成什麽樣，他始終是他第一眼見到的那個時候的趙奕飛，哪怕他抽煙，他學習差，他在學校做着讓人讨厭的事，他都無法對趙奕飛産生任何讨厭的情緒，依舊不忍心真正的責備他，說他一個字的不是。

自從許瑞傑知道趙奕飛抽煙後，趙奕飛向許瑞傑請教的次數變少了，也不是變少，而是他換了一個請教的人，那個人不是邵鋒，而是李倩蘭。

他也不知道怎麽就找上了李倩蘭，只因為被老師點名上黑板上默寫的時候，李倩蘭就在他旁邊，并且提醒了他幾個語文成語的答案，與其說提醒，不如說是直接就告訴了他答案。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趙奕飛就對李倩蘭這個女生有了一絲好感，正因為抽煙的事，他和許瑞傑之間的關系又變得疏遠了很多，更多的是不好意思面對許瑞傑，他怕許瑞傑一見到他抽煙，就會對他又失望一次，不想讓他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便先和他疏遠，讓這樣的失望不存在他們的關系上，他的心裏就會好受許多。

許瑞傑看到趙奕飛和李倩蘭的關系逐漸熟絡起來，還越發親密，無論是上課還是下課，他都會用圓珠筆在紙上亂寫亂畫一通，似乎想用這種方式發洩心中的煩悶。

李倩蘭表面和趙奕飛走的很近，其實無論從言行舉止都可以看出來，她對趙奕飛還是有所防範，總是在無意中離他比較遠的距離，說話也大多數時間是愛理不理的那種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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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奕飛自然也察覺出來了。

有一次，趙奕飛又跑到她那裏請教問題，這個時候的李倩蘭正在看言情小說，在看到趙奕飛過來後，她的表情裏一閃而過的不悅。

趙奕飛當時并沒有看到，而是很認真的向她請教一道語文題，“李倩蘭，你看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到底是哪一句？”

“上次不是告訴你怎麽找中心思想嗎？這麽快就忘了？”李倩蘭淡淡的回了一句。

趙奕飛被李倩蘭不冷不熱的一句話堵的小臉一紅，也不知該怎麽反駁，眼睛的視線就下意識地朝她白皙漂亮的臉蛋上瞅了一眼，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笨嘛，每個文章的中心思想都不一樣，我看不懂。”

不知為什麽，向來對其他人冷漠的趙奕飛，和李倩蘭接觸的這段日子裏，對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僅不高冷，說話也不利索了，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對李倩蘭完全冷不起來。

然而李倩蘭每次被他的那聲笨弄的同情心泛濫，表情卻還是依舊冷漠，輕瞥了他一眼之後拿過他手裏的語文課本，放在眼前仔細觀看。

邵鋒看到這一幕後，視線下意識地就朝許瑞傑那裏看去，就發現許瑞傑又開始在紙上亂寫亂畫，這次他充滿了無限好奇，就走過去想一看究竟。

許瑞傑因為太認真，也沒察覺來到他身後的邵鋒。

“許瑞傑，你在幹什麽？李倩蘭跟你有仇啊？上面都是她的名字，還被你畫叉詛咒，你，你這是小女孩的嫉妒心嗎？”

許瑞傑被邵鋒突如其來的聲音吓的連忙把紙張塞進課桌裏，奈何對方早已看到，還說了出來，弄的他面紅耳赤，緊張又急切的解釋着:“我哪裏畫叉詛咒了，那是因為無聊，覺得好玩。還有你說什麽小女孩，我長得像小女孩嗎？”

“不要解釋了，我都看到了，不知道解釋就是掩飾嗎？是不是好朋友和李倩蘭親近，心裏有一種被冷落的失落感？其實，我的心裏比你更失落，更難受，他為什麽寧願去找一個女生請教問題，都不願意找我！”邵鋒除了無可奈何，也只能在背後把他心裏的苦悶向許瑞傑訴說。

“鬼知道！”許瑞傑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許瑞傑的功勞，還是李倩蘭的功勞，在初二期末考試，趙奕飛居然每門功課都及格了，比以前從來不及格的分數，簡直是進步神速。

趙遠知道兒子考試及格後，特意把許瑞傑的一家都請到了家裏做客，用好酒好菜款待。

這是許瑞傑第二次進趙奕飛的家，還是用拜年的方式進的。

飯桌上，趙遠一個勁兒的誇齊玫教育有方，也誇許瑞傑，說趙奕飛能和他做朋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以後能不能考上高中，還得靠許瑞傑多多幫助了。

趙奕飛當然對許瑞傑和齊玫道了謝，末了不忘補充一句:“其實，這裏還有李倩蘭的功勞。”

“李倩蘭？”趙遠回憶了一下，接着說，“就是你經常在我面前提起的那個同班同學李倩蘭？”

趙奕飛很少露出臉紅羞澀的表情，這時就在許瑞傑的眼皮底下紅了臉，羞澀的點點頭，不為別的，而是聽到了李倩蘭三個字，這一幕看的他心裏感覺就像被針刺的生疼。

吃飯過後，大人和親戚們就在趙遠的招呼下，開始打麻将。

兩個孩子就跑到了房間看電視，看了一半，許瑞傑突然提議:“奕飛，到我家去玩吧，我給動畫片你看，你不是說要看【名偵探柯南】和【灌籃高手】嗎？我家裏有碟子。”

趙奕飛一聽到這兩部動畫片的名字，心下禁不住誘惑，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于是，許瑞傑就領着趙奕飛去他家了，這是趙奕飛第一次去許瑞傑家，給他的印象就是寬敞，大，他的家和他的家一比，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的。

許瑞傑把趙奕飛領到了他父母的卧室裏，電視機是二十五英寸的彩電，那個時候二十五英寸的彩電已經很大了，別人家的都是黑白電視居多。

趙奕飛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着許瑞傑把【灌籃高手】的碟片塞入碟機裏，就全神貫注的期待着。

許瑞傑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和趙奕飛一起等待。

“奕飛，你是不是喜歡李倩蘭。”許瑞傑突然就冒出一句，就在【灌籃高手】那首熟悉的歌聲響起的剎那。

趙奕飛的心思不知道是被那首歌聲吸引住了，還是被許瑞傑那句話給問懵了，總之，他現在的思緒有些亂糟糟的，他還不知道對李倩蘭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許瑞傑就那麽直接的說了出來。

“奕飛，你喜歡李倩蘭嗎？”許瑞傑又問了一句，這次他是看着趙奕飛的側臉問的。

“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趙奕飛收回視線，望向他的臉，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再一次的對上了。

許瑞傑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們都不是小學生了，雖然也只有十三四歲，但是并不能說就真的完全不懂什麽是愛情，什麽是友情，這個時候的我們，正是情窦初開的時候。其實某個人是不是喜歡那個人，還是看的出來的。”

“我不知道。”趙奕飛的目光在許瑞傑臉上來回審視着，看着看着，他頭一次發現許瑞傑比小時候看上去又帥了一些，氣質方面都成熟了一些，像個小大人一樣，就重新收回了目光，放到了電視上，“我只是喜歡和李倩蘭在一起的感覺，至于是不是喜歡，真的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許瑞傑一下子就起了私心，他開始勸導趙奕飛，“奕飛，我們都還那麽小，在學校還是不要談戀愛比較好，與其把心思感情精力花在怎麽喜歡人身上，還不如花在怎麽提升學習成績方面，将來好考上大學，多見下世面，說不定在大學裏，美女更多，比李倩蘭更漂亮的比比皆是，選擇的也更多。”

“不要說話，快看！流川楓要進球了！”趙奕飛指着電視上，一臉興奮的叫道，天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流川楓了。

也不知道趙奕飛聽進去了沒有，許瑞傑只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流川楓已經進球了。

“你什麽時候把煙戒了？”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許瑞傑開口就是這句。

“這種事，你要我怎麽回答你？”煙這個東西，抽多了就會上瘾的，何況他已經有一年的煙史了，哪是說戒就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