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在得到了劇組消息的時候，老田就整理出了兩間客房。在這個偏遠的、古樸的小鎮子中體驗是跟市區中完全不同的，姜琅所有的绮念都被那可以稱之為簡陋的浴室給打破。洗個熱水澡沖去半天來的疲憊，便快速地從中溜了出來。虎口處因為握刀磨出的水泡傳來了隐隐的痛意，安分地坐在了床上，等待着岑如玦清理完畢，哪裏知道她換了一身衣服後一句不吭就朝着外頭走去。

難不成還去鎮子裏頭散步，聽葡萄架下的老人們說着百年的傳說？反正她姜琅是沒有這個勁了，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可以極為放縱，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翻滾了幾圈，繡着一股陳舊的被褥味道，又用有些發顫的手打開了手機刷起了微博。這個綜藝節目播出以後，她的粉絲蹭蹭蹭漲了不少，還有為數衆多的讨厭她清純人設黑粉的也紛紛站了隊，喊着“國民老公”。刷了一些熱門話題，心中的無趣和蕭索感一點點地加重，嘟囔了一句“老公也是你們能叫的”，姜琅便退了出去。手機郵箱圖标上一個紅色的“1”吸引了她的視線。工作相關的訊息都在趙蘇的手中，而她的私人郵箱嫌少有人知道，至少幾個月沒有動靜是常事。

點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只有簡短的一句：我和你師母想你了。

心中忽地一個抽痛，姜琅望着那一個個小字，臉上慢慢地浮現了一絲悵然的笑容。她向來任性慣了，她前方的道路明明有更多的選擇，可她偏偏踏入了這最不被親朋好友認可的一條路。不是因為熱愛，只不過突然升起的玩心罷了。摩挲着屏幕，最後什麽都沒有回複就退出了郵件。她知道自己如今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導師他們的眼中？遺憾麽？導師那邊是惋惜，而她卻是自在的。幾年的光陰或者是一種揮霍，可在姜琅看來卻是萬分值得。

——“你是我最好的學生，我以為你會繼續深造的。在未來，你會後悔嗎？”

——“不會。”

——“姜琅啊，你缺什麽呢？”

——“缺我自己。”

“你在想什麽？”岑如玦的聲音傳了過來，姜琅才發現自己走神了，就連有人進入了房間中都不曾察覺。臉上的悵然瞬間收斂，綻放出了一抹如太陽絢爛的笑容。原本還頹廢着的人瞬間振奮起來，沖着岑如玦擠眉弄眼地說道：“岑老師，你手上拿着什麽？難道你要——”

岑如玦橫了她一眼，看來剛才所見的都是幻覺，這厮怎麽可能會露出那種令人心疼的表情，滿腦子的不良內容。她只不過去問老田要了些膏藥，畢竟某人的手上起了泡，結果這厮的思想不知道又飛到了什麽旮旯角，從來沒有見過像姜琅這樣沒臉沒皮的人！“把手伸出來。”她語氣平淡的說道。

姜琅露出了一抹意會的神情，非常自覺地将雙手擺在了岑如玦的面前，扭扭捏捏地說道：“岑老師，今天人家的手不行啦。”岑如玦啧了一聲，也不看姜琅那誇張的表情，直接用消過毒的針挑破了那幾個水泡，之後抹上了老田那兒取來的藥膏。看來還是有些效果的，至少讓姜琅在倒抽了一口涼氣後閉上了那一張喋喋不休的嘴。

淚眼汪汪的姜琅看着自己被紗布包起來的手，就像是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要岑老師親親才會好。”

岑如玦用眼神指責：“要臉不？”

姜琅挑眉：“臉是什麽？能吃麽？”

在這場以眼神為武器的戰争中岑如玦落敗，眼見着她抿着唇向前一步走，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傳了過來，岑如玦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撤離去開門。嘟着嘴原本等待着親吻的姜琅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盯着那笑容燦爛的謝靈鲲，恨不得拿着劍在他身上狠狠地劃幾道。

看到了開門的人謝靈鲲微微一愣，沒多久之前他還看見岑如玦與老田相談甚歡，怎麽又回來了？那一絲絲的詫異很快便被收起了，他捋了捋襯衫的袖口，笑着問道：“小琅在嗎？一個下午那麽辛苦，我拿了一點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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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已經上了藥了。”不是惡聲惡氣，可姜琅的神态實在稱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有些兇悍。她看着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謝靈鲲，一本正經地說道，“夜深了，孤男寡女不太妥當，而且攝像大哥跟出來拍了什麽不得了的鏡頭，對你跟我的名聲都不好。”

岑如玦擡頭看着笑容有些僵硬的謝靈鲲，淡淡地說道：“抱歉。”說着就合上門，将謝靈鲲拒之門外。摸了摸鼻子的謝靈鲲掩住了眸中的遺憾，甚至還好心情的朝着暗處比了一個賣萌的手勢。

在謝靈鲲走後，姜琅坐在床上很不滿地說道：“你說他這麽殷勤幹什麽？是打算潛我嗎？他是看我好欺負，像是個随便的人嗎？”

你确實挺随便的。

不過這句話岑如玦忍住沒有說出口，她只是挑了挑眉，平淡地說道：“你不是喜歡他的八塊腹肌嗎？要是他有這意思，你不是正好去摸摸你日思夜想的胸肌麽？”

姜琅聽了這話心中委實不舒服，她瞪大眼睛看着岑如玦，微微拔高了聲音：“岑老師你是認真的嗎？”

岑如玦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反問道：“你說呢？”

從那張冰塊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麽情緒來，看岑如玦今天別說不願意跟她“那個”，就連親一下都不願意，是不是有什麽打算？一下子就警覺起來，那眼神就像是一只豎着刺，滿是防衛的刺猬：“岑如玦你還是人嗎？不久前才能我在床上滾，玩得很爽，現在就要把我推給別的人？我現在是看透你了！等到這期節目拍完了以後我們就一拍兩散，橋歸橋，路歸路。看我拂一拂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說着還轉過身背對着岑如玦，展示出一種很生氣的模樣。岑如玦沒有回答，她也沒有溫言細語的來哄人，姜琅越想越生氣，最後心中還泛起了一抹委屈的情緒，酸了眼眶和鼻子。

岑如玦冷淡地應道：“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姜琅猛地轉過身，捏着衣袖抹了抹發紅的眼眶，喊道：“岑如玦，你真是混蛋！”

岑如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