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對于美的事物人們天生就缺少一種抵抗力，因而在岑如玦問“小鎮中有沒有一位姓田的藝人”時候，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你說得是鎮子西北角老田吧？他家是做麻紙的。”回答的人不僅熱心地指出方向，在說了一大堆之後，意識到了鎮子中小巷的曲折與複雜，他更是自告奮勇地帶路，一面前行一面跟他們介紹情況。姜琅的猜測沒有錯，田悅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只不過鎮子裏的人都稱呼他為老田。對時不時有人來尋找老田的情況，鎮子中的人也是習以為常了，他們知道老田掌握的是一種手藝活。“嘿，你可別小瞧老田和我們鎮子，專門有記者來采訪過呢，還是我帶的路。”撓着頭的漢子說出這話的時候有自豪也有幾分羞澀。
老田的家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院子。
領路的人在門口吆喝了一聲，看到了一個約莫六十歲多的老人走出來，他介紹道：“這就是老田了，你們先聊。”藍色的褂子有一種古樸的氣息，頭發雖然已經花白，可精神猶是矍铄。他看到姜琅一行人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副笑意，沖着那漢子招了招手，又親切地開口道：“你們就是那幾個大明星吧？我還以為你們一下子找不到我老田家呢，看來還是很有本事的。”
“田師傅，您好。”姜琅笑了一聲，走上前與老田握了握手，口中則說道，“那些個字謎是您提供給劇組的吧？”
“哈哈。”老田仰頭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他的面相看着有幾分嚴肅，可是這一笑又流露出幾分的慈祥與和藹來。“快進屋吧。”他親切地說道，一頭鑽進了大鐵門吆喝着老伴泡茶。拴在了籠子中的老黃狗耷拉着腦袋，聞到了陌生的氣息後吠了幾聲，見沒有人搭理它，或許也感到了無趣，就又蜷縮成了一團，懶洋洋的神态契合了這小鎮子的散漫。
院子裏有些邋遢，四處堆滿了破麻布、舊鞋底、麻繩頭。謝靈鲲的臉色有些不好了，他左閃右避生怕踩着地雷，等到意識到攝像大哥跟在了後面，還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撫了撫自己腕上的名貴手表，笑問道：“我們博學多識的小琅對這些東西了解嗎？”
小琅？就連最親密的時候岑如玦也不曾這般叫着她的名字。姜琅幾乎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她有些惡寒地瞥了謝靈鲲一眼，只覺得這位有八塊腹肌的痞帥影帝在她心中的形象頓時猥瑣了很多。
“田師傅，這些都是您收集的原材料麽？”姜琅沒有理會謝靈鲲的話，她向前幾步走到了一個類似于簾子的東西邊上，手指輕輕地撫了撫，沾上了一層塵灰，湊到了鼻底嗅了嗅，一股奇怪的味道侵襲來，卻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等惡臭。她思索了一會兒，好奇地問道：“這是紙簾？”
“對啊，拆合式紙簾。”老田臉上的笑容更為濃厚了些，他對上了姜琅興趣盎然的臉，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城裏來的只會演戲的，不知道這些民間的工藝，看來小女娃了解的還挺多。”
姜琅低頭一笑：“這是以前翻書時候看到的，我怕記不清楚。”
老田豎了豎大拇指，将姜琅他們請到了屋子中。老式的太師椅上鋪着一層墊子，兩側的花瓶中插着幾支淡雅的花朵。黑紫檀茶盤上擺着一套品相極好的紫砂茶具，老田伸手抓了一杯，在收到了他媳婦的眼神後，笑道：“請喝茶，不用跟我婆娘那般講究。”他這一說，姜琅反倒是不敢亂來了，在喝茶這邊她只會牛飲，偷偷地觑了一眼岑如玦，跟着她的動作裝模作樣地品了起來。
“大爺，我們的任——”
謝靈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岑如玦給打斷，她淡淡地睨了謝靈鲲一眼，轉頭望着老田淡笑着問道：“田師傅，我們能幫您做些什麽嗎？”
岑老師的笑容真好看。
姜琅撐着下巴，落在岑如玦身上那癡迷的眼神可謂是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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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嘿然一笑道：“有事情的确需要你們幫忙，我現在老了，腿腳也不利索，但是還差了一個拆合式紙簾沒有完成。這紙簾呢，是用精細的竹絲編織起來的，一般用苦竹當原材料。在不遠處的後山，種着一大片苦竹，你們去幫我砍一些，去掉枝杈，當時候我會叫老王開着拖拉機帶你們過去。”見姜琅瞪大了眼睛一臉詫異，他又說道，“你們都是城裏的，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苦吧？”
“沒事，也算鍛煉鍛煉。”姜琅搶着回答道。以現在的技術，哪裏還需要人工進行砍竹子？顯然是節目組的任務。她做了一個挽袖子的動作，笑道，“不就是砍竹子嗎，我們可以的！今天下午就過去！”
苦竹林成片，風吹過來有一陣沙沙的響動，滿眼的翠色竟帶來一種清涼的感覺。與尋常見到的觀賞竹有很大的不同，苦竹大約有一層樓那麽高，質地也比較堅硬。提着蔑刀和鋸子雄赳赳氣昂昂向着苦竹林進發。“謝老師，你是男丁，是時候展示你的力量了。”将蔑刀塞到了謝靈鲲的手中，姜琅沉思了一會兒又道，“就是這一株了，越是舊巴巴、髒兮兮的就年歲月長，我和岑老師幫你扶着，你來砍吧。”
謝靈鲲就算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在這種關頭，只能夠微笑着接過蔑刀，他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仿佛他就是自己曾經飾演過的江湖大俠，假裝這一刀下去整根竹子都會暴裂。然而事實卻是他這一刀砍在了泥土上，在竹子上只帶出一道淺淺的白痕。
“這樣不對！”
“傾斜着砍！砍下面，也不要貼着泥土啊。”
“握緊刀，大哥你的刀要飛了！”
“換個角度交錯着砍可以嗎？”
“算了還是我來吧。”
……
實在是看不過去，姜琅一把推開了謝靈鲲，沖着他翻了個白眼。蔑刀到了她的手中才像是活了過來，動作娴熟的像做過了成千上百回。
“謝影帝你等會兒去把枝丫給剔掉，請記住用刀背。”
“岑老師，你幫我扶着竹子就行了，如果扶不動你就告訴我。”
這一個下午的時間，手上磨出了好幾個水泡，灰頭土臉的幾個人總算是坐上了返程的拖拉機。看着自己的成果，姜琅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用濕漉漉的眼神望着岑如玦，有一種說不盡的可憐和幽怨。
岑如玦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借着一個颠簸她伏到了姜琅的身上，在她的耳邊輕笑一聲道：“今晚好好睡覺，接下來的日子才有力氣。”
不死心的姜琅眼神示意：“岑老師你的手不是沒事嗎？”
《這一定是個假的姜琅！！！》
——我看到了什麽？這還是那住在城堡裏的小公主嗎？
——為我男友力爆滿的姜老師打call！
——我不舔男神的腹肌了，我的天吶，姜老師嫁給我好嗎？
——樓上醒醒，姜老師已經跟我領證了。
——你們都走開，姜老師是岑老師的，你們沒看見那滿滿的寵溺麽？天吶，忠犬攻和仙女受！
——岑老師氣場兩米八怎麽可能是受？
——我只看見岑老師想幫忙時候被姜老師拒絕了。
——我有一個問題，請學霸來回答一下：姜琅的腕力？
——樓上的，你可以去問問岑老師？
——我仿佛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
——樓上的，是我胡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