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楊瑤緩緩的睜開眼睛,有那麽一刻,她的思緒跟随着夢境,飄移得好遠。
她已經好久不曾夢到過去的事了,那張溫柔甜美的臉孔,那雙慈愛和藹的眼眸,那些幸福快樂的時光……是好久以前發生的奢侈記憶。
溫熱的氣息讓人流汗,楊瑤轉身,看着睡在身旁的男人。
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和煩悶,移開他擁抱着自己的手臂,輕手輕腳的下床,來到窗邊,看着漆黑的夜色,寂寞和孤獨籠罩着她。
為什麽會夢到那些她決定不再想起的往事?
空氣有些寒冷,她打個哆嗦,雙手抱着自己的身子,試圖擺脫空虛的感受。
她已經很久沒有讓自己如此脆弱,讓無法擁有的奢侈夢怨侵入心口。
是因為最近的她敞開心房,接納某個人的存在?還是因為她變得軟弱,習慣藍翼的陪伴?
人可以貪心,但是不能有別盼。
貪心可以增進勇往直前、奪取一切的動力,再如何的不忍心、如何的不舍,只要有了貪心的欲望,便可以不揮手段,就算犧牲一切,也要達到目的。
至于期盼……她還有什麽資格期盼昵?除了靠自己之外,她可以期盼擁有一個能停泊的避風港嗎?一向都是保護自己、武裝自己、靠自己的取雙、靠自己的心機去完成事情的她,能夠得到不切實際的夢想嗎?
身子不自覺的愈發愈冷,楊瑤任由寒冷紮痛心口,逼自己清醒,她已經太久沒有提醒自己,屬于她的路,只有自己才能走……
一雙溫和的臂彎自她的後方伸了出來,悄悄的将她收納進懷中。
突如其來的熱力與溫度,寒冷與溫暖開始抵抗,引發沖突,她着慌的發抖。
“怎麽了?睡不着嗎?”低沉嘶啞的嗓音響起。
令人戰僳的灼熱氣息,僅僅這麽一個簡單的擁抱,該要冷卻的心房瞬間變得好暖、好熟,好不眷戀。
“你不也睡不着,否則怎麽會發現我醒着?”楊瑤輕聲呢喃,放縱自己的渴望,身子與暖熱的胸口緊緊相貼。
“你離開,我當然難睡,不想醒也不行。”藍翼語帶笑意的解釋,聽不出他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這麽快就習慣我了?”望着窗外,她調侃的問。
“你還沒有習慣我嗎?”他反問。
“哪一天,要是我走了,你也許難以入眠。”
“你想走?”他的下颚抵着她的頭頂,輕輕磨蹭。
是啊!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心不再剛硬,面對藍翼時,忍不住希望自己變得更加柔軟,他對她施的毒太可怕了,他是令人脆弱的象征。
“想走,你也走不了,我不會放你離開。”藍翼宣示,眼中有着堅持。
“對你來說,我還是很新鮮?”就像剛釣起來的美味鮮魚?
不過她明明已經待在他的身邊很久了,久得連她自己都開始恐懼。
“新鮮?當然,也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怎麽品嘗都令人愛不釋手吧!”藍翼意有所指,收緊雙臂,将懷中的人兒擁抱得密不透風。
“你……藍翼,你糟糕了,你愛上我了,是嗎?”起初驚訝,數秒過後,楊瑤顯得有些得意。
“你呢?楊瑤,你有愛上我嗎?”他和她之間,需要說出令人惡心肉麻的話語嗎?她是重要的,對他來說,身旁那個可以與他相牽的位置,非她莫屬了。
“我?”迷惘的雙眸,猶豫的神情,她的心底竄起壓抑不住的恐慌。
她愛藍翼?她……能愛嗎?她有資格得到愛嗎?
愛?那可是夢境,就算成真,有一天也會消失,完全被破壞擊毀的奢侈願望,她有權利得到它嗎?
如果伸出雙手,将它握在手中,是不是下一秒它很有可能像碎裂的鏡子,從此無法拼合?
“藍翼。”
“嗯?”
“我冷。”轉過身子,楊瑤依偎進令人安心的溫暖胸懷。
她又想逃、又想躲避了,害怕面對真正的自己,恐懼傾聽內心的聲音,她也有無助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有膽小畏懼的時刻。
對他展現嬌媚小女人的一面,這一刻,她覺得一顆心脆弱得連自己都感到不安,需要有他的溫度來排除她的退卻。
耳畔傳來有力的心律,每一次的震動,就像敲進她的胸口,帶着強而肴力的熱度,慢慢融化她的不安。
眼中漾着溫柔,藍翼感覺今晚的她似乎有些不同,像個對于某種情況、某種事感到茫然無助的大女孩。
如果她需要,他很樂意随時敞開雙手,讓她盡情的依靠。
“很快就不冷了。”
捧起她的臉蛋,他吻上她有些冰冷的唇瓣,慢慢的加重力道。
伸出手,環抱他的頸子,楊瑤嘆息,眼神柔和,沒有嚣張的氣焰,沒有高傲的架式,在他的面前,她愈來愈渴望展現最真實的自己。
一個能依賴的男人,一個溫暖的避風港,讓她不受風吹雨打,在她疲倦受傷時可以停留、躲藏的家、一個可以牽絆她的心的男人。
她想愛,她真的愛,但這會不會是貪心的警訊?她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報應?
拉着他的長發,感受兩人的體溫融合在一塊,楊瑤貪戀的吮咬他的唇,令人心悸的滋味白唇口問蔓延。
抱起她的身子,讓她坐在窗臺上,藍翼吸吮她的頸子,啃咬她的鎖骨,細細品嘗她的每一寸肌膚。
楊瑤逐漸回暖,雙手探進他的衣袍內,長指在他的胸口游移,挑動他的欲望。
推開眼前的男人,她學着他吮I勿他的胸口,啃咬他的肌膚,将所有他教會她的一切,全都運用在他的身上。
此刻的她只想切切實實的感受他的溫度,想靠自己的雙手撫過他火燙的身子,想停留在他急促躍動的胸口問,将他的熱力全數送進她不安的體內。
濕濕軟軟的觸吮讓他的胸膛發燙,揉着她的頭發,感受她的撫觸,他不停的逸出喘息,雙眸泛紅。
她是個很好的學生,将所有他曾經教過她的行為毫不保留的拿來折磨他、誘惑他、吸引他。
她也是個誘人的邪惡化身,就算是他,在面對她的放浪與折磨時,也只有宣告投降盼份。
那雙頑皮的手滑過他的胸口,順勢撫摸他的腹部,又緩緩的向下游移,停留在他的火熱上。
她時而羞澀、時而火熱的舉動令人難忍饑渴,好像怎麽也要不夠,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滿足。
他的楊瑤,有時大膽得讓他招架不住,有時又羞澀得讓他只想狠狠的欺負她,多變的性情教人捉摸不定,藍翼愈來愈覺得自己似乎成了她的掌中球,随着她的心緒和行動,不斷的轉換心情。
趁着她忙碌之際,他毫不猶豫的抱超她,來到床畔。
兩人一起跌到大床上,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覆在她的身上,卸下她的衣裳,占有她的胸口,幾近膜拜的愛撫她的豐挺。
兩人的身子緊密交纏,這一次沒有激烈狂熱的素求,只有緩慢的折磨律動。
就像重新體驗彼此,就像第一次擁有歡愛,就像兩人第一次接觸至忖方的身子與肌膚,一切都在嘗試與探索。
他令她發狂,到底要怎麽做,她才能夠得到知足的解脫?
他則是對她着了魔,無可自拔的迷戀,她的存在像是空氣,無法失去,除了将她扣留在身邊,他己經無法想像,未來的人生,若是少了她的聲息,将要如何自處?
欲望柔膩緩慢的進入她的體內,滿足的抽氣聲自兩人的口中逸出。
他們的身子是這樣的相融,仿佛連心都跟着緊密的結合成了一個圓,除了對方,還有誰能适合自己?還有誰能讓自己牽絆、挂念?
本該走向不同道路的誣人,在老天的捉弄之下,緊緊的糾纏,再也無法分離,像是人生的路途中不斷尋找的另一方。
她能愛,她真的想愛,她想放手一搏,與他永遠在一起。
情愛交纏,欲望侵襲,楊瑤攀附在他的身上,随着腦中湧現的答案,不停的呼喚他的名字。
有節奏的律動,眷戀的擁抱着彼此,烙上擁有的印記,刻下占有的記號,誰也不肯相讓,誰也不願退離。
激烈的喘息中,她揚起充滿勇氣的笑靥,堅定的撫摸藍翼的臉龐,深深的望着他流露出激情的雙眸,輕聲的說:“改天,等你有空的時候,我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計程車遠離都市,駛上山區,經過彎長的林間大道,在半山腰停下。
“司機先生,請你在這裏等我。”
楊瑤走下車,擡起頭,看着眼前三層樓高的白色方形建築物,門上有塊板子,寫着“靜園”兩個字,然後定了進去。
一輛黑色轎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車內的兩個男人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白色建築物內,猶豫了一會兒,一起下車。
踏進潔白無垢的屋內,楊瑤打開一扇房門。
“嘿,老爸,我來看你了,今天過得好嗎?”
偌大的房內,一名老人坐在輪椅上,看着窗外,絲毫感覺不到有人來到他的身邊。
“不想理我啊!好吧!老爸,小惡魔公主來了,你還不回神嗎?”
她的語調輕快,蹲下來,伸出手,搭着老人擺放在腿間的雙手,企圖吸引他的注意。
從封閉的思緒中清醒過來,老人緩緩的轉頭,看着她燦爛的笑靥。“小惡魔公主……”
“是啊!忘了我嗎?我是小瑤,是你最寶貝的小惡魔公主,我來看你了,你今天有沒有想我昵?”拉起他布滿皺紋的雙手,她輕輕的印下一吻。
“小瑤……”他面無表情的喃喃。
“天使和王子的寶貝,小瑤,你又忘了嗎?這樣不行喔!我會很難過的。”楊瑤的笑容依舊甜蜜,眼底卻閃動幽光。
老人看着她許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人,對着她點點頭,微微一笑,接着又看向窗外。
“今天天氣很好,你想出去嗎?”楊瑤咬了咬唇,雙眼微酸,故作愉悅的提議。 .
老人還是望着窗外,一語不發。
“那我們走吧!去曬曬太陽,今天的天空也很藍、很亮喔!”用力眨了眨眼,楊瑤站起身,将老人緩緩的推出房間。
寧靜的山區,碧綠的草地,寬廣的面積,位在此處的安養中心是楊瑤幫父親安排的藏身之所。
這裏空氣好。又幽靜,重點是很隐密,某個對她父親出愛生恨的女人不太可能找到。
她推着輪椅來到大樹下,陽光照射不到,微風徐徐吹拂,心情格外舒暢。
“老爸,方才護士小姐和我說了,你這幾天吃得不多,這樣子不行喔!身體不健康,很容易生病,”
她輕柔的揉撫着老人的指尖,按摩鮮少活動的關節,一改平日的無情,眼底漾着柔持,笑容真誠溫暖。 ”
“我不期望你能完全恢複,因為我知道你的心神已經随着天使離開了,但是至少別丢下我一個人,就算只是個沒有靈魂的空殼,我也希望你能再多陪我一些日子。”楊瑤自顫自的說,一點也不介意他是否有把她的祈求聽進耳裏。
老人依舊面無表情,眼眸沒有焦距的直視前方。
“對了,老爸,我要向你報告一個好消息。”她輕輕放下父親的雙手,蹲下身,替他按摩因為長久不曾站立而逐漸萎縮的小腿。
“小惡魔公主已經幫天使報仇了,那個老家夥得到了該有的懲處。”
“小惡魔公主……天使……”老人終于有些許反應。
“傷害至于和天使的那個女人,我想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我把她送到很遠的國家,你知道她得到什麽樣的報應嗎?她當初如何對待我們的天使,我就用同樣的方式回報她,聽說有個國家的部落很喜歡像她這種年紀的女人,我想她的生意會很好……呵呵呵……”
瘦骨嶙峋的軀幹摸起來是這麽的虛弱,楊瑤好不心疼。
“你都不吃,要怎麽讓身子長胖呢?老爸,你可別因為小惡魔幫天使和王子報仇了,就決定丢下小惡魔喔!雖然我很勇敢也很堅強,但是也i卧自寂寞,我不想要自己一個人啊!”
“小惡魔公主?……是寶貝。”也許是她輕快的語調變了樣,老人回過神來,瞬間,眼中閃動微亮的光芒。
“是,我是你的寶貝,也是媽媽的寶貝,如果你把我一個人丢下,媽媽可是會很生氣的,所以再多陪陪我好嗎?要多吃、多休息,每天都出來曬太陽也沒有關系,就算想大吵大鬧也無所謂,不要任意放棄自己,好嗎?”
十多年來,楊瑤費盡心思,才撐住父親的生命。
為了臀母親和父親報仇,她舍棄自己的人生,看到這一切的結局,一點也不覺得浪贊。
易瑤是她過去的名字,那是幹淨純潔的人生,當她的身份染上楊家後,就算幫家人報仇了,也沒有資格再成為易瑤。
因為她的血液變得混濁,雙手染上別人的污血,她的人生不配再擁有易這個純白潔淨的姓。
楊瑤就楊瑤吧!成為楊瑤,她是人人口中的壞女人,是冷血殘酷的惡魔公主。
只有身為楊瑤,她才能盡情的作惡,做盡一切壞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姓易,是為人正直、剛正不阿的易士哲的女兒,他們易家就算已經不存在,她也要替父親維持完美無缺的形象。
楊瑤,就一輩子用楊瑤這個名字,因為她要讓楊倉背負敗壞家門的名聲,即使他已經死了,也擺脫不了楊家有一個魔女的臭名。
“對了,老爸,下次我帶一個人來看你。”她突然想到藍翼,忍不住揚起溫柔的微笑,臉色泛紅。“你一定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個瓜敢惹我,而且我覺得他不如外表那麽吓人,雖然大家都怕他的名聲,可是我相信他……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不信任任何人的我會相信他,對吧?
“老爸,我告訴你,那個家夥很不正經,老是喜歡欺負我,可是他壞歸壞,卻讓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自在又輕松。而且啊……不知道耶!他好像可以很輕易的看穿我的想法,有時候我和他不需要言語,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流,大概就可以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又或者有什麽打算。”
“你一定在想,有個不知死活的家夥願意接收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是不是?哼,老爸,如果你想看到我有個美好的未來,可有得等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等我把藍翼帶來,也許可以和他談談把你接回去一塊住的事,現在會傷害你的人都不在了,你可以不需要和我分開了,由我親自照顧你,整日煩你、氣你,也許對你比較有幫助。”
楊瑤自在的說話,早就認定父親就算不回答,但是都有聽見。
“我就知道,只要來這裏,一定可以遇到你。”熟悉的男聲響起。
神色一凝,她收斂輕松的态度,恢複往常的防備神情,站起來,擋在父親的面前,緩緩的轉身。
“尹畢士?”
“小瑤,看來我押對地點了,只要來這裏,我相信一定會遇見你。”而且是獨自一人。
尹畢士的表情十分愉悅,目光緊緊鎖着她的臉龐。
“你怎麽會來這裏?”雖然和他熟識?但是楊瑤并沒有太大的喜悅,甚至一點也不想再見到他。
“我來探望院長。”
“喔!我都忘了,這裏算是你的家。”
尹畢士是個孤兒,由這間安養中心的院長領養,扶養長大。
所以只要她的父親住在這裏,她還是有可能會再遇上他……
楊瑤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除了來見院長之外,同時想碰碰運氣,看是否能遇見你,沒想到果然讓我碰上了。”尹畢士說得輕松,事實上,這兩個月來,他每周回來兩次,目的就是希望能見到她。
相對于尹畢士的興奮與熱情,楊瑤顯得極為冷淡。
“找我做什麽?我和你并沒有多深厚的友情。”
不是她驕傲自大,而是很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
尹畢士來到她的身旁,先蹲下身和她父親打招呼,然後站起來,面色沉重的看着她,“小瑤,你還和赤色組那些人混在一塊嗎?”
“與你無關。”楊瑤推開他,與他保持距離。
“他們不是好東西,你應該知道,不是嗎?上次相遇時,有太多外人在場,我不好問你,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又在打什麽主意?”尹畢士露出擔憂的神情,雖然她的名聲并不好,但是與她相處甚久的他非常了解她無情外表下的真面目。
“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問我在打什麽主意?我對赤色組有什麽企圖?我接近藍翼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我就不能只是因為想要這麽做而做嗎?為什麽一定要有原因?為什麽一定要有個具體的答案呢?”楊瑤冷笑。
“上次你告訴我黑色世界很有趣時,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把第二大幫派毀滅,讓我頂下那份功勞,成為副隊長。上上次你告訴我赤色組有一批貨被楊倉私吞,結果你那時送我考上警署的禮物是楊倉發生意外致死,而那批貨你送給我讓我去邀功……小瑤,你這樣子,教我怎麽能不擔心?”
“我的安危,你沒有資格擔心,尹畢士。”她的态度冷淡,“記得嗎?我曾經在你成為警察之前告訴過你,你在報社工作,曾經報導關于精神病院的淩虐事件,因為你舉發那間精神病院,我才會發現富敏惠一直将我父親藏在那裏,讓他受盡虐待和傷害……雖然你是無心的,但幫我找到父親是事實,我當作欠你一份人情。”
“我一點也不覺得那是人情。”尹畢上急急辯解。
楊瑤伸出手,打斷他的話,“當我打算偷偷帶着我父親離開時,發現你十分關心他,而且當你知道我正困擾着如何保護、安置我父親時,幫我找到這處庇護所,這算是我欠你的第二份人情。所以為了償還欠你的人情,也為了将我父親藏匿起來,讓富敏惠再也找不到,我拿出我父母曾經幫我存的信托基金,幫助院長得到這座山,建立靜園,這算是我報答你的第一份人情。而我幫你取得那批貨,讓高層人士賞識你,是為了報答你的第二份人情。
“關于毀滅閻幫這件事,雖然我把功勞送給你,但是不久前你幫我救了藍翼的命,那份人情也已經扯平了,我們之間其實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不要說得好像關系匪淺。”她無情的劃清界線,笑意下達眼底。
“我不需要你償還任何人情,只是希望你能平安,不要待在危險的地方。”尹畢士希望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關心。
“對我來說,待在任何地方都不危險,我只想停留在自己想待的地方,你不需要想這麽多,根本不關你的事。”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拒絕別人對你的心意?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卻老是刻意扭曲,故意忽略?”他心痛的吼道。
“我不想要你的任何在意,也沒有刻意扭曲,從頭到尾我就是這樣子,我父親的事,我很感激你,但是不認為就因為如此,得忍受任何不想接受的事,包括情意、友情,還有你所謂的感覺。另外,我得告訴你,我之所以毀滅閻幫,是因為那些帶頭者當年曾經傷害我的家人,他們與楊倉同流合污,擊垮我父親,傷害我母親,而你得到那些利益,只是順水推舟……尹畢士,你真的不需要想這麽多,我和你之間是利益互助的簡單關系。”
“你……”尹畢士沉着臉,神情受傷。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把你當成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看在你曾經幫過我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次,離我遠一點,就算在外頭遇上我,也請你表現出不認識我的樣子,我不希望這裏的事情、關于我父親的事情、關于易家人的任何事情流傳出去,否則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放過。”楊瑤冷淡的說,然後毫不猶豫的走到父親的身後,推着輪椅,準備離開。
尹畢工不顧她的意願,将她擁入懷中,“為什麽?小瑤,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我愛你,打從看到你的第--眼,我就愛上你了,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無論你有多壞,我還是愛你。你知道當我看到你站在赤色組那家夥的身邊時,有多憤怒嗎?小瑤,離開他吧!我們什麽都別理,什麽都不要管。抛開所有令人心煩的事,帶着你父親離開這裏,找一個屬于我們的天地,重新開始。”
“放開我。”楊瑤沒有掙紮,語氣卻十分冷淡。
“別再管赤色組或警署了,我們可以當平凡的男女,擁有平凡的日子。”
“尹畢士,請你放手。”她加大音量,目光犀利,神情憤怒,“你別自以為是,我對你說的可笑夢想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愣愣的擡起頭,松開手,“小瑤?”
流露出強烈的距離感,楊瑤緩緩後退幾步,目光冷冽的看着他,“去找個好女人吧!你的夢想,放在我的身上是白費心力,我一點也不覺得它吸引人,就算有一天我有這種想法,你也不會是讓我想擁有的另一半。尹畢士,我不愛你,你聽清楚了嗎?我對你并沒有任何想法,請你睜開眼睛,看清楚一切。”
快刀斬亂麻,她最不喜歡拖泥帶水了。
這種惡心肉麻至極的情愛,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适合擁有它。
“小瑤……”尹畢士緊握雙拳,心痛不已。
“再見了,尹警官。”楊瑤冷漠的推着輪椅,自他的身旁離開,沒有絲毫留戀,沒有半點不舍,她對他的态度一如先前跟藍翼解釋的那般,只當他是認識但不算熟悉的路人甲。
傍晚,楊瑤疲憊的回到赤色組總部。
“你去哪裏了?”一早便出門的藍翼正坐在大廳內,瞧見她,沉肅的臉龐微微柔軟。
“以為我跑走了嗎?”
看見她一臉疲倦,他不滿的皺起眉頭,“我不怕你跑走,只是你要出去;應該帶一些人跟随。”畢竟她最近常跟在他身邊,或多或少樹立的敵人如果有暗中觀察他,很有可能将她視為目标。
“別擔心,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這句話好像說得太順口了,楊瑤對自己理所當然的心态有些驚訝。
也許在她的心裏,赤色組已經被她當成家了,有藍翼在的地方,就是她停泊的地點。
家?好吧!家就家,至少她并不排斥接受它。
“好累,太久沒有出門,總覺得整個人變得好懶散。”不只身子酸痛,還有一種莫名的疲倦感,相信只要一躺到床上,她一定馬上熟睡。
“以後要出門,讓司機載你,如果出事。也好有個照應。”藍翼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揉捏她僵硬的頸子,流露出溫柔的眼神,寵溺的笑着,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個黑幫老大,衆人畏懼、不敢親近的上位者,反倒做得得心應手。
“嗯……你不想知道我去哪裏玩樂了?”楊瑤舒服的嘆口氣,就算在疲倦的情況下,那張利嘴還是不忘說些什麽,折磨人的耐性。
“如果你想說,自然會開口。”那一雙勾人的風眼毫無殺氣,藍翼愈來愈熟悉她的挑釁個性。
一個巴掌拍不響,她想鬥嘴,還得看他願不願意、有沒有心情奉陪呢!
“唔,真不好玩,我還以為偷偷跑出去,回來時你會氣得罵我一頓,或是狠狠的揍我幾拳呢!”害她無法找他麻煩,跟他擡杠。
啧,他這麽信任的答案,讓她忍不住心花怒放,卻又矛盾的覺得有些無趣。
“我說過,既然相信你,就不會過問你任何事。”
拜托!這樣的行為和老夫老妻有什麽差別?翻個白眼,楊瑤感到不滿。
“就算我跑到外頭和某個想對付你的家夥見面,商談如何擊垮你,也無所謂?”連這種無中生有的事她都可以說得像真的一樣,夠壞!心眼了吧?
“擊垮我?如果你真的有能耐的話,歡迎随時動手。”這個女人啊,太得寸進尺了,明明無法學人家逞兇鬥狠,卻老是喜歡用尖牙利齒來得到成就感。
“就算我和某個男人私會,玩得不亦樂乎,也無所謂?”他不是太有自信,就真的是看透了她的個性,連她的小計謀都了若指拳。
藍翼完全沒将她的叫嚣放在心上,輕撫着她的頸子,感受柔軟的身子正順從的偎在自己的懷中,笑容不自覺的擴大。
“是哪個男人瞎了眼看上你?有叫他記得保險嗎?如果想短命的話,找你私會玩樂倒是明智之舉。”
“喂,你很瞧不起我喔!”聽聽他說的話,她哪有這麽糟?
“能得到你的認同的男人,一個就夠了,世上只有一個藍翼,難道你以為會出第二個能忍受你的性子的家夥?”看她氣得臉都紅了,他知道她真的很不滿。
“原來你就是那個瞎了眼的男人,記得在保險受益人的那一欄寫下我的名字,懂嗎?”楊瑤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意有所指,壞心情瞬間消失,得意的笑了。
“你啊,就是這張嘴巴得理不饒人。”藍翼無奈的搖頭。
“沒辦法,我手不能打,拳頭不夠力,要用武力制伏人的機率太低了,除了嘴巴和頭腦之外,還能靠什麽?”與他耍嘴皮子,偶爾擡杠,奇異的,竟然也能讓她心情愉快。
藍翼若有所思,許久之後,作下決定,認真且專注的盯着擁在懷中的女人。
“楊瑤。”
“嗯?”陶醉在他的服務之中,楊瑤雙眼微眯,慵懶的輕哼一聲。
“那個……家母的位置不是很舒服,但是如果有我牽着你……你……可願意陪我一塊站在上位?”
迷蒙的雙眼瞬間睜大,她傻傻的轉頭,受到極大的驚吓,好半晌才能做出反應,“你……說什麽?”
藍翼沉聲的笑了,撥開她額頭上的頭發,神情柔和得令人着迷,沙啞的說:“我說,楊瑤,我不想放開你了。”
一顆心莫名的悸動,仿佛被麻醉的無力感讓她覺得渾身虛脫,用力喘口氣,腦袋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不一會兒,她的臉蛋疾速泛紅,緊咬着微微顫動的唇瓣,一向自信高傲的臉龐浮現不知所措的窘色。
喔!老天,她懂了,終于知道他在說什麽了。
回過神來,她将他說的話重新整理一遍。
“說你願意。”藍翼傾身向前,薄唇拂過她發燙的耳朵。
即便理解他的意思,她仍然睜大雙眼,混沌的思緒宣告停擺,發不出聲音。
“就算你不願意,我也不會給你說不的權利。”他神色從容,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不同,除了忘記呼吸、胸口緊繃,還有手指發顫。
他不是自信滿滿,只是太容易瞞過衆人,佯裝從容不迫,事實上,他深思熟慮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出這件事。
楊瑤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克制不住的揚起嘴角,雙眼閃爍着比以往更加燦爛的光芒,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王,睨着他,“藍先生,想要坐上當家母的位置是很麻煩的,你以為憑着幾旬簡單的話語就能說服我?”
“藍翼親口要求你?還不夠嗎?”
“憑着藍翼的一張嘴和一道命令?當然不夠。”楊瑤驕傲的搖頭。
“這麽貪心?那麽你覺得該如何做,楊瑤才會願意接受呢?”
藍翼逐漸放松臉部線條,至少她沒有馬上說不,更沒有馬上拒絕他,不是嗎?
“我想,如果有足夠的誠意,他願意接受折磨的考驗,也許楊瑤會考慮。”
“例如?” .=
“這種裹當然得由你自己去想,要是連想留住一個人都還需要別人幫忙,那多沒意思,而且我很好奇,你……這算是在求婚嗎?”她小心翼翼,故作從容的問。
“你說呢?”藍翼含笑,學她故意不把話講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麽我得給你一個十分肯定的忠告。你以為輕輕松松說幾句話就可以把我綁在身邊?你以為我楊瑤這麽好打發,這麽容易就得手?”沒有求婚,沒有示愛,連一句動人的真情錢白都沒有,直接跳過細節,他就想要她答應,哪有這麽容易?
“你說,我該如何做?”面對她的刻意刁難,他微笑以對。
“嗯,讓我想想……至少你的表現得讓我滿意。”他得想辦法讨好她,雖然鮮花之類的物質是膚淺的表現,但是哪個女人不喜歡,沒有虛榮心?她從來沒有說自己多高尚啊!
“我的表現?”藍翼戲谑的咬了下她的唇,“真貪心,我的表現哪一次讓你不滿意?”
“我說的不是那個啦!”瞪着他,楊瑤忍不住嘟起嘴巴。
他要和她比惡質就對了,誰在和他談那方面的事?
“不是嗎?我以為你嫌我不夠賣力。”将她擁入懷中,藍翼輕嘆一聲,“我知道現在提起這件事非常突然,但是我想了好幾天,發現自己真心希望把你留在身邊。我不會逼你馬上作決定,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雖然我不接受點頭以外的答案,但是也不會勉強你。”只是會非逼得她點頭為止。
“喂,你這樣的說法很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