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搶婚

第二十四章:搶婚

次日清晨顧栖遲醒來的時候,床畔已然空蕩沒了霍靈均的身影。

她睜開眼睛看了幾眼天花板,稍微和自己仍舊困頓的大腦抗争了一下,又再度閉上眼睛等待自然醒的到來。

電影最後需要補拍的風景鏡頭,補拍時間定在下午。心頭的大事放下大半,她整個人都覺得輕松很多。

昨夜霍靈均一點一點的侵入她的秘境,沒有激烈的沖撞,更沒有難耐的/呻/吟,每一寸動作交纏都是溫柔缱绻。

此刻她回想起夜裏的耳鬓厮磨,耳後的溫度又漸漸升高。

他們的夫妻生活婚後不多,但無論是此前公式化的偶爾破戒,還是現在像剛戀愛時的試探糾纏,都顯得無比契合。

欲,着實令人喪志。

她遇到的這個男人演技好,某種技術活也不弱。

翻滾的畫面一點點攻占顧栖遲的腦海,她翻了個身,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起身,一旁靜默許久的手機就嗡嗡震了兩下。

她多年的習慣是休息的時候不接電話,顏淡也就養成了頻傳訊息的習慣。

顧栖遲滑開鎖屏,就見顏淡發來的一條訊息:看霍帥微博,有大事發生。

顏淡有時候用詞誇張,經常像個圍觀八卦的小粉絲一樣亢奮。

顧栖遲對她所說的大事沒抱多大的期望,點開微博,客戶端頁面消息那裏是數萬條提醒。

她無視掉消息提醒,先習慣性地看話題榜,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娛樂圈的一大喜訊。

“程冬青黎羅領證。”

程冬青和黎羅都是去年剛剛爆出的偶像演員,此前因為參演一部古偶相識,因戲生情。那部劇碰巧大爆,兩人戲裏戲外cp粉均是不少。

此時宣布修成正果,自然引起轟動。

程冬青配圖有戒指和結婚證的微博發出不過三小時,已經有六十萬點贊。

話題榜裏排在第二位的,竟然是“霍靈均搶婚”。

顧栖遲的手一頓,這才想起八卦雜志裏見過的盤點,霍靈均似乎和程冬青有私交。

她和霍靈均沒有婚禮,不曾辦過婚宴。除了親人之外,連很多至交好友都不清楚兩人的關系。對對方的朋友,完全陌生。

程冬青是港藉演員,內陸市場還沒打開,近些年資源依舊有限,所以她鮮少接觸。

她點開那個話題,這才發現很多人轉發了程冬青公布婚訊的微博,并且霍靈均。

附加的語句無非兩種,一種是希望霍靈均搶婚,另外一種則是問他好基友已婚,他待何時。

顧栖遲順着某個點進霍靈均微博,這才知道顏淡所說的大事指的是什麽。

霍靈均翻牌了一個轉發程冬青微博并問他何時有好消息的粉絲,而後附言:姑娘已有,勿惦。

顧栖遲嘴角一抽,手指不聽使喚差點兒點贊。

他這條微博的點贊人數,已經直逼程冬青公布婚訊那條微博。

顧栖遲沒忍住好奇心,翻起了下面的評論。

熱門評論裏的粉絲留言,都和段子手有的一拼。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勿惦,我就是勿惦姑娘。”

“今夜我們一起失戀。哭條黃河出來霍帥你這麽善解人意會免費送紙嗎,快遞我點名只要順豐。都別贊我,我承認,我其實就是一被男神已戀愛消息逼瘋的少女,心痛到除了打廣告想不起別的來。”

“程公子一條公開婚訊的微博引發的天臺擁擠案,有誰要上天臺記得走快些,慢了在你身後八百米跑第一的我可能會外加引起踩踏案。”

“都跟我一起唱,萬人ktv。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

“防不勝防啊!只要你幸福,我都會捂着這顆玻璃心祝福。ps:真得不等我大學畢業了嗎?”

顧栖遲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知道霍靈均微博經常長草,為什麽還能圈養出這樣可愛的粉絲來。

他這樣幾個字宣布結束單身,一定會引起外界的諸多猜測。關于女主角是誰,關于他和女主角如何相識、相知、相愛。

顧栖遲笑到喘息加重,停下來那刻一擡頭,卻見霍靈均不知道何時起倚靠在卧室門旁優雅地亮起兩條長腿審視她。

禍水當前,她自認自己膚淺認色定力不足,即刻便別開眼。

霍靈均眉一蹙,開口自認為已經很含蓄:“自己點了自己笑穴?接了古裝戲的人技能就是多到與衆不同。”

顧栖遲的笑意即刻被遏止,她從床上跳下來,狀似無視霍靈均的打趣,末了卻沉聲說:“新技能是吃人不吐骨頭,想試試嗎?”

霍靈均無所謂地攤手,表示随時接招。而後身體脫離牆壁的支撐,直立在卧室門口:“睡醒了就出來吃飯,然後收拾一下你自己,過會兒有客人上門。”

顧栖遲去摸拖鞋的手聞言頓住,很是奇怪:“這是我家,為什麽我不知道要來什麽客人?”

霍靈均點頭,笑得恣意:“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上樓摁錯樓層去別人家門前輸密碼一直被提醒錯誤卻沒發現異常的事情你都幹過,這點事不知道也很正常。”

顧栖遲臉色即刻變了,漂亮的臉閃着不悅,霍靈均甚至懷疑她會把手裏的東西當做武器扔出來。

可她最終卻放棄反擊,只稀松平常地問:“男的女的,老的還是少的?”

霍靈均轉身出卧室,聲音随後飄過來,帶些笑,溫和如初:“我的朋友,男的。你不用有壓力。還做你的顧栖遲,不管你是何種樣子,他都會愛屋及烏。”

**

變成霍太太之後,這是顧栖遲第一次見霍靈均的朋友。

見到左丘的第一眼,顧栖遲想要溫溫柔柔地一笑,最後不知道怎麽的真笑出來卻顯得寡淡而又涼薄。

左丘神色一繃,顧栖遲就知道不好。

她演戲的時候從來入戲快且表情自然靈活,此刻沒法當做做戲,一呼一吸都有些艱難。那感覺如同她第一次拍親熱戲,上身半裸在衆人眼前時。

霍靈均的手搭扶在她的肩膀上,向左丘介紹:“這是我太太,顧栖遲。”

顧栖遲又笑了笑,這一次略微自然些。

霍靈均緊接着又向顧栖遲介紹:“我的好朋友,左丘。”

左丘這個名字一出,顧栖遲神色卻重新僵硬起來。腦海裏有些東西炸開,她眼睛微眯對眼前這個人多了些探究和審視。

這兩個字她并不陌生,雖然這張臉她此前從未見過。

她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麽,該笑還是該冷淡相對。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努力才能對這個人生出一些好感,哪怕他是霍靈均的朋友。

這兩個字曾經和霍之零聯系在一起,她從霍家和顧家都有耳聞。

原來顧栖頌的情敵,是霍靈均的朋友。

顧栖遲心裏塌了一塊,速度過/于/迅/猛,完全出自下意識地本能反應。

霍之零當年的悔婚,顧栖遲印象深刻。

那段婚約霍之零雖當做束縛排斥,去追求自由戀愛,但是于顧栖頌而言卻是得來不易的成全。

霍之零的抗拒,結束了顧栖頌的夢想;但直到霍之零離世,顧栖頌鮮為人知的單戀依舊未完。

感情沒有辦法勉強。

如果她是霍之零,真愛當前,選擇會和霍之零一樣。

霍之零和左丘,沒有任何過錯。

道理如此,可她顧栖遲從來都是個護短的人,不講道理,對外人歷來殘忍。尤其這一次,這個人侵犯的是她曾相依為命的顧栖頌。

她“嚯”得後退一步,顧及霍靈均,又微停解釋:“我去廚房,你們先聊。”

**

面前的梳理臺擺放着很多霍靈均早起碼好擺盤的食材,顧栖遲擰開水龍頭。迅速流失的水流,也帶走了她情緒裏的部分焦躁。

她想左丘一定知道她是誰,知道她是他手下敗将的妹妹。

那麽霍靈均呢?如果他知道顧栖頌對于霍之零的感情,知道她知曉左丘的另一個身份,就該明白這一場她毫無準備的碰面會有多僵持,多讓人覺得難堪。

陽光透過廚房的百葉窗打進來,被切割成一片一片,就像她此刻有些茫然,碎的一段一段的思緒。

她做了很長時間寡情、不稱職、別扭的顧栖遲。

她剛剛決心真正地走到那個對她好的男人身邊,對她歷經失敗不再那般深信不疑的感情再努力最後一次。

僅僅出現這樣一個外人,她就要再度放棄轉身嗎?

顧栖遲深吸一口氣。

她對自己說:相信霍靈均。

默念三遍,她才提起胸膛離開廚房又走了出去。

**

一進客廳,霍靈均不知去向,只剩左丘還坐在沙發上。

顧栖遲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到他身旁。

呼吸間蕩着一絲絲緊張的情緒。

顧栖遲逼自己看向左丘,就聽到這個男人說:“阿均去二樓書房找照片,剛上去。”

他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麽,顧栖遲總覺得他的笑裏有很多內容。連他的聲音都尾音帶笑,雖然沒什麽溫度:“你知道我,不是作為阿均朋友的那個我。”

他沒用問句,顧栖遲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呼吸再度緊促了起來。

“是。”

左丘搖頭:“我也知道你,顧栖頌的妹妹對嗎?”

他忽而一笑,有些頹然:“阿均一定不知道你知道我和之零的事情,否則不會有現在這場碰面。”

“但凡能思考的人,都會知道一定難免尴尬。何況阿均從來不擅長讓人為難。”

“他還可能是想先讓我們熟悉一下,再解釋我和之零的關系會更容易一些沒那麽僵硬。很可惜,單純的只有他。”

他的眼睛像一潭泥淖,內容很多,審視的人深入探究,卻只是更加茫然,一無所獲。

“之零死後我就離開了這座城市。我和阿均一直往來郵件。幾個月之後,他給我的信件裏就頻繁出現一個女人。”

“他的用詞很簡單,只說他的妻子如何如何,從來沒提起過名字。”

左丘話落站起身:“阿均一定更加不知道顧栖頌其實是真的喜歡之零。”

他又笑:“我們這樣還真是尴尬。抱歉,告訴阿均,我有事先走。”

他的腿邁出去一步,卻又被身後的顧栖遲叫停:“左先生。”

左丘回身,就見顧栖遲往前一步,慢慢地向他伸出胳膊遞出手。

他稍遲疑,就見顧栖遲又往前走了一步,神色鄭重:“尴尬被你說出來,似乎也沒那麽艱難。”

她的神色比初見時柔和太多:“他說你是他的好朋友。”

她的聲音透着誠懇和堅定,似乎是輾轉過許多思量才有的決定:“坦白來說,身為顧栖頌的妹妹,我并不喜歡你。但是身為霍太太,我希望霍靈均的每一個朋友都能喜歡我。”

她晃了晃自己遞在半空中的手:“為了霍靈均。”

左丘一愣,似乎在疑惑外界傳言的這個強勢的女人竟會妥協。

他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這個認知。

眼見霍靈均從樓梯上下來,最終手同樣遞出,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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