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獄

一隊官兵氣勢洶洶突然闖進府裏,陸經當時正和家人在正廳用膳,突如其來的官差不由分說架起一頭霧水的陸經入獄。

屋裏驚慌失措的女眷,兇神惡煞驅散下人的官兵。

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就锒铛一聲入獄。

陸經在獄卒的押解下走進陰暗的長廊,行走間雙手雙腳的鐵索發生撞擊聲。

獄卒拉來牢門,陸經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跄着進了牢房。

咣當一聲關上門,獄卒低着頭認真地上完鎖轉身就走。

牢裏陸經一臉懵逼,穿着一套囚衣,隔着栅欄茫然地望着外面的獄卒,拍拍手漸行漸遠的獄卒。

怎麽回事?莫名其妙的,他就進刑部大牢了?

陸經因為受賄收賄,結黨營私,玩忽職守,即日起革職查辦,打入牢裏等待處理。

闖入府裏的官差公事公辦冷冰冰宣讀聲言猶在耳,明明好不容易得了工部尚書的歡心,爬到水部員外郎,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通知你一無所有,锒铛入獄。

變故來得太突然,他還沒反應過來。

陸經神情恍惚,呆愣愣地望着外面。

一扇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一處氣勢恢宏的官署,據說前身曾經是衛家人的訓練堂,衛韬大步走進去。

穿過前院,踏過木橋,橋底下的水清澈見底,活潑亂跳的鯉魚自由嬉戲。

衛韬面無表情走下木橋,就見前面的裏屋外,立在鵝卵石上的衛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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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前面是一個池塘,手裏慢慢撒着飼料。

聽到聲音的衛銜轉過頭,臉上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你來了。”

衛韬腳步一頓,随即緩步往前走,步入裏屋,不緊不慢地打量紅木家具。

衛銜仍舊站在池塘邊,眼睛直直地看向水池,頭也不回地說道:“上面派下來的任務,你知道了吧。”

衛韬氣定神閑地拿起了茶盅,口中道:“知道了。”

“這次不能再拿着小魚小蝦了,得抓住最緊要的,讓他們把吃進嘴裏的吐出來,唯有如此,收獲才大。”衛銜說着将手裏的飼料向空中一抛,飼料像雨點一般落到水裏,瞬間引起鯉魚的争先恐後的争搶。

衛銜拿過豎在一邊的漁網,放入水裏引起一絲漣漪,立時把無憂無慮的鯉魚吓得逃遠了。

過了片刻,水流平穩,池水波瀾不驚,鯉魚以為沒事了,大搖大擺地游過來,甚至大着膽子鑽進漁網裏。

“先用飼料慢慢養着,用錦衣玉食麻痹他們,等他們失去戒備,養肥了再一把撈出來。”衛銜靜靜地看着無憂無慮歡快游戲的鯉魚,手卻一直握着漁網。

在漁網裏甩着尾巴的鯉魚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游着,絲毫不知道漁網的可怕。

衛銜猛地拿過漁網一撈,水流嘩啦啦地湧出來,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水鯉魚們不安搖着尾巴掙紮。

鯉魚們劇烈不安的掙紮,掙紮了半響,掙紮力度變小,最後一動不動了。

在池邊站了這麽久的衛銜終于轉身,定定地望着衛韬:“他們深谙朝野的生存法則,一個個都磨煉得都賊精,又是朝廷大員,有官職在身動不得,你得想方設法拿到貪官污吏犯事的證據才能抓到這些老狐貍。”

屋裏的衛韬放下文房四寶,拿起了骰子把玩,“不用,我還有別的方法。”

衛銜一怔,“哦?”

衛韬不緊不慢地說道:“何必這麽麻煩,我們幹脆派一個卧底進去,讓他幫我們弄到證物。”

衛銜緩緩點頭:“好,只是這個人選你決定好了嗎?有誰可以取得那些老狐貍的信任。”

衛韬轉過身,嘴角上揚:“我早已經選好了人。”

——

陸經被查,樹倒猢狲散,府中下人紛紛逃散,衆人紛紛撇清關系,從前門庭若市的陸府大門被衙役貼上封條,霎時間冷冷清清。

被抓進來的陸經用力抓着栅欄憤怒不甘地咆哮。

“我不甘心!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單單是我!貪污受賄的又不是我一個,賈智興,林朝岳,他們哪一個貪的不比我多,為什麽就抓了我!柿子挑軟的捏是吧!你們這些王八蛋!”

“就因為我沒背景,勢力最小官職低微是吧,你們這些王八蛋,拜高踩低的小人!”

牢房深處傳來的大吼大叫,守在牢房的獄卒早就見怪不怪了,視若無睹地夾起雞肉照樣吃吃喝喝。

陸經滿臉的不甘心,不停地發出吵鬧的咆哮。

啪嗒的腳步聲,張聞踩過幹淨的臺階,環視下面的看守的獄卒,一間間牢房,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刑部大牢。

這裏的大牢出乎意料的幹淨,沒有亂七八糟的老鼠,不像想象中的陰暗潮濕。

正在吃喝的獄卒見了立馬起身拱手行禮。

“小的見過衛大人,張大人。”

張聞回頭看了身後的衛韬一眼,他想起那些傳聞,說衛韬一半時間呆在府邸,一半時間呆在刑部的大牢。

張聞徑直往牢房深處走去,後面的衛韬默不作聲地跟上。

走過一間間牢房,裏面的稻草幹淨,陳設布置井然有序。掃過一個個犯人,張聞在一間牢房駐足。

蹲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盛滿飯菜的飯碗,聽見腳步聲的人擡起頭,喃喃道:“張大人?”

張聞默不作聲,俯視這個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人。

陸經眼珠子轉動,注意到張聞身後的人,黯淡無光的眼睛猛地射出了亮光,他猛地往前撲,驚喜地抓住栅欄,喊道:“衛大人,衛大人,救命啊,我是冤枉的,求你放我出去!”

“衛大人,我是無辜的,是別人,是別人威脅我這麽做的!我是被迫才這樣的,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的,我也曾是普通老百姓,我怎麽會指使下屬搜刮民脂民膏呢,我怎麽做出這種事呢,衛大人你相信我!”陸經的手穿過栅欄間隔,急切地想抓住衛韬的衣服下擺,可距離太遠,只能伸在半空去夠。

陸經神色焦急,看着衛韬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

張聞沉默不語,衛韬靜靜看着,嘴角微勾:“我怎麽會害你呢,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是你幫助我抓住了把柄。”

陸經頓時愣住了。

衛韬在陸經面前蹲下來,好整以暇地說道:“多虧了你,我才抓住他們貪墨的把柄。”

陸經一臉茫然,疑惑地問道:“衛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為什麽你無權無勢,進入京城不到一年就迅速升官升至六品員外郎,擠下同輩人甩下同僚同袍,擁有了無數財寶,良田千頃,卻一次危險也沒有遇過。”

陸經的臉色慢慢變白。

衛韬把手撐在膝蓋上:“你也不仔細想想,就憑你哪能如此順利,升官發財,官運亨通,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背景,其實你正是有了最大的背景才如此順風順水,想要錢就有了錢,想要權就有了權。”

陸經的臉色慢慢變白。

張聞沉默地望着。衛韬對陸經驚懼的臉恍若未聞,繼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現在是太平盛世,貪官污吏橫行,許多官員欺上瞞下搜刮民財,我們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派卧底。于是就派了一個卧底混進去,很幸運,計劃一開始非常順利,卧底很快成為他們的一員,多虧了這個卧底,我們才能如此順利。”

陸經神色越來越驚恐,面色慘白。

“沒錯,你就是我們的卧底。”

陸經渾身顫抖,面無血色,衛韬卻還不放過他,殘忍地繼續說道。

“相比別人,我們的這個卧底更高明,因為卧底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陸經一下子脫力,往後跌坐在地上,呆呆愣愣地望着前方。

衛韬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陸經,望着陸經呆滞的神情,嘴角緩緩上揚:“其實,我們早就見過了。”

陸經呆滞的眼神一動,迷惘地擡頭仰視衛韬。

衛韬忽然一把抓住一邊的張聞親吻,衛韬親着親着側過頭,露出一個後腦勺。

陸經看着看着,迷茫的神色煙消雲散,瞳孔劇烈一縮,“你、你……”

兩人糾纏了許久,張聞一把推開了衛韬,用力抹去嘴角,不滿地瞪着衛韬。

成功襲擊張聞,衛韬心情很好,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沒錯,就是我。”

陸經震驚。

衛韬道:“那個人是我,你趁機要挾張聞也在預料之中。”

“從一開始你就處在我們的監視中。”

“你與人交易時的記錄,地契合同賬簿,我們全都知道,你的一切我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陸經忽然脫力地垂下了腦袋。

“當然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那些人我随後就會一個個抓來陪你。”

寂靜了良久,衛韬和張聞在陸經呆滞的眼神下緩緩離開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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