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分甜
所以，以後的每一天都是, 更愛陸眠星的薄桢言。
薄桢言沒放開, 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身上薄荷味, 幹淨好聞。
感受到薄桢言情緒變化，陸眠星不知從何說起, 只是覺得有些不習慣，開口道：“太晚了, 我先回去了。”
“……好。”許久, 薄桢言放開陸眠星, 收起壓抑不住的情緒，沉聲說了句。
陸眠星被薄桢言松開, 轉身要走。身後的人真的沒有再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眼神很深, 沒有動作。
“又……不挽留我了？”
“我……想。”薄桢言又開口, 嗓音是陸眠星熟悉的清冷疏淡, 但裏頭藏了幾分克制住的情緒，倏然又随着清淺的話消散, “可是你不喜歡我就不做了。”
只要她不喜歡薄桢言就不做了，挽留這件事也一樣。
陸眠星怔然，薄桢言像是真變了，又像，沒變。一直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為什麽會不記得。
薄桢言的字體陸眠星認得, 照片背後那清隽的字跡是十二歲的薄桢言，九年前剛遇見她的薄桢言。
她到底忘記了什麽。
“薄桢言。”
“嗯。”薄桢言擡眸，那深深淺淺的情緒落下去，只剩下些往常也不曾表現出來的耐心。
陸眠星沉默了會，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裏壓得難受，溫軟的聲音微微壓着聲，輕輕淺淺傳到薄桢言耳邊，帶着點小別扭。
“我們沒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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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桢言看着陸眠星。
壁燈昏黃，迷離昏暗的光落在陸眠星的臉上，鴉色的眼睫陰影鋪下來，烏黑纖長，像把多軸的扇子，輕輕顫了顫。
心事也很容易被看透。
薄桢言笑了，微啞的笑聲在夜裏聽來，勾了點未名的情緒，還有些釋然。
“嗯，我知道。”
“我們的關系也沒這麽好。”陸眠星補充道。
“嗯。”
“我還沒原諒你。”
“嗯。”
“今天我怕打雷也不會找你的。”
“嗯。”
……
無論自己說什麽，薄桢言都是無理由地答應下來，縱容又有些無奈，讓陸眠星覺得自己的話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綿軟無力。還像是自己無理取鬧，聽起來挺不像回事，陸眠星一想，恨不得快點結束這段對話。
陸眠星清了清嗓，“我真回去了。”
見陸眠星轉身要走，薄桢言猶豫了下，又補了一句：“好好休息。晚安。”
·
下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薄桢言的詛咒，雨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下越大，雷聲也愈發大，蒙着被子裏都能聽見轟隆的雷聲。
陸眠星比起以前，的确膽子大了不少。但對于雷聲來說，那膽子還不夠塞牙縫的。
薄桢言也沒說錯，她怕打雷從小怕到大，但為了在薄桢言面前有底氣，她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怕。
寒風凜冽，噼裏啪啦打在窗戶上，雷聲不止。
真是啪啪打臉。
陸眠星嘆了口氣，撩開被子，露出小小的一張臉，盯着床頭亮着的夜燈發怔。
緩了緩神，盯了一眼時間。
淩晨三點。
這個時間……
陸眠星起身，坐在書桌前，支起了直播的設備，那張瓷白的小臉一恍就出現在大屏幕裏。
鏡頭裏的人，套着件粉色的睡衣，柔軟的長發随意散落在肩上，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水潤清亮的杏眸裏頭帶着點房間頂燈的光，乖得不行。
——捕捉到沒睡的star仙女一只！
——star啊啊啊你也沒睡啊
陸眠星第一次在這個家弄直播，還沒弄明白，折騰了好久，坐下來看到彈幕，不好意思應了一句：“睡不着，沒想到你們也沒睡。”
——star有沒有好一點。
——star什麽時候再畫自己的日常啊，想看。不畫小男主也可以的！
她……的日常……
回想起來，她的日常裏，薄桢言無一缺席。
陸眠星話裏頓了一下：“大概……閑下來，最近在準備比賽。情緒也算好很多了。”
又是一波刷屏。
——啊啊啊比賽加油
——加油加油
——star好棒！沖鴨！
……
陸眠星倏然看見一個上次留意的新號進了直播間，給她打賞。
一看就是新粉。
陸眠星本來開號的時候也沒想過要怎麽樣，對于平臺的打賞功能更是一概不知，後來知道就讓粉絲們都不要打賞，陪她聊聊天就好。
陸眠星咳了一聲，又解釋了一遍：“那個新粉就不用了給我打賞了，跟我聊聊天就好。”
聽她說完，那位不知名新粉停了打賞動作。小插曲就此揭過，彈幕裏又是一陣熱鬧。
陸眠星讀了讀彈幕：“睡不着，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嗯，你問。”
彈幕裏剛剛問問題的突然竄了出來——啊啊啊啊，我被翻牌了，那我想聽故事（不是）
“什麽故事？”
——你和小男主的故事，雖然上次說不畫了，但是！我八卦之魂在燃燒啊，如果star不想說就算了。
——那我也想聽！
——我也！
……
“真的想聽？”陸眠星猶豫了下，彈幕裏更瘋狂地刷屏。
——真的！
——真的+1
——真的+2
……
——真的+10086！
突然提到明面上，那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件也不想說，連同七年前那些暗戀的小心思都隔得很遠。
就像沒什麽好計較，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都過去了，不是嗎。
有什麽害怕全部因為彈幕消散盡，陸眠星眼角勾了勾，笑了：“那不說啦。”
彈幕一片嘩然。
——啊啊啊啊，聽八卦失敗。
——我太難了，吃狗糧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有門鈴聲！star！
——門鈴！
——艹，淩晨三點是哪只兔崽子打擾我們和star聊天
——等等，star不是住宿舍嗎？
……
“啊？”
陸眠星遲疑了下，淩晨三點誰會來。向彈幕裏解釋了下，站起身來：“前幾天搬出來了。現在不在宿舍。那我去看看。”
胡亂穿上鞋，走到門口。
“誰？”
“是我。”門外傳來清冷的聲音。
“薄桢言……你來幹什麽？”陸眠星按下監視器，看見薄桢言伸手指了指門，下意識給薄桢言開了門。
開了門又懊悔，這大半夜開什麽門，也不會有什麽好事。
“沒睡着？”薄桢言換了個話題，不知不覺進了門。
薄桢言也是一身睡衣，黑色襯得皮膚更加冷白，領口上一個扣沒扣上，微微敞着，露出精致凜冽的鎖骨。說話的時候視線自然地帶到她身上，雖然平平常常，帶出一股別樣的性感。
“沒……沒有，被你吵醒了。”陸眠星關上門就看見這番場景，覺得放進來一個無法控制因素，不知覺退了幾步，和薄桢言拉開距離，把手背在身後，有些局促。
“你來來幹什麽？”
薄桢言沒答話，看了一眼還在下的雨，清冷的聲音又伴着雷聲開口:“還打雷呢。”
讓陸眠星倏然想起今晚剛跟薄桢言說的話——今天我怕打雷也不會找你的。
本來差點沒忍住，幸好和粉絲聊了會天，才忘記了這件事，被提醒，又混着雷聲聽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為了證明自己，陸眠星沒看薄桢言，扣緊了指節，說道：“我沒找你。”
就算害怕，她也不會再找薄桢言。這件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告訴自己了。
“我知道。”
巨大黑影走近攏下來，覆在她面前，薄荷味就在面前擴散，薄桢言垂眸看着她，話裏平靜，在夜裏又像壓着旋，把有些東西藏得更深，聲音清淺。
“我害怕。”
“我怕打雷，所以我來找你了。”
陸眠星沒想到薄桢言說得直白，愣神了會，眼眸半阖，還真想起一點故事來。
以前打雷的時候，薄父薄母基本都在出差，因為害怕，她晚上就磨磨蹭蹭賴到薄桢言房間，抱着個枕頭求收留。
現在想了想，倒也真的沒必要，嗯，非要去睡薄桢言房間的地板。
那時候薄桢言就斂眸打量了幾眼賴在門口不肯走的她，冷着聲開口：“要睡就睡地板。”
“睡地板也行。”她應了聲，喜滋滋打了地鋪。
陸眠星想，她那時候還真是有點容易知足。
“所以，你是要讓我跟我呆在一個房間？”
“嗯。”薄桢言沒否認。
“那你睡地板嗎？”
“嗯？”
“你睡地板嗎？”陸眠星重複了一遍。
薄桢言那雙眼睛盯着陸眠星看了許久，察覺了陸眠星的心思，眼眸間帶了笑意，答道：“睡。”
陸眠星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想起房間裏還開着直播，走在前頭的陸眠星腳步一頓，伸手用身體攔住薄桢言：“等，你等等。”
飛速跑進房間怕薄桢言跟過來，還着急地上了鎖。
薄桢言恍然勾笑，站在原地沒動，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下，等了幾秒，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屏幕亮起來。顯示了條消息。
【你關注的主播已結束直播。】
看陸眠星過來，薄桢言又把屏幕按滅。
陸眠星猶豫了一會，還是有點于心不忍。雖然以前的薄桢言沒良心，如果她也這樣，不就是以牙還牙了嗎，這不是她的作風：“你……真要睡地板？”
“不舍得？”
陸眠星臉一紅，現在的薄桢言還真會鑽話裏的空子，趕緊想找回些底氣。
“之前……讓我睡地板的是你。”
薄桢言微微側頭，視線與躲閃的陸眠星視線在空中交彙，藏着些無奈。
他走近了些，喉嚨溢出一聲輕笑來，垂了垂眸，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砸過來。
“可你記不記得。每次醒來的時候，睡在我床上的人，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星星超大聲: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投降！
言言:嗯。
信你們個鬼
最近有點忙，沒辦法萬更啦，盡量多更，請繼續支持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