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諾丁山(13)

八點整,諾丁山任憑程疊戈攬着她的肩膀出現在他們約好的畫廊裏,一進門,程疊戈為諾丁山脫下了披肩短外套,短外套交到了服務生手上,諾丁山的禮服是露背設計,外套一拿下她大半個背就露了出來。

“諾丁山不是瘦猴子。”這個想法在程疊戈為諾丁山脫下外套時很忽然的就從他的腦中蹦了出來。

與這個想法在他腦中産生的同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她的背部上,古人描寫一些皮膚白皙光滑的女性時通常會用“肌膚勝雪”這樣的成語來形容。

諾丁山應該配得上分這個成語,程疊戈想,諾丁山的背部曲線也好看,是那種會讓男人看了浮想聯翩的曲線。

這一晚程疊戈對于這個很莫名其妙的闖進他生活裏的女孩有了新的認知“諾丁山不是瘦猴子。”

這是一家咖啡畫廊,他們定的座位是靠近樓梯的四人座位,諾丁山和程疊戈坐在一邊,秦越坐在他們對面。

秦越的身上有一種書卷氣,這樣帶上書卷氣的男人卻有着一雙極為犀利的眼睛,此時此刻,他正在看着諾丁山,從她出現在這裏時他的目光就充滿了觀察意味。

“你會把她吓壞的。”程疊戈手在秦越的臉上晃了晃。

秦越目光不經意的在諾丁山的臉上飄過,笑而不語。

直覺告訴諾丁山眼前的男人不是很好對付。

接下來的發展也一一印證諾丁山所想的那樣,秦越真的是不好對付的人,這位老兄還用“我大學時期修過心理學”這樣的話來做出這樣的暗示: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拆穿謊言。

值得慶幸的是諾丁山負責過程疊戈生活上一些瑣碎的事情,秦越一些試探性的問題也沒有難到她,她和程疊戈已經達到了某種層面的默契,所以,直到離開畫廊時他們都沒有露出破綻。

離開畫廊,程疊戈去拿車,諾丁山和秦越站在畫廊門口。

“疊戈告訴我你們是在四月認識。”秦越聲音親切得仿佛她也快要變成他的朋友。

“是的,四月初。”

“四月、五月、六月,也不過是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一邊說一邊側過臉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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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丁山也因為秦越的這句話側過臉去看他,微微斂着眉:“秦先生這話想表達什麽?”

“疊戈是慢熱的人,我的一位朋友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才可以不用他的允許進入他房間。”

諾丁山笑了笑:“是不是為了配合程先生的這句話我應該用一種無辜的表情問出你這樣一句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雖然你們看起來很像那麽一回事,但憑着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在三個月時間裏愛上一個女孩!”秦越說這句話時自信滿滿,聲音自信表情也自信。

收 起笑容諾丁山抱着胳膊:“我知道秦先生來這裏的目的,程疊戈都和我說了,他說的那些在我看來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可因為他要求我來我就來了,來了之後我發現 這個晚上出現在這裏不僅毫無意義而且相當的無聊,程疊戈無聊,秦先生也無聊,出現在這裏的我更無聊,一對男女發生愛情只是很簡單的看對眼的一件事情,為什 麽要弄得那麽複雜,秦先生這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嗎?”

“這裏,你現在站在的地方流傳着這樣的一句‘上帝偏愛Notting Hill,這裏的陽光都比隔街的燦爛。’如果你還無法體會到這句話的魅力那麽明天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你随随便便找一處長椅,什麽也不需要做,你只要坐在長 椅上讓心安靜下來,你就會很容易的愛上那個經過你面前的女孩,沉醉于她的眼波笑意當中,然後一見鐘情,秦先生是設計師,對于一些事情我想我無需多做解釋 吧?”

秦越看着她,眼裏泛上了淡淡的笑意。

“我對他也是一見鐘情,當天陽光正好,我一回頭就撞到了一個 男人身上,那個男人就是程疊戈。”諾丁山垂下了眼簾:“當然,我是不會把這些告訴他的,不過,以後他要是表現好的話,我想我還是會告訴他,一見鐘情是這是 世界的美好情緣之一,在茫茫人海中能遇見第一眼就讓你心跳的人實屬不易。”

“秦先生,你說是嗎?”

“我想是的。”他說。

諾丁山放下抱着的胳膊,從畫廊出來的人目光都往着她身上飄,她這樣的衣着和這樣的舉動看着是有些奇怪,整理好披肩諾丁山放慢了說話的節奏,她和秦越說:

“回去和你的小狐貍說,男女間的愛情也就是在某一個瞬間看對眼的事情,看不對眼的怎麽折騰都不會有結果,所以讓她把他忘了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秦越開始沉默,諾丁山也沒有再說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秦越低聲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語:“程疊戈連小狐貍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嗯。”

諾丁山知道程疊戈在河邊告訴她的那些話就是為了達到這種效果,看來她和他真的培養出了默契來。

淺淺的嘆氣聲之後秦越說:“看來我真的要接受程疊戈已經比我先交到女朋友這樣的事情。”

“本來就是。”諾丁山沒好氣。

話剛剛說完她手機就響起,諾丁山和秦越做出她要去接手機的手勢,走了幾步就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她停下腳步,說:“我剛剛聽秦先生說程疊戈是一個慢熱的人?”

秦越做出我确定程疊戈是一個慢熱的人的表情。

“嗯。”很自然的把唾棄的表情擺在臉上,諾丁山拿出了加勒比海姑娘們的那種坦蕩:“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床上的表現一點都慢熱。”

“混蛋。”諾丁山低聲咒罵澤,配合這句話的還有她的動作,手看似在不經意間去揉腰盤,意思很明顯,他可把我累壞了。

諾丁山知道秦越肯定聽到她的那聲狀若在埋怨的牢騷,她聽到他尴尬的幹咳聲。

這個時候打到她手機裏的肯定是張妙麗,果然,諾丁山接起電話,電話那端先是小時段的沉默,之後張妙麗輕聲說出:“諾諾,我想家了。”

一旦張妙麗說出想家諾丁山就知道那些混蛋變态又欺負她了,張妙麗是那種把高興和不高興都寫在臉上的人,這一類人通常比較吃虧,張妙麗和她的工作性質一樣只是充當花瓶的角色,陪客人玩樂但不會陪客人過夜。

一旦張妙麗想家的話她就會說家鄉話,而諾丁山負責把那些她聽不懂的語言如數聽進去,通常,在張妙麗說完諾丁山聽完之後一切就會變好。

那是一個沒有多大野心的姑娘,她最大的心願是衣錦還鄉用實際行動告訴那個甩了她搭上更有錢的女孩的戀人:争取財富不用假他人之手。

也就是幾分鐘左右時間,張妙麗就笑嘻嘻的挂斷了電話,諾丁山往回走。

站在陰影處,諾丁山聽到了來自于程疊戈和秦越的對話。

“我很好奇她的名字為什麽叫做諾丁山。”

“沒有什麽可好奇的,很簡單的故事,她一出生就被丢在這裏,于是那個撿到她的人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程疊戈說,那口氣就仿佛有多了解她似的。

想 跨出去的腳硬生生收住,諾丁山又想起了那個雨夜,那個裝着她的紙箱,即使對于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感知,但那時的她應該是害怕且恐懼的,那種恐懼變成了日後 給她生活帶來了不少麻煩的幽閉空間恐懼症,單說她不能坐電梯這一項就讓她吃盡苦頭,每次車子進入隧道她的額頭都會冒出冷汗來。

然後,她又聽到程疊戈和秦越說:“嘿,不要出現這種表情,諾丁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比誰都更懂得生活她比誰都活得認真,這樣的她第一眼就迷住了我。”

站停着,即使此刻如此清楚的知道從那讓人沉醉的嗓音裏說出來的話都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虛幻語言,可那刻,還是有若幹的情緒在諾丁山心底裏頭發酵着。

看吶,被放進木桶裏的酒釀終于沁出了第一縷芳香。

“程疊戈,諾丁山不錯,起碼不像她描述的那樣是那類胸大無腦的尤物。”

“她說她胸大無腦?”

“嗯,胸大無腦,帶着的假睫毛像扇子,頭發是一團團泡面。”

那兩個男人在說起那個“她”時語氣親昵,短短的幾句那個“她”的形象就躍然紙上,明明沒有見到諾丁山本人,卻本她的愛好把她的“情敵”弄成胸大無腦的形象,那種意圖直接坦率,無非是程疊戈真俗,和全世界的男人一樣俗。

這樣的行為在那兩個男人的眼裏肯定很可愛。

車子在回到秦越酒店的途中,程疊戈開車,諾丁山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秦越坐在後座,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車子差不多到達酒店時程疊戈空出一只手來握住諾丁山的手,諾丁山掙脫,程疊戈更牢的握住她的手,這樣的互動看在後面人的眼裏很容易會變成這樣:“對不起我下次不會讓你做這樣無聊的事情了。”“混蛋,你還想有下次。”

後座的人笑了起來,開口:“其實,最無聊的人不在這裏。”

是啊,最無聊的人是那只小狐貍。

“諾丁山我代表她和你道歉,大多時候她都很可愛,也就偶爾才會表現出那種被寵壞了的樣子。”車子到達了秦越的酒店,秦越朝着諾丁山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也很高興你告訴關于一見鐘情,很美。”

秦越下了車,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回頭,然後他往着他們這個方向走,停在駕駛座那側車窗前。

程疊戈拉下了車窗。

從諾丁山這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秦越的表情。

“我現在就要到機場去,我不回意大利,我會買前往洛杉矶的機票,在我還沒有買機票之前程疊戈你得好好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你明白我剛剛說的要去洛杉矶話裏的意思嗎?”

“猜到了。”程疊戈聲音淡淡。

“你也知道我是那種一旦開始一件事情就必須要得到結果的人。”

回應秦越的是程疊戈的手拍在他肩膀上,一切已經是不言而喻了,秦越并沒有因為程疊戈的舉動有半點欣喜之情,他只是說出一句:“我還真想讓她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哪怕有幾秒的思考我也不會這麽難受。”

“程疊戈,追到她之後我會對她很好很好,到時候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然後,秦越往酒店走,程疊戈車子往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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