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諾丁山(14)

程疊戈把諾丁山送回家,這還是他第一次把車子開到她住的地方,他似乎沒有意識到在幾個月之前他曾經在這裏撞到一個人,他禮貌的和說她再見。

第二天下午按照程疊戈之前要求的那樣諾丁山把從Notting Hill的影樓裏收集到的老照片送到他的公寓。

一打開公寓門諾丁山就被刺鼻的煙味還有酒味嗆得直咳嗽,煙味和酒味就從程疊戈的房間透出來,打開房間門諾丁山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程疊戈,原封不動的床單昭示着程疊戈又通宵工作了。

這是有潔癖的程疊戈的房間嗎?

諾丁山站在那裏,發呆,隐隐的就像有人腳踩在她心上最為薄弱的板塊上,有小小的疼痛,小小的苦澀。

她明白的,雖然沒有什麽戀愛經驗但她都懂,曾經在多愁善感的年華裏她為電影上某對男女的相愛熱淚盈眶過。

漠視心上那個被踩得有點疼的板塊,打開房間窗戶諾丁山把散落在地上的資料撿起,之後把桌上亂七八糟堆放的收拾好。

桌上煙灰缸被煙蒂裝得滿滿的,紅酒瓶空空的,小半杯酒泡着蘇打餅幹放在一邊,程疊戈的手還擱在杯沿上。

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大覺的程疊戈諾丁山莫名其妙的氣極,腳踢了踢他的腳:“程疊戈,程疊戈!”

經過諾丁山一番又踢又叫程疊戈終于醒了,他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你來了”之後又閉上。

“這裏有床,你要睡覺沒人攔你。”諾丁山手毫不客氣去推程疊戈的肩膀,也就幾下她的手被他反制住。

“噓……不要說話,我就休息幾分鐘,我待會還要……還要處理一些事情,諾丁山不要說話,你說話的聲音會讓我感覺到很吵。”他把她的手壓在了桌面上喃喃說着。

不要說話對吧,她的聲音很吵對吧?

諾 丁山擡高聲音:“程疊戈,你總是把你說得這個世界都圍着你轉的樣子,在我看來你沒有那麽了不起,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你現在就像是因為懶把邋遢當借口的 嬉皮士一樣,不僅像嬉皮士你還像那種泡在賭場幾天幾夜殺紅眼的賭徒,你的頭發看着就像是十幾天沒有洗一樣,你衣服味道就像是難聞的化工肥料,你……”

“我的衣服很難聞嗎?”程疊戈突然開口。

諾丁山閉上了嘴抱住胳膊看着程疊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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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句“我猜也是”程疊戈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先垂下眼睛的是諾丁山,沒有,程疊戈沒有像殺紅眼睛的賭徒,相反,頭發亂亂的睡眼惺忪的程疊戈身上有攝影師們總渴望塑造出來的代表頹廢的美感。

剛剛,她差點就伸出手去輕觸在他的頭發了。

淺淺的笑容氣息伴随着程疊戈的“諾丁山你剛剛看着還真的像我女朋友”在房間彌漫開來。

腳步不着痕跡的移開諾丁山打開程疊戈的衣櫃,把挑好的白色罩衫配軍綠色的家居褲往着程疊戈身上扔去:“頭也要洗。”

程疊戈拿着諾丁山給他的衣服進入浴室,諾丁山開始收拾房間。

程疊戈擱在桌上的電話第三次響起,諾丁山想了想接起電話,程疊戈偶爾會讓她幫他接電話。

電話是秦越打來了。

“他在洗澡。”諾丁山說。

秦越表示他可以待會再打過來,電話那邊秦越傳達出來的雀躍情緒使得諾丁山在電話被挂斷之前叫住了他:“是不是她接受你了?”

求愛成功的男人很樂意別人分享他的喜悅:“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麽順利,去洛杉矶之前我已經準備了打一場持久戰,當看到她點頭時我當場就懵了。”

秦越的告白宣言簡單直白: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到你窗外喊一百遍“小狐貍,我愛你”直到有一天你也愛上我為止,你知道的,我是破音大王,如果你不想天天被鄰居們投訴的話最好快點愛上我。

然後,她點頭了,程疊戈和秦越的小狐貍點頭了。

好巧不巧,那邊秦越剛剛說完他的求愛經過程疊戈就進來了。

諾丁山把手機轉交給了程疊戈。

程疊戈接過電話,諾丁山一些應該扔掉的東西收進垃圾袋裏,也不過數分鐘左右時間她聽到了來自于十幾個小時之前程疊戈和秦越約定的那句祝福。

十幾個小時秦越和程疊戈說“程疊戈,追到她之後我會對她很好很好的,到時候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握着電話程疊戈的聲音很輕很淡:“祝福你。”

之後,挂斷電話。

諾丁山拿着垃圾袋往房間門走去。

程疊戈的聲音在她背後冷冷響起:“誰讓你接電話的,你不知道電話也是屬于一種個人隐私,你想從我的電話裏偷窺些什麽?”

這位先生真是的!諾丁山停下了腳步。

“你接我電話這件事情讓我感覺到十分不舒服。”程疊戈這話帶着十足的雇主派頭。

“程先生可以查一下你手機的來電通訊錄,你曾經告訴我當你不再的時間裏如果有人連續給你打三通電話時讓我可以幫你接手機,因為那有可能是工作上需要馬上解決的事情。”諾丁山提醒了一下這位死鴨子嘴硬的先生。

程疊戈沒有再說話,諾丁山拿着垃圾袋離開房間。

程疊戈會把一些諾丁山需要幫他做的事情寫在便利貼上然後貼在了牆上,做完了便利貼指明的事情之後諾丁山開始做飯。

飯擺上了餐桌諾丁山去敲程疊戈房間門。

挺長的一會之後程疊戈才打開房間門,房間門只打開一半,程疊戈就站在半敞開的門縫處,看了她一眼之後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該那樣指責你。”

見她沒有回應他解釋着:“我昨晚通宵工作,精神不好,脾氣也不好。”

恐怕這位先生說的話更像是在對他自己作解釋吧?

程疊戈說完之後把一個信封交到諾丁山手中,說:“這是你的工資,我在裏面放多一點,沒有別的意思,多出來的是額外酬勞,你幫我找的資料對我很有用。”

接過信封諾丁山說了一句謝謝程先生。

周日,諾丁山不需要去程疊戈的公寓,因為他告訴她周日他會回倫敦去。

周一,就像之前的那樣諾丁山提前一個小時出門,自從接受了程疊戈固定工資之後諾丁山都會在周五和周一騰出一個鐘頭時間為程疊戈整理清潔房間。

下午一點半,諾丁山準時打開程疊戈公寓房間。

打掃完客廳浴室廚房之後輪到了程疊戈的房間,打開房間門諾丁山就看到了卷縮在床上的說要回倫敦的人。

程疊戈在發燒!他的額頭燙得厲害,而且他整個人呈現出了神志不清的狀态,手慌慌張張從程疊戈的額頭移開諾丁山去就抓床頭櫃的電話。

一只手從她手中拿走了電話,電話重新被放回去,程疊戈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醒來半靠在他床上,他看着她時的狀态顯得吃力,就好像他在努力辨認着她的身份。

“程疊戈,你生病了,我得打電話到醫院去。”諾丁山解釋。

程疊戈讓她給他倒杯水。

喝完水之後他輕揉眉心,看了看鐘表:“不用了,你來之前我已經打電話給林管家,他待會會帶醫生來,你可以去上班了。”

諾丁山一動也不動。

“諾丁山。”程疊戈在吃力的勾動嘴角想做出輕松的表情:“再不走的話你就遲到了,遲到會被扣工資的,你不怕嗎?”

“你為什麽生病?”諾丁山問。

程疊戈一副你問這個問題太蠢了的表情,是的,諾丁山知道,她的問題是很蠢,生病對于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自然到不需要原因。

可!這個人是程疊戈,是連續兩個通宵工作只需要一杯咖啡就可以精神抖擻的程疊戈。

見程疊戈不準備回答,諾丁山繼續問:“你為什麽會生病?”

此時此刻的她固執得就像孩子,她總覺得她不能原諒随便生病的程疊戈。

“看來我不回答這個奇怪的問題你是不會去上班了,好吧。”喃喃自語着,他頭往後一仰閉上眼睛聲音帶若幹無奈:“我昨晚泡浴缸時睡着了,這裏的浴缸沒有自動調水溫的功能,你現在可以去上班了吧?”

可以了,知道了!

諾丁山離開了程疊戈的房間,離開了程疊戈的公寓,在公寓大門外,她和那輛黑色的賓士車擦肩而過。

紙 醉金迷的場景中,諾丁山的身體緊緊挨着那位中東男人坐着,她裝模作樣的說了一句阿拉伯語,其實她的阿拉伯語還不錯,可為了取悅這個中東男人她裝出很笨的樣 子,老是學不好,還好她的聲音夠嗲,終于,在那位中東男人的努力下她勉強叫出了他的名字,中東男人樂了,脫下了他手指中的一枚戒指套在諾丁山手上。

于是,諾丁山朝着阿拉伯男人笑。

口紅夠紅吧,笑容夠豔麗吧?只是,混蛋,你的手不能再往上摸了,再摸的話我會拿着酒瓶在你的後腦勺砸出了一個大窟窿來。

中東男人由自沉浸在她紅得就像是紅色血液杜撰出來的豔麗笑容中,手沿着她的大腿內側往上,還在往上……

諾丁山手緊緊的握住那個酒瓶,酒瓶離開桌面,然後,一雙手壓住了她的手,酒瓶重新回到桌上,張妙麗和那些人點頭哈腰之後把諾丁山帶離開。

張妙麗把諾丁山帶到空間極為有限的存酒處。

“你今晚怎麽了?你讓那個中東人摸你的大腿,諾丁山你今晚的表現大失水準。”張妙麗聲音氣勢洶洶。

這個諾丁山知道,只是她的腦子好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她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她就只想用最為直接的方法解決問題。

“諾諾,發生了什麽事情?”問這話時張曼麗的聲音柔和了一些。

手掌攤開擋住了自己那張濃妝豔抹的臉,諾丁山聽到自己的聲音喃喃從指縫裏透露出來。

“他在生病,他生病了。”

這一晚,諾丁山就像逃脫了某種束縛,任憑她的腳帶領着她來到了那個有着紅色磚瓦,綠葉繞牆的地方。

夢游般的打開程疊戈的房間,來到了程疊戈的面前,把手貼在他額頭上低低的叫了一聲“程疊戈。”

然後,她的手被拉着,他一拽,她跌落在他身上。

數十分鐘之後,諾丁山失去了她的第一次,過程如此的簡單。

腿被打開,找尋,進入,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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