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秋來水漣漣┃不可言說

盛昱龍“噓”了一聲, 說:“小點聲,現在家裏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

他說着便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陶然坐在床上, 說:“你不睡覺跑我這裏來幹什麽?”

“跟你作伴啊。”盛昱龍說着就坐到了他床上, 大概用拐杖走路太吃力,他坐下去的時候氣喘籲籲的, 手裏的拐杖也掉落在地上。

“我不需要你作伴。”陶然說。

“那我需要你作伴。”

盛昱龍說着就掀開了他的被子,卻看見陶然白皙修長的兩條腿:“裸睡?”

陶然立馬扒開被子, 自證清白說:“哪有。”

盛昱龍就笑了, 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去, 裏頭去。”

那一下拍的十分用力,“啪”地一聲清脆響亮,陶然被那一巴掌打的有點懵了, 不由自主地往裏挪了挪,盛昱龍就進來了,往下一躺,喘了口氣說:“行了, 關燈睡覺吧。”

“……”陶然發現他再說不行已經晚了,只好說,“你睡吧, 我還不困,我要看會書。”

“那你看吧。”盛昱龍說着便閉上了眼睛,陶然趕忙說道:“你先別睡,我還有話跟你說。”

盛昱龍睜開眼睛看他, 陶然說:“你明天一大早就能回你房間去,不然周奶奶她們看見……”

“她們看見怎麽了?”

陶然說:“你說怎麽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麽心虛是為什麽?”

陶然發現盛昱龍詭辯起來很有一套,索性不再跟他講道理:“行你就在這睡,不行你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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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昱龍笑了笑,說:“行,行,怎麽不行,你說了算。”

陶然就靠在床頭看書,看了一會伸出手來蓋住盛昱龍的眼睛。盛昱龍捉着他的手腕,笑着說:“光看看也不行?”

他說着抓起陶然的手就親了兩下,陶然趕緊收回手來,說:“老實。”

盛昱龍不再鬧他,而是躺平說:“你也別看了,都快十一點了,還不睡,在這可不能睡懶覺,你周奶奶覺少,每天六七點就起來了,賴床她是會唠叨的。”

陶然說:“我不困。”

“昨天都沒睡好,今天能不困?”盛昱龍笑着說,“睡吧,你不同意我哪敢動你。”

陶然合上書,衣服都沒脫便躺了下來,還專門和盛昱龍隔了一段距離。關了燈之後,房間裏便陷入一片黑暗當中。陶然忽然感覺一只手伸了過來,立馬一把抓住,問說:“你幹什麽?”

“摟着你睡?”

“睡你的覺。”

盛昱龍在黑暗裏笑了兩聲,說:“我不碰你,咱們說說話。”

但是這話說出來之後,盛昱龍卻久久沒有作聲。陶然翻身面向他,問說:“你怎麽不說了?”

“我在想跟你說什麽。”

陶然就笑了,撇撇嘴說:“你看吧,我們倆就沒有共同語言。”

“我一跟你躺在一起,腦子裏就全是葷話。”盛昱龍笑着說,“想弄你。”

陶然從來沒有想過“弄”這個字竟然也可以如此色請,他聽了立馬翻過身來,沒好氣地說:“睡覺。”

“你睡得着麽?”

陶然沒說話,盛昱龍說:“反正我是睡不着,我聞見你身上的味道就興奮。”

氣的陶然直接用被子捂住了耳朵,任憑盛昱龍說什麽他都不作聲了,只有心跳的厲害,砰砰作響,只覺得被窩裏太熱了,外頭那麽大的雨,都澆不滅他心頭的火氣。

餘和平回到梁成東那裏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梁成東作息比較規律,一般十點之前就睡了,今天為了等餘和平一直在客廳裏看電視,最後實在等的焦急,便準備去聚福樓看看,剛出了門,就看見餘和平上樓來。

“怎麽才回來?不是十點就下班了麽?”

“回了一趟宿舍。”餘和平笑着問,“你擔心我麽?”

梁成東說:“打傘怎麽還淋濕了?”

餘和平頭發濕漉漉的,肩膀上也濕了一片,褲腿也是。

“雨太大了,打傘也不管用。”

梁成東回身開了門,說:“我把次卧給你收拾出來了,你今晚就睡那兒。”

餘和平也沒指望着能繼續和梁成東一起睡,他“哦”了一聲,到了次卧一看,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房間也很溫馨,只是看那房間的裝飾,似乎有些像是女孩子的房間。

不等他問,梁成東就說:“這是我女兒的房間,很多年沒人住了。”

“你有女兒?”餘和平吃驚地問。他知道梁成東是離過婚的,不過還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

梁成東說:“嗯,今年都十四了。”

“她在哪?”

“跟她媽在美國呢,一年見不了一面。”梁成東好像不大想談這個,只對他說,“這房間裏的東西你随便用,還有什麽需要的就跟我說。”

“我能在這長住麽?”

梁成東沒回答他,只說:“早點睡吧,時候也不早了。”

“我明天不上班。”餘和平說。

“那也早點睡,早睡早起。”

梁成東說着便掩上門出去了,走到客廳裏的時候忽然想起忘了跟餘和平說一件事,于是回來推門說:“我給你買了……”

話戛然而止,他看到餘和平背對着他正在脫褲子,剛脫了一半。

餘和平好像驚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梁成東咳了一聲,說:“我給你買了一套洗漱用品,白色杯子那套。”

餘和平說了聲“謝謝”,然後将上身的衣服也脫了下來,好像一點也不在乎被他看到什麽。梁成東趕緊關上門出去了。餘和平卻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潮濕而冰涼。

很想瘋狂而肆意地投入到梁成東的懷裏,強迫他吃了他。

餘和平覺得自己是個欲望很重的人,單獨和梁成東共處一室的時候,他總是有很多旖旎幻想,他唯一恨的是自己不是個女人,沒有勾引梁成東的資本。他想他如果是十九歲的年輕女人,大概輕而易舉就能将梁成東征服,他有這個自信,關于勾引男人的方法,他心裏有成千上萬種。

只可惜他是個男人,一切勾引的方法都失去了最根本的實施條件。過度的勾引可能只會導致梁成東的反感。

餘和平想他只是扭一扭,大概法律也不允許,所以變成不可言說。

不可言說,不可言說。為什麽不可言說,不知道啊,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錯在哪裏,所以也不知道如何修改,于是只能這樣。

餘和平想他大概就是個異類,所以他的很多想法,舉動,注定不能告知于人,告知于人之後會被禁止。

他想給自己找一個家,一個疼愛他的男人,有一生一世的安穩。

梁成東有着規律的生物鐘,第二日一大早就醒過來了。他洗漱完畢,準備去做早飯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餘和平低微的聲音,似乎在他叫他。但是那聲音又很怪異,作為成年男人,他幾乎很快就察覺了那聲音裏的不同尋常的氣息,他走到餘和平房間門口,像是為了要驗證自己的揣測一般,偷偷将房門推開了一條縫。

然後他就看見餘和平……電視劇裏的妖孽也沒他豔麗。

“梁叔叔,梁叔叔,梁成東……”餘和平喃喃叫他。

梁成東像是被刺到了一般,猛地收回了手,他從不知道一個男孩子也能如此詭異和美麗,有一點反感,又很刺激,他第一次這麽直白地感受到餘和平對他的渴望。

這個孩子,已經長歪了,掰不過來了。

餘和平埋在枕頭裏,眼睛朝門口看去,心裏砰砰直跳,想他自以為是的性感和勾引,在梁成東的眼裏看着又是什麽。是惡心的同性戀,還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他是否會覺得他的,覺得他的,覺得他的。

他趴在被子上,窗外雨聲嘩嘩啦啦,整個城市都要被淹沒了。

大家都在擔心長海的天氣,一連幾天的大雨幾乎沒有停過,街上的積水越來越多,大家擡頭看着水碗一樣的天,每個人心裏都很憂愁。

已經有好幾個城市受災嚴重,不知道這水災會不會蔓延到長海市來。

周芳和盛昱龍在客廳裏看早間新聞,新聞上又在報道受災的事。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飯,問要不要端上來。

“陶然呢,還沒起?”

盛昱龍說:“他昨天睡得晚,讓他多睡會。”

“高中畢業了,是該多睡點懶覺,”周芳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盛昱龍說:“沒有,他整天不出門,談什麽戀愛。”

“我昨天看見他脖子上有吻痕,”周芳笑着說,“我還挺驚訝的,看他挺乖的一個孩子。”

盛昱龍一愣,随即便說:“是麽,我沒注意。”

“你倒是比以前老實了,”周芳說,“聽說你最近修身養性了?”

“我腿都這樣了,不老實行麽?”

周芳笑着說:“你也別太老實了,我還等着抱孫子呢。”

盛昱龍問:“趙叔叔怎麽樣了,最近你跟他有聯系麽,我聽說他最近身體不大好?”

周芳臉一黑,說:“不知道。”說完她就去餐桌那裏坐了。

盛昱龍咧咧嘴,笑了。

對付周芳,提她男人最有用。

他站起來,拄着拐杖到了陶然房間門口,推門看了一眼,見陶然還在熟睡着,就又把房門給關上了。他要上洗手間,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他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會,覺得實在太不方便了,回頭看了看,沒人,于是就把拐杖拎在手裏,大搖大擺地去洗手間了。

裝瘸真是體力活,還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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