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樣的止痛藥起效得很快,梁璇腦子裏“嗡”得響了一聲,立刻就不疼了。彩排完畢專門有人帶着去旁邊的商務酒店休息。他們簽名登記以後卸了妝,兵分幾路各自回房歇息,齊業騰問到自己和她的房間號就去那邊拿行李和藥。

這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他在出租車上堵了一會,退房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備注,接起來放到耳邊。

電話那邊是許久沒聯系的朋友,一上來就問:“聽說你回北京了?”

齊業騰語氣淡淡的,遠沒有平時對梁璇和粉絲溫柔,“來這邊演出沒幾天就回去了。”

另一端的男人試探着問:“要不要來這邊吃頓飯?”

齊業騰沉默了一陣,聽不出語氣地說:“我去了你讓佳柔怎麽辦。”

和他通電話的是他兒時的發小,佳柔是他的前妻,離婚以後這兩個人就湊成了一對,也是齊業騰沒有去參加婚禮的原因。三個人關系尴尬,面面相觑反倒不自在,齊業騰這兩三年也一直避着他們,沒想到會被主動找上門。

他們是一對,都見過他在食堂狼吞虎咽的樣子,而他現在已經學會如何舉止有禮,把自己的外表整理得出門引得女生尖叫。

他們是一對,都見過他醉酒後衣衫不整的樣子,而他現在已經學會如何在酒桌上全身而退,養成了很好的飲食習慣和運動習慣。

他們是一對,都見過他不聽人解釋我行我素打架後的臉上的傷,而他現在已經收斂脾氣,再不打斷人說話,甚至叫粉絲不要在別的嘉賓唱歌的時候刷他的名字。

他們見過他最糟糕最狼狽的樣子。他現在成長的這麽成熟,再不會展露出他們曾經看過的模樣,也再沒有從前的感情了。

對方好像也被他問倒,換了話題,也沒說的很詳盡,“我那天在飯局上見到你爸媽了。你媽說好久沒見你了,你都到北京了是不是也回去一趟。”

齊業騰依舊不帶感情的說:“我知道了。沒什麽事挂了。”

他這幾年再沒有主動挂過任何人的電話,雖然這麽說卻沒有挂斷,可那邊再沒動靜,默了默就挂斷了。

齊業騰收了線臉色卻沒那麽好看了,看着前臺的服務員正盯着自己,提起東西出了大門,竭力壓制着翻滾不息的情緒,深吸了口氣,均勻吐出,稍微安定了點。

八月份的北京也熱得狗都喘不過氣,出了酒店脫離空調的照顧更在巨大的溫差下難以呼吸,齊業騰熱出了一身汗,細細密密的黏在身上,他煩躁得解開了領口的扣子,在炎炎烈日下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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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省油沒開空調,窗戶外面吹來的風都是熱的,他在車上閉着眼睛休息了一陣,睜眼就到了目的地。

***

齊業騰來敲門的時候,梁璇正脫了鞋盤腿坐在床上看着電視,聽到敲門聲放下懷裏抱着捂着肚子的枕頭,匆匆勾上拖鞋跑過去開門。

他進門先把東西放下,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梁璇驀地一愣,拍拍他的背要看他的神色,被他緊緊按在懷裏動彈不得,輕聲提醒,“先把門關了好不好,一會有人來看見了不好……”

他低沉的聲音帶了點魅惑,在她耳邊低喃,“不怕。”他說完這句話,和她貼在一起感受着她蓬勃的心跳,心裏舒坦了點,還是顧及她的感受,抽身把身後的門關上,轉回身來又選擇了一個他可以控制的姿勢,不費吹灰之力的直接把她打橫抱起,抱到床邊坐好。梁璇心裏揣測着他怎麽了,摟着他的脖子仰頭觀察他的神色,直到屁股着陸還保持着固定的動作。

打他悄無聲息來到她身邊答應她的請求,從來沒像今天這麽反常過。先是在劇場那麽赤.裸地示愛,吻她,然後像這樣魂不守舍地站在她面前,一句話不說地擁抱。梁璇以為是在會場被朋友牽手他吃醋了,心裏竟然還隐隐有些高興,半是安慰半是保證,“我今天讓和田牽了手你不高興了嗎?以後我不會和別的男生有身體上的接觸,我會好好做你的女朋友,在外面給足你面子。”

“小璇。”這是他們關系建立以來他第一次這麽親昵地念着她的稱謂,千言萬語仿佛都融在這兩個字裏,柔和地敲進她心底。

他輕柔地撥弄着她短短的頭發,感受着她一頭鴉羽的柔軟,然後撫她的臉頰說,“我媽這幾年隔着幾千公裏給我物色了許多女人,發過照片也聊過幾句,我不知道我媽将來會怎麽看待你,卻清楚你在意別人的看法,總是在竭盡全力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怕說錯話,在意無關緊要的細節,想做一個完美的好姑娘,我都明白。但你要知道,我喜歡你不是心軟可憐你,你用不着讨好誰,要是受委屈了就躲到我身後,我會解決的。”

突然間聽到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梁璇也是呆住了,半天終于讀取他話裏有用的信息,總結出了他的意思,過了許久才問:“你要帶我見你爸媽嗎?”

“等演出結束我就帶你回家。”他的聲音一反常态的滄桑喑啞,問句卻用陳述的語調沉沉的降下來,聲帶似乎都帶着輕微的抖動。

她是第一個為他着想、知冷知暖的女孩子。他不允許也不希望她得到任何的不配、不理解、不尊重,他希望她得到的都是好的,而不是讓她時時刻刻為別人去着想,她值得最好最好的愛。

“那很好啊。”她掰着手指語氣輕松地說,“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我很高興,畢竟之前你都沒有讓我見過你的朋友。你不要覺得我那麽脆弱,那麽容易被打擊到。我看起來可能有點自卑,但是從來不會懷疑看中我的人的審美眼光,我說過會永遠喜歡你就一定會做到。我希望你的家人能認可我,但不意味着我會因為某些看法而忽略對你的喜歡。”

或許愛就是你千方百計想護她周全,她卻比自己更加溫柔篤定。這種深情敵的過世俗時間,是他沉浸在失落裏唯一的慰藉。齊業騰自愧不如,分外憐惜地親親她的額頭,嘆了聲氣:可能前路并沒有多少值得期許的長相厮守,他的憐惜因為她明明知道可能徒勞無果還裝作一無所知全心付出。他阻攔不了發生的一件又一件事,只能憑僅有的權柄和武器、執着或努力放手一搏,再期待以後的水到渠成。

梁璇在他莫名其妙的嘆息裏探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滋味,百感交集,砸摸着這絲情緒關切又正經地說:“現在我是你的女朋友,有權利知道圍繞你發生的一切,然後和你共同面對。你不用打着為我好的旗號把所有事背着我做完。可能你比我大六歲,經歷的比我多,領悟的道理也比我多,但你不該總借口說分太明白而給予我太多,沒有想到我可以為你做什麽,這是對我的不尊重。你知道嗎?”

齊業騰知道她是非常有思想的女孩子,卻沒想到她會反将一軍給自己定罪,被她的認真勁給感動到了,打消了原先烏七八糟的顧慮,俯首認罪,笑着說:“是我低估你了。之子于歸,宜室宜家。”她這麽懂事,今後叫她主持中饋一定會家庭和睦,阖家幸福。

梁璇臉皮薄,經不起誇,忍着羞赧的勁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腰,情真意切地說:“你不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但一定是我最想嫁的人。”

雖然不敢說多了解,但起碼珍惜。

她靠在他肩上和他蜜裏調油地談論這番濃情蜜意,讓他因一通電話變得糟糕的心情恢複過來。到了他這個年紀追求的就不再是外貌标志身材标準的女生,而就是她這樣端莊沉靜內涵豐富的女孩子了。轟轟烈烈的愛情對他來說太奢侈,只要能安穩地度過每一天而毫無煩惱,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對她的心疼多于愧疚,更能體會她今天說這些話的良苦用心,坦白說:“你知道和我前妻在一起的人是誰嗎?”他還沒等她問又接着道,“是和我從小玩到大守望相助的兄弟。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麽搭上關系的,離婚後不久他們就結婚了。自古有話說朋友妻不可欺,他們這樣讓我能難做,只有兩邊都不要。剛才他打來電話說碰到我媽。我想了想也該帶你回家了。雖然我并不喜歡那個地方,但始終是一道程序。”

梁璇沒料到還有這麽狗血的恩怨情仇,聯想到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結,輕輕軟軟的說:“不要讓無關緊要的人打擾你,你明明是在和我談戀愛......你說過我拿前面遇見的人和你對比你會心疼,其實你防微杜漸我也難過,不要這樣。”

齊業騰越看越覺得她可愛,毫無忌憚地征詢她的意見,“等你好了把你交給我好嗎?我想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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