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道:“學歷當然是越高越好啊,現在這個社會就喜歡高學歷人才。”她看向近兩年明顯老了很多的母親,“媽,我初二的時候要和他一起回家見見他父母。”
張琴立刻問道:“他們家是A市本地人嗎?父母是做什麽的?”
“是A市本地人。”宋槿突然有些不想開口,“他父親是中學教師,母親是審計局的。”
張琴聽她說完,好一陣沒開口。
“那你去他家的時候,注意禮貌,有什麽事能幫忙的你也利索些。”自從丈夫跟人跑了,張琴這些年一直獨居,對于某些事的看法偏執的讓人難以理解,而宋槿剛好也受了她不小影響。
宋槿當然明白母親這話的意思,一時也情緒不高。
飯桌上,宋槿把王博的事也告訴了宋隽。
宋隽放下碗筷,笑得不見眼,“姐,你哪天也把姐夫約出來讓我瞧瞧。”
張琴臉色一變,責備道:“說什麽呢,八字還沒一撇,就姐夫了。”她無意間的話語卻表明她對這段感情并不看好。
宋槿努力不去在意母親的話,對宋隽道:“你見過的,就是我大三暑假來過我家的那個。”
宋隽也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笑意也淡了下來,“姐,你真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下去了。
宋槿明白他想說什麽,平靜的回道:“現在還只是在交往,未來的事大家都說不清。”
***
大年初一,張琴就去了鄉下的村民家裏買來了不少正宗的土雞蛋,她雖然看起來并不看好宋槿這段感情,但也是打心底裏希望女兒好,便用着她認為好的方式來幫她。
張琴賣完土雞蛋回家,又怕雞蛋碎掉,找來報紙剪成小塊,一個個的将雞蛋仔細包好放進了紙箱裏,方便明天一早宋槿帶走。
宋槿看着母親做的一切,心中動容不已,她的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善言辭,但對她們兄妹的愛從不比任何父母少。
翌日一早,宋槿便坐公車回了A市,她心中不可抑制的湧動起不安來。
王博在車站等她,見她下車還抱着一箱東西,忙過來抱了過去,問道:“這都是什麽東西啊?”
宋槿回道:“我媽專程讓我帶給你爸媽的土雞蛋。”
王博笑了笑,“阿姨還真是有心了。”
王博家住在A市靠近市中這一帶的一個小區,這裏住的都是教師和政府職員之類的,環境看着倒不錯。
王博家住在一樓,很快就帶着宋槿開門進了屋。
屋裏聽到響動的王博父母走了出來,王母看向宋槿,皮笑肉不笑的問道:“這就是宋槿吧?”
宋槿忙叫了聲:“阿姨好。”
王博笑道:“媽,沒騙你吧,宋槿長得漂亮吧?”
王母點了點頭,回道:“的确很标致,配我們家王博還算委屈了。”
宋槿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以為王母這樣的人就算心裏瞧不上她,但也不會當面給她臉色看。
還好王博搶着道:“媽,你說什麽呢?”
王母這時看到了宋槿帶過來的一箱東西,有些嫌棄的問道:“這是什麽啊?”
還不待宋槿回答,王博就獻寶一般笑道:“媽,這是阿姨特地讓宋槿給你們帶的土雞蛋。”
王母臉上的嫌惡更深,“帶這個做什麽?到處都能買到。”
宋槿突然佩服自己的修養,對方這樣不給她臉色看,她竟然能忍住不回嘴也不轉身走人。
王母說了句廚房還煮着東西,進了廚房,王博有些抱歉的看了宋槿一眼。
王父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宋槿過來招呼了一聲,王父只是淡淡颔首,什麽也沒說,但至少沒給宋槿任何難堪。
宋槿坐在沙發上不自在,想起母親的話,起身對王博道:“我進廚房幫幫你媽媽吧。”
王博忙說不用,宋槿卻還是堅持。
宋槿進了廚房,王母正有一樣菜要下鍋,宋槿說幫忙,她卻推了宋槿一下:“你們這些小姑娘還是算了吧,一個個的嫌棄廚房油煙中,被油濺到一下都不得了。”
大概也覺得自己話過了,王母又立刻道:“你別在意啊,我也就是說說,沒包括你。再怎麽說你今天也是客,就出去坐着吧。”
宋槿應了一聲,出了廚房。
午飯的飯桌上,王父一貫的沉默,宋槿看出王父就是這麽個不愛說話的性子。
王博顯然很看好自家母親的手藝,時不時的給宋槿夾菜,告訴她這個菜好吃。
王母看不下去了,“好了,人家宋槿也不是沒手。”
王博這才收斂了一些。
可這樣一來,王母的話匣子倒是打開了,“宋槿啊,你看你都上我家了,我還不清楚你父母是做什麽的,和我說說吧。”
王博詫異的看向母親,宋槿也是兩人交往過了好一陣才告訴他,她家裏的具體情況,而他在這之前也已經告訴了母親,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要當着宋槿這麽問。
宋槿停下筷子,努力笑道:“我沒有爸爸,媽媽幫我們那兒鎮上的醫院的人做飯,還有一個弟弟,在鎮上的機械廠上班。”
王母裝作吃驚地問道:“你爸爸是去世了嗎?”
宋槿哪知道王母早就知道了她家裏的事,頓住不知該如何回答,到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她父親可不就是和去世了一樣嗎?
“你弟弟這麽小就在機械廠上班,那豈不是沒上過大學?”王母還一問到底了。
“沒上過。”宋槿心頭越來越緊,卻還是如實回道。
王母撇了撇嘴,“這個時代沒上過大學以後可真沒什麽前途了,少不得要你這個姐姐幫襯他。”
宋槿什麽都能忍,就是不能認別人說她母親和弟弟,尤其是這個弟弟還為她為這個破碎的家庭犧牲了這麽多。
她擡頭與王母直視,“阿姨,沒讀過大學沒什麽,你沒看新聞裏大學生也有殺人放火的嗎?這還不算,現在大學生這麽多,找不到工作的不在少數,畢業後啃老的也不少。我弟弟是沒讀過大學,但他從18歲就開始幫補家裏,在我眼裏,他不知比多少讀過大學的都有出息。”
王母臉色大變,“宋槿,你這是什麽态度?長輩說一句,你反駁一大通,怎麽會這麽沒教養?”
這時王父終于看不下去,沉聲道:“阿梅,夠了。”
宋槿這次卻沒這麽算了:“阿姨,我是沒教養,配不上您兒子,今天打擾了。”
她側首看見那箱土雞蛋還被放在玄關處,走過去抱了起來,“我知道阿姨你也瞧不上我媽一大早專門到鄉下不止一家村民家裏買的土雞蛋,我還是帶走得好,您眼不見為淨。”說完就出了門。
宋槿剛走出樓道,王博從後面追了出來,一把拽住宋槿,滿臉怒色:“宋槿,你怎麽那麽和我媽媽說話呢?”
宋槿面對王博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她甩開了王博的手,“那你知道你媽媽嫌棄我媽媽買的東西,嫌棄我弟弟時,我的感受嗎?”
王博又想來拉她的手,被她避開了,他眉頭皺得越發厲害,“宋槿,我媽再怎麽不對,畢竟是你長輩。”
宋槿心知這段感情是不可能有結果了,想想母親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在有些事上卻比她看得清很多。
她這時完全冷靜了下來,回道:“王博,你媽媽瞧不上我,這你我都知道,我受點委屈沒什麽,可我不想我媽媽和弟弟也為了我受這樣的委屈。我和你不一樣,你根本不可能了解我媽媽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她看起來比同齡的女人老了不止十歲,我弟弟沒上大學,也是為了我能順利上學。”
“你到底想說什麽?”王博看得出此時的宋槿不同以往的決絕。
宋槿吸了口氣,說道:“王博,至少目前為止,你對我來說,還沒有我媽媽和弟弟重要,我們分手吧。”
王博氣笑了,“宋槿,也就是我媽說了幾句不好聽的,你就要分手?你至于嗎?”
宋槿咬住下唇,回道:“我不是在鬧,你知道我沒有開玩笑。”
王博側開臉,努力壓制住怒氣,猛然吼道:“宋槿,你以為和你在一起,我好過嗎?我們也交往兩年了,可就是接吻你都要扭捏,我由着你去,身邊的哥們都嘲笑我是和尚我也忍着,他們說交往三個月還不上床,他們肯定分手,這年頭了,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宋槿氣得全身開始顫抖,“王博,你這個混蛋。”
王博話說到這份上,也算撕破臉了,“宋槿,你要分手就分手,你可別後悔。”
宋槿把懷裏的箱子抱得高一些,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嘲道:真是荒唐。
第十幕
宋槿向來只是個表面堅強的人,當晚她一回到公寓就哭得昏天黑地,最後哭着睡了過去。幾天過後正式回到公司上班,也是精神不濟,出了不少錯,身邊的同事問過她不止一次,她都只是敷衍了過去。
工作了幾天後,一晚上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小槿,明天打早回來一趟,家裏有急事。”張琴語氣焦急。
宋槿何時聽母親這樣慌張過,忙問道:“媽媽,到底有什麽事?”
張琴那邊嘆了口氣,回道:“電話裏真的不好說,明天回家再說。”
宋槿挂了電話,帶着不安過了一晚。
***
翌日,宋槿一早回了鎮上,在筒子樓下面碰巧遇見正要出門的高中同學林美。
林美一年前離了婚,宋槿一回來,也喜歡來和她說說話,這時的表情卻明顯不對,她拉着宋槿到了角落裏,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才說道:“你媽媽叫你回來的吧?這次你弟弟的事可真鬧得有點大。”
“到底什麽事?我媽只說讓我回來,還沒和我說到底是什麽。”宋槿慌忙回握住她的手。
林美皺了皺眉頭才道:“聽說是你弟弟把他工作那個廠的廠長的兒子給打了,好像是把下面那裏打殘了。”
“什麽?”宋槿完全懵了,她了解自己的弟弟,雖然他也有些年輕男孩的氣性,但絕不是不知輕重的,不可能會一時沖動給家裏惹下這麽大的禍來。
林美也是真心替她着急,“你還是趕快回家看看吧,你知道我媽是個喜歡到處渾說的,這些話我也是從她那裏聽說的,未必全是真的。”
宋槿點點頭,朝她道了聲謝,跑着上樓。
打開門,母親和弟弟都在家,宋隽一邊臉上還挂着彩。
宋槿坐到母親身邊,焦急地問道:“媽,到底是什麽事?”
張琴搖了搖頭,整個人頹敗的不行,顯然遇到了難事。
“媽,就別告訴姐,讓姐煩了,我自己知道解決。”宋隽靠在母女倆對面的牆上,也是渾身無精打采,但偏偏堅守着最後的固執。
這次換宋槿急了:“小隽,你說什麽話呢?我們是一家人,你說我可能不管你嗎?”
宋隽忙解釋道:“姐,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實在是告訴了你,你也幫不上什麽,還多一個人煩。”
“好了,我都知道了,剛才碰見林美,她告訴我說你把你們廠長的兒子下面打殘了,你和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宋隽遲疑了一陣才開口道:“那個人渣是個同·性戀,我才去那個廠的時候,他就三天兩頭來調·戲我,說讓我跟他,我當然不幹。誰知那天他喝了點酒,把我騙進了他的房間,想把我強·上了。那家夥長期縱·欲,本來身體就不好,我也急了眼,就死命往他那裏踹。”話語裏滿是懊悔。
“說實話,這話我不怪小隽,他沒什麽錯。可是廠長一家本來平日裏就是鎮上的地痞,他們非要我們拿出三十萬來賠給他們,說不給這錢,他們就要把小隽送去蹲大牢,可我們家哪來的三十萬啊?”張琴平日裏再平靜,這時也急的紅了眼眶,看了看宋槿又看了看宋隽,“最要怪的還是你們兄妹倆這張臉,怎麽就都随了他?”
宋槿無力的靠到沙發背上,她才出來工作半年多,平時租房吃飯花錢不少,現在也就存了一萬多一點,根本是杯水車薪,她現在最慶幸的還是弟弟沒有真正受到任何傷害。最頭疼的是,如果她還沒和王博分手,還能找他想想辦法,可現在兩人鬧崩了,這條路顯然走不通。而和她關系稍好點的那些朋友同學也都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一開口找別人借三十萬,顯然不現實。
一家三口都愁眉不展時,門被人敲響,宋槿去開了門。
張英大喇喇的繞過宋槿,走進屋裏,“我就猜出了這麽大的事,你肯定回來了。”她走到張琴身邊坐下,挽住了她一只胳膊,“姐,你別太急,我是來幫你出主意的。”
三人對她的話不想太理會,這個親戚的德性他們都清楚。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啊?我是真來幫忙的。”張英沒料到平日裏還算給她臉的姐姐也因為內心焦急不想理她。
“有什麽就快說。”張琴不想再聽她自說自話。
張英笑着拍了拍手,“我和你說,姐,小隽這事很好解決的。前些日子我老公遇見個三十多歲的富二代,說想找個對象。要說我們夫妻倆也是,這些事一先想着的就是小槿,小槿嫁過去,要多少嫁妝不是随便開口嗎?”
張琴幾乎想冷笑了,“既然是個富二代,年歲也不算大,怎麽可能看的上我家小槿?”
張英突然支支吾吾了起來,“他有個毛病,半身不遂。”
宋隽是最忍不住的,脫口就想罵張英,張琴阻止了他,又問道:“具體從什麽位置開始。”
饒是張英再沒臉沒皮,也有些說不出口:“從腰部開始。”
張琴猛然站了起來,指着張英罵道:“以前不管你怎麽樣,我都忍你,畢竟我們是一個媽肚子裏出來的。可你自己想想,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麽事,你不幫襯我一點沒什麽,也不該這樣落井下石啊。從腰部就開始癱瘓,那我們家小槿要是真嫁了,不就是過去守活寡嗎?虧你想得出來。”
“姐,我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家我知道,也不可能突然拿出三十萬啊,就是找人借也湊不齊吧……”張英還想解釋。
張琴這次是真的怒了,打斷了她的話,“好了,我求求你別說了,這樣來糟踐我女兒兒子,還說是為了我們好,我都替你臊得慌,你走,現在就走,以後別來我家了。”
宋隽立刻擋在了張英面前,“姨媽,走吧,我媽媽說了不歡迎你。”
張英嘴上不服氣,又說了兩句,但還是走了。
張英一走,家裏氣氛卻還是好不起來。宋槿想讓母親和弟弟稍微好過些,于是說道:“媽,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張琴急道:“你能想什麽辦法?”
宋隽也道:“是啊,姐,你才工作沒多久,別逞強。”
宋槿故作輕松的笑道:“我大學那些同學大部分都還在聯系,找他們幫幫忙,應該行得通。”
這話張琴和宋隽才算勉強信了。
可宋槿心裏更加不好過了,她其實一點辦法也沒有。
***
回到A市,宋槿繼續上班,可情緒不高更甚前幾天,辦公室的人都有所察覺。
這天她和部門的老人欣姐一起去吃飯,剛走出部門,迎面走來一群人,最前面衆星捧月着一個年輕男人。
欣姐兩眼突然發光,像是探照燈一般緊盯着最前面那個男人。
宋槿随着她的視線,看清來人,驚訝的脫口道:“江志盛。”
欣姐以為她也是看到總裁大興奮了,假意責備道:“宋槿,叫總裁不能直接叫名字。”
還好那群人在離兩人還有段距離的時候上了電梯,也不知是不是宋槿的錯覺,她總覺得江志盛在進電梯前朝這邊看了一眼。
欣姐很快告訴她并不是她的錯覺,“哇,宋槿,江總朝我們看了一眼啊。”
宋槿想起那晚她告訴江志盛她所在公司時,江志盛的表情,她還真是傻,竟然沒有深想。他一個多月沒有找過她,大概是真的沒把她放心上了。
***
晚上,宋槿回到公寓,這幾天,她心裏一直壓着事,找不到人說,早就不堪重負了。她忍不住給同在A市工作的大學室友夏虹打了電話,将自己和王博分手以及家裏的事都告訴了她。
夏虹聽她說完就說道:“我現在手頭上有一萬塊,男朋友手裏大概也是這個數,我想辦法再找我爸媽要一點,幫你湊個幾萬塊。”
宋槿感激不已,“夏虹,還是先算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夏虹這人很幹脆,聞言便道:“那你要我幫忙,也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宋槿挂了電話,心裏稍微好過了點。她知道她并不是完全找不到人借錢,比如顧雲和江志蘭都不差這三十萬,但她知道自己開不了這個口。
想來想去,她腦裏冒出來的人竟然是江志盛。
她睡在床上猶豫了很久,找到江志盛的私人電話,撥了過去。
江志盛接到她的電話很是意外,“什麽事?”
“江志盛,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只陪你一晚。”宋槿咬牙說道。
“你的要求。”江志盛這些日子一直找人調查她,對她家裏的事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突然的轉變是因為什麽。
“你給我三十萬。”
江志盛笑了起來,嗓音低沉,話語卻不好聽:“宋槿,你當你是出來賣的嗎?不對,出來賣的也沒什麽三十萬一晚的,你當你自己是什麽了?”
宋槿還想說什麽,對方已經挂了電話。
果然,這個男人對她已經沒興趣了。
***
卻不想第二天傍晚,宋槿就接到了江志盛的電話,對方開門見山:“陪我一個月,我給你五十萬。”
宋槿捏住拳頭,聲音不像是自己的:“好。”
“晚上10點前到星耀這個房間來。”江志盛又吩咐了一句挂了電話。
宋槿擡頭望見周圍的車水馬龍,腦子裏一片空白。
第十一幕
宋槿到星耀找到江志盛說的房間,才發現竟然是兩人第一次發生關系的地方,一時不好的回憶全部湧出來,讓她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過了幾分鐘,門從裏面打開了,江志盛看見她,不辨喜怒的說道:“怎麽,到了門口還怕?”
宋槿的确是怕,她下班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晃蕩了幾個小時,直到快到十點,她才慢吞吞的來到星耀。她知道這事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就算要說不也輪不到她。
她不想和江志盛多言,橫豎都是一刀,她側開身子從江志盛身邊走進房間。
江志盛冷冷的看着她坐到床角,什麽都沒說。
他的确對這個小姑娘有興趣,這方面他從不否認,他也的确是被她上次在溫泉會所的态度傷到了,因此一時放不下臉面來,但并不代表他對她就這樣算了。
年關的時候,公司忙,家裏也有不少應酬,他才暫時放過她,查到她好像和那個小男友分手了,這讓他很滿意,而她家裏出事也正暗合了他的心思,他本來打算她不來找她,他就去拿這事威脅她。在這事上他篤定的很,宋槿這樣的小姑娘,別的沒有,倒是剛強的很,而且為了家裏什麽事都願意。
不得不說,江志盛這人在商場上混了這麽多年,在看人上的确不知比宋槿這種初入社會的小姑娘高了多少個段位。
他享受着看宋槿明明緊張卻故作鎮定的樣子,因此他沉默的走到了落地窗邊的辦公桌前,坐下,辦公。
宋槿一直注意着他的動作,看他果真認真的在看文件,很難再裝淡定了。這就好比有把刀懸在你脖子上,你本來已經閉上眼準備好刀下來,結果那刀就那樣懸着不動了。
江志盛一直保持着那動作一個小時,然後動了動脖子,捏了捏肩膀,全程無視房裏的另一個人。這時他才看向宋槿,吩咐道:“去洗澡吧。”
宋槿一聽他這話,知道今天看來是要進入正題了。
她坐起身來,才發現全身都僵硬了,一步步緩慢的走入浴室,全然像是行刑前一般。
江志盛自然看得見他的反應,有些好笑也有些生氣,他可還記得她那天的話,當作被狗咬了,竟然把他當狗了。
宋槿泡在浴缸裏,只盼時間能過的再慢一點。
可沒等她洗好,浴室門被人打開了,她明明鎖了門的。像是料到她心中所想,江志盛朝她揮了揮手上的鑰匙。
宋槿更深的将自己埋入水中,幾乎只露出一個腦袋來,驚恐的看着來人。
江志盛可不管她那些反應,如同兩人第一次時,盯着她慢條斯理的脫起了衣服,很快就光·溜溜的。
宋槿側開臉去,不願看他。
江志盛踏入浴缸中,伸手把她抱過來,卻引來她大力的反抗。
男女的體力自然相差很大,更何況還是江志盛這樣一個高大的男人,他三兩下就把宋槿制在懷裏,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一手摟住她腰,一手攬住她的白雪峰巒,在她耳邊低笑着道:“既然是自己主動要賣的,總還要拿點誠意出來吧。”雖是笑着,但話裏的嘲諷很明顯。
宋槿什麽也沒說,僵着不動了。
江志盛親了親她紅紅的耳垂,笑道:“這樣才乖。”然後把她托起來轉了個身,讓她面對面坐在自己身上,又将她溫柔的抱進懷裏,從姿勢上看,還真像熱戀的情人。
江志盛就着這個姿勢慢慢沉入她身體裏,緊·致的讓他難以置信,他啞着聲音問道:“小姑娘,這兩年沒和男朋友做過?”除了那層膜,和處·女沒有一點差別,江志盛說不清自己心裏為什麽有些高興。
宋槿偏偏要嘴硬:“怎麽會沒做過?只是次數比較少。”她又想起分手前王博的那些話,心裏很不好受,也不想讓江志盛高興。
江志盛嘴角彎着,卻一個使力到了底,宋槿痛得不行,咬住了面前的肩膀,不願意發出任何聲音。
“我看你逞能。”江志盛諷刺道,說着也開始慢慢動作起來,嘴上說不憐惜她,動作卻還是顧忌着她。
宋槿仍舊咬着他肩膀,卻還是因為他的動作發出嗚嗚的聲音,聽在江志盛耳朵裏,像是小貓咪發出的嗚咽聲,更是有些失神。
當晚,兩人在浴室做了一次,後來又在床上一次。
江志盛終究知道她不适應,也就這麽放過她了,心裏倒是想着來日方長,他根本沒把一個月的期限當成一回事。
***
翌日,窗外光線稍微明亮一些,宋槿就醒了過來,她一睜眼,江志盛也清醒了,和她對視着。
宋槿側開頭,攬住被子稍微遮住春·光,背着他下了床,卻不知江志盛看見她的裸·背也是饒有滋味。
宋槿穿好衣服,轉過身來看他:“什麽時候給我錢?”
江志盛打開床頭的抽屜,遞給她一張十萬的支票。
宋槿看清數目,不滿道:“不是說的五十萬嗎?”
江志盛挑了挑眉,說道:“宋槿,別和我耍小聰明,我給了你五十萬,你還能随叫随到?我們都是成年人,這種事上還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我是個商人,凡事講究一個物有所值,可不想我的五十萬就這麽沒了。”
宋槿沒想到他一眼就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但在錢的問題上,她不能輕易服軟,又裝作強勢的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能把五十萬全部給我?”
江志盛垂下眸子,“小姑娘,這可就得看你的表現了,要是表現的好,我一高興就全部給你了。”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宋槿也知道今天是沒戲了,寶貝的拿着十萬的支票出了房間。
江志盛又躺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自嘲道:“江志盛,你什麽時候變成專門欺負小姑娘的家夥了?”
***
接下來的幾天晚上,江志盛都在星耀那間總統套房等宋槿。
因為第一次的陰影,宋槿對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打心底裏抵觸,根本沒辦法融入其中。
江志盛哪能不知道自己在唱獨角戲,可還是想着她總有一天能體會其中的樂趣,他在床·事上向來體貼,但花費這麽多心思也絕對是第一次,他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就對宋槿這樣上心。
幾天過後,江志盛見宋槿終于投入了一些,嫣紅的唇,粉嫩的臉蛋,還有小貓一般的嗚咽聲,都讓他失了神。他情難自禁的讓宋槿用嘴伺候他,宋槿哪裏願意。江志盛又用兩人的約定威脅她,宋槿果真就範。
可等結束之後,江志盛就後悔了,因為宋槿吐了一晚上,她覺得惡心死了。
這還不算,第二天早上的早餐裏有牛奶,宋槿一個不小心打翻了,到底為什麽,江志盛不用想都明白了,他第一次這麽挫敗,心裏當真有一瞬想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給掐死,但知道自己舍不得,至于到底為什麽舍不得,就不在他思考的範疇內了。
第二天,當作安撫也好,示弱也好,江志盛又給了宋槿十萬。
宋槿現在為了錢,什麽都忍下來了,她知道廠長一家絕不是在吓唬人,宋隽現在才21歲,如果真的被送進監獄,以後再無任何前途可言,她不能讓弟弟就這麽毀了。至于和江志盛的糾纏,她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絕望,她只能自己想開一些,否則這日子肯定過不下去了。
***
周末的時候,宋槿帶着二十萬回了鎮上,這是她第一次強烈的希望自己是一個有錢人,錢實在是太重要了。
她到了家裏,母親和弟弟都在,她一拿出二十萬,兩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
“姐,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錢?”宋隽并沒有因為錢興奮的忘乎所以。
宋槿還沒回答,張琴想到了什麽,問道:“你不會是找王博家借的吧?”她只想得出宋槿能朝男朋友家借錢,可兩人現在還沒結婚,宋槿就這樣,以後要真是嫁過去了,對方父母可怎麽看她啊。
宋槿忙搖頭道:“不是王博,媽媽,我和王博分手了。”
張琴沒想到接二連三來了這麽多事,“小槿,怎麽說分手就分手了?”她知道自己女兒有多早熟,所以很相信她看人的眼光。
宋槿搖搖頭,“媽,他媽媽根本看不上我,我們倆不會有好結果的,這事早斷早了。至于錢,是我找朋友東拼西湊借的,借了好幾個人的錢,這才湊齊這麽多。還差十萬,我會再想辦法的。”
張琴和宋隽不疑有他,張琴嘆道:“這次還真是難為你了,小槿。”
宋隽則是緊盯着卓上的錢,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再不讓母親和姐姐受這樣的苦。
宋槿給了錢,在家裏稍微坐坐就離開了,最近兩天江志盛正在興頭上,幾乎日日都要叫她過去,她不敢在家多呆。
而張琴和宋隽母子倆等宋槿一走,就将錢仔細小心的包好,拿着這二十萬上醫院去找廠長一家了。
廠長的兒子看見宋隽還是滿臉不甘,還好廠長夫婦倆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也是眼皮子淺的,他們知道兒子這樣花再多錢也是治不好了,平日裏因為兒子喜歡男人這事也是操碎了心,這時便想着能從宋家榨出多少錢來算多少,錢可比這樣的兒子可靠多了。他們收了這二十萬,就沒多為難宋隽母子倆,不過還不忘叮囑他們快些把剩下的十萬拿過來。
第十二幕
許穎寒假結束,正式開學,小丫頭又打電話過來讓宋槿周末去補習。如今有了和江志盛不清不白的關系,宋槿當真有些不知怎麽面對許穎母子倆,可這一次她心底對許穎的愛憐仍舊占了上風,便又答應了下來。
這天宋槿到了許家,就被許穎拉近了房間裏,她像是找到了真正可以說話的人,把她寒假裏的大事小事和她說了一通,其中還包括她得到了一大筆長輩過年時送的禮物。許穎雖然還是調皮,但對學習到底上了心,已經成為班上排名靠前的學生。
宋槿在許穎房裏呆了一下午,再出來的時候,不期然的與到許家來看望江志蘭的江志盛相遇。
宋槿沒看江志盛一眼,她現在只要一看見他,就會想起那晚腥熱讓人嘔吐不止的味道,膈應的不行,對着江志蘭說道:“蘭姐,我就先走了,下周再見。”
江志盛假意看了看腕表,“姐,時間不早了,我也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江志蘭不着痕跡的看了宋槿一眼,對江志盛點點頭,“好,要走就走吧,我知道你忙。”說完看着宋槿與江志盛一前一後出門。
宋槿沒走出許家幾步,江志盛的捷豹就停在了她身邊,他搖下車窗,命令道:“上車。”
宋槿假裝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江志盛将車速壓慢跟上她,怒道:“你別扭個什麽勁兒,這裏根本打不到車,快上來。”這次直接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宋槿只好上了副駕駛,臉側向車窗外。
江志盛這次将車開得很快,一只手敲着方向盤說道:“宋槿,你這種小姑娘我見多了,女孩子作一點男人當情趣,但過頭了就是不識好歹。我一開始說我倆交往,你不願意。現在是你反過頭來求我,你每天對着我擺着一張臭臉算什麽?你真當我江志盛真是找不到女人了?”
宋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