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道江志盛說這話恐怕是真的生氣了,她早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女生,也知道男人在那事上讨厭死魚一般的女人,可她能有什麽辦法?讓她附和他,她可真是做不到。至今為止,她仍舊很難在那事上感覺到情·趣。

宋槿什麽話不說,江志盛更是氣得不行,這女人還真是軟硬不吃了。

晚上,回到酒店,江志盛拉着她就在浴室裏做了一場。

宋槿不知道他是什麽怪癖,慣喜歡在浴室裏做。

宋槿卻絲毫不知,江志盛這麽做全然都是為了她,她不熱衷這事,難免就要吃些苦頭,江志盛只能借用浴缸這地兒幫她緩解,否則兩人都不好受。

待兩人面對面躺倒床上時,江志盛一想起宋槿近幾天的态度,心裏越發煩躁起來。他拉着宋槿的手到了自己下面,宋槿立刻就要丢開,被他強硬的按住了。

他吻住宋槿,握着她的手動了幾下,然後才放開她,說道:“再用這裏幫我一次,我再給你十萬。”又親了她的嘴角幾下。

宋槿羞憤欲死,只要一想起那味道就想吐,可看着江志盛的臉色,她知道自己就是不要那十萬今晚也逃不過了。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鑽到被子下面。

江志盛簡直沒法形容這滋味,只覺得就這麽死了也沒什麽。

這次完了之後,宋槿的反應比上次還大,她沒有吐,但卻總覺得自己嘴裏全是那股味兒,不停的擠牙膏刷牙,嘴皮都給她磨破了。

江志盛再也看不下去,奪了她手上的牙刷扔到一邊,“宋槿,你夠了。”

宋槿愣愣的看着他,沉默不語,像是傻了一般。

江志盛倒真被她的反應吓住了,将她抱進懷裏,哄道:“好了,算我心急了,再也沒下次了。”

宋槿像是木頭人一般,任他抱着,沒說話。

直到江志盛給她十萬塊支票的時候,她才稍微有了些反應,把支票小心放進了包裏。

江志盛說不清心裏感覺,他真的就那麽讓她難以忍受嗎?可是他不想就這麽放過他。他早早的脫離了家裏,出來自己創業,因為姐姐慘淡婚姻的關系,他游戲人間,從未有過成家的心思。還因為心裏不想再禍害一個和姐姐一樣的女人,他再怎麽玩也絕不玩那個圈子的女人,宋槿顯然就是個不錯的人選,可對方不願意啊,他覺得自己是放不開手卻又無計可施。

還好他抱着宋堇一會兒,她還是睡了過去。

***

周末的時候,宋槿帶着才拿到的十萬回了家裏。

才短短一個星期,宋槿就又湊到了十萬,宋隽和張琴都很吃驚。

宋槿解釋道:“我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畢了業就搞金融投資,最近剛好賺了一筆,所以我找到他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借了我十萬。”

張琴不懂這些,但也知道金融這一行的确是大起大落,有人一夜之間輸個精光,但也有人一夜暴富,宋槿說的并非不可能。

但宋隽就有些懷疑了,他明顯看得出來宋槿的精神不太正常。

宋槿在家裏吃了午飯,張琴又勸她吃了晚飯,在家裏住上一晚,明早再走。

宋槿正想回答,手機響了,來電正是江志盛,她幾乎想把手機扔了,可怕母親和弟弟看出什麽,拿着手機到陽臺接了起來。

“宋槿,在哪裏?”江志盛知道最近宋槿不對勁,一知道她離開了A市,就忙打電話過來,怕她有什麽。

宋槿冷冰冰的回道:“在家裏。”

江志盛自然明白她回家是做什麽了,當即說道:“我待會兒過來接你。”

宋槿正要說不用,江志盛已經挂了電話,她一想江志盛根本不知道她家裏的地址,便當作他只是随口一說而已。

又回到客廳坐好,對母親道:“媽媽,我再坐會兒就回去,還有些事要忙。”

張琴不疑有他,只好作罷。

等張琴走開的時候,宋隽走到宋槿身邊,握着她的手問道:“姐,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沒什麽。”宋槿結巴道。

宋隽沒再多問,卻下意識留了心。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江志盛又打了電話過來,宋槿走到陽臺,不耐煩的說道:“我馬上就回來,你別催了,我跑不了。”

江志盛嘆了口氣,最近兩天他對小丫頭将就的不行,氣性倒是見長,他不冷不熱的回道:“我在你家樓下,快下來。”

宋槿直接吓傻了,探出頭一看,樓下那車可不就是江志盛騷包的捷豹嗎?

她慌得不行,知道宋隽就在不遠處,壓低聲音說道:“你把車開遠一點,在我們小區外面等我。”

“我見不得人?”江志盛這人有個惡趣味,就喜歡看宋槿着急的樣子,尤其是她最近要死不活的樣子,這樣子才像是有了點人味兒。

“我求你了。”宋槿當真是慌了,她看見有兩個年輕人指着江志盛的車在說話,她當然知道她們這樣破舊的小區能看見一輛奧迪就不錯了,捷豹恐怕大部分人見都沒見過。

江志盛知道她真的急了,也沒在逗她,“好了,你快一點,我在外面等你。”

宋槿挂了電話,就對宋隽說道:“弟弟,我先離開了。”

宋隽好奇道:“有急事嗎?剛才是誰來的電話?”

宋槿心虛道:“公司有點急事,讓我立刻回去。”

宋隽一如往常的說道:“既然有急事的話,那你就快點走吧,待會兒我會告訴媽一聲。”

宋槿又囑咐了宋隽兩句,提着包慌慌忙忙的離開了。

宋槿上了江志盛的車,臉上的急色還沒完全消失。

江志盛笑道:“宋槿,我怎麽覺得我對你來說,就和洪水猛獸一般,別忘了,我們的契約可才過了半個月。”

宋槿可沒忘,她每天都數着日子,就想快點擺脫這個男人,可緣分這回事,不是說擺脫就能擺脫得掉的,不管是金玉良緣也好,孽緣也罷。

江志盛想和她好好地緩和關系,捏住她一只手說道:“別再和我鬧別扭了,以後我再不讓你做那事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宋槿聽他這話,幾乎要以為兩人真的是情侶了,他剛才那話可不就像哄着小女友的男人嗎?

江志盛很難理解宋槿對那事有多厭惡,她本來就抵觸這件事,在她還沒走出第一次的陰影的時候,他卻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對這事更加厭惡了,她很難不去惡心這事。

***

再說宋隽那邊,他等着宋槿走了一陣,就立刻跟着出了門,等他到小區外的時候,剛好看見宋槿上了一輛捷豹。他暗自記住了車牌號,心裏掀起巨浪,他不敢把這事告訴母親,知道她會多想。

他回到家後,當晚就告訴母親自己的決定:“媽媽,我想到A市去闖闖,等我安定下來,就把你接過來。”出了這麽一件事,宋隽以後很難在鎮上找到工作了,他想好等解決好這件事就去外面找事做。至于臨時決定去A市,是因為宋槿的關系,他要去搞清楚,她到底在做什麽。

張琴默了一陣,說道:“你人還這麽年輕,要出去闖闖,媽媽很支持,至于我,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廠長那邊我們錢給夠了,事情就算是了了。這套房子,我住了這麽多年,周圍的鄰居也都相處了這麽久,到大城市去,我可不好過。你有這個心就夠了,媽媽知道你和你姐姐都很孝順。”

一提到宋槿,宋隽又是一陣擔心。

第十三幕

從家裏回到A市的第二天,宋槿依舊前往許家給許穎小姑娘補習。雖然暫時還擺脫不了與江志盛不清不楚的關系,但能順利解決弟弟的事,她也輕松了不少。

江志盛知道她今天會在許家,算準了時間提前一點也來到了許家。走進客廳,從陳阿姨那裏得知江志蘭在花園裏看書,便先去了花園看望江志蘭。

江志蘭閑适的坐在花架下看一本古籍,長發随意披散下來,肩上一件複古的針織披肩,光是氣韻來看,的确像極了古代仕女圖上走下來的人。

江志盛在她對面坐下,笑道:“姐,最近看起來氣色還不錯。”

江志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來把手上的這一頁看完,這才又擡起頭來:“志盛,你和宋槿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志盛愣了一下,笑道:“姐,你多心了吧?我和她能有什麽?”

江志蘭搖頭嘆道:“志盛,從小我就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的那點心思瞞得了其他人,可瞞不了我。”她把書放到了一邊,一副要和他長談的模樣。

江志盛知道她的話一點不假,也不再假裝,正色道:“姐,你究竟想說什麽?”

“志盛,從溫泉會所那次開始,我就察覺到你對宋槿有興趣,可她顯然對你沒有任何心思。我也知道你這些年雖然玩,但是極有分寸。以前你和哪些女人有過關系,我管不着也沒興趣。但宋槿卻是我認識的,而且還是一個這麽好的姑娘,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可能給她任何未來,就早點分開,不要糾纏下去。”江志蘭仍舊是溫婉的聲音,但帶着讓人心悅誠服的力量。

可江志盛是誰,豈是別人三言兩語就會改變主意的,他無所謂的反問道:“姐,我們活在當下,想未來做什麽。再說了,現在是什麽社會了,你還真當談戀愛就要結婚嗎?”

江志蘭一時沒有開口,最後只道:“志盛,你怎麽游戲人生沒什麽,但你要知道有些人你玩得起,但對方可承受不起。依照宋槿的條件,她完全可以找一個平平凡凡但對她好的男人,你顯然不是。”

江志盛稍微變了臉色,卻道:“姐,不管我以後和誰在一起,我也以為你也早就明白我不會順從家裏政·治婚姻的決心的。”

江志蘭又是搖了搖頭,“你出身在江家,身上流着江家的血,就注定了不管怎樣,你都離不開這個家。你以為你這将近十年來順風順水,真的是完全靠你自己嗎?對,父親是沒給過你表面上任何支持,但稍微上面的人誰不知道你是江書·記的兒子、許市長的小舅子,光是這兩個身份,他們就恨不得把最好的捧到你面前來。你有能力是沒錯,但換作出身在一般家庭,你現在頂多只是一個公司高管而已。”

江志蘭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披肩,面色有些疲憊,“我知道你什麽都明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走了兩步,眼看着已經要走遠,卻又回過頭來說道:“志盛,我知道你一直誤會了一件事,你肯定認為,在我和許澤朗的婚事上,我從來沒有抗争過,那我現在告訴你,當時我甚至想過自殺來反抗,可是又有什麽用呢?爺爺從小寵你,但爺爺住在京城,山高皇帝遠,我們家主事的現在是爸爸。”

江志蘭走遠,江志盛仍舊愣在原地很久。江志蘭很少對人如此不留情面,但這樣家庭長大的人,就算表面再軟弱,心裏也比太多人聰明。江志盛好比給自己造了一個美麗的玻璃球,讓自己隔離在那些人之外,到最後才發現,這個玻璃球從頭至尾都不存在,只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

***

宋槿現在已經摸清了江志盛的脾氣,只要她不逆着他幹,他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也或者除卻他一開始給她造成的陰影,他的确是一個貼心的情人。但宋槿不會想到這一方面來,她現在仍舊把江志盛當作是洪水猛獸一般,他給她的一切讓她避之不及。

因此在車裏的兩人的氣氛現在有些尴尬,江志盛因為剛才江志蘭的一席話,還在思考中,沒有說話,宋槿也自然是不會主動開口的。

江志盛沒有問過宋槿,直接就把車開到了星耀,徑自下車上電梯,前往套房。宋槿沒有多問,乖乖的跟在了他身後。

一進套房,江志盛就拉着宋槿進了浴室,三兩下脫完了兩人的衣服。

宋槿沒怎麽反抗,但一下子僵硬住的身體卻比她直接的反抗還讓江志盛惱火。

他面對面的抱住宋槿,有一下沒一下輕啄着她的耳背脖頸一片,猛然吻住她的唇,像是想要奪走她的所有呼吸一般,直到她喘不過氣大力推他的時候,他才稍微讓開了些,但目光灼灼的看着懷裏的人。

宋槿感覺到他的注視,稍微側開臉避開了些。

江志盛鬼使神差的開口道:“宋槿,我們正式交往吧。”

宋槿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他,随即明白了什麽,諷刺的笑道:“五十萬的期限不是一個月了嗎?”

江志盛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氣得不行,卻也知道他沒法再和她說這件事了。

他沒有太多憐惜的進入了她的身體。

仍舊是一次在浴室,一次在床上,今晚的江志盛一點也不溫柔,有了對比,宋槿才發現之前的江志盛竟是在這件事上一直将就着她。一旦他不憐惜,她簡直就和在受刑一樣,偏偏她又是個倔強的,不願向他求饒,要不然他也不會對她這麽狠。

宋槿根本沒明白他在氣什麽,但最後真被他弄得進氣多出氣少,雖說嘴上還是沒求饒,但看他的眼神明顯軟了下來。

江志盛最終還是沒真正硬下心來,一對上她小獸一般受驚的樣子,又稍微弄了幾下就草草了事了。

宋槿很快就累的睡過去了,江志盛趁着她睡着,把她抱進了懷裏。他不明白怎麽就對她不一樣,她是漂亮,但比她漂亮的他不是沒見過。他對她真正上心,大概也是從知道她家的情況開始的,他覺得這姑娘真不容易,後來見她和許穎相處,見她對一個毫無關系的小姑娘都那樣上心,就覺得這姑娘心善。總之,怎麽看怎麽覺得和以前那些不太一樣。

***

江志盛一直将就着宋槿又過了一個星期,宋槿暗自高興,她知道這種日子再過一個星期就算是到頭了。當然,她并不知道江志盛從來沒有把這一個月期限當成任何問題。

這天,宋槿去幫許穎補習,中途下樓倒水的時候,不經意在拐角處聽到了江志盛和江志蘭的談話。

“志盛,下周你一定要回家一趟。”江志蘭溫和緩慢的說道。

江志盛的語氣顯得不太好:“姐,你怎麽也跟着他們沆瀣一氣了?”

江志蘭勸道:“也就是回去看看,并不是逼着你見一面就要和她在一起。”

江志盛對江志蘭終究是尊重的很,最後敷衍的答應了。

聽清他們談話的宋槿心裏很高興,看來這次肯定能擺脫了。

江志盛這種男人要想讓宋槿這種才出社會的小女生動心實在是太過容易,宋槿之所以在他三番兩次的誘哄下還能如此清醒,與她父親帶給她的一切關系甚大,以至于她對待感情理智的完全不是同齡人能比的。

宋槿其實早就明白愛情是這世上最脆弱的感情,于是她早已失去去追求轟轟烈烈愛情的勇氣,這并不是懦弱,而是看過一些事之後,對現實的妥協。如今與王博的感情,她大多會回想的還是兩人在一起最美好的那段時光,這段感情她會一直放在心裏,但與她現在的生活無關,僅僅就是一段回憶而已。

她又拍了拍胸口,按捺不住的喜悅,悄悄地又沿着原路回了許穎的房間,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

***

回酒店的路上,江志盛接了一個電話,顯得并不耐煩,“媽,這次你們夠厲害,說動一直不關我事的姐來當說客。”

寧婉芳并不在乎兒子的語氣,顯然已經習慣了,說道:“志盛,你記得那天回來一趟就行,少和你爸爸擰。”

江志盛仍舊冷冰冰的模樣:“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回來就是。”

宋槿在一旁聽着,卻很準确的猜出了他們講話的主題,心知這事更是□□不離十了。

***

接下來的一周,江志盛驚喜的發現,宋槿在那事上配合了許多,明顯不如一開始那樣抵觸,他心裏高興,還以為她終于對自己上了些心了,沒能料到宋槿的真實想法,他自己是一點沒将一個月期限放在心上。

明明各自心懷心思的兩人,卻在這一個月的糾纏裏,第一次在這事上和諧起來,歪打正着大概就是這般。當然,得知真相後的江志盛也是失控的非同一般。

第十四幕

江志盛将車停在離星耀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要是以前,他可不會這麽輕易答應宋槿的要求,這不是搞得和偷情一樣嗎?而且見不得人的還是他。但最近宋槿很乖,且在那事上也配合,他自然也将就着她。

今天是一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宋槿忐忑興奮了一天,興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忐忑的卻是不知怎麽主動和江志盛說剩下二十萬的事,在錢的事上她現在是一點不含糊。

車開了一陣,宋槿才發現方向不對,疑惑的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江志盛面上十分平靜,“帶你出去吃個飯。”

宋槿不欲與他一起出去,她怕遇見熟人,可一想今天是最後一晚,便又覺得可以忍受下來。

江志盛帶她去的地方是他們這個圈子平日最喜歡去的高級會所幻影,江志盛一進門,就是領班親自過來招呼,把他帶到了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江少,老板說他馬上就過來。”

江志盛淡淡颔首,朝他揮了揮手,領班便自己下去了。

宋槿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渾身不自在,她被江志盛拉着坐下,才發現這個不起眼的角落,原來另有乾坤,其他路過的人不會留意到這裏,但坐在這裏,卻将整個廳裏的人盡收眼底,這個男人果然習慣掌控住一切了。

江志盛把玩起她的手指,說道:“這家店的甜品做的不錯,我記得你喜歡吃芒果,可以試試芒果系列的甜品。”

宋槿沒料到江志盛竟然連這樣的小事也注意到了,有些感動,但也僅僅只是一瞬而已,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宋槿正吃着芒果布甸,遠遠傳來爽朗的男聲:“志盛,你是多久沒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老友忘了。”

宋槿放下勺子,擡頭一看,難怪覺得聲音哪裏聽過,不就是在電梯裏調戲她的那個男人嗎?

江志盛卻顯得不怎麽熱絡,回道:“帶她過來嘗嘗你這裏的東西。”

吳遲稍微斂了笑意,“那還是我的榮幸了。”

“吳遲,這位是?”

宋槿看向發話的女人,她是剛才才走到吳遲身邊的,眼中對宋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厭惡。

宋槿垂下眸子,放在膝蓋上緊握的雙手卻洩露了她的緊張。她不明白為什麽只一面對方就如此瞧不起她,她這些日子和江志蘭與江志盛相處,也發現他們這樣家庭的人身上的氣質是與衆不同的,因此,一看這個女人,她就知道和他們是一個圈子的,竟有一種裸着身子被人打量的錯覺。

吳遲笑着攬住年輕女人的腰,“我也第一次見,還是讓志盛自己說吧。”

吳遲是江志盛最能說上話的朋友了,兩人從穿開裆褲起就建立了革·命友誼,對他和宋槿的事不說一清二楚,但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所謂旁觀者清,江志盛自己不承認,吳遲卻是能看出他對她的不同的,這樣說,也是把問題丢給江志盛,夾在徐君馨和江志盛中間,他怎麽回答似乎都是錯。

江志盛斜眼看了看徐君馨,徐君馨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我沒必要向你交代。”江志盛摟住宋槿的肩膀,帶進自己的懷裏,連他自己也沒察覺這個動作維護的意味有多明顯。

吳遲拉着徐君馨坐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笑着活絡氣氛,在場的人,除了傻乎乎的宋槿,所有人都明白徐君馨和江志盛為什麽會劍拔弩張。

吳遲努力的轉移話題,徐君馨卻還是緊盯着宋槿不放,趁着吳遲沒開口的間隙,問道:“冒昧問一句,這位小姐在哪裏工作?”

宋槿與她對視,盡管努力保持儀态,氣勢上卻明顯差了些,“我在創世工作。”

徐君馨直接嗤笑出聲,一點不給宋槿面子,“比我以為的還要好些,我本來以為你就是在這裏工作的。”說着看了江志盛一眼,“江少果然才是人生贏家啊,公司裏都能有解語花。”

徐君馨這話的确是過了,她直接諷刺宋槿是這裏的小姐。

宋槿雖不明白她的話,但也能猜得出大概,一時臉色都白了,她被自己的小姨諷刺說當別人情婦·都沒有這麽難堪。

江志盛突然笑了,卻越笑越滲人,吳遲心知不妙,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江志盛起身丢了桌上的高腳杯,砸到一邊的牆上,碎片四散。

徐君馨迫人的氣勢也随着這聲巨響沒了,她不過是仗着吳遲在,才敢這麽放肆的,沒想到江志盛這麽不給臉。

“你以為你們徐家還和以前一樣嗎?表面上看你和吳遲的婚事是吳遲高攀,但究竟怎樣,我們心裏都清楚,你少拿雞毛當令箭。就是老子養的一條狗,也由不得其他人大聲罵一句。”說完就拉着宋槿起身離開。

吳遲無奈的看着徐君馨搖頭:“你也是個自作聰明的,且不說黎沁和志盛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就是兩人以後真的結婚了,別人的事也和你沒關系。”

徐君馨惱怒剛才吳遲不幫他,不甘心的回道:“我哪裏錯了?黎家和江家已經默認了兩家的聯姻,江志盛明知只能和黎沁在一起,就不該再在外面亂搞男女關系。”

吳遲看徐君馨的眼神開始變冷,“我們兩家現在是一根繩上的,我凡事會以你為重,但你為什麽幫黎沁,我們心知肚明,少在那裏歌頌你倆的友誼有多高尚。”

宋槿坐到車上,仍舊沒有回過神來,被人那樣不帶一個髒字的罵,效果還真是非同一般。後來江志盛的維護本來讓她有些感動的,可他最後把她當作一只狗的比喻,又讓她從高空墜落,他對她并無其他多餘想法,僅僅是護短心理而已,所有感動都不翼而飛。她實在沒想到和江志盛出來一趟都會這樣辛苦,還好這種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出人意料的,江志盛直接把宋槿送到了她租住的公寓樓下,車一停下,他隐忍的開口道:“宋槿,今天受委屈了。”

宋槿接着就想說兩人關系結束的話,卻不想江志盛突然抱住了她,很快又放開,離開時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這幾天乖乖自己呆着,過一陣我再來找你。”

宋槿想說的話全被他堵上了,見他疲憊的閉上了眼,只好乖乖的下車,看着他離開,才轉身上樓。

***

江家和黎家的見面被安排在三天後,兩家在創·世旗下的星耀酒店見面。

飯桌上,一開始只聽到江明濤與黎老場面上的話,兩個老人都是常在高位上,說話講究個官腔,大家都只能聽着。

江志盛人在這裏,心早就飄遠了,連配合的樣子都不願做一個給大家看看。所幸大家都是明白人,只要兩家聯姻成功就行,管他江志盛是什麽态度。

黎沁今年23歲,和宋槿是同校校友,兩人甚至見過面,只是并不熟悉。她在本科大四的時候被學校本部确定保研,現在還是一名G大的研一學生。她的位置被大家刻意安排在江志盛對面,方便兩人交談。黎沁毫不扭捏,一直盯着江志盛看,惹得江志盛越發不快。

江志盛冷眼警告她,她卻挑挑眉,勾唇繼續看。

等江明濤和黎老話說到差不多,江志盛忍無可忍,站起身來道:“黎伯伯,你們慢慢吃,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寧婉芳笑着拉住了江志盛的手,先朝黎老說了聲抱歉,才帶着責備對江志盛道:“怎麽這麽不懂事?大家都還沒說走,你就再待一陣,你公司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能有多忙?”

這時黎沁也突然笑着起身,“伯母,我也剛好有一篇論文還要趕,導師讓明天就交上去,所以,我也想……”

在場的人明白黎沁是在給江志盛臺階下,黎老對小女兒的表現很滿意,江家夫婦也對她更是欣賞。

江明濤朝黎老笑道:“既然兩個小輩都有事,就讓他們先走吧。”說着叫住了江志盛,“志盛,再忙也先把黎沁送回去。”

江志盛敷衍的點點頭,只想快點離開。

黎沁乖巧的和各位長輩告別,跟着江志盛離開。

走到停車場,江志盛正要走上駕駛位,黎沁卻突然擋住了他,江志盛不悅的看着她。

“你也別一直擺着臭臉,我對你可是沒有一點興趣。”黎沁一改剛才的乖巧可人,瞬間變了個人。

這話倒是讓江志盛冷下來的臉色變了變,“哦?那你倒是會演。”

黎沁自來熟的坐進了副駕駛,等他也上車,才道:“這件事我本來就反抗不了,也就只能乖乖聽話,我知道你也不願,我們倆就将就着演一下,至少這一段時間你不用被煩,我也不用想辦法逃避了。”

江志盛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他并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他從來沒有要遵照家裏安排結婚的打算。江志蘭那天的話可以算是句句珠玑,但他可不是那麽容易屈服的。

再一想和小丫頭宋槿也已經幾天沒見了,還真是有些想念。并非他這幾天不想見宋槿,那天他雖然當場沒給過徐君馨臉面,但臨近兩家見面,他還是有所顧忌的收斂了一些,當然,也是對宋槿的保護,他在擔心,徐君馨知道了宋槿的存在,其他人也就跟着知道了。

第十五幕

宋槿接到顧君謙電話時,剛從公司走出來,她才一接起電話,就看見顧君謙立在馬路對面的車邊,細碎的陽光灑在年輕俊秀的面龐上,說不出的好看。

顧君謙遠遠的朝她揮手,在電話裏問道:“你今晚沒事吧?”

江志盛已經三天沒和她聯系了,一個整日纏着你的人突然消失了,即使是曾經恨着的人,仍舊覺得不太習慣,她心想今晚他應該也不會出現了,便道:“沒事,你找我有事嗎?”

距離遠,宋槿自然不會看到這時的顧君謙神色并不自然,只能聽見他幹淨低沉的聲音:“上個周末我們幾個代表學校參加大學籃球聯賽,拿了冠軍,所以想請你吃個飯。”

宋槿聞言便笑了,這時剛好變燈,她也朝他走近,“既然是你拿了冠軍,當然該我幫你慶祝請吃飯了。”

“說了我請就我請。”顧君謙偏要固執的說道。

宋槿也了解他的脾性,他一直就乖張的很,這兩年似乎更加變本加厲了,也沒和他在争下去。

說話間,走到他車邊,兩人收了線。

宋槿坐上車,問道:“想吃什麽?”

“就我們學校那家漂湯吧。”G大附近有家漂湯是學校裏一位老教授開的,一開就開了幾十年,不知伴了G大多少批大學生,宋槿和顧君謙對這裏都很熟悉。

兩人去的時候,正好是飯點,連一個空桌都沒有,只得等了一陣,才坐下吃飯。

顧君謙心裏高興,問了宋槿後,點了兩瓶啤酒。宋槿也是見他高興,才陪着他喝了兩杯,在她心裏,顧君謙和她弟弟宋隽差不多。

兩杯酒下肚,顧君謙話也多了起來,給宋槿說起來他們籃球隊上京城與國內第一學府京大決賽對決的事,還說京大的拉拉隊隊長在比賽完後向他表白,但言語中并無任何自傲,僅僅只是和她說說而已。

顧君謙說到這裏,話頭一轉,問道:“我聽我爸說你和王博分手了?”

宋槿正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勉強擠出一抹笑來,“對啊。”猛的這樣提起王博,宋槿才發現和江志盛糾纏的這一個月,她竟然已經對王博忘卻了不少。

顧君謙抿了抿唇,“我還以為你們倆感情很好呢。”

宋槿笑着搖頭,“我們倆有太多的不合适,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能在一起一輩子的真的是個奇跡。”

顧君謙不禁勸道:“你也別因為這樣就對感情絕望了。”

宋槿搖頭道:“也怪我自己,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我和王博不合适,遲早要分手。”

顧君謙低下頭吃進去一片火腿腸,暗自嘀咕道:“分了最好。”

“君謙,剛才你在說什麽?”

顧君謙擡起頭來,直言道:“我之前搭理王博都是因為你,現在你和他分了手,我再不用假裝理他了。”

宋槿不禁笑出了聲:“你還真是個孩子。”

她在他高中時就幫他補習,這幾年來也一直把他當做孩子,因此從來沒有察覺到顧君謙對她是如此不同,自然也沒看清藏在陽光面容下的真心。不過,即使後來她知道了,也從來沒去假設過這段感情,因為她和顧君謙比她和王博更加不合适。

這麽長段時間裏,宋槿遇到了太多事,才進公司菜鳥的艱難,和王博的分手,家中弟弟的意外,以及與江志盛的糾纏,都早已讓她疲憊不堪。如今這樣和顧君謙相處,輕松簡單,恍惚也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

要是以前顧君謙聽她說自己是個孩子,一定會立刻反駁,可這時見到她如此真心的笑容,什麽反駁的話都忘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