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荒郊 下
(二)荒郊 下
我不好意思摸摸頭,不敢看他只好低下頭自顧自解釋:“對…對不起!我…一時生氣,我不是有意推你的…你沒事吧?”我快速看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呼,好象沒事,太好了,還好沒錯傷人身!
“擡頭!”他不容拒絕的命令我,語氣是我熟悉的冷然。
我小心翼翼微微擡頭,斜眼偷偷看他。他不屑一顧的快速掃我一遍輕蔑的笑道:“虛僞!”
我先是一愣,接着不由自主的全身顫抖,有些控制不住的沖他大喊:“你這家夥,你…你可以看不起我待人的方式,但絕對不可以……不可以懷疑我待人的心意!”
他被我怒吼卻沒有發火,只是奇怪的看着我,接着不置一詞的開始閉着眼睛運功。
我被他氣的火起卻又無從發洩,只好對着花花草草下毒手,弄的我周身三步之內數種草本植物慘遭滅絕後方才緩解。
又采撷野果給他吃,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我也不好管他只是扔到他身旁便自去給火堆填柴,其實我還是很怕在荒郊野外過夜的,森林裏什麽沒有?萬一要是遇上個……呸呸呸,不吉利!
我用随身的匕首削尖一個稍微粗些的木棒,多少也算武器吧!準備了巨多的幹柴做好守夜的準備,畢竟,還有個傷員!我看一眼嘴角尤存血跡的人這麽想着。
趕了一天的路又和這家夥折騰了一下午,困的我真是死去活來,再次重重扇自己一耳刮子以做提神後,我打着呵欠望向躺在地上睡覺的男人,他的濃眉深深的皺在一起,像是我們學校的老教授對着棘手到沒邊沒譜的習題那樣咬牙切齒、深仇大恨。
昏黃的火光中,可以看見他密布于額頭的汗珠,晶瑩剔透卻也讓人頗為擔憂,這樣冷的夜晚,他要是發燒了可怎麽辦?被他傳染的皺起了眉頭苦思,他卻尤不安穩的蠕動嘴角低喃着:“冷…好冷…”
我趕緊填加柴火,勾弄的旺些,他瑟縮着蜷起身來仍然微微的顫動,我不安的靠近,輕輕碰觸他汗濕的額頭,果然燙的有水平,這大蝦發起燒來就是比普通人有氣勢,用來煎荷包蛋到真是火候十足,放下慨嘆不提,眼下這情況該如何是好?
他越來越難受的顫抖着身子,夢呓似的不停說着胡話,我咬咬牙走過去費力的将他抱在懷裏,他也像是抓住求生的浮木似的狠狠的抱緊我,滾燙的身體自動調節了最為舒服的姿勢趴卧在我懷中,也難為他如此巨大的身型愣是違背常理的蜷縮在我相對精致的身體裏,真是不得不驚訝于人類求生的本能。
我兀自勸慰自己,就當是抱着外甥家的臧獒好了,至少他不流口水的說。可這臧獒竟不顧我死活的又緊了緊手臂,拜托!你就要勒死我了~~~~~~~~!
他高熱的體溫熏的我昏昏欲睡,緊實的手臂又讓我貪戀曾經心動不已的懷抱,有些放縱、有些哀傷,在飄搖的火光中,這恍惚又真實的一切不斷催我入夢……
混沌不清的場景多麽似曾相識,男人的面容模糊閃過,幽然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回蕩着,讓我至今仍然心痛不已,他感恩的說:“微臣叩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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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着、驚慌着搖頭,快讓我醒來,快點!
不管是過去的,還是現下的,請讓我醒過來,求你——————————
“啊~~~~~~~~”我似乎是大喊起來,想要從夢魔中脫身,可全身上下卻被鐵似的肢體禁锢,我費力的撐開眼皮,穿過重重樹枝樹葉遮擋的陽光,斑駁卻慷慨的照射着我,讓我從泥潭似的夢境中漸漸回神。
天哪,也不知道幾點了,老媽會罵我賴床的!我眨眨眼睛忽然對上一雙幽黑深邃的瞳孔……一秒、兩秒……
我沒叫出聲來,相信我,就是想叫出來,也完全沒有器官能發聲,他實在是勒的太緊了,我的胸腔正為缺乏氧氣而起伏奮鬥,我翻着白眼示意他放松,他愣然的注視我毫無反映,我難受的在心中大罵,NND!難道非得我口吐白沫你才懂得正在進行的活動名為謀殺?
靈魂出竅的前一刻他終于放松了我,我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純天然氧氣,他就狠狠的推開我,把我本就不夠聰明的腦袋撞的更暈:“好疼!!你幹嗎呀!!”
我揉着腦袋看他像躲避着瘟疫似的不斷後退,滿臉莫名的震驚。
我習慣性的撇嘴,雖然我不記前嫌一再出手相救,可這家夥看來是根本不領情了,我很難過,熱情被人打擊到這種地步相信是個人就不會好受的,更何況我這幼小而又脆弱的純潔少女心(作者:拿盆來!)。
看他跳的挺遠,移動應該不成問題了,也該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我揉着被他壓酸的四肢不停呲牙裂嘴,不要說我破壞主角美好形象(不要緊,帶着□□呢!),實在是酸疼的要死,還一陣陣的發麻,偶活這麽大,現在才知道睡覺也能成為苦力活,真是痛呀~~~~!
他這麽大得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不累麽?我沒理他,對他故做偶然投過來的眼神一律封殺,以前那是因為他有傷,我得讓着他,現在他能自己行動,我當然是和他劃清楚河漢界了。
從熄滅的火堆邊扒出數個帶着溫乎氣的野果,咬下幾口兀自品嚼,嗯~~~~~~~又酸又甜,還有淡淡的苦澀,人要是餓起來真是吃什麽都香呀!要麽廣告裏都說: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咕嚕嚕~~~~~~~~”我耳朵幻聽嗎,還是真的有人在打鼓?我不懷好意的将視線落在男人令人贊嘆的腰身上,“咕嚕嚕~~~~~~~”果然,大蝦的肚子餓起來也是非同凡‘響’滴!我想我一定笑的很奸,要不然為什麽他一臉惡意的瞪我,憤怒指數直線上揚?
我斂起惡質的笑容剛想扔給他幾個果子,可是看他高傲的轉過身子運功壓抑饑餓時,我的直覺小聲告訴我:這樣做不妥!我轉了轉眼珠假咳幾聲引起他注意,然後說:“哎呀呀~~~呸~這些果子真不好吃,都扔了算了!”我轉身鑽進樹林裏假做水利循環(這個詞…不用明示了吧!)良久才聽見輕微的一些動靜,我在心裏偷笑,又滿足的嘆氣,雖然有些別扭,可能夠助人為樂,我還是一樣雀躍欣慰。
等我回來後故做不知,其實早已看見,那些銷贓滅跡的果核在火堆燃盡的灰塵裏偷偷展露風姿。我打了兩壺水,其中一壺我趁他不注意時挂在了馬鞍上。我沖他喊一下才說:“大俠,你現在也能自己行動了,我就不耽誤你行程了,後會無期啊!”說完轉身就走,他倒是如我預料的一般沒有言語,也沒有任何回應,我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高頭大馬旁那個挺拔的身影,光影參差的背景讓他顯得有些落寞,我撇撇嘴安慰自己,是我自做多情了,他這樣不可一世的大蝦怎麽會寂寞呢?
我搖搖頭開始趕路,希望趁着天黑之前能夠走出這片樹林,重回商旅開發的小路。剛走了不到幾百步,忽然聽見一聲馬鳴,強烈而恐怖,我心頭大震,猛的發足向後跑去,有人…很多,好多馬蹄聲還有看不清的身影在快速移動,我跑的更快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擔心,是為他來歷不明的慘烈傷口?還是他在溫暖陽光下依然形單影只的落寞?
我搞不清楚,也來不及深思,雙腿已經有了超越主人的意志,不斷加速向前奔跑,越接近目标我越是小心隐藏,等我真正能看清楚并弄懂眼前的場面時,我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吞到肚裏,這…這…不是昨天那位大叔嗎,還有那些人,他們一口一個莊主的叫着那個冷漠的男人,看來還真是感動的重逢呢!哎呀,我還真是多管閑事!心底小小的罵着自己,盡可能的慢慢退出去而不被這些沉浸在喜悅中的人們發現……
“是誰,鬼鬼祟祟的,出來!”有人沖着我的方向大喝,我不敢稍動,忽聽一陣熟悉的響鼻……
“啊呀…不要拽我…你這死馬…讨厭啦…不要咬…你是吃素的好不好…哎呀…我自己會走……”
不情不願的被‘寶馬’中的馬兒‘威逼’着現身在衆人面前,臉上火燒火燎的熱起來。
我搖着手解釋:“我不是壞人…我沒有故意偷窺啦,真的,我只是…只是…”我詞窮的看着那個被人們衆星捧月般圍繞保護的男人,他看我的眼睛依然冷漠,但是那一閃而過的,那個太快消失的光芒竟像是一種欣喜!?可能嗎,這樣冰冷高傲的人?
“咦,小兄弟,是你呀,你怎麽會走到這裏來?”名叫成五的大叔第一個認出我,其他人也紛紛收起兵刃,有些奇怪,更多的是不屑一顧的反映。
我苦笑着回答道:“我聽到這裏有動靜,有些好奇,所以就……”不知道這個說辭能不能過關。
成五皺着眉頭,顯然對我的好奇心不能茍同,他詢問着身旁一直注視我的男人:“莊主,你看這……”
男人突兀的勾出一個感興趣的笑容命令到:“帶他走!”
“可是屬下們已經滅了無極門,這應該不會再怕……”
“哼,羅嗦!”
周圍剎時冷下來,連馬匹都選擇聰明的不發一響,只有我張大嘴委屈的看着衆人無言抗議:冤枉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