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無數的亡靈，如魚得水的游蕩在荒蕪的大地上，天空中兩條骨龍發出低啞嘶吼，像是陡然失去了重力，一振雙翅飛撞進地面，又從空際再次俯沖下來，在漫天的血氣中，一座完全黑色基調的建築孤立在在黑暗位面的空中，尖銳的屋頂直插雲霄，卻還是破不開灰暗的天際，透不過一點光亮。
宮殿內——
黑色的王座像是張開着的血盆大口的獅子。
王座前之人，已經陰沉着一張俊臉在高臺上踱步許久了。
“王，你有什麽心事嗎？”黑白站在階下問道。
“我要去光明位面”阿諾德緊攥着黑暗之鑰的另一部分，眉頭皺的像是打了死結。
這兩天伊萊克斯肯定是去了什麽特別的地方，讓他無法再看到他的行蹤，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短暫地穿越到他的身邊。
紅和黑白一樣也在階下，她撅着豔紅的嘴唇，一雙美目輕掃過，阿諾德攥着的黑暗之鑰，就差不多明白王為什麽這麽坐立不安了“黑暗界門還沒有正式打通，您無需急于一時。”
黑白僵直着臉點了點頭，他對王追男人沒有絲毫意見，但是冒險就不對了。
阿諾德又側過身想說些什麽，餘光正好瞥見紅色的水晶球轉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黑白抖擻了下耳朵，紅郁悶地轉過頭準備和黑白來個心照不宣地對視，卻發現他并沒有動靜，反倒直直地盯着水晶球。
“我說黑白……你不覺得我們太不物正業了嗎？我們不應該時刻惦記着毀滅世界嗎？”雖然黑白的腦電波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不過她還是意志堅定的說了下去。
“哦……”
“喂喂喂！我們還能不能繼續聊下去了？！”
大概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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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消散後，夜晚的幻夢森林顯得格外美好，樹葉泛着藍色的晶亮光芒，在枝條上随着微風輕輕搖曳，發出“唦唦”聲。
教皇一人臨湖站立，望着雨後仿佛能倒映星空的湖面，似乎也撫平了心中微妙的情緒。
阿諾德突然現身于水面之上，他俊美的輪廓一如以往，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在漆黑的夜裏有着獨屬于他的高貴感。
“阿諾德……”美麗的教皇嘴角勾起了一抹清淡地弧度，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折射着水晶般的華澤，讓阿諾德的心也起了波瀾，但是下一秒就不是起波瀾的事了。
“我喜歡你。”教皇空靈清冷的聲音傳來，似乎帶着些許溫柔地笑意。
就在那一剎那阿諾德全身的魔力都仿佛失控了一般，他狼狽地直接落入水中，激起了巨大水花。
伊萊克斯的臉上泛着異樣的紅暈，動也不動呆呆地望着湖面。
阿諾德猛地從水中一躍而起，按住看起來就神情恍惚的伊萊克斯肩膀将他猛地撲倒在地，銀眸緊盯着那雙宛如星空璀璨地冰藍色眼睛，他輕聲開口道“你醉了？”
說起為什麽伊萊克斯會醉醺醺的出現在這裏，就不得不提到之前阿撒茲勒随意採摘來的野果，那種果子是幻夢森林的一種特産，名叫酒果，酒精含量很低，姓爸名爸叫爸爸膽子很大的吃了幾個感覺很不錯，就裝回了包裹，出來後分給了伊萊克斯。
後來……伊萊克斯看似非常正常的讓其他人先行回城。一個人默默地……耍起了酒瘋，幻夢森林裏那些實力高強的魔獸根本敵不過已經恢複實力的伊萊克斯，都退避三舍，倒真是讓伊萊克斯找到了一處不錯的景處。這裏是一條高階大蟒的洞穴口，不過現在那條經常以食人為樂的大蟒已經被醉酒的他纏成了麻花。
“嗯”伊萊克斯呓語出聲，非常乖的側着臉輕喘着氣，看着是個十足小天使，但是阿諾德知道，醉酒的伊萊克斯十分的叛逆……
“不管你醉了沒醉，你說過的話，就不許收回！”阿諾德捏了捏伊萊克斯紅潤的臉頰，手感非常好。
伊萊克斯轉過臉睜着一雙滿是霧氣的眼睛，有些執拗地道“就收回。”怎樣啊！
阿諾德的眼裏帶着笑意，眉宇間冰冷的邪魅不羁都淺淡了幾分“那你必須收回”怎麽忘了給醉酒的伊萊克斯必須得說反話。
“我就不收回”伊萊克斯輕咬着下唇，眉頭微皺，像是賭氣的小孩子可愛極了。
“哈哈哈”阿諾德從喉間溢出了幾聲充滿磁性地輕笑，他神情放松地放開了伊萊克斯，牽過伊萊克斯放在身側的手，掏出來他一直放在懷中的發帶，将兩個人的手腕纏在了一起，緊接着握着他的細白的手躺倒在他身側。
“這樣……我就能帶走你了……”阿諾德微撇過臉，望着伊萊克斯優美的側臉，眼中有着往日藏在冰山下的令人心碎的溫柔。
伊萊克斯輕擡起一只手，讓手背靠在額間，那裏的溫度格外的高，幾乎可以燒毀理智，但卻還是沒有臉上的溫度高，那雙醉眼朦胧的冰藍色眼眸，有一分青澀的羞澀。
為什麽不回應？是不是不喜歡我……
糾結的伊萊克斯終于在昏睡前聽到了身邊傳來的一聲足以耳孕的呢喃。
“你可以選擇愛我，或者不愛我……而我早就只能選擇愛你多一分或是少一分了……”
伊萊克斯的心跳驟然加快，是酒精在加熱嗎？為什麽全身都開始加熱，仿佛沒了知覺，心裏某一處的空缺似乎也被填滿了。伊萊克斯急切地轉過頭來，害怕阿諾德又會突然不見，就像是以往無數個夢裏一樣，伊萊克斯淡金色的長睫輕顫，掩住了無聲無息的泛起水光的眼。
作為教皇，他無法訴說對一個叛徒的思念，但是作為伊萊克斯，他終于能留下欣喜的淚水。
還好我們沒有被生死分離……
阿諾德用另一只沒有綁在一起的手攬過伊萊克斯，他們終于面對着面相隔咫尺，阿諾德低頭溫柔地親吻去他臉上瑩潤的淚珠。
兩人相依的睡在了一起，似乎沒了身份的阻隔。
沒一會兒，阿諾德再次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條松綁成環的發帶，教皇卻已經沉浸在夢鄉，帶着微薄的笑意。
……
伊萊克斯對阿諾德來說，就算是刺目的陽光，他也會注視到失明，只要能感受到那溫度，他都會覺得幸福。
當年也不是沒有因愛生恨過……如果不是被囚于時空裂縫多年，他可能活着回來，要做的第一件就是找伊萊克斯複仇。
但是事情就是有諸多偶然，又或是必然。
當他在時空縫隙暗無天日的度過第一年的時候，他憎恨于伊萊克斯為什麽不能對他有那麽一丁點的信任，為什麽他能那麽冷心冷情對他下那麽重的手。
第二年的時候他依舊恨，只要他活着離開，他一定會報複伊萊克斯，血洗光明位面！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直到他已經沒有‘情緒’這種東西，似乎連肉體也一起消失了。沒有喜悅，沒有煩惱，沒有哀愁，沒有憎恨……連精神都麻木了，即将陷入永恒的沉睡……
時空狹縫中突然透過了一絲光芒，他輕眨着疲憊無神的雙眼遲緩地望着那絲微芒，能感受到身上傳來的溫暖，卻帶不走他心中的冰涼，他又重新找回了一種情緒——心痛。
就算忘記過去，忘記回憶，忘記愛情，他也不能忘記的人，他居然忘了！他怎麽能忘了那個人呢？！
好想再見到那個人，那個他想起就會心痛的人。
那股信念頑強的支持着他，讓他漸漸從麻木中轉醒，心痛感也越來越輕微，經過那顆被更換的心髒改造，他找回了記憶，也擁有了強大的實力破碎虛空。
第十年，他終于離開時空狹縫，作為新任魔王登上黑暗位面至高無上的王座。
……
——逃離死亡，被時空分隔，不過是對真愛的考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