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機器人擡起了機械臂,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然後便沒了動靜,肖恩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算是有點起色了,最起碼沒有破壞電路,這次只是魔力沒有足夠輸入,我只要再加血就行了。”
“看來你的實驗進行的不錯。”伏地魔從肖恩身後走了過來,“今天斯內普告訴我你沒有來上課,我就猜測你應該來這裏了。”
“是你說的我可以随時随地來伊甸園的。”肖恩用簽字筆在本子上記錄着實驗數據。
“還在生氣?”
“沒有。”
“那我們可以聊聊我的事情了嗎?”伏地魔試探的問道。
肖恩放下了紙筆,仰視着伏地魔說道:“在來之前我看了一整本的心理學入門書籍,裏面再三表明了如果想治好自己的心理創傷,就一定要對心理醫生說實話,這樣才有助于你面對現實并走出傷痛。”
“你覺得我在說謊?”
“你不是在說謊,你只是說出了部分事實罷了。”肖恩觀察了一下伏地魔的表情繼續說道:“當初我在看筆記本中的記憶時,我就大概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阿爾瑞斯興許以為你變成了一個陽光溫和的少年,但我清楚,你一點都沒變,只是戴着一張文質彬彬的面具做僞裝罷了。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為了報複阿爾瑞斯,并且奪取他的家産,但後來我又不這麽覺得了,你似乎愛着他,又似乎恨着他。”
伏地魔半跪在肖恩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說道:“沒有人比我更愛他。”
“未必吧,比如阿布拉克薩斯?”
伏地魔的瞳孔越發猩紅,他面無表情的坐在了肖恩身邊。
“很抱歉,先生,但我真的無法相信你。”肖恩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灰塵,開始收拾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伏地魔看着他條理分明的将零件收拾歸類,突然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無法騙你呢?”
肖恩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我接下黑魔法防禦課的同時,和霍格沃茨簽訂了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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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過,你不能對學院裏的學生或是老師做出不利的舉動,否則就會反噬。”
“不止,鄧布利多還新加了一個條款,”伏地魔看着肖恩說道:“我無法說謊。”
“真的?”
“你可以去問鄧布利多。”伏地魔笑道:“那現在我告訴你,我真的對霍格沃茨有牽挂,你信不信?”
肖恩默默的看着他,沉默不語。
伏地魔看向遠處平靜的大海,在阿爾瑞斯的伊甸園裏,大海永遠是風平浪靜的,只有些許的海風吹起的一點小浪花,“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間,是我人生中過得最簡單,最無憂無慮的時候。鄧布利多興許是一個偉大的白巫師,但對我來說,他可不算是一個好的老師。”
“契約?”鄧布利多翹着蘭花指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說道:“确實有這麽一個東西。”
“所以,他不能對霍格沃茨裏的人說謊?”
“對,但他可以拒絕回答。”鄧布利多說道。
肖恩苦惱的靠在椅背上,鄧布利多的寵物鳳凰福克斯在一旁歪着小腦袋看着他,肖恩笑着摸了摸它漂亮的紅色羽毛誇贊道:“這只鳥真美。”
“謝謝誇獎,”鄧布利多笑道:“福克斯的脾氣雖然不壞,但他不喜歡別人撫摸它,我想它一定很喜歡你。”
肖恩突然想起了什麽,直起身子問道:“伏地魔在霍格沃茨上學時是什麽樣的?”
“他?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很優秀的學生,即使是最苛刻的老師都十分的喜歡他,他聰明,英俊,又能言善道,在學生中間很有人氣,那時連一向不與斯萊特林和睦的格蘭芬多都多他沒有什麽意見。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一個完美的好學生。”
肖恩敏感的聽出了鄧布利多語句中的暗義,“除了你,對嗎?”
“肖恩,你可能會覺得我多心,但我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時,我就知道,他絕不僅僅只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鄧布利多說道,他用茶匙攪了攪杯中的茶水,“他隐藏的确實很好,所有的事都讓人抓不到把柄。”
“你監視過他?”肖恩不可置信的說道。
“對。”
“對?”肖恩不屑的冷笑道:“那我可不可以請問您,為什麽要監視他?是因為他做了什麽事情?還是犯了什麽校規?”
“都沒有,但我感覺……”
“感覺!”肖恩臉色難看的說道:“因為你感覺他可能有問題,所以你就要去監視他?鄧布利多校長,每天霍格沃茨裏面有多少真真正正犯了校規的巫師有多少你知道嗎?你不去管他們,到有空去監視一個什麽都沒幹的人。”
“我明白那些孩子,他們還小,那些錯誤都沒有無法挽回,歸根結底他們都是好孩子,可是伏地魔不同,因為那時他中途轉去了德國,我也因此沒有繼續監視他,但如果我當時堅持下去了,今天興許也就沒有第三代黑魔王了。”
“我告訴你為什麽他和別的孩子不同,因為他在孤兒院長大!”肖恩的胸膛劇烈的起伏,“在孤兒院中長大的孩子,從不會把自己真正的一面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下,從不會像普通的孩子那樣無所畏懼的闖禍打鬧,他們總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在別人面前,因為他們怕被抛棄。現在的第三代黑魔王的确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但至少霍格沃茨時的他并不是這樣的人。”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在有契約禁锢的條件下,他告訴我他最懷念的是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肖恩站起身來,向大門走去。
“等等,”鄧布利多站了起來說道:“你知道女廁所的有一只女鬼叫做哭泣的桃金娘嗎?如果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女廁所?
肖恩仰起頭,看着大大的牌子,躊躇不決。
這裏到底是女廁所啊,如果他進去了,裏面是一群尖叫着的罵他變态的小姑娘怎麽辦?
但鄧布利多的話又讓他坐立難安,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擋住眼睛,腳下摸索着前進,一邊走,一邊大聲嚷道:“有人嗎?我就進來找個鬼,我不是流氓啊。”
“肖恩?你在這裏幹嘛?”這是赫敏的聲音。
“赫敏,我可以睜開眼睛嗎?”
“當然。”赫敏說道。
肖恩小心的睜開了眼睛,空蕩蕩的女廁所裏除了他和赫敏外再無一人,哦不,還有站在一旁的哈利和羅恩。“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那你呢?”哈利不善的問道:“你來做什麽?”
“我來找哭泣的桃金娘。”
“你找她?”赫敏五官扭曲着。
“我來問些事情,她在嗎?”
一個尖利的嗓音細細的笑道:“有英俊的男生來找我,我當然在了。”一個紮着兩個小辮,帶着土氣的黑框眼鏡,穿着學生巫師長袍的女鬼魂從馬桶中冒了出來,“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肖恩語塞了,他有些嫌惡的看着灑了一地的馬桶水,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掩飾般的聳了聳肩膀,“也沒什麽事,話說赫敏,你們三個又來做什麽?”
“來做魔藥。”赫敏老實的回答道。
“梅林啊,你不能就直接這麽告訴他,”羅恩大叫道,“他會去告密的!”
“他不會!肖恩不是這樣的人。”
“告密?”肖恩了然的說道:“你們又跟德拉克吵架了?”
赫敏聽到德拉克的名字,表情不屑的說道:“那個幼稚的家夥帶着他的兩個大塊頭跟班裝成噬魂怪的樣子跑到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更衣室裏吓唬哈利。我一定要給他些好看!”
“噬魂怪?”
“我暑假的時候被噬魂怪襲擊了,”哈利看着肖恩說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肖恩搖了搖頭,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是嗎?我還以為你能了解些內情呢。”哈利冷硬的說道。
肖恩皺着眉頭直視着他,印象中這個有些內向又十分有正義感的少年很少用這樣的表情和語氣跟別人說道,“為什麽我會了解內情?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肖恩,哈利他只是,”赫敏想了一下措辭,說道:“對我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肖恩看着赫敏略帶祈求的目光,強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腳步一轉,向大門走去,突然他回過頭,對着一直坐在一旁看戲的桃金娘問道:“問一個比較失禮的問題,你是怎麽死的?”
桃金娘在空曠的女廁所裏漂浮着,她說道:“我不記得了。”
歷屆學生的資料都在資料室保密儲存,自從上次肖恩帶着赫敏等人打劫了資料室後,那裏就被着重保護了起來,再想偷偷摸去那裏就不行了。好在霍格沃茨成立以來出的第一起謀殺案被登在了當年的預言家日報上,這樣肖恩在報刊室裏撿了個空漏。
寫這篇文章的筆者聲情并茂的将桃金娘的死亡描繪成了一起在遭受校園淩辱後的絕望自殺,并大力抨擊了鄧布利多對于學校的管理,認為他有失公正。整整一篇報道出了标題和前四分之一是在描述案件,剩下的都是針對鄧布利多潑髒水,這樣一篇報道的可信性有多少就不言而喻了。
肖恩将報道看了幾遍,對照着日期,肖恩發現桃金娘應該是伏地魔小一屆的學妹,在桃金娘死亡時,伏地魔還沒有轉去德國。
也就是說,鄧布利多當時應該在隐約的暗示他桃金娘的死亡和伏地魔有關。
肖恩将報紙扔到了一邊,伏地魔是一個會殺人的人嗎?毫無疑問,是的。肖恩還記得自己在筆記本上看到的一家三口血跡斑斑的屍身,對着自己的父親都能毫不猶豫念死咒的人,殺一個女孩兒又費什麽工夫呢?
可自己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人這麽上心呢?
如果他一直是在阿爾瑞斯面前裝出來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有點小自負,又纖細溫和的少年,肖恩即使喜歡他也并不稀奇,可他不是。他是一個陰暗自私,奸詐狠毒的魔王,肖恩明明很清楚這一點,可又為什麽還是會為了他盲目的頂撞鄧布利多,眼巴巴的跑去女廁所,又傻傻的坐在這裏翻幾十年前的舊報紙?
“我真是瘋了。”肖恩喃喃自語道。
“肖恩?不知道,我最近很少看見他。”德拉克坐在斯萊特林大廳的沙發上說道,“高爾,為什麽你會突然問肖恩?你不是不太喜歡他嗎?”
“我?我有嗎?”高爾有些僵硬的問道。
“有啊,你總說肖恩和我們不是一類人之類的,”德拉克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細究,他認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課本。
“那個,馬爾福,啊不,是德拉克,我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你有沒有興趣?”克拉布結結巴巴的說道。
“不了,”德拉克頭也不擡的說道,“這個學期我可不會再輸給那個泥巴種。”
“可是我們也可以有些課餘活動啊。”克拉布不遺餘力的推薦道。
“不了,上次捉弄疤頭已經十分愉悅我了,我現在想起他那副丢人的樣子就想笑。”
路過的肖恩笑着看了一眼高爾和克拉布,什麽都沒說便下了樓梯。
“你回來了?”德拉克沖肖恩喊道,“他們兩個說有好地方,你要去嗎?”
肖恩回過頭,意味深長的打量着高爾和克拉布,問道:“具體在哪兒?”
克拉布硬着頭皮說道:“女廁所。”
“你認真的?”德拉克一臉嫌惡,“女廁所?這就是你說的有趣的地方?”
肖恩垂下了眼簾,“好啊,我去。”
“不是吧。”德拉克嘆道,“那我也去。”
“你們想過去吧,我上去換個衣服,一會兒就去找你們。”肖恩轉身,往自己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