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是個贗品

“什......什麽?”溫簡嘴上的笑容降了下去,他捧着茶杯覺着咽下去的那口水有點噎嗓子。“沒事別開這種玩笑。”

顧辭遠心慌的厲害,張開嘴的時候,便從頭皮涼到了腳心。

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也能從那疼痛中獲得什麽清醒。

“我...沒開玩笑。”

他幾乎是強行從身體裏擠出這句話來,就像是榨出了自己的血液一樣艱難。

午後的陽光很暖,從落地窗上透進來的金色陽光在溫簡微垂的眼睫上跳動。

他身上還揣着那張化驗單,原本是想着從今天開始他跟顧辭遠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了,可是......還沒等他宣布,連一家兩口的家就都要破碎開了。

腦子裏像過電影似的,把最近他跟顧辭遠的相處過了一遍,他很努力的想,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又或者這段時間顧辭遠有什麽不正常,結果一無所獲。

他感覺他們每一天的日子都過的幸福又甜蜜,半點征兆都沒有,現在就要面臨“離婚”這兩個字了。

“為...為什麽?”溫簡艱難的張開嘴。

“因為我爸媽知道了你懷不上孩子的事!”顧辭遠破罐子破摔的硬搬出了個借口出來。

溫簡肚子裏此刻已經有一個小寶貝了,這對他來說其實就不算是事了,可被寵慣了的人,聽到這個時候,還是覺着難受的厲害。

爸媽不能接受,可顧辭遠明明跟他說,他會解決這件事情,明明說無論因為什麽都不會放開他的手,但現在......因為爸媽的壓力,他要跟他離婚了?

溫簡覺着自己此刻該很有出息的去甩他一巴掌,質問他為什麽說話不算話。

可人往往比自己想象中要卑微的多,一種更強大的感覺,讓他舍棄了自己的自尊,他其實更想舔着臉撲上去說自己已經有寶寶了,這樣他們就可以不離婚了。

當然,這是一件極其沒有出息的選擇,顧辭遠扔出了一把刀,他卻還念着這個男人的好,臭不要臉的要黏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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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簡當下已經沒有心思思考這些,他一把攥住了顧辭遠的手,想牽着他摸到自己的肚子上。

被簡簡握住的溫熱觸感,讓顧辭遠的心立刻動搖了起來,他的內心裏近乎要命一般的掙紮,最後破碎成一片片連血帶肉的碎塊,萬一他進去了,外頭還有無數的外債全部壓在簡簡的肩膀上,他絕對不能讓簡簡過那樣的日子!

他狠了狠心,一把從溫簡手裏抽出自己的手,甚至不敢看溫簡含着眼淚的臉。

“其實這不是主要原因,重要的是,我發現,小時候救我的根本不是你,而是...是林小糖。”顧辭遠眼睫都在發抖,他近乎逼出了骨子裏所有喪心病狂的惡劣因子,才把話繼續說了下去。

“我見了他小時候的照片,也見他打蝴蝶結,他才是救我的人,也是我要娶的人。是你占了他的身份,原本這一切都該是屬于林小糖的,他這些年本不用這麽辛苦,被一個個的渣男玩弄後甩掉,你知不知道!”

溫簡懵了,徹底懵了。

這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可消化起來,對他來說實在太過艱難了。

他從來沒想過這些,也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冒名頂替的誰才有了今天的幸福。

如果他是個贗品的話,那他跟辭遠的這四年算什麽?

辭遠喜歡的不是他,是...是小時候救他的人?

他以為他是他,所以才喜歡自己?

顧辭遠已然是難過的快要瘋了,可人瘋狂些,往往更能辦成事情。

他快速的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和一張銀行卡,冷着臉說:“這是離婚協議,這張卡裏有五百萬,房子裏你喜歡什麽盡可以帶走,我已經簽好字了。”

溫簡感覺自己的腦容量太少,完全沒法子快速的理解一個Alpha昨天還能說着愛他,今天就絕情的把他掃地出門。

顧辭遠甚至指了指旁邊,那邊放了個銀色的行李箱,是之前他買給溫簡的。

“裏邊是你的換洗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

你瞧啊,他是多麽的貼心,從來都不用別人操心,就連離婚這種事,也都給溫簡收拾好了行禮。

“我在沈醫生那裏給你預定了洗掉标記手術,你可以随時過去清洗。”

顧辭遠貼心的幫他打開了筆帽,把中性筆遞到了他的手裏。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祝你...幸福。”

溫簡盯着眼前的行李箱和離婚協議書,肚子裏的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大,根本連跟自己的daddy宣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清理出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寫上的名字,手在不停的抖。

僵硬的從原來一直不屬于自己的沙發上站起來,握上行李箱的時候,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顧辭遠拿起那張銀行卡,塞進他褲子的口袋裏,“即便一切都是一場錯誤,我還是希望你以後過的好,我知道你以後一定會在服裝設計行業發光發熱的。”

溫簡從小區裏出來的時候,陽光照在眼睛裏,讓人有種很難受的刺痛感,明明那樣熱的天氣裏,他卻手腳冰冷的渾身發慌。

從來沒有擁有過什麽的時候,很難理解被抛棄時候的痛苦。

他一天天的膨脹開來,驕傲的以為自己有了愛他的人,有了他的家,有了最大的幸福,可就是一扭臉的功夫,怎麽就變成什麽都不是了呢?

他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一步步的走回了太姥姥家。

拖着沉重的箱子,爬上老舊的居民樓,還沒等開門,就聽見七大姑八大姨吵吵嚷嚷的聲音,溫簡打開門的時候,舅公和小姨正在搶什麽東西,已經掙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小房子裏烏壓壓的站着一群人,瞧見溫簡一下變得心齊了起來,一把那紙張扔進了火盆裏。

六月的天正熱,無論如何也不用在屋子裏架火盆的。

裏面正燒着他們剛放進去的紙張和一些紙疊的金元寶,往上是八仙桌,八仙桌上是一個小小的骨灰盒,旁邊放着老太太放大版的一張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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