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網球王子9

西裏斯到最後也沒有成功看到鼬的熱鬧——能喝到低度酒就不錯了，沒有人陪同，會所也不會給三個少年提供更深層的服務。他們三個就坐在那裏，随随便便地找話題聊着，順便讓西裏斯把他感興趣的東西都嘗試了一遍，眼看着實在沒什麽能玩的了，才離開這裏。

鼬送走了把他送回家的二人，一個人進了大門往裏走，不經意間就想到了，西裏斯這家夥，又是打着為他着想的名義自己開心了。

終于到了要離開的日子了。前一天的晚上，鼬用過飯，和祖父說了一會兒話準備回房，就被守在門口的田中管家攔住，請他去琴房看一看。

琴房在東樓的一樓，鼬來到時，裏面已經亮着燈了。

一打開門，他就看到了凜，穿着整齊地端坐在鋼琴前，見到他進來，只沖他擡頭笑了笑，就低頭彈奏起來。

很歡快活潑的節奏，是肖邦的《小狗圓舞曲》，鼬曾經和凜玩鬧時給他彈過，還以為他并沒有注意。

凜對鋼琴表現得一向不怎麽熱衷，雖然學會了基本指法，但平常也只是練習一些基礎的樂譜。《小狗圓舞曲》難度并不是很高，但節奏有些快，對凜這樣的初學者來說，确實有些困難。

剛想着，他就聽到凜出了錯，但他仍舊很認真地彈了下去。鼬恍惚地想，這樣的程度，他應該練習了很久吧。沒有在家裏發現，大概是田中管家在外面給他找了練習的地方，怪不得這麽長的時間都沒見到他了，就連去花房，也沒有遇到他。

凜已經彈完了鋼琴曲的第一小段，第二小段沒有那麽急促，但是他體力消耗得厲害，重重地喘息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借力。是了，他身體并不好，養了很久也仍然瘦弱。鼬走到他身邊坐下，低頭看他。

凜一驚，手下也停頓了，原本舒緩的音樂聲斷開，但在下一秒，就又重新連上了。

是鼬。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不知比凜熟練了多少倍，但是少年隐藏在其中的心事，他想自己大概難以表達一二。

凜沉默地坐着緩和呼吸，看着鼬繼續彈奏自己停下來的鋼琴曲，額頭都是薄汗。

一曲告落，兩個人都不言不語，整個琴房就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哥哥。”凜撫上漆黑的鋼琴鍵，重重地按下去，“我會很聽話的，也會照顧好祖父，會認真練習鋼琴，也會好好去學校上課，不會再讓哥哥為難，會一直乖乖等着哥哥回來……所以說，所以說，哥哥，不要讨厭我……”說着說着，他趴在鼬的左臂上哭了起來。

鼬無奈地攬着他，真是讓人頭疼的小孩子，明明是你一直躲着我吧。

第二天，鼬一如平常地吃了早飯，等凜醒來用餐完畢後帶他去了國王小學，帶他熟悉了一下校園環境，順便拜訪了一下接納凜入學的校長。

Advertisement

中午祖孫三人在一起用了午餐，祖父看着兩人和好如初很是欣慰。飯後他們在側廳休息了一會兒，祖父又稍微叮囑了鼬一些事情，凜一直挨着鼬坐着，乖巧得一如當初。

直到田中管家進來說：“都已經準備好了，少爺該走了。”

鼬起身向祖父行了一禮，正色說：“請您保重。”又對上凜烏黑的眼睛，笑着拍了拍他的頭，轉身離開。

凜扒着沙發背看他離開，老人嘆了口氣：“去吧。”凜回頭看了一眼老人，沒有猶豫，飛奔着追了上去。

鼬剛要坐上車，凜就跑了過來，停在臺階上站着的田中管家旁邊。鼬站住，等他過來自己這裏。凜卻沒有動，手背在後面對他微笑：“哥哥再見。”田中管家在一旁，看他把手心掐出了印子。

“會給你打電話的。”鼬說着，看着凜笑着點頭答應，俯身坐上了車。

凜無意識地跑下了臺階，田中管家反應過來，剛準備伸手攔他，他自己倒停下來了。

看着遠遠開走的車子，凜喃喃地道：“半年啊，好漫長。”田中管家勸他：“凜少爺，回去吧。”

他嗯了一聲，轉過身回去了。剛走了幾步，就轉過頭張望：“我聽到……”田中管家疑惑地問：“凜少爺？”

凜搖搖頭，徑直走了。

鼬随身只攜帶了一個背包，其他的東西交由田中管家直接寄到住處。他是從希思羅機場乘坐飛機，到達日本成田機場時正好是東京時間的九點多。

剛剛走出來，就看到接機口很多人焦急地探着頭，手中舉着各式各樣用不同語言寫的名字。鼬饒有興趣地一個個看過去，英語，漢語，日語，法語，德語什麽的都有。他本來想找一找自己的名字，竟然沒有發現。剛準備再看一遍，就被人攔着了。

“請問是結城鼬少爺嗎？”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雖然說的是問句，但表情卻透着肯定。

鼬點頭答應，那男子彎腰鞠躬：“田中先生已經聯系過了。敝姓五十岚，是東京結城家安排過來迎接您的。”

“多謝。”鼬向他回禮，在得到五十岚“您客氣了”的回答後，被對方示意：“請随我來。”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東京的路上，鼬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個城市。與倫敦不同，這裏到處都是冰冷堅硬的現代建築，有一種時尚但冷漠的氛圍。

五十岚将車停在一棟大樓前，鼬随他一起下了車。他們一邊進樓，五十岚一邊解釋：“家主大人猜想您應該喜歡獨自居住，這裏是結城家位于青之丘的公寓，坐電車到冰帝學園只有兩站。”

鼬點頭應道：“煩勞您費心了。”

他們進了電梯，五十岚按下了六層的按鈕。從電梯裏出來後鼬就發現了，似乎每一層只有兩家住戶？感覺會清靜不少。

五十岚打開了右邊門口的電子鎖：“這是現在的密碼。在我走了之後，您可以随意更改密碼。”他們進了屋，有一個穿着圍裙的中年婦女在候着。

“這是家主大人安排照顧您飲食起居的傭人北村，您在飲食上有什麽要求都可以囑咐她。”北村深深地彎腰行禮，把他們帶到了客廳。鼬還沒來得及開口，五十岚就解釋道：“請您寬心，北村只負責您的日常飲食，并不會和您一起居住。”

鼬微笑着問：“麻煩兩位了。我初來東京，不知何時能拜訪貴家主？”

五十岚擺擺手：“這種小事請不用在意。家主大人叮囑過了，您初來乍到，還坐了這麽久的飛機，請務必好好休息。如果您什麽時候有意前往家裏探望，可以和我聯系，這是我的名片。”他遞上來一張名片，又從手中拎着的包裏拿出一個袋子：“這裏是給您辦理的手機和IC卡，您可以乘坐電車上學，也可以選擇私車。”

鼬接過袋子，随手放到了身前的茶幾上。

“您的東西都已經放在房間了，沒有經過允許所以尚未來得及整理，您可以吩咐北村去做。那麽，請您好好休息吧。”五十岚說着，起身行禮。鼬也站了起來，把五十岚送到門口。

五十岚示意鼬不必出門：“我先告辭了。”然後自己開門離開了。

鼬轉身走向客廳，迎上了不知從哪裏出來的北村。

“少爺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不知道少爺中午想吃什麽料理？”北村細心地問。

鼬想了想，和她說：“今天就不必了，我剛下飛機，沒有什麽胃口，想先去休息一下。下午的時候就出去四處看看，晚飯會在外面解決。”

北村低頭應了一聲：“是，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鼬嗯了一聲。北村去廚房整理了一下，換上了自己的外套，同鼬告知了一聲，也離開了。

整個房間突然間就靜下來了。鼬四處看了看，這是個不小的公寓，只房間就有四個，大概沒人居住過，裝修的簡潔清冷。鼬的房間就在向陽那一面的第二個，應該是主卧，床倒是很大，鋪着灰白色的被褥；旁邊是書桌和小型書架，桌子上面放了液晶計算機，書架卻是空空蕩蕩的；床的對面是很大的衣櫥，不過裏面什麽都沒有。

鼬退出去，在隔壁的房間發現了自己的東西。也不知道田中管家怎麽整理的，除了自己親自準備的東西外，硬生生地多了十幾個箱子。

現在收拾實在是太麻煩了。鼬想着，感覺自己乘坐飛機的後遺症似乎拖延到現在終于來了，算算時間，現在也正是他平時的睡覺時間吧。還是先去睡覺吧，起碼床是鋪好的。他揉了揉額頭，進到房間，躺下後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跨了這麽多時區的旅途真的很耗費精力，就算是鼬，也有些吃不消。等到他一覺醒來，屋子裏已是黑漆漆的一片。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他起身去了浴室，東西倒是一應俱全。稍稍打理了一下，就拿着錢包出去了。剛出了門口，他想了想，随手就把門鎖的密碼改掉了。

這裏并不是很荒僻的地方，鼬出了大樓，沿着左邊的路沒走幾步就到了一條很繁華的街道。不管是林立的高樓，輝煌的燈火，川流不息的車輛，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彰顯着這個城市不知疲倦的活力。路上行走的人，有親密無間的情侶，有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有氛圍和諧的一家三口，有穿着時尚打扮成熟的少男少女，有大聲招徕客人的服務生，也有打扮奇特的街頭少年……

和從書本上了解到的日本相差很多啊。拒絕了兩個女郎“一起喝一杯吧”的邀請，鼬默默地想，不過，總覺得這樣才符合它的稱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