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網球王子11
那一刻小景的表情,真的相當值得收藏啊。後來有一天,忍足侑士這樣意味深長地說着。
那個中午,從見到鼬開始,跡部就一直沒有再開口說話,倒是他的部員們,和鼬一起聊了不少。當他們知道鼬是跡部在英國生活時的朋友時,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桦地倒是認識他的,只是忍足侑士的反應,平淡了然。
用過餐後,跡部深深地看了鼬一眼,起身往外走,桦地自然地跟了上去。向日岳人本來也準備起來了,只是又被忍足侑士按了下去,其他人見到他的動作,雖然吃驚,也都默契地不動了。
“不過去嗎?”忍足侑士看着鼬說,臉上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鼬笑了笑,和他們點頭告別:“那麽,失禮了。”
跡部并沒有走遠,鼬很快就找到了他。跡部偏過頭看了一眼和他并肩走着的鼬,什麽都沒有說。
他們沒有下去一樓,而是從二樓後面的過道離開,走了條安靜的道路,來到跡部位于學生會大樓的會長辦公室。
沒有人說話。桦地給兩個人倒了茶水後就出去了,留下他們相對坐着,中間被玻璃茶幾隔開。
過了很久,跡部才開口:“你就沒什麽想說的?”鼬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鼬笑着擡頭看他:“明明已經說過了‘好久不見’,是跡部君沒有回答才對吧。”
跡部狠狠地斜了他一眼,坐直了上身:“中斷學業,獨自到日本,甚至沒有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什麽啊?”
鼬沒有立即回答,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悶聲說:“是祖父的意思。”
“什麽意思。”跡部皺起了眉頭,“出了什麽事了?”
鼬笑出了聲音:“當然是因為跡部君在這裏啊。”看着跡部有些惱怒的表情,他正了神色:“冰帝啊,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呢。”
跡部哼了一聲:“本大爺的學校,當然是最華麗的。”
“那就拜托了。”鼬嚴肅地說,“我在冰帝的假期,就交給跡部君守護了。”
跡部景吾忍了又忍,終究沒有忍住,甩門而去。
Advertisement
雖然兩人的會面似乎很順利,但之後他們在學校并不經常見面。不是一個班級,教室相隔甚遠;放學後跡部有網球社的訓練,有時也會忙着去學生會。
而鼬,好像就如同他說的那樣,安靜的在冰帝過着度假一樣的生活,雖然按照冰帝校規加入了社團,但也只不過是清閑的天文學社,難得會有一次部活;在班級風評甚好,老師同學都對他贊許有加;有時也會因為加入班裏課間的談論群,然後再次為這群青澀少年們的開放驚嘆。
偶爾接受同班學生的邀請一起去玩,首先去的就是游樂園。不過不管是鬼屋還是過山車,鼬都沒有壓力就是了。同行的女生大方地請他一起去坐摩天輪,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但在密閉的空間裏看着對面俊朗的少年認真等着自己開口,到底還是沒有了佯裝的鎮定,支支吾吾,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有一次還被班裏的男生帶去聯誼,對方應該是一群高中生,打扮得時尚成熟,卻又顯得不倫不類。一群人在家庭餐廳碰面後聊了很久,之後又轉戰卡拉OK廳。雖然年齡有差距,但他們似乎很習慣這種活動,玩的倒是開心。鼬一直被一個女孩子纏着,被要求喝下對方點的飲料時,突然就想起來西裏斯當初調笑他的話了。
這個年齡的孩子,似乎并不都是像跡部以及他的部員那樣,一門心思地投入到熱愛的運動中,視網球為唯一呢;他們更多的,是在關心着身邊的異性,新潮的時尚風标,或者網絡的異聞。
也許,只是跡部他們太過單純了吧。
只是這個猜想,在他得知跡部在街頭因為糾纏女孩子被人路見不平了之後,就破滅了。鼬剛聽到這個消息,是有點不可置信,之後就完全只剩下不可思議的愉悅感了。
那個跡部景吾,那個癡迷網球的跡部景吾,那個無視女孩子仰慕的跡部景吾,那個連英國青少年聯賽都不屑參加的跡部景吾,居然會在大街上糾纏一個女孩子,甚至為她在街頭網球場打了一次比賽。
也許是他遲到的青春期終于到來了?對了,他現在也正是青春期的生長高峰期,所以這樣的表現,反而比較正常?
不過,這樣的結論放在跡部景吾身上,偏偏充滿了強烈的違和感。總覺得來到日本後,就知道了跡部以前從來閉口不言的很多事啊。
周末的時候,鼬去了跡部家位于東京的別墅。跡部少見的沒有在網球場訓練,而是在自己的書房辦公。管家将鼬帶到了書房,跡部看到他,挑了挑眉。
本來以為他在處理什麽公務,走近了一看,才發現他手裏整理的是網球社的名單。鼬了然:“比賽,又要開始了嗎?”
是即将到來的都大會,算是日本國內相當重要的賽事了。跡部專心地做着比賽計劃,鼬饒有興趣地看着他拿着賽程表忙碌。書桌上是跡部剛處理完的公務,沒有怎麽整理,随便的堆積着。
“跡部君,還是一如既往地對網球充滿激情呢。”鼬突然笑着說。跡部放下手中的筆,沉思了片刻:“已經和當初不一樣了。現在的我,有更加強烈的目标。”
“日本的網球界,真的是太有趣了。不管再怎麽出色,也會有同樣出色的人跟上來;不管再高的技藝,都會被人毫不留情地破解開。越是前進,就越是有驚喜,境界越高,感受到的領域就越寬廣。在這樣的世界裏,似乎永遠也不會膩煩呢。”
就是這樣。雖然脾氣還一如當初,但他似乎因為成長的原因,更加肆意,也更加自由。鼬笑的愈發溫和:“會實現的,你的目标。”因為,你是跡部景吾啊。跡部瞟了他一眼,并沒有再說什麽。
在那之後,鼬也沒有對這場網球盛事多加關注。他更多地是穿梭在東京的大街小巷,做一些傻裏傻氣的東西。新宿的一家游戲廳,抓娃娃機居然用的是不同形态的外星人;池袋向東走一百多米遠,穿過右邊的小巷子,會找到一家無人值班的植物屋;四町的一家陶瓷店提供了免費學習陶藝的服務,只是要将自己的作品燒煉好就需要加很多錢。
這個城市确實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雖然不見了古色古香的氛圍,但每天放學後,這樣一個人進行類似尋寶活動一樣的冒險,每一個細小的新發現都讓他驚喜不已,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事情。
即使到了日本,很多事他也不能撒手不管。比如每一天的晨練,比如每周五公司的視頻會議,比如祖父的身體檢查報告。早上起床後他會給凜打一通電話,那個時候剛好是凜的睡覺時間。就算這樣,要挂掉凜的電話也是很困難的。
學校的網球社似乎遭到了什麽打擊。鼬是從學校到處可見的讨論中得知這件事的,并且最近,他前面坐着的向日岳人神色也确實萎靡,就連顏色鮮豔蓬勃的頭發都像蒙了灰似的。
“向日君,心情不好嗎?”鼬伸手點點對方因為伏在桌子上而弓起的後背。向日岳人右手朝後揮開他的手,暴躁地說:“沒你的事啊,不要管我。”鼬并不在意,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他。
向日岳人郁悶地扭過頭:“幹什麽啊?”
鼬一臉溫和地說:“不是說同學之間要互相關心嗎?”
“……”向日岳人扭過頭繼續趴在桌子上,“你不是都聽說了麽。我不用你關心,你還是去關心部長吧。”
鼬意味深長地道:“是這樣嗎?我倒不覺得跡部君哪裏需要人關心哦。”
竟然完全無力反駁。向日岳人想着,更加郁悶了。
他突發奇想,開口問道:“我說你啊,不是部長的朋友嗎,為什麽要叫他跡部君啊?”鼬細思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是因為……這樣比較好玩?”
向日岳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他起身朝外走去,還不忘聲明:“我突然有事要去找侑士。”然後就急匆匆地出了教室。
留下支着腦袋看着他離開的鼬,遮着嘴角低聲笑了起來。
下午放了學,跡部解散了網球社,稍微在社團活動室整理了一下,和桦地一起來到停在校門口的自家車前。他習慣性地打開車門,就看到鼬坐在車裏,微笑着看着他。
跡部頓了頓,還是坐了進去;桦地和鼬打了招呼,坐到了他們對面。司機開車後,跡部雙手抱胸,斜眼看鼬:“你是來做什麽的。”
鼬卻不看他,只專心地打量車窗外的街道:“這樣和跡部君一起回家,真是久違了啊。偶爾這麽做一次還不錯吧。”
跡部沒有回答他,兩個人就一直沒再說話。直到車子開到鼬指定的地方,鼬才突然間對跡部說道:“跡部君的部員,都是好孩子呢。”跡部一臉的“你在說什麽廢話,這是當然的吧”,鼬笑了笑,趁跡部一時不防,上前揉亂了他的頭發,然後在跡部的怒吼聲中飛快地下了車。
車子很快就開走了。鼬回到家時,北村已經在家裏開始準備晚餐了。鼬繞到她身旁的冰箱,拿了水喝。北村邊切菜邊說:“少爺心情很好嗎?”
鼬笑道:“是啊,可以看到久違的少年們的熱血奮鬥呢,實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