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野良神10

濱海的神社有一處地方,惠比壽曾經将它作為狩獵妖魔的場所。因為有他自己的神力加持,別的神明不能對此加以幹涉。

因此,一旦出現了什麽情況,都必須靠他自己解決。

時化是能夠吸引妖魔們聚集的東西,如果沒有神明及時消滅清理,導致妖魔大量聚集,那麽此地就會影響到人間本土,造成不可估量的災禍。

這絕對不是惠比壽想要看到的。

雖然岩彌很不想用這些事情給惠比壽增添負擔,只是留守在神社的神器們無法壓制時化,就只有神明親自出面了。

惠比壽被岩彌告知了情況後,果然匆匆忙忙地就準備出門。岩彌是一定要跟随着他過去的,除此之外,他還帶走了常用的幾個人。

從神社過來通報消息的原彌被他留在了高天原休息。

他們走了之後,鼬依舊留在惠比壽的書房,百無聊賴地翻看着他已經看了很久的書籍,直到有敲門的聲音傳來。

神器們都知道惠比壽的這個客人,一向喜歡自己一個人待着,最常接觸的也只有惠比壽和岩彌,并不經常在別的地方露面,即使給人的感覺很平和,他們也不會主動和他接觸。

身為神器,他們都堅守着自己的本分。

很少會有人找他,尤其是在惠比壽和岩彌都已經離開的時候。

那麽站在惠比壽書房門前的這個人,身份大概就有點眉目了。

鼬看着已經沒了聲音的房門,又轉頭看了看自己身後半牆的假面——這可不是能被人看到的東西,放下了手裏的書冊,站起來走向了門口,打開書房的門。

——那裏站着一個長相老實的男子,面部棱角分明,五官略顯端正,正擡起手準備再次敲門。

是剛剛在岩彌那裏見到的,被惠比壽留下來的原彌。

他的表情不同于原來的焦急,露出了很是和善的笑容:“您就是鼬先生嗎?久仰大名,我想和您說一些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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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挑了挑眉頭,步出書房拉上了房門:“當然可以。”

久仰大名啊,還真是來者不善的信息,他想着。

鼬以為他會帶自己去什麽隐蔽兇險的地方,結果只是走到了某個院子裏他就停下了腳步,站定身體彎起了嘴角:“也許您會覺得疑惑,但我很快就會告訴您答案的。”

“我并不着急。”鼬找了地方坐下,“既然是你有事情找我,那麽應該着急的人是你才對吧。”

原彌收起了挂着的笑容,繃着臉抿着嘴說:“還真是個涼薄的人,和傳聞中一樣呢。”

“哦?”鼬頗有興致地看着他,“我相信你從未在高天原見過我,曾經和惠比壽去過的神社也不是你留守的那間。況且按照你們的規則來說,留守神社的神器應該不能輕易就離開吧,岩彌也從未調遣新的神器去你們那裏。所以濱海的神社,不應該有我的消息才對。那麽,你所說的傳聞,是從那裏聽到的呢?”

原彌恨恨地瞪着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被惠比壽的神器如此記恨,鼬猜測,最有可能的原因大概就是惠比壽了。

“不過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神器,居然厚顏無恥地幹涉惠比壽大人的事情,甚至出入府宅神社猶如無人之境,簡直太狂妄了!”原彌憤憤不平地說,“絕對不允許你繼續留在惠比壽大人的身邊。”

鼬只是盯着他因為怒氣扭曲的臉,說:“這麽強烈的負面情緒,你就不怕會影響你的主人嗎?”

“我沒有錯!”原彌猛地一揮手,“惠比壽大人只是被你蒙蔽了,居然竟然允許你這樣連野良都稱不上的神器放肆。我要幫惠比壽大人扯下你的真面目!惠比壽大人是最公平正義的神明,他一定會知道我的正确的。”

原來是這樣啊。

神器們是會犯下錯誤,他們的錯誤會由神明們承擔痛苦,以此分辨對錯。

但如果一個神器堅信他的所作所為是正确之舉,甚至深信自己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了主人着想,那麽這個規則就不會适用。

原彌根本就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

他們在這個院子裏站了很久都沒有一個神器出現,不難想對方是做好了怎樣的準備。該怎麽說呢,為了主人不顧一切的神器?

即使對面不遠的原彌仍然咬牙切齒的樣子,鼬依舊暗自想着一些有的沒的。

換個角度思考的話,惠比壽應該也說得上幸福吧。

畢竟有這麽忠心的神器。

雖然做出了很可惜的事情。

“你要找我做的事情,就是和我說這些嗎?”鼬眯了眯眼睛,細致地打量着他,“是打算用說的讓我離開?”

原彌不屑地看他:“如果你自己有覺悟的話,就應該主動離開,不要再給惠比壽大人增添麻煩。但如果你還是不知悔改的話,我當然有手段驅逐你——縛布!”他突然間伸出手指劃出術法。

術法可不是所有神器都會的東西,被派遣到此岸留守的神器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

鼬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原彌剛露出得意的笑容,鼬就嘆了一口氣,擡起來右手指着他。

“怎,怎麽……可能……”原彌驚詫地變了臉色,後退幾步,“縛布!縛布!……”

鼬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是從未在岩彌之外的神器面前用過這個,大概不知不覺中被你們當作什麽都不會的新人神器了吧,原彌!”他的手指飛快地劃出痕跡,“縛布!”

驚慌地後退的原彌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了身體,再也無法動彈。

說起來,自從上次在岩彌身上成功使出後,就沒有什麽機會用了啊,怪不得會被人小看呢。

原彌還保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努力想掙脫開鼬的術。

“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會對你說什麽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求證。”鼬從坐着的地方站了起來,慢慢地踱到他的旁邊,細細思索着,然後問道:“和你透露我的事情的人,應該是惠比壽神器中野良的存在吧?”

原彌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想要控制身體。

“這可不行呢,原彌。”鼬搖了搖頭,“如果你不肯回答的話,我會相當困擾呢。”

他等了一會兒,原彌還是沒有開口。

鼬皺起了眉頭:“雖然很不想這麽做,現在也只有強迫你一下了,抱歉。”他撥開原彌的手腕,露出了鮮紅的“原”字,“原,朗朗。”

“告訴我,向你透露我的消息的人,是誰?”

“筒……筒彌……”

“那是誰?”

“她是……是惠比壽大人以前……以前命名的神器……”

“是她告訴你,我是妨礙惠比壽,幹擾惠比壽的存在嗎?”

“沒……沒錯……”

“關于驅逐我的那部分,她是怎麽說的?”

“……她她她說……是個一無是處的新神器,就連我都能解決……”

“濱海神社的時化,是你的謊言嗎?”

“不,不是……”

“筒彌去了哪裏?”

“啊啊啊啊啊啊!!!”原彌嘶喊着出聲,“……我,我不知道……”

鼬看他痛苦難耐的樣子,放下了指着他名字的手指。

原彌喘着粗氣,說:“居然……對神明的神器動用私刑,惠比壽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這麽頑固啊。

不過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選中。

鼬知道,原彌只是被某個人利用的工具而已。那個真正想要被傳達的信息,鼬相信自己已經收到了。

原彌會堅信自己對惠比壽有害,必然是相信了某個他認為值得信賴卻又真的背叛了的人。這樣的人選中,就只有身為惠比壽的神器卻擁有多個主人的野良了。

筒彌,是叫這個名字吧?站在那個野良背後的人,又會是誰呢?

可惜的是,原彌只被野良撺掇着做下了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和真正的主使者有關系。就算現在去找那個叫筒彌的神器,相信她也已經不知所蹤了。

他們費下了這麽多心思,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挑撥原彌的心思,隐藏鼬的能力,然後給原彌創造機會前往高天原,無非就是想通過一無所知的原彌向鼬傳達出這樣一個信息——濱海神社的時化是一個陷阱。

看來,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妨礙了某些人啊。

這種堂而皇之的陷阱,就算知道,也不得不踩進去。

是個很可怕的對手呢。

只是被人利用這種事情,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訴原彌。

否則只會影響他的情緒,然後刺傷惠比壽。

“你啊,就安靜地在這裏待着吧。”鼬沒有解開束縛着原彌的縛布,“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惠比壽他們會回來解開這個術的。”

他走到大門的時候,正在門口站着負責警戒的是高彌,見到鼬走了過來,笑着和他打招呼:“鼬桑,今天怎麽出門了?”

鼬笑了笑,溫和地說:“突然想到有些事情需要找惠比壽大人商量,麻煩你送我去一下濱海的神社了。”

作者有話要說: 筒彌就是野良,原本是夜鬥父親的神器,名為螭,後來被送給夜鬥,夜鬥給她命名緋,她成為野良後有很多主人,前五代的惠比壽也給她命名過,叫做筒彌

夜鬥的父親想要利用惠比壽拿到黃泉之歌,并且掩飾自己術師的身份,鼬哥對他來說是個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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