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過一會兒,就可以見到他了!

京德匆匆忙忙的收拾好樂欣喬放在咖啡館的行李,也不管此際正處于午餐過後兵荒馬亂的尖峰時段,把咖啡館丢給任勞任怨的遐齡後,她就搭計程車直奔張紫倩所說的飯店。

樂欣喬為什麽會在飯店她不知道,張紫倩在電話裏也沒多說,有些話也說得支支吾吾、不清不楚。可不管如何,這一趟她都一定要來。

一身汗的走進飯店裏,還在張望時,張紫倩便在咖啡座起身,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張小姐……」她快步的向前。

張紫倩有禮的一欠身致意,「久違了,你是急忙趕來的吧?」

京德一怔,這才想到自己一身咖啡館工作服都忘了換,就急忙着出門。她有些尴尬的一笑,坐下來後,她開門見山的問:「你知道樂欣喬在哪裏嗎?三天前他送我回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他沒事吧?」

「他很好。」看到她着急而慌亂的模樣,張紫倩眼底一閃而逝一抹同情。

「那他人呢?」

「他目前不在國內,有事先行回到美國了。」

美國?「那他……何時回來?」

張紫倩也無法回答這問題。「京德小姐,和樂欣喬在一起會很辛苦的。」受制于人,自己真的無法說太多、太明白,連她的手機、行動,都被監聽監視着。

京德一怔,「這種話應該不是張小姐該說的吧?更何況會不會辛苦,也是我自己的事。」

「是我踰矩了。」張紫倩點了點頭,伸手要去拿樂欣喬的行李,然後作了個掩飾動作,在京德的口袋放了一張紙條。

哪知道行李卻被京德搶先一步,死死抱在胸口。「這東西是阿喬的,你不能擅自帶走!」

看她護着東西的姿态,像是護住她僅能擁有的有關樂欣喬的回憶似的,如此全心全意,張紫倩的心不禁揪了一下。「京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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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是阿喬的,請他自己來拿。」她的心有些麻,有些痛。方才在來的途中,除了搭車外,能多快她就跑多快,她以為快一秒,就能快一點見到樂欣喬。

她還想到了,見到他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麽。

她不會質問他騙了她什麽、說了多少謊,比起她愛他的心意,那些事都變得不重要。如果那些謊言是必要的秘密,他不想說也沒關系,只有一件事,她一定要讓他知道,那是她見到他時要說的,她要很慎重、很慎重的告訴他——

我愛你,阿喬。

可來到這裏,她卻沒能如願的見到樂欣喬,在知道他不在這裏,而是遙遠的美國後,她頓時覺得自己滿心的歡喜、期待和勇氣,好像氣球被紮了個孔。

張紫倩的手懸在半空中,彼此正尴尬的僵持着,一道悅耳而甜蜜的嗓音傳來——

「請不要為難張秘書。」

怔然的将視線由張紫倩轉到那名女子身上,對方看來甜美而嬌氣,白皙的快可以說透明的臉上,染着淺淺的玫瑰色,一身打扮貴氣有品味,左手腕上系着一條好看的粉色緞帶。

張紫倩微微向她欠身致意,「闵小姐。」

「這位是……」也是樂欣喬認識的人嗎?他身邊盡是這樣超水準的美人?不過眼前這位較之張紫倩,眉宇間多了分倨傲和任性,彷佛……也對她多了份敵意。

方才她叫張紫倩「張秘書」,還叫自己不要為難她,這女人是什麽意思?

闵湘郁迳自坐了下來,招來服務生點了飲料後才開口,「你好,你的事我聽張秘書說了不少,感謝你在這段時間內這麽照顧欣喬。」

這一刻京德無法說服自己不懷疑,這女人這麽親密的喚她的男人「欣喬」,又感謝她照顧他?她的感謝讓她極不舒服。「請問你是……」

「我是欣喬的未婚妻。」

京德的臉色蒼白得吓人,「未婚妻……」她的心裏不斷重複這三個字,無形的字在胸口化為苦澀,傳至四肢百骸。這三個字占去她所有思考的能力,壓根沒注意到,一直沒搭腔的張紫倩,也對這三個字感到訝異,臉上還浮現無奈又無力的表情。

闵湘郁繼續說:「欣喬每年都會安排一段時間去旅行,工作壓力太大,我也認為這樣是必要的。」她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繼而同情的樣子,「啊,瞧京德小姐狀況外的表情,欣喬果然又隐瞞他的身份了,這個人真是的!」

京德看着眼前的女人,好一會兒才有辦法出聲,她艱澀的問:「阿喬……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他一直到離開都不想說,那就表示他不想讓你知道。」

「我想知道一切,知道關于他的一切……我只是想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有多愚蠢,然後我……會放手,絕不會糾纏,也不會放不下。」

「是嗎?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我希望你能因此看清楚,你們彼此是雲泥之別,你和他有多麽不配,知難而退是比你搞不清楚狀況的瘋狂找人,如果不幸找着了,還無所不用其極的纏人好看多了。希望你真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服務生送來她要的花果茶,她啜了一口後,再說出來的話,像顆原子彈,炸得京德完全無法反應。

「你聽說過宇獅集團吧?」那可是個跨國大企業,只要稍微注意過國際財經趨勢,應該都會聽過,更何況之前因為集團接班人的問題,還鬧了不少新聞,甚至連樂欣喬和臨秀哥的相片都上了雜志。只是雜志是英文版的,秀的自然是樂欣喬的英文名字。「欣喬是宇獅集團的高階主管,也是下一任總裁最有希望的人選。」

宇獅集團?那個跨國大企業京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欣喬是個多情種,我知道喜歡他的女人不少,他體貼的性子,常常讓女人喜歡上他,有時連他留着滿臉胡子的邋遢模樣,都有女人愛。不過,因為宇獅太有名了,而身為最有希望成為下屆總裁的他,也随着我父親,也就是現任總裁的卸任在即,備受注目,為了避免麻煩,他不得不如此。」

隐瞞身份、隐瞞長相,是因為不想讓她知道他是誰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今真相大白了,原來他只是在他的假期中,一段不必負責任的戀情,假期結束,戀情也結束,他回到他原來的世界,而她不會知道他是誰。

她真笨!為什麽看不透這個簡單的破綻,一個男人若真的有心好好和一個女人交往,怎麽會什麽都不讓她知道?

眼前這女人,早就知道她和樂欣喬有着暧昧,現在打算讓她知難而退嗎?真不愧是大集團總裁的千金,好厲害的手腕。

「對欣喬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我的心髒也被訓練得夠強了。對于他那些露水戀情我不在意,因為我知道,他是我的。欣喬是個事業心極強的人,他很清楚什麽樣的女人适合他。」

話頓了一下,刻意的看了眼京德的穿着,那眼神滿含嘲諷和要京德有自知之明的意味。「聽說京小姐是家咖啡館的老板,生張熟魏、抛頭露面的,女人創業可真不容易呢!」

京德咬了咬唇,這種話打擊不了她,她以她的工作為榮,她難過的是,自己為什麽又相信錯了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婚前的事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婚後……我就沒有那麽好說話了。」看着京德仍緊抱着行李,闵湘郁伸出柔若無骨的柔荑。「現在,可以把東西給我了嗎?還是,仍要欣喬親自來拿?」

「不用了。」

京德強忍着悲哀和心酸,默默的交出行李,默默的起身、默默的離開。

看着她像被抽空了靈魂似的行屍走肉,張紫倩擔心的想起身追上,但她身形才動,闵湘郁立即制止她——

「不準去!」

「可是她的樣子很讓人擔心……」

「你就不擔心我、不擔心你自己的前程嗎?」

「呃……」

「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麽苦戀着欣喬的。我可以為他自殺一次,就不會在乎還有第二次。你要是敢去找方才那個女人,說一些你不該說的,你想,是你去找她的速度快,還是我割腕的速度快?」

張紫倩倒抽了口寒氣,「闵小姐,你這是……這是在為難我了,而且你這麽做,老板會很不高興。」

「無所謂,我惹火他又不是第一次,更何況他現在為了我爸生病的事,以及集團內的問題,無暇顧及其他,你不說,他絕對不會知道。」闵湘郁甜笑。「在這種非常時候,你不會拿這種小事煩他吧?」

「……是。」張紫倩不甘願的妥協了。

「張秘書,乖乖聽我的準沒錯,以後,不會少掉你的好處的。」她起身欲走,像是想起什麽似說:「對了,這個請你幫我處理掉吧。」從口袋裏拿出一團揉爛了的紙團,交到張紫倩手上。

「這是……」看到那露出來的幾個字,張紫倩一驚。

「這是欣喬上飛機前,要你交到那女人手中的吧?既然無法交到她手上,那就是無緣喽。扔了吧!」

老天!她知道!知道老板留了紙條給京德小姐,真正的紙條在這裏,那方才她趁機塞給京德小姐的紙條呢?

被調包了天啊,那張被調包的紙條,到底寫了什麽?

張紫倩頭皮一陣發麻,這位闵大小姐真的是為了愛情無所不用其極!

她親眼見到闵湘郁傳了好幾通簡訊給樂欣喬,還一邊傳一邊故意說給她聽似的念了出來,內容之肉麻、暧昧,讓她雞皮疙瘩都高豎的大舉白旗。

她本以為,她只是又像以往那樣,傳簡訊去鬧老板,後來才知道,闵湘郁早知道老板的手機忘在咖啡館,她是故意傳的,她賭京德一定會看那手機簡訊。

知道她玩這種心機時,張紫倩已經覺得夠不可思議,沒想到還有剛剛那一步陰招。

這女人……真的好可怕!

美國紐約 宇獅集團總部大樓

四十二層樓的雄偉建築,灰白色花崗石的氣派外觀,進得了宇獅的員工都是一流名校畢業,在這棟大樓裏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随便捉個人來問問,莫不是世界一流學府畢業的,劍橋、麻省、哈佛、耶魯、東大……說這裏是精英聚集之所,一點也不為過。

然而最近集團內部,發生了一連串的危機,內部差點被掏空、總裁病倒、下任總裁人選的兩派人馬互鬥,接班人選遲遲未落定……

一向冷肅的集團大樓,彌漫着山雨欲來的味道,幸好随着問題一項項解決,緊繃的情緒漸趨緩和。

一早剛來,知道又有一連串馬不停蹄的會議後,樂欣喬略顯疲憊的坐在旋轉皮椅上,揉着發疼的太陽穴,聽着張紫倩的報告。

「十點有高層會議,十二點和ACV銀行總裁有餐會,下午三點……以上。樂總對行程有什麽要修正的嗎?」張紫倩看着老板,最近面對他,少了以往的坦然,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心虛,這種不知道要如何「善後」的心虛,醞釀着她想離職的念頭。

樂欣喬吐了口長氣。「真夠看的了!」今天能在十二點回到家,就算走運了。

想想,前些日子他還在臺灣,過着輕松愉快的日子,那一晚在回咖啡館的途中被闵湘郁攔截,專機回到美國後,就是一連串馬不停蹄的忙碌。

那時離開臺灣,真的很匆忙,闵湘郁哭着找上他,要他回美國見她父親一面,專機準備好了,他連道別都來不及當面跟京德說,不得已之下,就算聯絡上京德,一時半刻間他也沒辦法完全解釋清楚,于是他才寫了紙條,要張紫倩晚個幾天回美國,替他親自将紙條帶給京德。

上了專機飛機起飛後,竟發現闵湘郁沒上飛機,他才知道自己被騙了,若是闵總裁真的病危,她怎麽可能不跟着回去?

不過公司突然爆發的掏空案需要處理,如果他執意回臺灣,已知道京德存在的闵家父女,還不知道要用什麽法子把他逼回美國。

他只好安慰自己,張紫倩還留在那裏,即使他不告而別,面對京德的怒氣,她應該也能适時的給予解釋和安撫吧?

半個月,他每天忙着開會、批公文,搭專機飛來飛去,即便在飛機上,也是得開會、看報告,忙到昏天暗地,常常一回到家或旅館,碰着床就睡了。

好不容易将掏空案解決,兩方對立人馬,面對下任總裁人選,也能溫和的理性談判;他不在的時間裏,累積的事務消化得差不多,幸好幾個年度大案,他這段時間來掌握得宜,沒出什麽亂子,否則他恐怕連睡覺的時間都沒了。

他估計着,再隔幾天,大概就能正常上下班,屆時,他會再到臺灣一趟。

如今一跳脫前些日子,連吃飯都是在會議室吃的匆促,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張秘書,京德……都沒打電話或留言給我嗎?」

「……沒有。」

「你把我留給她的紙條交給她時,她是不是很生氣?氣我的不告而別,和我對她的欺瞞?」他那張紙條上,要京德等他,并留有和他通訊的方式。

「女孩子家,對這種事難免在意。」

「她果然很生氣吧?氣到連打通電話給我也不肯?」距離等一下開會還有半小時,現在紐約時間九點多,臺灣快晚上十點了,京德應該還在咖啡館裏。他遂打了通國際電話,響了幾聲後有人接起。

「喂,收容所咖啡館,請問你哪位?」酷酷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遐齡。

「請問京德在嗎?」

為什麽對方像是在很遠的地方講電話,這聲音是……「阿喬?你是阿喬吧?」

樂欣喬還來不及開口,就有嬌嗲得令人骨頭都軟掉的嗓音,義憤填膺的從話筒另一端傳過來。「不要跟那種濫情薄幸的臭男人講話,挂掉!」

「嘟~嘟~」別人直接挂他電話,這是頭一回,樂欣喬還真有些怔住了。

怎麽回事?為什麽于曉璐會罵他是濫情薄幸的臭男人?他承認對京德瞞着一些事是他不對,可濫情薄幸?這罪名會不會太重了。

不信邪的又打了一次電話,這回接的又是于曉璐。

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立即氣呼呼的說:「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不要再打電話來打擾京德。有未婚妻的男人,還敢這樣到處留情,我告訴你,你再這樣花心下去,遲早會得不名譽怪病!不,也許你已經得了,AIDS的潛伏期,可以是十年以上,現在沒事,不代表明天沒事,明天沒事,也許後天就出事!你知道AIDS是多麽恐怖的病嗎?那叫後天免疫缺乏症候群。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就是免疫系統出了大問題,沒辦法抵禦外來的病毒侵入。你知道那有多嚴重嗎?別人得了感冒,你也會趕流行;別人得了香港腳,你也會脫皮……」

樂欣喬有些訝異少根筋的于曉璐,罵起人來都不會跳針的,雖然內容還是很無厘頭,不過拜她的這番空洞好笑的教訓之賜,他捕捉到了一個「關鍵字」——

未婚妻。

活到三十三歲,他除了曾在京德的結婚證書上簽字外,好像不曾和誰訂過婚,要認真說起來,他有的也該是妻子而不是未婚妻吧。

「……你以為你是宇獅的未來總裁,就很了不起嗎?還不是憑藉着裙帶關系一步登天的……還有,未來總裁既然是未來,就表示是不确定,人生無常,明天會發生什麽事,誰知道呢?我也可以說我是『未來總裁夫人』……」

一段話夾棍帶棒的,他又捕捉到一些關鍵字了。他已經可以确定,他所謂的未婚妻是誰了,也就是說,他離開臺灣,闵湘郁沒跟着他回來,原因就是她找上京德了。

「……當初京德還好心收留你,沒想到你徹頭徹尾是個騙子,騙財騙色!」

這倒是說中樂欣喬的心事,這件事他的确欠京德解釋。「這個我可以解釋,京德在嗎?」默默的聽訓二十幾分鐘後,樂欣喬開口問道。

「她不在!」

「曉璐,求你請她接電話。」

「辦、不、到!如果你只是要跟她說對不起、請她原諒你這種屁話,大可不必了,那種事你不是已經留了字條告訴她了嗎?」

「紙條?」

「少敢作不敢當了!」第一次罵人罵到聲音沙啞。不想再和這種詐欺犯說話,于曉璐把電話交給遐齡。「由你做Ending。」

遐齡語氣淡然的道:「總之,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就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遐齡,我知道你們對我有很多的誤會,可是不要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京德她……」

「她真的不在店裏,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來了。」比起于曉璐,她對樂欣喬是比較沒有敵意的,依她那與生俱來、如同野生動物般的直覺,她總覺得他不像是個習慣劈腿的人,也不像會做出傷害京德的人。

「那她去哪裏了?」他的聲音透着焦慮。對于咖啡館,京德有很深厚的感情,那是她喜歡的事業,談得來的姊妹淘也都在那裏,不在那裏,她會去哪裏?

「可能回老家相親什麽的吧。」她放出了線索。

「相親?」

唔,會緊張,聲音還大了起來?「你都有未婚妻了,管她那麽多幹什麽?」如果樂欣喬夠在乎京德,他絕對會很快的再度出現在咖啡館。如果他真的來了,她就想辦法幫他,不來,那就沒辦法了。

「遐齡,你沒事跟那種人講那麽多幹什麽?」

這句話剛說完,随即電話就切斷了。

頹然的放下話筒,樂欣喬鎖着眉沉思一陣後,擡起頭來看向張紫倩,犀利的眼直盯着她。他已發覺,從他打電話回臺灣開始,她的頭就一直低垂着,心虛得沒臉見人的模樣。

「說說看,我離開臺灣後,你和闵湘郁做了什麽?」

「老板,對不起!闵小姐一直以自殺威脅我,她要她的随身保镳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連手機都被監聽……她告訴我,要是敢違背她的意思,私底下跟你通風報信,她就會去死……嗚……」

張紫倩也深受內心的譴責,她一向是個忠心的部屬,也希望上司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萬一那個可怕的女人,真的去死了怎麽辦?

「對不起,你交代我的事我失職了,對不起……」她努力的忍住淚水,可一想到自己辜負了上司的信任,以及這段時日的內心煎熬,她還是忍不住痛哭失聲。

樂欣喬相信自己共事多年的部屬,闵湘郁是個被寵壞的驕縱千金,她沒那個膽子真的去死,多年前他就上過一次當了,那回還差一點允諾婚事。

長嘆了口氣,要氣也無從氣起,他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你慢慢說,我想知道闵湘郁又玩什麽花招了。」

張紫倩擦了擦眼淚,把闵湘郁使的心機手段,一五一十的說了。「……最後,京德小姐把您的行李交給闵小姐,什麽也沒多說的就離開了,她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

樂欣喬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他本以為等他處理好美國這邊的事情,屆時他負荊請罪,随便京德要怎麽懲罰他,他都認了,求到她原諒他就是,卻沒想到,情況會演變成他可能會失去他最愛的女人!

「盡快幫我訂機票,我要去臺灣。」

「是。」張紫倩轉身要出去,門一拉開,訝異闵湘郁正站在外頭,她不由得倒抽了口氣,「闵……闵小姐?」她在外頭待多久了?聽到什麽了嗎?

闵湘郁沒理她,迳自越過她走進去,神情難看的看着樂欣喬。「集團內還有這麽多問題,你要去哪裏?你難道不知道,最近有多少事要忙嗎?」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樂欣喬示意張紫倩先離開。

「不準去!我不要你去找那個女人!」

她很早就認識樂欣喬,他對任何女人都是有禮而冷淡,她本以為那是他天性如此,一直到她在臺灣,看到他和京德的互動,她才知道原來有女人可以挑起他的熱情,讓他除了淡漠外,還能有不同的表情,他甚至還會扮鬼臉逗那女人笑。

那些表情是她不曾擁有過的,在面對她時,他通常都是面無表情,可他凝視着京德,那清清楚楚的寵溺,讓她知道,他喜歡上那女人了,而自己,就要徹底的失去他,這讓長久以來,喜歡着他的自己情何以堪?

憑她的條件加上父親的支持,她一直以為只要她肯花時間等待,樂欣喬終究會是她的,畢竟權力太迷人,有多少人能抗拒?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為什麽她會輸得這麽莫名其妙?

「湘郁,我不知道你要任性驕縱到什麽時候,你什麽時候才會脫離你父親的羽翼,真的長大,什麽時候才會想到,除了你自己以外的人?我警告你,別再用你以為的深情困住我,我有想要追求的人生,你該死心了。」

「為什麽死心的不是那女人而是我?我比她更早認識你,比她更喜歡你,我可以為你做很多很多的事,只要你也喜歡我,所有你不喜歡的,我都可以改!你讨厭我任性驕縱,我改;你要我學習獨立,我也願意;你要我多為別人想,我也會努力試試,可是,你不可以什麽機會都不給我,就選擇了別的女人!」

「喜歡一個人不是認識時間長短所能決定的,你改變得再多、變得再好,我會替你開心,但那終究不會改變我的選擇。湘郁,你相不相信緣份?我和京德的相戀,讓我相信了它。」

「緣份?你和那女人相戀,讓你相信緣份,那為什麽你不相信緣份最終會把我們系在一塊?」

樂欣喬無奈的看着她,「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叫孽緣。」他站起身來。「我要去開會了。」

當他越過她身邊,走向辦公室門口時,闵湘郁聲音微弱的請求道:「不要……不要去找那女人……」

他不再多說什麽,開了門。

闵湘郁突然情緒大爆發,生氣的大吼,「你要是去,你一定會後悔!」

但樂欣喬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步伐不曾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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