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1)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背景取自劍網三卻又不同于劍網三,正文純屬真實事件上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火中澆油雪上加霜搬弄是非黑白不分胡編亂造胡說八道……咳,貌似說多了。最後: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巧合! 角色:江淩(落葉飄淩),玖木(夢舞九天與端木顏合稱玖木),蓮華(華哥,青蓮劍仙與瑾華合稱蓮華),胭脂(香妃),魅惑,百辰(北辰星),百香(香菜包子),皇雪(雪花落照),皇月(小月),斬影(月影雪靈)
【正文】
玖木對江淩道:“從此後,你走哪,我便跟到哪,非身死而不離不棄。”
【①】
如果某一天,你住的客棧的樓下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手裏舉着一張招牌,上面寫着:一千兩收只大黃雞。
這樣的好事,你會錯過麽?答案當然是:不!
江淩家中不算富裕,但也不缺錢,但他卻近水樓臺先得月,早早派人去買了只七八斤的大白雞,然後一邊往白雞的身上塗上好的黃色染料,一邊叫手下去排那已經排到城門口的隊。等到那屬下排隊到了臨時搭起來的攤子前,他手上的白雞已成為了一只色澤光鮮顏色亮麗的黃雞。
“公子,這樣怕是不好罷?”一屬下看着排隊的人手上的,沒染色的雞。
江淩不以為然,叫他把雞給排隊的那人送去,“告訴收雞的那女子,本公子在這等她三天。”
如果她三天都沒發現這雞有問題,那就是她笨。
收雞女子玖木原本就是折騰着玩,真要有只跟鳳凰一樣漂亮,顏色純粹得沒有絲毫雜色的黃雞出現在面前,她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面對着周圍的人都說江淩的黃雞好的壓力,她也只有邊心中叫苦邊掏出一千兩銀子,買了那只黃雞。
不過,令江淩沒有想到的是,玖木啪的把黃雞還回來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發現了那是只白雞,而是……
“這雞還給你,把銀子還給我。”
江淩拿扇子遮住半邊臉,心裏開始打起就算把戲被拆穿,也要把玖木糊弄過去的算盤,“姑娘可是對這雞有什麽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而是太滿意了。
“我只是無聊了,找個樂子玩玩而已,哪裏知道你真能拿出來這麽漂亮的黃雞。”玖木懶得解釋,“廢話少說,把銀子還給我,我不要這雞了。”
既然不是把戲被拆穿就好辦了,江淩擺出正臉問道:“在下請問姑娘,您豎那招牌,就只是為了好玩?”
玖木斜眼看他,“我好玩不好玩關你什麽事?”
江淩輕哼,态度堅決地收扇道:“若姑娘當真只是為了好玩,把大家當猴耍,那麽這一千兩,恕在下不能還與你。”
玖木跳腳,“我什麽時候說過把他們當猴耍了,你哪只眼睛又看見了?”
江淩冷笑,厲聲道:“那姑娘無理由的來找在下退銀子,不是把在下當猴耍?今日不是在下被耍就是別人被耍,難道這還不是把所有人當猴耍嗎?”
“這……”玖木想了想,無法反駁,後嗫嚅道,“……若,若是我說不是為了好玩呢?”
江淩臉色稍霁,“既然不是,那姑娘就是要做個言而無信的人了?”
玖木不屑,“本姑娘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從無收回的道理……”
等的就是這句話!
江淩見好就收,急忙朝她一作揖,“多謝姑娘。”
玖木這才發現落入了對方圈套,氣得手指着江淩抖啊抖,“你你你……你等着,本姑娘會找到理由把這雞給還回來的。”說罷掐着雞脖子氣沖沖跑了。
沒到半個時辰,玖木回來了,憤憤把半邊白半邊黃,濕透了的雞扔到坐在太師椅上優哉游哉曬太陽的江淩身上。
“騙子,還錢!”玖木抱胸,昂首理直氣壯幹淨利落的吐出兩個字。
江淩瞪着那雞愣了半晌,回身問一旁伺候的屬下,“這染料不是最好的嗎?怎麽還會怕水?”
那屬下悄悄抹了把汗,心虛道:“屬下……屬下不知……也許是雞毛的問題。”
一聽染料二字,玖木恍然大悟,指着江淩鼻子道:“好啊,我就說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黃雞,果然是你作弊!”
“咳咳。”江淩尴尬的扔了雞,起身整整衣衫,朝玖木深深作揖下去,“既然如此,那姑娘您看,就讓在下做您的黃雞可好?”
“啥?”玖木愣了。
江淩解釋:“從藏劍山莊出來的,不都叫黃雞麽?而在下,正是藏劍山莊葉靖衣門下的得意弟子。”
藏劍山莊的弟子,穿黃衣的叫黃雞,穿白衣的叫白斬雞,可面前這個,穿的卻是藍白相間的衣裳。但是不管怎麽說,從藏劍山莊出來的,都叫雞(咳,沒別的意思)。
“那麽,就讓在下做姑娘的黃雞可好?”見玖木半天沒反應,江淩又重複了一次。
“啊,啊?”玖木終于回神,愣愣看他。
“在下說,”江淩提高音量,認真看她,“姑娘買了在下回去可好?”
這……這算是在表白麽?可是……可是他們才剛認識啊。
玖木的臉倏地紅了。
“姑娘遲遲不答應,難道是認為在下不值一千兩?”
【②】
玖木落荒而逃了,而看到她落荒而逃,江淩開心的翹起了狐貍尾巴。
“哼,跟我鬥!”
一直跑了十條街,确定不會再看到江淩後,玖木才松了口氣,松了口氣的同時卻發現——她的一千兩還沒有從那個騙子江淩手裏要回來!
雖然街上到處都是人,玖木轉身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皇雪,還有他身邊那個穿着妖嬈卻沒有絲毫風塵氣息的女子——皇月。
皇雪還是跟以前一樣,白發高高束起,灰白相間的道袍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背上背一把劍。
玖木捏緊拳頭,不斷告訴自己要潇灑淡定從容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但是腳卻生了根般邁不出去一步,而身子也在随着他們邊開心的談話邊從自己身邊走過而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玖木很想不在意,但是腳步邁了兩步,她還是抽劍快且狠、準的朝皇雪刺過去。
她受不了,受不了那個人的無視。雖然最近的幾次見面那個人都說會像以前一般待她,但是……以前可不是這樣見着她都當沒看見!
馬嵬驿是個不安寧的地方,無人管的打架随處可見。
皇雪武功極高,遇人偷襲也能從容不迫,劍未出鞘便擋下玖木這一擊。
看清偷襲自己的人,皇雪愣了愣,怒聲中更多的是無奈,“你又幹什麽?”
沒錯,這樣的無理取鬧,玖木已做過很多次,從她與師傅斬影江湖不見,皇雪開始冷淡她那天開始。
玖木不答,提劍再刺。
皇月知道她為何如此反常,卻不出手阻止,在旁靜靜觀戰,只等玖木對皇雪下狠手時就上去送她一劍。
皇雪顯然是讓着玖木,手中劍至始至終未出鞘,一味防守閃避。只是玖木不滿他這樣慢刀子磨人的手法,心中越來越怒,下手也越來越狠。
皇雪被她逼得有些狼狽,真正怒了,“玖玖!”
一聽這熟悉的很少從他口中說出的呼喚,玖木便顫了顫,手中動作也慢了半分。皇雪趁此機會制住她,“你又怎麽了?!”
她怎麽了,她怎麽了?她怎麽了他心裏清楚明白得很!
“皇雪你混蛋!”玖木咬唇,極力忍住淚水,掙脫他向後急退了好幾步。
皇雪以為她要停手,松了戒備,哪料她竟然使出全身力氣朝自己攻來。剛要提劍抵擋,卻聽“铿”的一聲,已有人先一步替他擋下這劍攻勢,和玖木打起來。
這次換玖木不知所措,處處防守不還手了。
只因來人是她的師傅——斬影。
斬影一生最大的樂趣就是鑽研劍術,以如何能給人最大的致命傷害為目标,劍術自是比皇雪都高了一等,更不用說好玩,習武只能勉強保身的玖木。
斬影處處不留情,玖木很快支撐不住。
她看着斬影,眼中有易碎的情緒流動,“師傅,別逼我還手……”
“不準叫我師傅,我斬影沒有你這個徒弟。”斬影說着,招式越發狠厲。“你想殺我師傅,就先殺了我!”
恍如晴天一個霹靂,炸得玖木許久回不過神。
她想殺皇雪?她承認她是想過殺皇雪洩憤,但是那從來都只是想想而已,真讓她殺,她又怎麽能下得去手!
苦苦支撐着斬影斬下來的劍,玖木朝皇雪看去。後者想要阻止她與斬影的争鬥,被皇月阻止。而斬影卻趁她看皇雪的這片刻功夫手腕幾個翻轉,劍在她手上旋轉幾圈,繞過玖木手中的劍直朝她左肩而去。
“徒弟!”皇雪大驚之下就要上前,被皇月拉住。
玖木未躲,任劍刺入左肩。她慘叫一聲,跌跌撞撞後退數步,看到斬影眼中一瞬間的慌亂,皇雪眼中的擔憂驚怒,皇月眼中一閃而逝的得意。玖木心中悲痛,閉了閉眼,拼盡全力提氣往後急退幾丈,狼狽逃走。
【③】
一路跑到城郊。
到了黃昏時分,玖木哭夠了,肩上的傷口也洗幹淨了。深吸口氣,玖木掬了捧水喝下,又澆了些在臉上。旁邊有人遞過來一方白帕子。玖木接了,擦幹淨臉,複又低頭看着水面發呆,不一會,水面又蕩起小小漣漪。
一襲黃衫的人嘆了口氣,“師傅。”
玖木擡起頭,拿兔子眼看他。
想要說的話全部吞入腹中,百辰心疼地把她攬入懷中,“要是還沒哭夠就繼續哭吧。”
玖木在他懷裏蹭了蹭,把頭挪到他肩頭,一口咬下去。
疼!
百辰張嘴朝自家媳婦百香無聲的喊出一字。
百香雖心疼卻也無計可施,只能眼神示意他忍忍。
畢竟是自己最寶貝的徒弟,玖木不敢下狠嘴,咬了一會便推開他。
百辰剝掉肩頭的衣服,又是皺眉毛又是吸鼻子地把肩頭湊到玖木眼前,“疼疼疼疼疼,師傅快看看掉肉了沒?”
玖木一巴掌輕輕拍他臉上把他推開,嗔道:“鬧什麽鬧,徒弟媳婦還在呢。”
百香柔柔笑笑。
百辰翻翻白眼,“那你還哭不哭?”
“不哭了。”玖木把百辰一頭整齊的發揉亂,再狠狠将他抱住,用力捶他的背,捶一下說一個字,“有這麽個寶貝徒弟在,你師傅我什麽都不要了,還哭什麽。再說了,我又不是水做的,哪有那麽多眼淚來掉。”
顧忌着玖木肩上的傷,百辰忍着疼不敢亂動,對着百香擠眉弄眼顯示他現在有多痛苦。
玖木錘了一會靜下來,把頭埋在百辰肩窩,又蹭了蹭,喃喃:“還是徒弟好啊。”
百辰忘了玖木剛還在捶打他的事,眨眼得意的笑。
玖木的事他不過問,也不關心,但是只要她需要他,他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她的面前,不管是幫她殺人,還是安慰她。
好一會,百辰拍拍玖木的背,輕聲道:“師傅,我們回城給你找大夫治傷好不好?”
玖木點點頭。
路上玖木問百辰是怎麽知道她在這的。百辰說玖木在城裏設那張招牌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的客棧裏和百香用飯。玖木剛在想她在江淩面前出的醜是不是都被他瞧見了,百辰就在百香耳邊說:“想當初,師傅也是這樣收的我,只不過那時候叫的是小黃雞。”
百香好奇道:“那你是師傅用多少銀兩收的。”
百辰撇了撇嘴,“0兩0銅。”
玖木滿臉黑線,惱怒道:“徒弟你還要不要給我找大夫,再過會城裏的大夫都關門睡覺了,小心我死了要你償命!”
百辰去玩玖木的頭發,在她身邊嘿嘿笑道:“師傅不用擔心,他睡了我就踹門把他從被窩裏拖起來給你治傷,麽麽噠。”
“噗!”百香掩口輕笑。
“況且師傅生命力頑強的很,這點小傷死不了的。”百辰又加一句。
霎那間,玖木氣得只想吐血三升現在就死給他看。
奇怪的事是,大夫不情願地來開了門,看到玖木立馬變了個臉,不僅不惱半夜被吵醒,還把為玖木治傷當成上天賜的恩德,更是藥錢不收,診金不收。或許大夫是吃錯了藥,但是全城裏賣東西的人,只要玖木自報姓名,都不收她的錢。
三人都覺得奇怪。百辰在玖木的授意下抓了個人來逼問,但是那人只會說“不知道”三個字,只得無奈作罷。
百辰道:“反正師傅你現在身上也沒錢了,這樣子也不錯,不至于餓死。”
玖木瞪他,“你就想我餓死是吧。”
“你身上那一千兩不是都給你那大黃雞了嗎,我的錢你又不收,照你這般只出不進,不餓死才怪了。”
“你……”玖木龇牙咧嘴,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百辰找出藥膏和繃帶,“哎呀呀,師傅你該換藥了,麽麽噠,乖乖坐着別動,一會衣服撕破了就不好了。”
這意思是怕她喊非禮麽?
玖木鄙視,報複般跟百辰唱反調,他要自己乖乖別動就張牙舞爪去撓他癢癢。鬧了好一會的結果就是百辰衣冠不整,玖木衣衫整齊完好。
笑話,玖木好歹是女兒家,他也不敢過分放肆。
好一會,待玖木鬧得差不多了,百辰才道:“師傅,我再過十來天就要離開了。”
玖木訝道:“去哪?多久?不會又像一個月前那樣消失幾個月吧?”
百辰搖頭,不情願道:“是爹讓我去北方給他看店一個月。”
“你爹讓你去的啊。”玖木想了想,長輩摸晚輩般摸摸他的頭,“出去歷練一下也好。”
“是!”百辰嘆了口氣,看她,“好好坐着別動,我給你上藥。”
玖木狐疑看他,“之前不都是百香替我上的麽?這次怎麽換你了?難道是想占我便宜?”
“出息!”百辰沒好氣,把她肩頭的衣衫剝下。“好好護着身子!”
玖木突然大方起來,眨眼得意得尾巴翹上天,“看得到你也不敢碰不是?”
百辰翻了翻白眼,專心手上的活,懶得理她。
玖木看他忙活,問:“那徒弟媳婦呢?她跟去嗎?”
“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徒弟啊……”
“師傅,怎麽了?”百辰被她突然冒出來的意味深長的三個字弄得不自在。
玖木盯着他,“你怎麽就答應了呢?”
百辰知道她話中有話,皺眉想了好一會才悵然道:“有人将她托付于我,讓我照顧她,加上她身世比較……我沒辦法拒絕。”
玖木笑笑,沒再多問。伸手把他額前一縷碎發拂到耳後,玖木柔聲道:“我不多說,只要你能處理好就行。”
百辰擡頭,笑了笑,“謝謝師傅。”
晚上,玖木拉着百香說話。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玖木很有分寸,很有尺度,再說,只要是答應了別人不會說的秘密,她向來是守得最嚴固。
“七夕那天徒弟剛巧不在,會很失望吧?”
百香的臉上添上一絲失落,但她還是笑了笑,“恩,有點。”
玖木笑看她,憐惜地握住她雙手,“難為你了。”
百香搖頭。
【④】
翌日一早百辰就離開忙自己的事去了,百香留下來照顧玖木到傷痊愈後也離開了。玖木收拾行李,決定要去找一找那個讓她在這個世界上想餓死想冷死都死不了的人。
再一次奇怪的是之前怎麽逼問那些人都不說一個字,這次問,卻發現他們說的一堆話裏面都有兩個字:長安。
或許那個人在長安。
玖木這樣想,便踏上了去長安的路。
馬嵬驿離長安并不遠,騎馬兩天的路程就到了。不過,到了長安再問,那些人都叫她去找一個馬車夫,說那個車夫自會帶她去見她現在正在找的那個人。
自從以前找一個人從成都找到萬花谷,再從萬花谷找回成都都沒找到那個人後,玖木就對跑南闖北的找一個人興致缺缺,這次也不例外。
那人見她沒了興致,拿出他家公子為他準備好的說辭,“公子在萬花谷等您,說要陪您去賞萬花晴晝海。”
“萬花晴晝海,南疆五毒潭”并稱天下奇景,兩地皆為奇花異草所聚之地。晴晝海乃是一片花海,落星湖被花海所圍,湖水清澈,在萬花映照下呈現七彩琉璃之狀。況且萬花的攬星潭、水月潭、仙跡岩、三星望月等各處景色也是絕佳,美不勝收。就算是早已去過無數次的玖木,也不得不點頭承認它是個好去處。
只是,是不是好去處就由不得玖木做主了,這在那群在花海裏打架的人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證明。
玖木抱胸倚在馬車上,質問馬車夫,“你家公子,就是讓我來看這個的?”
“小……小的……不……不知道……”車夫盯着那群打架的人看,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公子只是讓我務必把您帶來這裏,其他的并沒有告訴小的。”
玖木擺擺手往馬車裏鑽,“本姑娘對打架不感興趣,快駕車離開這裏。”
哪想車夫忽然把她逮下車,自己坐上馬車駕車而去,遠遠留下一句話,“公子就在這裏,姑娘等他打完再一起賞花不遲。”
“打……打完?什麽打完?喂,喂,喂!!!”玖木從地上爬起來,已不見了馬車蹤影,拍手冷哼一聲,“溜得倒快,就是別讓本姑娘再看到你!”手上全是塵土,就近找落星湖的水洗幹淨,剛站起身就有一個人朝她壓來。
玖木閃身往旁邊挪了一步,欲袖手旁觀這偷襲之人落水的慘狀。不過那人似是料到玖木會躲,擦身時随手抓住她身上一樣東西。玖木大驚,不知為何臉在一瞬間紅得通透,急忙伸手抓住那人,不想落水就只有暗運功力往後仰倒。
玖木做了肉墊子,腰背疼得鑽心仍不忘記給壓住自己的人一巴掌,羞怒道:“還不放手!”
那人故意抓的玖木系衣服的腰帶,只要玖木怕衣衫落地,就一定會拉他回來。雖心底偷笑面上卻是不敢失禮,那人起身拱手賠禮道:“失禮。”
“哼!”玖木側身重新系好腰帶上的結,才回頭看那人,“是……”
“你”字尚未出口就被江淩一把拉起,躲過一個人的偷襲順腳把那人踢入湖中,再運氣飛到空中。“我們幫會和另一個幫會起了争執,現正打得激烈,你不要介入。無聊了可以去三星望月看看,我打完了就來找你。”落到遠處将玖木放下,江淩急急說完又是足尖一點,繼續飛回原處加入戰局。
“喂,喂,喂!!!”玖木朝江淩吼了幾聲都沒得到回應,氣得直跺腳,“你你你……我……說,說好的賞晴晝海呢?一個人怎麽賞?要打是吧?要打一起打,死了我還能一輩子纏着你不放!”玖木心中有氣,幹脆飛過去殺人洩憤。
對方的人起初還沒怎麽在意她,待到她殺了幾個人後,才叫人留意她,必要時殺之也不為過。
踩上刺過來的劍,玖木借力一個空翻落到江淩身後,揮劍替他擋下一道攻擊。
“你……”
“閉嘴!”玖木斷喝。
“我……”
“少廢話,打完了老娘再和你算賬!”玖木阻下他要說的話,雙劍在手上靈活舞動,把每一個對手都當做江淩來打,竟是越打越有勁。
“……”江淩看她打得開心,也就不再說話,默默殺人和替她攔下一些攻向她的人。
這一戰,江淩所在的幫會勝了,對方被打得落敗而逃。玖木受了傷,對她來說是小傷,對江淩來說,肚子被刺了一劍,能輕到哪裏去。
“都叫你在三星望月等我了,就是不聽。”江淩不知哪裏來的怒氣,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大了些。
玖木忍着疼,看他為自己包紮,笑着道:“你可是我一千兩買來的大黃雞。大黃雞有難,我這做主人的,怎麽能不幫。”
“你……雖說如此,那一劍,你讓我受着就是了,撲過來幹什麽。”
“他……一條命換……換了刺我一劍,是……是我賺……賺了啊。”玖木已疼得說話都斷斷續續。
江淩氣急,“還逞強!”
玖木吸了口氣,終于忍受不住,“江……江淩你這力道……是……越來越大了。”
江淩這才注意到失了态,包紮的力道過大,原本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沁出絲絲鮮血。“對不起。”輕聲念着,手上也溫柔了不少。
玖木看着江淩道:“這傷放在你身上我心疼,放在我身上你心疼,身上疼可比心上疼好多了。”
“我……我那天說的話不過是戲言,你不必當真,而且,我成了親的。”此話一出,房間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連玖木忍疼抓床欄的聲音都沒有了。江淩在一片靜谧中打好結,表示已包紮完畢。
“是……是戲言啊……”江淩擡頭,看到玖木的臉色比剛才又白了些。她無力倚在床邊看着自己,低聲道:“那一刻,我腦子裏只想為你擋下那一劍,就算是死,也要擋下。”
【⑤】
江淩一早就出去了,吩咐了幾個丫頭和手下在房門前守着,說是玖木有需要喚她們就行。許是守了會無聊,便七嘴八舌的談起江淩出去要辦的事其實是給夫人買榴蓮。
玖木聽了聽,心裏怪不舒坦,玩離家出走的把戲。抵好門從窗戶跳下去,牽動腹部的傷口,玖木疼得眼淚都流出來。拿手輕輕捂住傷口,玖木深吸口氣慢慢站起來,回身擡頭看大開的窗戶。
他陪他妻子買榴蓮呢,才沒心思管她。這樣想着,玖木便緩緩離了客棧行走在大街上。
街上人來人往。玖木走了沒多久,信使交給她一封信,拆開一看,是皇雪說她幾個月前給他的小馬已經養大,讓她去取。
玖木盯着信上的字看了半天,追上信使問可不可以寄馬,剛問完,就看到對面一個人牽着一匹“麟駒”成馬款款朝自己走來。
玖木的腳再一次生根,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停下,手中的信箋悠然飄落。“原……原來是雪,呃,皇雪啊,真……真巧。”玖木強笑,看了看他身側,“你媳婦皇月呢?”
皇雪沒有回答,看了她好一會,把手上的缰繩遞過來,“……你托我養的馬。”
“這麽快就養大了啊。”玖木接了缰繩,摸摸馬肚子,拍拍馬頭幹笑,“喂得真好,看這肥的,精神的……呵,呵呵。”笑了兩聲,便再也笑不出來。
皇雪的視線在她左肩上停了好一會,“你……”
“什麽?”
“沒什麽。”皇雪欲言又止,張了張口說出四個字,“我先走了。”
玖木把頭抵在馬頭上,許久才回道:“……好,好的。”
大街上來來去去無數人從玖木身邊經過,各種聲音都有,就是沒有皇雪的聲音。玖木只覺得有什麽堵在心上,難受得蹲下身去輕聲嗚咽。
“麟駒”似通靈性,拿頭蹭玖木身子表示安慰。
半刻鐘後,玖木擡起頭,拿臉蹭蹭馬兒的臉。随後她站起來,爬上馬背,低聲在“麟駒”耳邊道:“小麟,帶我走走吧,哪裏都行。”
這一帶她走走,竟走出了萬花谷,踏上了長安的地界。
馬背颠簸,玖木腹部的傷口再次裂開,不到片刻,手心就被染紅。
“真……疼啊。”悠悠一嘆,随風散去不見。胯下的“麟駒”忽然停了下來。玖木拿沒染上血的手摸摸它的頭,笑道:“你累了?”
“麟駒”聽得懂她話一般甩了甩頭。
玖木看了看周圍景色,撇嘴道:“長安這地方,遍地黃,一點綠都沒有。”說罷竟是不顧傷口直接運氣跳下來。落地時狼狽不堪,在地上滾了半圈,腹部的傷又加深了些。
“麟駒”嘶鳴一聲,走到她身邊拿頭蹭她,似在擔心。
額上汗珠大顆大顆落下,玖木伏在地上不敢動,許久才覺得疼痛減少了些。剛要以手撐地慢慢爬起來,一雙白鞋映入眼簾。
“身上的傷還沒好就跑出來幹嘛?”江淩一把将她拉起來,質問。
剛剛延緩的痛楚一瞬間又跳出來,玖木慘叫一聲,眉頭皺得緊緊。
“對……對不起,我……我只是找你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而且你本就是因我才受的傷,我卻沒有照顧好你,我……你……對不起……”江淩看她疼得彎下了腰,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說話語無倫次之餘也漸漸溫柔憐惜,“對不起,弄疼你了。”
疼痛稍解,玖木便拂開他攙扶自己的手,往前走了幾步,與之保持距離。
“玖……”
“陪你的妻子去吧。”玖木打斷他。
“她逛街去了,有丫鬟陪着,我只是去給她買一顆榴蓮,結果一回來你就不見了。”
“那你陪她一起逛街啊。”玖木冷笑,“我這裏好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你……”江淩覺得莫名其妙,音量不自覺提高了不少,“我娶親的事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陪她是理所當然,你在這鬧什麽脾氣。”
玖木怔住。
是啊,她在這不高興什麽,不舒坦什麽,丈夫陪妻子,給妻子買東西,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麽?
“是啊,我……鬧什麽……脾氣。”腹部的傷忽然間疼得撕心裂肺,玖木跌跪在地,大口大口喘氣。
“怎麽了?是傷口又疼了?”江淩讓玖木靠在自己懷裏,低頭看她腹部的傷,這才見到鮮血已染紅大片衣衫,心疼之餘難免責怪她不顧傷勢亂跑亂動,“你要出門就等傷好了再說啊。”将玖木抱起,他急急往最近的村落走,“我先帶你去治傷,等傷好了,你怎麽沖我發脾氣都成。”
玖木在他懷裏掙紮,染血的手在他胸前抓出一片血漬,“……馬……”
江淩在她腰上狠掐了一把,“有時間把你自己好好顧顧,別只記得顧別人!”
有了一次教訓,江淩便時時刻刻守着玖木,就連她上茅房都在門口守着,就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她又偷跑出去瞎折騰。玖木無比頭疼的在他耳朵前念着“我不會跑”這四個字,奈何江淩都掏掏耳朵當做沒聽到。
玖木怒了,拔下頭上的簪子在腹部傷口比劃,道:“我上茅房你再敢跟來咱們就試試看!”
江淩當然不敢試試看,再三确認玖木不會偷跑後,才戀戀不舍的回房——回玖木的房間。
喝下江淩端的藥,玖木在他的伺候下梳洗完畢躺下,“江淩……”
江淩正要端洗臉水去倒掉,聞言在門口停住回身,“恩?”
經過六七天的調養,腹部的傷口已開始結痂。玖木側身撐頭看他,“我總覺得你沒成親。”
“我成親了啊,不是說過好幾次了嗎?”江淩無奈,“你好好休息,明天帶你出去玩。”
玖木看他關上門,盯着門口發呆好一會,才重躺回床上,喃喃:“既然成親了,還對我這麽好幹什麽……”
【⑥】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夏光明媚。
江淩一大早就差人送來一件衣服,藍白色,廣袖衫,很好的料子,玖木穿上正合适。傷剛好一點,就忘不了損人的本性,玖木拍拍江淩的肩頭,“大黃雞有心了,給我做的衣服居然這麽合身。”言辭間,似乎已忘記江淩成親的事還有那日莫名其妙沖江淩發脾氣的事。
江淩莞爾,很受用。
踏上大街,玖木就在想,這次逛街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說好了賞晴晝海,結果卻是打群架。
事實證明,玖木的擔憂是正确的,逛街到一半,江淩就遇到一個熟人,而那個人每見江淩必找他切磋一番。江淩歉疚對玖木說他好久沒與她切磋了,不好推辭。
玖木暗想是你自己想打架了吧,于是扯扯嘴角,一笑,二笑,三笑,笑得江淩心裏毛毛的,才點頭吐出兩個字,“去吧。”
江淩走了兩步,又回身對玖木囑咐道:“你要是無聊,可以自己去玩。”
“好的。”玖木又笑了兩聲。
江淩擡頭望天,疑是炎炎夏日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不然怎麽會那麽冷。
那女子與江淩的功力相差不大,兩人打了許久都沒有分出勝負。玖木找了個臺階坐着發呆,呆了一會,旁邊多了一個人。
玖木側頭,從下往上看,看到一個紅色的花鼓,一眼的白,還有白毛,繼續往上,看到一張嘴,一個鼻子,兩只眼睛,兩條眉毛,一條抹額,一……
“我說,你要看到什麽時候?”那人不耐煩了。
“我這才看了多久啊。”玖木撇撇嘴,“還有,別說得我好像很喜歡看你似的。”
“你剛才本來就在看我嘛。”
“咳……咳咳。”玖木差點嗆到,雖然他說的是事實。
“你在幹什麽呢?看你坐這都好一會了。”
“喏。”玖木朝江淩的方向揚了揚頭。身側的人會意,點頭。玖木站起來,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興奮地顯擺,“華哥,我這衣服好看吧?”
蓮華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點頭道:“不錯。”
玖木拉他起來,往面前的成衣店鑽,“華哥我們去挑衣服吧,看你大夏天的,還穿這麽厚的衣服,也不覺得熱。”說着扯了扯他衣襟上的白毛。
“你懂什麽,這衣服又不厚,再說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