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羅瑾聽完後勃然大怒,好久都沒有去見蘇顏。雖然現在蘇顏還是想不通羅瑾為何生氣,表哥高中探花卻自請去西南那偏僻之地為官,怎麽想都是一番義舉,羅瑾不該生氣才是。

不過這回,蘇顏學聰明了些,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羅瑾去西南平匪亂看似順利,其實也遇到了很多危險,說是步步驚心也不為過。蘇顏低頭,鬓邊的秀發從肩頭滑落,襯托的小臉越發精致,蘇顏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說:“妾身沒什麽想問的,就是憂心殿下的身體和安全。”

羅瑾身形一滞,這才回身去看蘇顏,他萬想不到蘇顏會這般問,她幾時這樣貼心溫順過。羅瑾深邃的眼眸裏,眼波晦暗不明。

她不問,不代表她不挂記。

此去西南,羅瑾見到了蘇顏的表哥,本朝探花郎夏裴,夏裴腰間挂着一只不離身的香囊,正是蘇顏親手所做。

“縱然與君天各一方,卻時時刻刻惦念着彼此。”這句話寄托相思的話,也是羅瑾親耳聽蘇顏說的。

羅瑾呼吸沉重起來,他看着蘇顏的眼睛,緊繃的面龐上隐忍着某種情緒,随後沉聲道:“吾一切都好。”

說完羅瑾便走了。不一會兒安知匆匆的跑來,手裏還拿着一件紅色絨邊披風,她為蘇顏披上:“方才殿下說夜深寒氣重,責罰奴婢沒有為娘娘添衣。”

蘇顏由安知服侍着穿好披風,淡淡的嗯聲:“我們回宴席上去吧。”

安知腳下一滞,有些為難:“殿下已向皇後娘娘說了,說娘娘吹了風,要趕緊回府洗個熱水澡,吃些驅寒的藥才是,不然病又會起來的。”

蘇顏精致的眉眼間湧起疑惑,她一時之間有些摸不透羅瑾到底是真的關心她,還是覺得她在眼前礙眼。

“那就回未央殿吧。”蘇顏嘆氣,還是依羅瑾的話回了寝殿。

回去以後她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耍小性子,到未央殿的時候,蘇顏已經有些發熱,太醫就在殿裏候着,隔着帳幔和一方巾帕為蘇顏診脈,開了方子叫小廚房去煎藥。

藥汁又澀又苦,蘇顏飲了半碗就喝不下了,她把碗推開:“安知,我困了,要睡覺了。”

安知自知勸不動蘇顏将藥喝完,只好屏退宮人,熄了燈燭,只在外屋留了一盞琉璃燈,自己伺候着,随時聽裏面的動靜。

羅瑾很晚才出光明大殿回東宮,他是太子,将來的皇帝,少不得和文武百官們周旋,一耽擱就是現在,皇帝留他在光明大殿留宿,可羅瑾放心不下,他知道蘇顏身子弱,想知道她今夜有不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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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很涼,羅瑾走在空曠無人的宮道上。

他生的相貌堂堂,十分有威儀,是那種及其英武俊朗的男人,有精壯的肌肉,有寬闊的胸膛和立體的五官,還有深邃的眼神,唯獨沒有夏裴身上那種儒雅到極致的書生氣。

那種一陣風都能吹跑的男人,有什麽好喜歡的,羅瑾蹙眉,加快了步伐。

回到東宮,羅瑾走到了未央殿,在得知蘇顏吃過藥已經睡下以後,他才安了心。按照規矩,羅瑾離京三月,第一晚應該在太子妃的未央殿留宿,考慮到她晚上受了寒氣剛睡下,不好折騰,羅瑾便回了泰和殿,堆積如山的奏疏擺滿一桌,他處理了一個多時辰才睡去。

翌日清晨,太子妃被冷落的消息就已經在東宮的幾個姬妾間流傳了。

接下來的幾天,羅瑾一直忙于軍務,沒有去未央殿。于是,太子妃失寵的傳聞算進一步坐實了。

蘇顏坐在房中翻話折子看,無聊的直打呵欠,眼看天又要黑了,羅瑾今夜還是不來麽?蘇顏記得清楚,上一世他從西南回來以後,足足冷落了自己數月,直到太後舉行宮宴才再一次見面,難道今生還如前世一般麽?那天她明明溫柔可人,沒有惹惱了他的。

蘇顏心裏有些煩躁,把話折子擱在一旁,伸出白嫩的手:“安知,陪我出去吹吹風。”

這回安心很謹慎,雖是五月的天,晚間還是有些涼意,她取了件藕荷色的小披肩為蘇顏穿好,這才引着蘇顏往院裏去。

花園的花兒姹紫嫣紅,只可惜天色暗了辨不清模樣,倒是微風習習,卷着花香極為好嗅。

與此同時,太子府的書房內,羅瑾由貼身侍衛服侍着卸去銀甲,自己理着袖子往梨花木太師椅上坐。

隔着一盞水墨屏風,後頭跪了一個姿色豔麗的女人,是太子府中的一個姬妾,名喚趙姬,也是這次八卦消息傳出的源頭。

羅瑾取了一份奏疏邊看邊問:“你編了什麽故事,說給孤也聽聽。”

聲音裏夾着冷意,不帶一絲感情。

趙姬打了個寒顫,殿下不喜歡去後院,這還是她半年來第一次單獨見羅瑾,心裏又怕又喜。喜的是這機會難得,說不定自己就得了太子垂青,怕的是自己嘴碎,已經惹得太子不悅了。

“不想說?”羅瑾拿着朱筆批閱奏疏,見屏風後默了半晌無人應答,聲音已經藏了怒意,醞釀着一場暴風雨般,令人脊背發寒。

趙姬這才如夢初醒,結結巴巴的說:“妾說,說殿下龍精虎猛,是真男人,妾,妾念念不忘,日思夜想。”

羅瑾嗤笑一聲,她連侍寝都沒有侍過,就知道自己龍精虎猛了?還日思夜想,真真是不知羞恥。羅瑾眼裏滿是厭惡,他最讨厭這種搬弄是非滿心欲望的女人。

“接着說。”羅瑾批完一本奏疏,又拿起另一本,眼皮也沒有掀一下。

“妾還說,說太子妃娘娘徒有其表,其實……其實殿下一點也不喜歡她,她遲早要被棄掉。”趙姬越說聲音越小,她聽見屏風背後“啪”一聲細響後,更是吓得哭着求饒。

羅瑾擲了朱筆在地,捏了捏眉心,喚侍衛上前将趙姬拖出去。他不大去後院,要不是偶然聽見下人嚼舌根,竟不知道這些女人這般大膽,竟然敢背後編排主子。

羅瑾想起蘇顏嬌嬌弱弱的樣子,這個傻姑娘,就算受欺負了也不會同自己傾訴吧?倒是自己疏忽了,讓她平白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福川。”羅瑾站起來招呼人:“去未央殿。”

前幾日公務繁忙,今兒稍微空閑下來,是該去看看她了。走到半路,羅瑾忽然定住,問福川道:“那幾塊玉拿上沒有?”

福川不覺莞爾:“放心把殿下,奴帶着呢,殿下親自挑選的,娘娘一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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