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才半日光景,公主被擄走一夜的事便傳的沸沸揚揚,言語粗俗污穢,不堪入耳。

風聲傳到傅丞相的耳中,傅丞相特地進宮面聖,親自向皇帝夏英睿旁敲側擊。

夏英睿心虛,加之他本就不是傅丞相這只老狐貍的對手,不免露了端倪。

傅丞相面上恭敬,心中卻已有主意,當下回府喚傅修齊來見。

傅丞相開門見山,言明要退婚。

傅修齊心思一轉,反問:“可是那三公主确實如傳聞所言,被那賊人毀了清白?”

“應是如此。”傅丞相臉色發黑。

傅修齊不忍道:“那三公主清譽盡毀,若我傅家此時提出退婚,她要麽一死以證清白,要麽落發為尼,了此殘生。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何其無辜?”

“怎麽?這當口你不想想自己的名聲,反倒同情起那始作俑者?”傅丞相聽着這話就不是滋味,他可知道他的大孫子素有憐香惜玉的美名,是最受不得美人受委屈。

“那始作俑者卻非三公主,她不過一可憐人。”傅修齊嗤道:“至于我的名聲嘛,祖父應當知道我是什麽名聲,也不在乎多這一頂綠帽子。”

“你不要臉,傅家還要臉呢!”傅丞相恨鐵不成鋼。

傅修齊涼涼道:“當初要聯姻的是祖父,如今要退婚的也是祖父。那孫兒問您,您當初為何要與皇室聯姻?那幕後之人又為何要毀了三公主?”

傅丞相自是心裏清楚的明鏡似的,不過驟聞此事,咽不下這口氣。他不确定的問:“你當真不在乎?”

傅修齊譏諷道:“與傅家實際拿到的好處相比,我應該是不在乎的。”

傅丞相更加不确定了。

他自問閱人無數,唯獨看不透自己的大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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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丞相猶豫道:“可是那三公主已非完璧,若真的成了你的妻子……因此而夫妻不睦,齊兒,你可如何是好?”

“這世上多是同床異夢的夫妻,也不多我們這一對。”傅修齊的語氣滿不在乎,倒顯得幾分涼薄,“我娶了她,可不代表一定要與她相濡以沫、恩愛白首。誰也沒規定驸馬不能去外頭找女人啊?”

傅丞相本來心情忐忑,聽着聽着就生出一股莫名的火氣,咬牙道:“你就混賬着吧!遲早有一天栽在女人手裏!”

“祖父放心,孫兒永遠不會有這一天。”傅修齊姿态潇灑,用折扇一下一下的敲擊掌心。

“待娶了公主,你再收幾個通房丫頭,方便服侍你,想來公主也不敢有異議,你也好收收心,別再去找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傅丞相語重心長。

“不必了。”傅修齊立時搖手,“您是知道孫兒的,孫兒一向不在自己的院子裏養女人。”說着起身準備離開,“孫兒現在就去三公主那兒走一遭,也好早早打消某些人的妄想,傳言自然不攻而破。”

***

傅修齊先去見了夏英睿,安了皇帝的心,再提出要見夏子楚,夏英睿求之不得,無有不允。

從傅府出發到行宮,路程本就不近,再一路到達聽風閣,已臨近黃昏,正是用晚膳的時辰。

傅修齊在正殿前稍等片刻,不動聲色的四下打量,很快被內侍迎進門,引着傅修齊去見夏子楚。

入目是略顯儉樸的房屋布置,不似皇家的奢華氣派,傅修齊了然,這也符合夏子楚不受先帝寵愛的公主身份。

夏子楚坐在膳桌前,見了步伐優雅的傅修齊,率先起身盈盈一禮,“傅公子。”

傅修齊注意到她動作的僵硬,以為是昨夜之故,微笑回禮,“三公主。”

“傅公子這個時辰過來,想必不曾用膳,不若在此用一些?”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夏子楚吩咐人重新擺膳,二人分主客而坐。

夏子楚被夏英睿踢傷了右肩,整條右臂都使不上力,勉強用力便疼的厲害。早些時候影景七避開人檢查後,稱骨頭無礙,大概是傷到了筋脈,需靜養一段時日才好。

因此,夏子楚全程用左手拿調羹用膳,行動極為生疏不便。

傅修齊不禁心生疑窦。

他不是懵懂的傻小子,但再不情願的情//事,也不至于傷到女子的手臂。更何況對方是能從皇家行宮中劫走公主的高人,有的是辦法對付身嬌體弱的公主。

食不言寝不語。

傅修齊不動聲色,留意到三公主的胃口不錯,精神尚可,與他一貫了解的被侮辱後的女子反應截然不同。

哪個黃花大閨女經歷了這種事,不是要死要活的?甚至貞烈些的,當場就抹了脖子。

他疑慮更重。

——總不可能是皇帝自廢棋子,故意污蔑三公主?那只能是三公主自己的問題,若非她是那種水性楊花之人,便是此事另有內情。

他暗道有趣,終于提起幾分興致,畢竟是未來的枕邊人,還是摸清底細最放心。

後院起火,可是男人大忌。

飯後,宮人們井然有序的撤下膳食,替二人奉上香茗,最後留下兩名宮女守在殿外,這距離既不會聽清楚主人間的談話,又不至于令二人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之嫌。

全程夏子楚沒有額外吩咐,可想而知是她平時訓練有素,抑或是她處事喜靜喜獨,看的傅修齊笑意加深,更欲一探究竟。

夏子楚猜不到對方此行的目的,沒話找話:“之前陛下設宴,還未謝過公子替我解圍。”

傅修齊笑的溫柔,“舉手之勞,公主不必在意。”又指着她的手,目露關切,“不知公主這手……上回見公主,公主一切安然。若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公主盡管開口,在下自當盡力。”

“小傷而已,公子不必挂懷。”夏子楚不願與他深談,二人本是陌路,今次不過第二回見面。

她已隐隐感覺到對方不是來跟她談退婚一事,心中發慌。

“公主乃金枝玉葉,與旁人不同。雖是小傷,也因慎而又慎。在下回去後,便安排人送些藥材過來。”

傅修齊殷殷關懷,完全是對待準未婚妻的态度,又從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在下今日來的匆忙,只從亡母的陪嫁中找出這對玉镯,看着是适合公主這個年紀戴的。若公主不嫌棄,便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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