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Part38

陸荊州連着幾天出來陪-酒了, 走到會所那間房, 他推門而入, 就看見林殳意坐在沙發上, 只有一團模糊的黑影,他不知道這人是在抽哪門子的瘋, 居然不開燈。

陸荊州的手已經放在開關上了,可下一刻, 屬于林殳意低冷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裏, “少開兩個。”

會所房間的小燈泡倒的确是很多, 能将黑夜照亮成白天。她這時候不想要那麽刺眼的光明,讓她不舒服。

陸荊州依言, 只開了吊頂四個角的小燈。不過這點光亮, 也讓林殳意微微蹙眉。

開了燈,陸荊州眼睛一掃到桌上,沒忍住爆了句粗。“你這他媽的是想做什麽?瘋了嗎?”陸荊州指着桌上那一排酒瓶, 頓時頭大。林殳意發起瘋來,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辦。而眼前已經擺在他跟前的空了的兩個酒瓶, 他更明白, 自己是阻止不了林殳意了。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現在臉上還沒有出現醉意, 仍舊帶着幾分清冷。聽見陸荊州的聲音,她擡頭瞥了後者一眼,從嘴裏吐出兩個字。

“聒噪。”

陸荊州:“……”

“坐過來,找你喝酒,你還跟我磨磨唧唧的做什麽?”林殳意不滿開口。

陸荊州見阻攔無效, 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跟許槐又鬧上了?”他試探問道,其實這也是很明顯的問題,在林殳意這裏,還有什麽能讓她覺得焦躁的?青福市的這些生意,還不及林家在外面的那些生意的複雜程度的十分之一,對于林殳意來說,就算有問題,解決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再不濟,不過還有些別的法子嗎?

唯獨的,只有一個許槐,能讓她這麽失控,甚至束手無策。

林殳意手裏的玻璃杯剛放在唇邊,豆沙色的口紅和杯子裏那金黃色的液體的顏色有些奪目,可很快下一秒,她将杯子重重地放在面前的茶幾上,語氣帶上幾分不耐煩,“這時候說她做什麽?”

陸荊州癟嘴,心道,你現在不讓我說,等會兒肯定是拉着我還說個沒完!

可嘴上他沒跟林殳意過不去,将茶幾上的酒杯重新塞回林殳意手裏,碰了碰杯,“我先幹,我的錯,不該說。”

不過,陸荊州估計錯了。林殳意還沒喝醉,嘴裏就已經開始頻繁出現他才說過的那個人的名字了。

“你說許槐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該把她扔遠點?陸荊州,你就說說,我什麽時候讓一個女人在我家住了那麽長時間?我對她怎麽樣子她難道還看不出來?”林殳意眼裏帶着幾分迷離,似醉似醒的樣子,說話倒是清楚得很,咬字都像是往常一樣清晰。

作為“知心小哥哥”的陸荊州簡直哭笑不得,卻又有些擔心。“早不就跟你說了讓你離開她嗎?離她遠一點。”可你自己不聽啊,現在看看,這都成了什麽模樣?

在以前,誰能相信林殳意這樣的人,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買醉?

而且,對方還是個沒出學校的在她們眼裏算是乳臭未幹的孩子?

可是,現在眼前,林殳意偏偏還就真這麽做了。那帶着醉人的液體一杯接着一杯順着林殳意的嗓子灌進她的腹裏,可這人似乎沒覺得那是有能讓人神經都感到被麻痹的東西一樣,還在锲而不舍地将桌上點來的酒精一點一點吞進自己肚子裏。

“我離開她?不對,是她想離開我。”林殳意不再端正坐着,而是軟軟地倒在沙發上,下班後解開的長發,現在将她原本也不怎麽大的臉遮擋了一半,帶着撩人的醉意。

陸荊州望着變成這樣的老友,心裏有幾分嘆息,幾分無奈。他伸手将林殳意從沙發另一頭扶起來,從她手裏将酒杯奪走,放在茶幾上。“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你想要的,花點心思,還怕沒有嗎?殳意,振作點。”

跟林殳意這麽長時間了,這也不是陸荊州第一次見林殳意喝成這樣,微醺,有些想亂來但又意識清醒的模樣。他記得上一次是林殳意在國外知道樊家破産,一個人都不剩時,也是這樣,找個間酒館。

她倒是舒服了,發洩了,可是後來的問題都是沖着他來了。

陸荊州現在就只慶幸幸好是在自己的地盤,也幸好這是包間。要是她這模樣放在外面,估計吸引的目光比他的客服經理請來的熱舞小姐收到的目光都多。

半醉的林殳意,意外撩人。

當年,她就是用這副模樣出現在酒吧,裏面的人差點沒把那條酒吧的地皮給翻起來了。可無意識撩翻了整條酒吧的人,一無所知。當時陸荊州就在想,林殳意這樣的人,怕是真沒人能管得住吧。

可是,現在遇見了許槐,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前的那些想法究竟是對是錯了。

林殳意的确是有些醉了,她下午下班回家,沒看見許槐,也沒吃飯。後來看見那姑娘了,卻又生氣得不想看見對方那張臉,幹脆什麽也沒吃,跑來會所。現在可不就是空腹喝酒,這不醉那倒是難怪了。

聽見陸荊州的話,林殳意伸手撥開臉頰兩邊的長發,她語氣裏帶上兩分自嘲一樣,“你錯了,陸荊州,就像是你對欣羽戀戀不忘那樣,我也就對她戀戀不忘了。”

當年他們仨在幼兒園差不多都認識了,樊欣羽比兩人都小,每天跟在他們後面,叫着“州州哥哥”“殳意姐姐”,從前林殳意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同,畢竟那時候年紀太小了。就算是有喜歡,那怎麽能稱得上是愛情?

可後來,她發現在樊家三口消失在世界上後,一直活得像是修道士一樣的陸荊州居然談了兩任女朋友,模樣,別說,還真跟樊欣羽有那麽兩份相似。開始林殳意還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她跟陸荊州兩人在外旅游,結果她筆電被服務生不小心潑了杯紅茶,工作發郵件用陸荊州的電腦時,才發現沒有退出來的郵箱的頁面,全是來自樊欣羽生前的信件。

林殳意沒想看,可那麽多的只是屬于“honey”的備注上,發件人地址那麽熟悉,她不想忽視都不行。

原來,不是孩童的依賴,而是青春時的羁絆。

求而不得的意外的被迫的放手,卻在無意間給人套下了枷鎖,以至于,兜兜轉轉這些年,都沒人再能進入陸荊州的視線。

“不是嗎?”林殳意說這話的時候,又顯得異常清醒了。她望着陸荊州,緩緩開口。

本來還想着怎麽打算安慰她的陸荊州,卻被這話給堵住了。男人從桌上直接舉着瓶子,“咕嚕咕嚕”的,灌了好些。

他的喉結終于停止了上下的浮動,這時候,才轉頭幽幽地看着面頰已經被染成緋紅的林殳意,低笑一聲,“殳意,你可真夠可恨的!”

就那麽壞,自己不高興了,還非得拉着他一塊兒也不高興。

林殳意哈哈笑了兩聲,像是認同他的話。

“欣羽麽,也不是說因為她就不喜歡別人了,只是少了怦然心動的感覺。那種,想要對她好的最直觀的感情沒有了,沒有在別人身上産生過了。就像是似乎可以跟所有人平平淡淡地過,可以跟每個人好,但是做不到無保留地付出。殳意,你懂嗎?”既然談到了那個很久沒有談論過的人,陸荊州也打開了話匣子。

林殳意重新将開始陸荊州拿走的杯子端在手裏,她動着手腕搖曳着透明的杯子,點頭,“可許槐不同,她感受不到……”

嘴角邊溢出輕嘆,林殳意真是有那麽一瞬間是想帶着許槐過一輩子的,可是,被拒絕了。在這之前,她從沒想到會在某一天清晨,在懷裏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中醒來,并且居然還動過念頭,這樣過完漫長的一生竟然還不錯。

“那你說了嗎?”

“嗯?”林殳意微偏着腦袋,看着發問的人,“說什麽?”

“愛她啊!”

“呵!”回應陸荊州的,是一聲不大不小的嗤笑。林殳意像是覺得萬般意外那樣,不解地看着跟前的人,“陸荊州,你說什麽?”她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荊州對上她的目光,“我說,你對她講過你愛她嗎?既然你想跟她在一起。”

“這是什麽話?”林殳意從內心很抗拒,“我問過她要不要考慮跟我一直在一起,然後被拒絕了。”現在在陸荊州面前,她也沒什麽要隐瞞的。對于自己被拒絕這種事,坦蕩蕩講出來了。

陸荊州失笑,這倒是林殳意的性子。總的來說,他的老友不論是從前上學時還是現在成為林家的半個掌舵人,向來習慣發號施令,她提出來的意思,能有幾次會像是許槐這樣幹脆拒絕的?別人捧着她都還來不及,在許槐這裏,林殳意還真是遇見了不少的第一次。

包括,第一次。

“殳意,你這樣不對。”可就算現在陸荊州講了,也不見得眼前的人真能聽進去。

有時候,林殳意是真固執得可怕。

見過許槐好幾次,其實陸荊州的意思一直沒變,許槐,真不适合林殳意。兩個人都清高又驕傲,都不肯低頭,那,就看誰最心軟。心軟的人總是會受到更多的傷害,他估計可能許槐也不怎麽好過。

許槐是真不怎麽好過,自從林殳意帶着明顯的低氣壓從家裏出去後,她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客廳,電視裏放着最新很火熱的宮鬥劇,可她別說畫面看不進去了,就連是電視裏的演員說了什麽她都不知道,就像個傻瓜一樣,腦海裏回放着今天見到林殳意的一幕幕。

她望着牆壁上的挂鐘,已經走到晚上九點過了,可林殳意還沒回來。

許槐不知道現在自己是該回到二樓的主卧等着林殳意還是就回自己房間,她坐在客廳,一時間腦子有些像變成漿糊了。

可能今天下午睡得太久了,她沒一點睡意,腦子裏充斥着的全是林殳意,完全誰不着。

時間不早了,許槐不想讓錢姨擔心,回了自己那間房。她坐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刷着微博,她其實想将那個人的身影從自己腦海裏驅逐,卻又驅趕不了。許槐正出神,手機突然“叮”了一下。

一條短信進來。

許槐本還覺得有些恹恹的,可在看清楚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什麽的時候,驀地一下清醒了。

或者應該說,被驚醒了。

她看着照片上的那個數字,還有裏面的人影,很快,手機裏又進來一條短信,這一次就是文字了。

——妹妹,沒錢了,借點花花?

許槐簡直被氣得雙手直哆嗦,這個號碼她沒有保存,但是現在看見這上面的消息,她也不難猜出後面的人是誰。

溫舒然現在是抓住她的死穴,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她,覺得能用許舟雲作為籌碼。可許槐,不想這麽下去了。她回複電話那頭的人,“你想做什麽?”

很快,短信又進來了。

“十萬,沒錢了。”

這話後面還跟了一長串的賬號,許槐很累。先別說她會不會給電話另一頭的人拿錢了,就說現在她手裏有沒有這麽多錢都是個問題。吳雲是留下了錢,可是這段時間她用的錢也不少,醫院的費用,每天也是一筆大的花銷。

看着手機的這條短信,許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眼前是有個辦法,可是,她真的要去求林殳意嗎?

為了溫舒然這種人去求林殳意,想想她自己也覺得挺惡心的。

剛想到這裏,院子外面想起了汽車的聲音,許槐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外面的門鈴被按響。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原本就安靜的庭景在半夜更加安靜了,乍然之間的聲音,讓許槐迅速回神,外間的聲音不小,她還聽得比較清楚。

“林總!這,這怎麽回事?”這是錢姨的聲音,許槐一聽,心不由提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抓蟲……

誇我!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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