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用了謝謝, 你自己玩吧。”柒雲無語地把橡皮泥塞查宮手裏，他前世今生加起來都幾十歲的人了，玩不來橡皮泥這麽童趣的東西。

接着柒雲想起來香囊忘還了, 就繼續往查宮口袋裏塞。

查宮也不阻止他, 只說：“也行。”說完，查宮真的拆開包裝捏橡皮泥。

小賣部裏的橡皮泥質量不會太好，模具也就三個，還有一把割橡皮泥的小刀；查宮切了一塊粉嫩嫩的橡皮泥, 二話不說就開始搓團子。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前面的付涵宇也忍不住回過頭來看查宮是不是真的會玩那幼稚的橡皮泥，難過都顧不上了；柒雲本來用外套罩住腦袋準備趴一會兒, 然而聽着查宮在桌子上切橡皮泥的聲音略好奇, 就偷偷從外套下面露出眼睛。

查宮自然也看到了兩人的反應，無聲笑笑, 捏了幾塊粉色的團子拼起來，拼完後像是兔子又像是貓，總之四不像。

付涵宇忍不住開口：“你這做的什麽啊？也太醜了吧？”

“兔子呀, ”查宮捏起假兔子放到柒雲露出眼睛的口子旁邊, “不像嗎？粉兮兮又超兇的兔子。”

柒雲木着臉坐直，擡手一拳壓扁了那只橡皮泥小兔子，說了一句剛學的粵語：“吔屎啦你。”

因為這事, 柒雲氣得一晚上沒跟查宮說話, 不過至少有生氣不少，不像剛出辦公室時死氣沉沉的樣子。

會生氣就證明還有生的念頭。

即使柒雲氣到晚上偷偷去捶查宮，也好過自己悶頭難過。

就這麽不溫不火地過了兩天, 鐘師瑾被查宮趕到前桌去，他又成了柒雲同桌, 被柒雲掄拳頭捶都不走。

柒雲捶了兩頓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就當他不存在。

平靜在周四被打破——付涵宇忽然被叫回了家，而且是直接從課堂上被叫走的，都沒來得及跟柒雲道別。

一號跟屁蟲走了，柒雲恨不得放鞭炮慶祝，中午睡覺都安穩許多。

不過查宮沒那麽樂觀，看柒雲下午上課還在樂，忍不住給他打預防針：“涵宇跟我們都比較自由，他回家應該是為了接人。”

“接人？”柒雲愣了一下，接着開口跟查宮說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

查宮點了點頭：“對，來三中之前我哥就跟我說過，付家要進駐珠城，過來大約就是這幾天的事。還有……你不是不想見你親爸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拼拼湊湊，查宮是不知道付家和柒雲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血緣關系給理順了，知道柒雲就是付家家主那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兒子。

這幾天柒雲對柒沅鶴的抗拒查宮也看在眼裏，于是提前給柒雲說一聲，免得到時候見到了心理上扛不住。

柒雲聽完查宮的話，手上一個用力，筆尖戳破了作業本。

确實，查涼還在他們家休養，沒到查涼跟付家生嫌隙拒絕付家入駐珠城的時候，而且付家因為他的消息提前到珠城來，所以會遇見柒沅鶴幾乎是注定的事。

“阿雲，你做好心理準備，涵宇到學校的時候，差不多付家人就該來找你了。”查宮如是說。

“……我做什麽心理準備？理虧的又不是我。”柒雲梗着脖子說。

說是這麽說，柒雲心裏依舊覺得慌張，也不知道慌什麽，明明付家人不會再傷害他，他還是慌，甚至急出了生理淚水。

查宮看着柒雲的呼吸一點點急促，立馬想起付涵宇說過的話，當即打橫抱起柒雲往校醫室沖，都沒顧得上跟老師請假。

講臺上的老師看得一陣心慌：“那同學怎麽回事？暈倒了？”

鐘師瑾被付涵宇警告過，大約明白柒雲有個什麽病史，便跟老師說：“發病送醫院了，老師您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且說查宮那邊，柒雲本來以為自己沒有那麽嚴重的，還想讓查宮放他下來他自己走，結果剛張開嘴，就下意識吸進一大口空氣。

過量的空氣進入氣管，柒雲卻越發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在完全感覺不到呼吸前，柒雲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他真的發病了。

僅僅是聽見了柒沅鶴要來的消息。

有些痛苦果真是刻在骨子裏的，再溫和的日子都洗刷不掉——柒雲失去意識前如是想。

“阿雲，你堅持住啊……”查宮急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眼睜睜看着柒雲呼吸聲越來越響到越來越低，從還有意識到昏迷。

到校醫室的時候查宮急出了一身汗，後背都濕了。

三中的校醫是諸多世家裏請來的，以防繼承人在學校出事沒辦法及時進行急救，所以看到柒雲的樣子還比較冷靜。

校醫一邊急救一邊問查宮知不知道柒雲的病史，聽查宮說完後校醫沉默了一會兒，跟查宮說：“這病其實也不嚴重，聽你的意思他自己也知道，不過最好叫他家人來一下。”

查宮氣還沒喘勻又去找班主任，想找柒沅珲來接柒雲。

之前來注冊的時候柒沅珲剛好将店裏的電話號碼和家裏的電話號碼都留下來，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三中的設備不太齊全，做完急救就找人送柒雲去市醫院了，以防在三中裏出事。

柒沅珲第一趟跑空了，又跟班主任的車去醫院看柒雲。

只有查宮一直就近跟着柒雲，到了醫院之後就守在病床邊等柒雲醒過來，同時想關于醫生說的、柒雲的病。

“其實也不是那麽嚴重，人焦慮的時候急促呼吸是難免的，只是他這個症狀過于嚴重了，不建議吃藥，但是要做心理疏導。”

醫生說了一大堆，就一個意思：努力讓自己開心。

可柒雲不開心。

查宮伸手揉揉柒雲的腦袋，發覺柒雲的臉還沒自己巴掌大，瘦得像個小學生：“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還害得你犯病，對不起……”

柒雲一直到柒沅珲過來都沒醒，柒沅珲到了之後看見是查宮守在床邊，頓時皺起眉頭：“查宮？是不是你害得雲雲發病？”

要不是班主任和醫生們攔着，柒沅珲就要掄着椅子往查宮頭上砸了。

查宮低着頭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跟他說……一些事。”

柒沅珲看見查宮快速掃了周圍的人一眼，意識到查宮是有些話不好給其他人聽見，于是忍着火氣放下椅子，先去詢問柒雲的情況。

醫生還是那個說辭，努力讓柒雲開心或者放下令他焦慮的事情就行。

這個結果與兩個月前沒什麽區別，柒沅珲除了等柒雲自己走出來，別無他法。

确定柒雲沒事，柒沅珲就拉着查宮的領子去了樓道裏：“你小子給我說清楚，你跟雲雲說了什麽？”

查宮抓了一下自己的衣擺：“那個……叔叔您知道阿雲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柒沅珲愣了一下，猶疑地看着查宮，“你問這個做什麽？”

看柒沅珲這個樣子，不像不知道，查宮就放心說了：“我只是跟阿雲說了他親生父親柒沅鶴會來找他，然後很突然地就犯病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聽到“柒沅鶴”這個名字柒沅珲也懵了：“等一下，你說誰？柒沅鶴？三點水一個元旦的元、白鶴的鶴？”

查宮點點頭，看不明白柒沅珲這個反應：“是啊，叔叔您也姓柒，你們應該是兄弟？”

兄弟，而且是親兄弟。

柒沅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當初柒雲為什麽突然就要當玉佩、突然想離開，逃避孤立只是一部分，更多應該是不想被柒沅珲找到。

怕柒沅珲放不下柒沅鶴，還試探了他一遍，問他如果柒沅鶴活着他會怎麽做。

當時柒沅珲以為柒雲只是想父親了，原來竟是不想見父親。

“柒叔叔？”查宮擡手柒沅珲眼前晃了晃，擔憂地看着他，“您沒事吧？”

柒沅珲一個激靈回神，忙道：“沒事，對了，你知道雲雲為什麽不想見他親生父親嗎？”

查宮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涵宇知道，算起來他是阿雲的堂哥，他還說阿雲的心理狀況不好，得一直看着，怕一個沒看住阿雲人就沒了。”

這話說得委婉，說白了就是柒雲是個會尋死的人，要時時刻刻注意。

“雲雲不是這樣的人，不了解就別瞎說。”柒沅珲卻很平靜地否定了查宮的話，“你如果知道小鶴——不對，柒沅鶴在哪，就跟他說，別來見我和雲雲了，我們家沒有他這號人。”

“啊？柒叔叔……”查宮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自己闖禍了。

然而柒沅珲沒有再理會他，轉頭回了病房。

病房裏柒雲已經醒了，整個人傻愣愣地坐在病床上，看見柒沅珲進門的瞬間紅了眼眶：“爸……”

柒沅珲心疼壞了，快步走過去抱住柒雲：“乖啊雲雲，爸爸來了，有沒有哪裏難受啊？”

“我想你了……”柒雲在柒沅珲懷裏一邊搖頭一邊說，哭到打嗝。

“乖啊，爸爸也想你，傻孩子，哭什麽啊？不難過，爸爸在。”柒沅珲輕聲安撫柒雲，手上一下一下規律地輕拍。

站在門口的查宮聽着柒雲的哭聲心裏發酸，再一次後悔當初對柒雲做的事，要是當初他沒有聽信張尹的鬼話就好了。

如果當初沒有信張尹，他現在就有資格去安慰柒雲；同樣的，柒雲也不會有這該死的病。

可是一切都晚了，柒雲已經在心裏将他和付家人一塊放在心外面，多說一句話都不肯，更別說做朋友。

查宮沒有離開，就在外面等着，跟班主任和老師說晚上他直接回家，就不回學校了。

班主任知道他是查家的小公子，沒多想就同意了。

病房裏的哭聲持續的時間不長，漸漸就小了下去，沒一會兒柒沅珲走出來，看見查宮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有些訝異。

“小崽子你在這幹嘛？這麽晚了趕緊回家去。”柒沅珲直接趕人，別以為現在對柒雲說兩句道歉他就會忘記查宮打過柒雲的事。

沒揍他是看他只是個小孩，要是查宮已經成年，柒沅珲非揍他個滿頭包不可。

查宮拘謹地站起來，不太好意思地說：“那個……我可以給柒叔叔跑跑腿，您需要買什麽東西嗎？我可以幫忙的，我跑得可快了。”

柒沅珲冷笑：“呵——大少爺轉性了，行，我還真有件事讓你跑腿。”

“您說。”查宮無視柒沅珲話裏的嘲諷，直接賠笑。

“我想你跟柒沅鶴說讓他不要來找我和雲雲。”柒沅珲直視查宮的眼睛道，“既然要補償，那總得給受害者需要的東西吧？”

查宮這回沒有猶豫地點了頭：“行，我去攔着，但是能攔多久不知道；況且涵宇和阿雲一個學校，如果付家的叔叔們找到學校去，這我……”

柒沅珲卻擺了擺手：“沒這麽麻煩，你告訴他是我說的就行了，如果他不聽，那就連我這個哥哥都不要認了。”

“好。”查宮應下，随後就離開了醫院，回家準備聯系付家。

——

醫院隔音不是很好，柒雲在病房裏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七七八八，對柒沅珲的做法沒啥異議，他也希望柒沅鶴不要來找他們。

柒雲沒有做好見柒沅鶴的準備。

更何況這只是聽見一個消息他就進醫院了，要是真見上面還得了，估計直接就背過氣去了。

由于柒雲在醫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沒有去學校，而是直接回家，班主任也批準他第一周不用交作業，特殊情況，可以理解。

周五回家之後查涼看到柒雲在客廳等這柒沅珲給他做雞蛋羹，驚訝地問：“小孩兒你不是去學校了嗎？怎麽回來了？”

昨天去醫院去得匆忙，柒沅珲還沒來得及跟查涼說柒雲進醫院的事。

柒雲應道：“查叔叔好，我發病了，剛從醫院回來。”

查涼頓時皺緊了眉頭：“怎麽好端端地發病了？有人欺負你？”

“沒有，我自己過不去而已。”柒雲笑笑，不想多說。

見柒雲不想多說，查涼就沒有繼續問，不過留了個心眼兒，準備讓手下查一查柒雲在學校發生的事。

查涼挺喜歡柒雲這小孩兒的，可不能讓別人給欺負了。

接下來的周末都很平靜，确實沒人來找柒家父子倆，不知道是不是查宮在其中的作用，總之柒雲在周末慢慢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周一去上學心理也沒有太大波動，可以說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柒雲到的時候查宮已經到了，付涵宇卻已經沒來。

查宮笑着跟柒雲打招呼，同時偷偷往他桌子裏塞早飯：“阿雲早上好，這是卷粉，豆芽和雞蛋的，還有牛奶。”

“你不用給我送早飯。”柒雲又放回查宮抽屜裏，這才坐下來。

“阿雲，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求原諒，你至少給我補償你的機會好不好？”查宮輕聲哀求，“柒叔叔說，要補償給你需要的東西，你也從來不說，我只能一樣樣試，如果你不喜歡這個，那我換其他的。”

柒雲其實發過病之後精神有些差，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聽查宮這麽說也覺得沒意思：“我沒什麽想要的，你別來跟我說話就行了。”

補償柒雲需要的東西是查宮親口說的，既然柒雲都說自己不想跟查宮說話，查宮自然也得遵守諾言不開口。

不開口而已，查宮有的是辦法，當即拿出紙筆，折了一顆小心心，夾着紙條放到柒雲的桌子上。

紙條上寫的竟然是“章魚哥我們去抓水母吧”，末了還有一個用圓珠筆畫的水母。

柒雲對查宮涉獵的領域之多心服口服，忍了又忍，還是控制不住問查宮：“為什麽我是章魚哥？”

查宮正在畫第二張紙條，聽見柒雲問，立刻唰唰唰在空的紙條上寫：章魚哥跟阿雲很像，總是特別嚴肅。

“哼！我是章魚哥，你就是派大星！”柒雲瞪他一眼，氣鼓鼓地翻開作業本準備補作業，還不忘怼查宮，“抓水母，怎麽不電死你！”

趁柒雲心理防線有松動的時候，查宮悄悄推過去第二個小心心：不吃早飯的話柒叔叔會難過的，沒胃口也吃一點點好不好？

正面勸柒雲肯定不聽，拿出柒沅珲來，柒雲自然什麽都同意，不過沒收查宮的，而且跑下樓自己去買。

前桌的鐘師瑾支着腦袋看他們半天了，見柒雲離開，跟查宮說：“你看，我就說他不會要的吧，親哥的都不要，何況你個外人。”

查宮無所謂地笑笑：“沒關系，只要他肯吃飯就好，大不了這份我自己吃了。”

本來查宮就沒想讓柒雲直接接受他突如其來的好意，就算是修複關系也得慢慢來，他主要是讓柒雲有事幹，而且按時吃飯。

有心理疾病的人最忌諱一動不動，死物才不會動，查宮想了一個周末，覺得還是得讓柒雲先有些人氣。

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唯獨治療不能遲，必須趁柒雲還願意說話吃飯的時候讓他融入正常的高中生活。

鐘師瑾不知道查宮的計劃，只說：“可是他很抗拒你們，而且就我來的這段時間，他只要開口都在趕你們，視而不見不太好吧？”

查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柒雲的座位，好半晌才道：“沒辦法真的心安理得地走遠吧，做了錯事，就算臉被撕下來扔在地上踩，也得補償他。”

“腦殘。”鐘師瑾聽完，就這兩個字評價。

“就當我是腦殘吧，我想跟着他，就要跟一輩子。”查宮說起來還挺自豪。

兩人聊得肆無忌憚，殊不知柒雲已經買完東西回來，站在門口聽見他們聊天就停在外面偷聽。

教室裏就他們兩人，柒雲聽得一清二楚。

查宮前世也說過一輩子，而且親手為柒雲戴上了戒指，查家人也認同柒雲的存在，只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愛不愛。

橫在他們之間的不多，就一個張尹，柒雲卻唯獨接受不了這個，查宮哪怕再愛他，他都接受不了。

柒雲知道，查宮不愛張尹，只是年少時就習慣護着那個人，以至于長大了也護着。

但是愛情裏容不下瑕疵。

付家人後來總是趕查宮，說什麽都要跟查宮決裂也是因為這個，他們接受不了查宮愛着柒雲的時候放了一個例外在自己的圈子裏。

即使他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柒雲撫上自己的胸口，安撫下漸漸洶湧的情緒，深呼吸之後走進教室，沒有理旁邊小狗似的看他的查宮，打開早飯就吃自己的——三中不能帶食物進教室，他得盡快吃，在老師來之前吃完。

查宮對情緒想來敏感，柒雲坐下他就感覺到了柒雲不開心，不知道誰又惹到他了；可是當想問柒雲怎麽了的時候，又覺得柒雲的情緒是沖着自己來的。

可憐查宮怎麽都想不到是前世的自己害得他再次被柒雲拒絕交流。

柒雲決定不跟查宮說話就真的不跟他說話，無論查宮在旁邊怎麽舞，柒雲都無動于衷，願意自己抄日歷都不跟他交流。

查宮急得團團轉，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柒雲了。

周三的時候，付涵宇終于來上學了，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查宮出去，在走廊上說着什麽，接着就吵了起來，而且有動手的趨勢。

鐘師瑾看熱鬧不嫌事大，碰碰柒雲的手臂：“喂，那倆兄弟打架了，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為了你。”

柒雲轉頭看了一眼，其實也沒打起來，就是拉了領子；付涵宇眼神兇惡咬牙切齒，查宮冷着臉一派漠然。

“不關我事。”柒雲很快收回視線，繼續抄自己的日歷，他已經抄到二零一零年了。

“柒雲，有時候我覺得你是真的狠，冷暴力用得六六的。”鐘師瑾給柒雲豎大拇指。

聽完，柒雲擡眼冷冷地看着他：“不會說話就少說，冷暴力跟打斷你的骨頭把你關起來相比簡直好太多了。”

鐘師瑾一愣，忽然就明白了柒雲話裏的意思，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樣的事，不過也不是他該問的，便閉上了嘴，繼續去看付涵宇和查宮打架。

付涵宇和查宮最後還是打了起來，沒有下狠手，卻依舊将對方打得鼻青臉腫，最後還是老師們去拉開的。

兩人一塊被請家長，都是家族小公子，學校也不敢随便處理，還是讓他們家長自己來吧。

查宮父親不在珠城，來的是他哥查桓，付家那邊來的是付涵言，不少人都去看熱鬧了，沒一會兒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高一。

柒雲自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冷不丁的，想起之前他猜測的付家對不起他的人見到他會暈倒而且擁有前世記憶的事。

如果來的是付涵言，那他應該也有前世記憶才對，問題是他竟然這麽久沒來三中找柒雲，過于反常了。

付涵言會催眠，柒雲有些怕他自己下什麽亂七八糟的暗示。

想到這，柒雲皺起眉頭，待不下去了，準備裝病跟班主任請假回家；剛好查宮和付涵宇先去校醫室處理傷口，班主任那邊空了下來。

柒雲做賊似的溜出教室，到辦公室裏找班主任請假：“老師，我今天也不太舒服，想去醫院複查一下。”

班主任這邊正為查宮和付涵宇的事焦頭爛額，柒雲還不舒服，他怕自己不同意柒雲又暈倒，就給他寫了假條，還問他要不要打電話讓柒沅珲來接。

“不用了老師，我得先回家拿病歷本，不會出事的。”

告別老師，柒雲回教室拿上作業和書包，繼續三步一查看、小心翼翼地下樓出學校。

出了校門，還不等柒雲松口氣，忽然看到路邊停着的轎車上下來一個長身鶴立的男人；男人戴着金絲邊無框眼鏡，看起來溫和、翩翩君子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