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得寸進尺

除鯉魚、五花肉、和各種蔬菜生食以外,還有海鮮跟冷盤,考慮兩位婦女多懶的天性,購買時,晨陽最後關頭理智把它們換成了熟食。

金貝娜手持菜刀,興奮地在廚房裏轉、好幾次險些撞到晨陽身上,幸虧晨陽閃躲及時。

鄒田立在角度反折的水池前為五花肉“洗澡”,瞅着晨陽嫌棄又驚恐的地目光,哈哈大笑。

“卧槽!江翊然不來幫忙?等會兒他不吃是吧?”

鄒田瞪晨陽。門口出現江先生的身影,晨陽把碗遞給貝娜,笑着走過去、道:“我們家鄒田出嫁之前十指沒沾過陽春水,怎麽?現在嫁給你就要心甘情願為你變煮飯婆了?”

江翊然目光略鋒利,似笑非笑,拍落搭在肩上的滴水濕手,繼續看鄒田虐待肥肉。

“晨陽,你皮癢欠砍是吧金貝娜,刀!”

金貝娜“哎”了一聲,愣愣把刀遞給鄒田。

反應是要砍她老公的,又迅速縮手。

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雖然打小關系不好不壞,但他們畢竟一起長大。江翊然可能永遠不會理解,也令晨陽一時無法接受。

江翊然娶了鄒田,而晨陽已然擁有金貝娜。不管相處時長、或短,情誼深否,晨陽不該時刻控制不住搬出沒有江翊然的那段日子,甚至無視金貝娜的智商。他總表達着蒙蒙霧霧的情緒,好似提醒江翊然,是他搶走了自己東西似的。

“別忘了,你現在用的是我們家廚房。客人憑什麽規定主人不許吃飯?你說的沒錯,鄒田現在嫁為□□,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她自己會分辨,不牢你費心。”眼睛仍直視前方。原本擔憂的黑眸漸漸變了形狀,墨色珠心裹着殺氣,仿佛要吞噬掉他。

鄒田表示生氣地一颌首,自來水沖到每一張菜葉上,被她毫無溫柔打散。

十五分鐘後,三人再次僵持不動,貝娜用驚訝地表情對鄒田大叫:“原來你也不會燒菜?!”你竟然也不會燒菜?那該怎麽辦?所以呢?

書房門大大開敞着,江翊然的眼睛從紙上飄到桌面,心裏暗嗤那三只三腳貓。三分鐘摔兩只碗,五分鐘破三個盤,接着“乒乒乓乓”把整間房子驚得天搖地晃。再坐視不管,恐怕廚房要被他們拆了。

“你們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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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田蹲在地上撿碎片,被突來的聲音吓了一抖,碎片猛劃過十指,冒出鮮紅的血。

晨陽想到一個妙計,只需調個汁,把菜切成小片擺盤,點燃酒精爐,到時候想吃什麽放進熱湯中涮一涮,大雜涮——之宴。赤新的酒精爐長得跟同類卻不同樣,金貝娜正想着辦法征服它,聽見鄒田“啊”!地一聲,立刻甩開爐子沖過來,卻被搶先的江翊然活活擋住。

不說話……

沒表情……

不慌不忙,只見他抓起鄒田的手,一秒又松開……

晨陽要用自來水幫鄒田沖洗,卻又見江翊然捧着醫藥箱回來了。

直接擰關制止水流,拉着鄒田沿臺蹲下,江先生打開箱子,翻出消毒水和棉簽,然後輕輕幫她擦拭。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只是看不到劉海下方,一雙緊皺的眉頭。

看得金貝娜早已出神入化,反是女性,相信都羨慕此等景象。晨陽用肩膀抵她頻頻靠上來的頭,嘴上罵着“還不去弄爐子”,心裏卻哭笑不得,女人啊女人,你們又多了個名字,叫作“俗氣”。

在兩位笨拙夫人的叽叽喳喳聲中,丈夫們顯得異常沉默。江翊然性格所致,晨陽卻若有所思,半熱半冷中,晚餐漸漸收入尾聲。鄒田和江先生送晨陽貝娜到電梯口,又一前一後緘默地回家。

他走進書房,她站在客廳中心的羊毛地毯上,注視着他的背影。轉角消失于門內,完全無睹家中還有其他存在。

從進門開始回想,不,從出門開始,自己究竟做錯什麽讓他不高興了,一頓飯吃得無聲無息。跟晨陽出門,是他自己推搡的,帶晨陽進門……金貝娜不是也來了?再說這有什麽,人家買了一大堆菜,吃不完臨走也沒帶回去,全程自行動手,一點點客人的架子都沒。還有什麽?鄒田揉揉頭發,實在想不到自己做了什麽值得他一句話也不交流。

啊!頭頂有神燈,想起來了!鄒田爬啊爬啊爬到地毯盡頭,從包後抽出那根瘦瘦長長還裹着包裝紙的神秘物品。爬起來,屁颠屁颠跑到他面前一點一點拆卸卡通紙,江翊然放下手裏的筆,認真看她搞什麽花樣。

數秒後,一根“熒光棒”出世。

錯!

它在鄒田眼裏,其實是根“家教棒”,額……好像得給它起個名字吧,就叫,就叫“降‘冷面俠’之上下五千年悠悠歷史無人能敵無人可馭魔法武器——”之什麽什麽好呢?

“不還是一根熒光棒?”江翊然站起來冷冷地瞪她,然後突然命令:“洗碗去。”

╮(╯▽╰)╭

“……哦,你和我一起洗呗。算了,你還是做事吧。”

又屁颠屁颠沖了出去。

(⊙o⊙)……媽呀!好多碗筷。晨陽,金貝娜,你們兩個不得好死的!

如有神助,晨陽和金貝娜真的受咒了,晨陽媽媽盼媳婦生孫子盼成眼疾,成天瞪着一雙大眼睛對金貝娜指手畫腳叨叨叨叨。晨陽不敢幫金貝娜忤逆自己媽媽,搖身一變就着立場幫媽一起欺負金貝娜。

金貝娜跑來找鄒田哭訴,一把鼻涕一把淚,聽得鄒田直打寒顫,嘴上勸:“不至于吧,阿姨挺溫柔一長輩。”心裏瑟瑟發着抖。

溫柔?長輩?

金貝娜一邊嚎哭,一邊嚎叫:“溫柔個屁,TMD就是一老悍婦!每天早上雞還沒起她就跑過來敲門,進來就叨叨叨叨,唐僧都得稱她一聲師父……”

鄂住,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原來金貝娜如此V5霸氣!

金貝娜哭哭啼啼将苦訴,衣服沒洗關她老婆子吊個事,又沒求她幫忙洗,是她自己主動要洗的;她和晨陽習慣把晚上的碗筷留到第二天早飯前洗,老太太沖進來就叨叨叨叨,生活全被打亂,一句苦不堪言何以足夠?

“鄒田,你說她還讓不讓我活了?”

從小沒受過委屈的金貝娜愈發哭得傷心,鄒田也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目光徐徐飄向另一張沙發,越過金貝娜的肩膀,攀啊攀啊攀到眼睛。

他居然開了口:“別哭了,這種事只能你自己跟晨陽談,婆媳之間有些話不能說,只能靠他去解決。我和鄒田就當什麽都沒聽過,別傳到晨陽耳朵裏,畢竟那是他媽,換了誰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媽被太太狂罵。”

鄒田起先沒聽懂,為什麽不能被晨陽知道?

聽到後一句才了然,忍不住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心中甜甜的。他居然還懂這些,不像她,頭腦簡單,一根筋不會轉彎,幸好公公和阿姨不像晨陽媽媽那樣,要不然,真不敢想象會不會哭得比金貝娜還慘重。

金貝娜走後,她跳到窗下的沙發上,趴在他胸膛柔聲問:“爸和阿姨,應該不會像晨陽媽媽那樣吧?”

“嗯。”

“為什麽呢?同樣都是公公,爸為什麽不希望我快點給他生個孫子?”

江翊然目光“刷”從電視機上移開,好似守株待兔的老農夫終于等到了兔子的出現。

鄒田面紅耳赤,強調道:“我好奇老人家居然另類,沒別的意思,你別這樣看着我。”笑着去推他下巴,“嘶,你早上又沒光胡子?紮手疼。”借口爬起來,不想他手長,輕輕一撈,就重新跌回他懷裏。

“你想幫我們家添人丁?”

“不想!”

他哂笑,“那我娶你回來幹嘛?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連孩子都不想生,你說,你能做什麽?”

男人都一個樣兒,瞧瞧瞧瞧,啧啧,平日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其實內心都一樣,禽獸!小人!

鄒田豁然明白,擡手給了他一掌,江翊然握遙控的手動彈不快,笑着“哎喲”了一聲。接着揉着胸口,一邊仰頭噤聲大笑,發出得意地悶聲,放于她腰間的手愈發收緊,将鄒田整個揉進懷裏。

他的臉擦過她松軟的額頭,彼此的溫度,迅速流傳。

有些話他喜放在心裏,能輕易說出口的,不見得是真心話,反而讓其盡在不言中,彼此以誠相待,他相信,這種相處才為舒坦。

或許一句“我愛你”對一個女人來說比鑽戒還要價值不菲,可江先生的理解:并非定要說出口才存在,以心還心,比天天挂嘴上唱,要來得真摯。

聽見耳下心髒不安地跳動起伏,鄒田臉紅心撩大口大口地吸着氣。默了一會兒,她柔聲輕吟:“老公。”

“嗯?怎麽了?”

“你好像從沒說過喜歡我,你說一次呗。”

“我說過。”

“騙人,什麽時候說的?我怎麽沒聽到?”鄒田手撐在他肩膀上,半支起身子。

她極其渴望的樣子。

他不忍心再令她失望。

于是伸手拉過她,耳語道:“江翊然喜歡鄒田。”

“江翊然喜歡鄒田?”她嬉笑,“有多喜歡?”

“……咳咳,見好就收,別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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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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