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是古詩,不是俗語

姜譽醫生的日記

2016年7月30日

Z城

頭一回衷心希望好人有好報。

楊建柏,你是個很好的醫生,以前是,将來也一定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寫了一本短篇小說,編輯說要出版。”楊建柏喝的臉頰發紅,“那小說我是大學時候寫的,寫我那幾個舍友的。”

“但我沒想出版,我琢磨着就留着自己沒事兒的時候看看,給我那幾個室友發過去看看也挺好。”他眼神有些渙散,喝酒喝的有點神志不清,“但是現在工作沒了……我是不是不該推掉那個編輯啊。”

人在迷茫的時候總會懊悔,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麽做了那樣的決定,也懊悔為什麽自己沒有先見之明。

“換家醫院,照樣幹。”姜譽其實特別想去炒個下酒菜,但幾瓶啤酒下肚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空啤酒瓶看:“嘿嘿,所以說我們的姜公子是天之驕子啊,可以想去哪家醫院工作就去哪家,學歷那麽好,家裏還有底子,可是姜譽啊,我畢竟不是你呀。”

他說的是實話,沒有嘲諷也沒有嫉妒,他只是在闡述一個衆所周知的事實,當然其中夾雜了幾分羨慕。

他不是姜譽,沒有那樣大的野心,他自然也沒有姜譽那樣膽量和适應環境的能力,況且醫院辦出了如此讓人寒心的事情,對于楊建柏而言也需要時間來恢複。

“楊醫生,你是很好的醫生。”

沉默了許久,姜譽忽然這樣說道。

Advertisement

楊醫生在醫院裏的時間比自己要長很多,是衆所周知的有能力的外科醫生,辦事勤奮為人耿直,對病患也是有着極大的耐心,大家心裏都明白,可卻少有人這樣真誠地對他說上一句。

楊醫生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導致腦袋反應急速下降,花了好長時間理解了姜譽的這句話後,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他很高興在離職之後還能聽到這樣的話。

姜譽那天晚上睡在了楊建柏家裏,桌子上一片狼藉,啤酒瓶子空盤子空碗,其實兩個人後半宿能夠睡在床上也多虧了楊建柏睡到半夜給凍醒了,拉扯着躺在沙發上的姜譽去了客房,這才得以兩人沒有凍感冒。

良好的自律能力讓姜譽早上準點兒起床,收拾好一片狼藉,并且給楊建柏留了字條後,姜譽出門上班去了。

深夜過度飲酒導致他頭有些昏沉,像是昨夜沒睡好,小護士捂着嘴笑:“姜醫生昨天晚上是哪個酒吧玩了?好像把魂兒都丢在那裏一樣。”

姜譽從來都不會為這些言語生氣,笑着就應了:“酒吧環境實在是不适合我,以後改邪歸正,再也不去了。”

陸茗到的時候姜譽正趴在桌子上小憩,距離上班還有一點時間,他想抓緊時間多休息,不曾想這點兒小希望在陸茗到來的那一刻瞬間破滅。

“你說我家小柏樹會不會想不開啊?”

陸茗滿臉的擔憂是真實的,她是真的很害怕他的小柏樹會因為想不開而又哭又鬧又上吊。

“你說你們醫院怎麽那麽沒人性呢,是非不分,幹的這叫什麽事兒啊!”

姜譽起身将敞開着的門關緊,然後又坐了回來。

“你把門關上幹嘛?我又不是你們公司的職員,我不怕!”

姜譽無奈:“我怕,行了吧?”

陸茗閉嘴了,她聽得出來姜譽今天心氣兒也不太順,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之後,陸茗軟了聲調又問:“姜譽,你說他該怎麽辦啊?”

他是吃軟不吃硬的,聽到向來風風火火不知愁的魔頭突然軟綿綿地問出這樣的話,心裏終究還是有波動的。

“這個醫院不能呆可以換個醫院,以他的能力再找一份醫生的工作也不困難,更何況楊建柏是有頭腦的人,即便不再從事醫生的行業,其他的行業也有他的容身之所,不是嗎?”

一番話應該是寬了她的心,陸茗聲音裏的哀傷少了一些:“那,你說他會不會心理上過不去這個坎兒啊?”

“沒什麽坎兒不坎兒的,楊建柏只是換了個地方工作,早晚能夠适應,也早晚能夠調節過來的。”

陸茗兀自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句話特別在理,于是激情滿滿地又問:“姜譽,那你知道我家小柏樹家在哪兒嗎?”

“不知道。”

陸茗氣憤地跺腳:“你肯定知道!”

“你怎麽知道我知道。”

陸茗沒話說了,她總是會在沒話說,或者理虧的時候體現出她軟綿綿的綿羊特質:“那你,你跟楊建柏,都是一個醫院的,那知道對方的住址不也是可正常的事兒?”

姜譽将椅子轉到她的面前,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心虛地回複:“我真的不知道。”

全醫院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陸茗喜歡楊建柏,只可惜是流水無情落花有意。

陸茗看樣子還是想再争取一下,奈何姜譽嘴巴實在是太緊,有關楊建柏的事情是一個字也問不出來,最後還是灰頭土臉一臉沮喪地走了出去。

>>> >>> >>>

喝酒方面,楊建柏其實比姜譽要強一些,昨天喝得不省人事,今天早上起來就能跟沒事兒人一樣。

門鈴響的時候他正APP裏上下翻着找吃的,開門那一刻還以為是姜譽落在自己家裏什麽東西。

林妙燕:“楊醫生。”

陸茗:“小柏樹!”

楊建柏目瞪口呆。

林妙燕眨巴眨巴眼睛,手裏頭提着打包過來的早餐盒,有些猶豫地說:“楊醫生,我們就是來給你送早餐的。”

另一頭的陸茗倒是爽快利落的很:“你不讓我們進去的啊?大清早的我們趕地鐵去給你買的,費了好大的勁兒呢!”

趕上早高峰的地鐵簡直讓人發瘋,楊建柏看着‘貴重’的早餐沒伸手接:“我吃過早飯了。”

“但你沒吃過午飯呀,俗話說的好,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一頓不吃就會餓得慌,什麽都可以委屈,就是不能委屈了肚子。”一路半推着将楊醫生推回了屋子裏順便示意林妙燕把門關上,陸茗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陸茗發誓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

脫了白大褂的他就像是一位博學多才的學者,睿智冷靜,帶着成熟男人應該有的魅力,他腰板向來都挺的很直,一米八的個頭更顯高挑,即便是身穿家居服也能讓人感覺到清新自然。

這樣的一個好男人卻要遭受那種不公平,陸茗有些心疼。

被步步緊逼的楊建柏禮貌性地将靠的很近的陸茗不着痕跡地推開,冷淡道:“那是古詩。”

陸茗:“啊?”

楊建柏:“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那是古詩,不是俗語。”

陸茗想了一會兒剛剛自己胡說八道的話,咧嘴笑了。

楊建柏是個很會煞風景的男人,可是她卻執着地喜歡他的認真,從第一次見到楊建柏她就這樣喜歡着。

一見鐘情大抵如此,一眼即訂終身,沒有退路,因為自己早已經斷了所有的退路,飛蛾撲火一般義無反顧。

林妙燕嗅到了空氣中甜絲絲的味道,識趣的先走了。

房子裏只剩下楊建柏和陸茗。

她問:“我是不是第一個來你家的女人啊。”

她其實想用女孩子這個形容詞,可心裏的某一處又叫嚣着想要占有楊建柏,因此清純的女孩子變成了有成熟意味的女人,可是結果并不得人心。

楊建柏說:“不是。”

陸茗眨巴眨巴眼睛,又問:“那除去你一切的女性直系旁系親屬呢?”

不會說謊的楊建柏默了。

陸茗笑的像是偷了燈油的老鼠,嘴都合不攏,沒什麽緣由,就是開心的無以複加。

“陸小姐,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談談了。”楊建柏坐到沙發上說,神情嚴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如果你是因為我的醫術而對我産生好感,我以醫生的身份謝謝你的認可,其餘的想法我沒有,希望你也沒有,并且我現在已經不是醫院裏的醫生,這裏是我的私人住處,不希望無關緊要的人打擾,我這樣說陸小姐你應該明白了吧。”

話說的那麽清晰那麽淩厲怎麽可能不明白。

陸茗點了點頭,緩了一會兒還是撐起笑說:“你家這麽大,其實真的很需要個女主人的,你暫時沒有工作也沒有關系,我很好養活的,我以後會吃的再少一點,你可以慢慢找工作的。”

楊建柏雙腿交叉,神色複雜,這些年他收到過情書也被人表白過,他不得不承認,陸茗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我其實很可愛的。”陸茗賣力地推銷着自己,“我以後會聽你的話,會乖乖的,不去酒吧也不看別的帥哥,我……”

“可我不喜歡你。”

楊建柏重複道:“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一波賣力推銷自己的陸大小姐。

---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